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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云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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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初文学网VIP2014…11…08完结

文案

  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出生,家破人亡把我彻底变成他怀里的牵线木偶。
  我曾经拼命想要逃离,21世纪的指腹为婚,那不是婚约而是诅咒!
  当爱情输给自由。
  江图南,我是死在你怀里,还是远走高飞?
  他永远都是云端之上的王者,而我却一夕堕入泥沼,在贫穷和罪恶中摸爬,自由的代价就是从此染黑羽翼。
  我以为我可以变得冷血无心,但当我们之间的差距遥远若云泥,才发现我爱他。
  多年的伪装识破,我变成对付他的最好武器。
  恶魔扼住我的咽喉,举起我手里的枪指向他,要我去勾引他,要他身败名裂!
  当爱情输给仇恨。
  江图南,我是背叛你,还是背叛全世界?
  江图南,如果我知道,我亡命万里江湖,都走不出你的手掌,或许我会一开始就放手,或许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自己陷入与你永世纠葛的泥沼,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章一:我抢了他的婚礼

七年了,我第一次回来这里,竟然是因为江图南和安怡的婚礼。
香车&宝马,鱼贯而入。我坐的半旧计程车夹在一堆顶级跑车中间,突兀碍眼,一点都不和谐。
计程车窗外,江家的复式花园“月牙泉”占据了山巅,中世纪教堂一样的尖顶,大门上刻着麒麟和食梦貘。像是神话故事中的空中楼阁,倨傲地俯望整座山城。
这座花园,是江家在山城一柄至高无上的权杖。
我想起七年前,就在计程车刚刚碾过去的这条石子儿小路上,安怡突然抓住我的校服领子。我们多年朋友,她第一次用那种凌厉的眼神看我:“你和他不配,你要是早点认命的话,我不会让你死太惨。”
那时候这园子刚建好,我总是不喜欢,不想搬来。这房子对我而言太空荡太高了。像是在时刻提醒我我再也配不上江图南,他离我越来越远。
江图南神经大条的很,还扒着鬼脸吐槽我:“何月西,你没听老人家说过吗,挑挑拣拣没婆家。”
没想到一语成谶。从我出生那天算起到今天,江图南做了二十五年我的未婚夫,今天,他终于要结婚了,新娘却是安怡。
“阿周叔你开快点咯,我赶时间……”我和司机扯皮,瞄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瞬间焦头烂额。
阿周叔是个老愤青,不怎么理我催,不紧不慢地欣赏窗外的风景,张开的嘴巴合不上:“啧啧,这排场。”
小提琴钢弦上巴赫小步舞曲轻跃入耳,窗外,西装领结的管弦乐队在黄昏的泳池旁列队,名媛淑女捧了百合花束,裙摆曳地。焰火晚宴,红白蔷薇花环,蝴蝶结……
美好的婚礼场面和我无数的少女梦吻合得天衣无缝,连婚礼上的新郎都一模一样。
看了许久,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一片冰凉的泪水。
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在轻轻颤抖,于是忍不住开始打退堂鼓。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下不去手破坏他的幸福!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像是洪水猛兽一样阻挡不住,我拿起手机就开始疯狂地翻通讯录,我想立刻告诉鬼牙,我不干了,计划取消!
不管计划多周密,事到临头我才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我从江家这座金丝笼脸朝下摔到烟火人间,距今已经七年。在号称人间地狱的贫民窟千佛眼中摸爬,我以为我早就十恶不赦到哪怕见到阎王,都能一边儿假笑着一边用匕首摸到他的后背心,一击致命!
直到现在我才心虚,我才知道我之所以能那么狠心,完全是因为那是阎王而不是江图南。
如果那个人是江图南,我会一秒都不犹豫地把匕首反过来捅向自己。我宁愿让他看到我死,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活的这么狼狈身不由己。
我想让他的记忆停留在七年前,让他相信我七年前就跳海了。那样的话我就永远是那个泡在蜜罐里,新养了一只小猫都写一大篇日记的娇娇小姐。
我拿着手机的手放在膝盖上犹豫不决。膝盖上,是一袭纯白的婚纱,缀着水晶的长裙摆几乎把计程车狭窄的空间塞满。
我不是新娘,我穿成这样是因为鬼牙告诉我,我今天必须砸掉江家太子江图南的婚礼,利用我曾经的身份,让他重新和我在一起。
然后的事情,不细说我也明白。
想办法让江氏不再插手赤银堂会,找出那张地契,和堂会里应外合把江氏搞垮!


 章二:心有猛虎

后视镜里,愤青司机的眸光一闪,我的犹豫太明显,被他看穿了。
“西西,你最好惜福,不要不识相。不想钱,至少想想命。”
我竭力控制,但还是不由自主一个寒颤。
我要想的,不是我的命,是我弟弟月铭的命。
上星期鬼牙突然告诉我月铭在赤银堂会手上,他赌输了八位数的钱。
鬼牙的铆钉球鞋一脚踢开楼梯间,月铭弯了腰缩在里面,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浑身都在咯咯地打哆嗦。
我吓得几乎当场哭出来,冲过去抱住了月铭在他身上胡乱找着伤口:“月铭!他们怎么打你了,你哪儿疼啊!”
身后响起鬼牙阴寒的笑声,笑得我后脊背发麻。
“哈……你叫他月铭!他果然是何月铭!那你就是何月西咯,几年前那个被江家当垃圾扔掉的……童养媳?”
我蓦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套出了话。
鬼牙还在笑着,大张的嘴巴里两颗金色的槽牙让人反胃。
“哈哈,你不该问你弟弟哪里疼,你该问他哪里快活。他刚刚扎了六针的安非他命,把老子三个月的零嘴都吞光了,现在他早就乐上西天了吧!”
我气得一阵眩晕,他们竟然给月铭喂毒品!我顾不得什么,冲上去就和鬼牙拼命,当然没有拼过他,反而让他钻了空子。几个马仔走过来拎起神志不清的月铭,像是塞一堆旧报纸一样重新塞回楼梯间,又是一脚踹上了门。
他们抓了月铭,就像是制住了我的喉咙,我现在必须按照他们的意思做,哪怕只是拖延时间撑过这场婚礼。
计程车的反光镜里,赤银堂会的黑色车紧紧跟在我们后面,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婚礼已经开始。我咬咬牙,从手袋里抽出一张百元钞递给司机:“阿周叔,这园子我熟,按着大路去停车,时间绝对来不及了,你再踩几脚油门,从那边穿过去。”
钱肥人胆,更何况阿周叔一向把钱当老婆亲。
轰的一脚,油门踩下去,这辆旧的快要报废掉的破出租一个急转弯,耀武扬威地冲开一堆保时捷法拉利,飞上了草坪往婚礼会场赶。
“啊!”我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猛转了好几圈,浆洗完毕加甩干脱水,一切都停下来的时候,我睁开眼,发现这个世界颠倒了。
阿周叔口齿不清道:“这草垭子长的真不是地方。”
我无语凝噎,窗外雷鸣一般的掌声欢呼一瞬间就变成了惊吓的尖叫。不用说,阿周叔的破计程车车翻在了婚礼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男人和钱差不多,想要就抢回来咯。”阿周叔从车座的空隙中伸过来胳膊拍拍我的肩膀。
我恼火地像只螃蟹一样从已经变形的车门中爬出来,满头黑线。
抢?这帮刀子堆里提着脑袋吃饭的人,还真是把什么地方都当成千佛眼。
但为了月铭,我除了照做,别无他法。
廉价的婚纱被车门卡地破烂不堪,还沾了草坪上翻出的泥土,完全看不出婚纱的样子,围裙还差不多。我管不了那么多,提着就往会场的中间冲。


 章三:出师未捷

杀鸡都没见过的淑女绅士,被我们翻个底儿朝天还冒着烟儿的破车吓坏了,见鬼一样对我避之不及,一边捂着嘴一边四散躲开老远。混乱中我还听到有人在打电话报警!高脚杯掉落,香槟混入泥土。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足够吓人,像一个发酒疯闯了祸的女佣?
眼看红毯尽头的花环舞台就一步之遥,我甚至可以看到簇拥在纯白世界中的花童伴娘,读着祷告词的牧师。
几个保安冲过来救场,抓了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推。
江家训练有素的保安一把反剪住了我的手:“小姐,你走错地方了,请回!”一个保安一边说,一边轻触腰间的手枪,近在咫尺的威胁,让我不寒而栗。
但现在回去,岂不是功亏一篑!
在千佛眼混迹多年,顺手牵羊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等保安楞回来的时候,他的枪已经抵在我的太阳穴上了。
我拿着枪顶住自己的额头,一副下一秒就爆头自杀的样子!
人群杀猪一般地惨叫,杀人了!一边叫一边拥堵着往外跑。这下事情大条,江图南的婚礼彻底泡汤。
“我要见到江图南!”我向那些保安吼着!
没人敢拦着我,我冲进正念着祷告词的花童和牧师中间,宣誓台上烛火通明,却不见新郎新娘的影子。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婚礼不是已经开始了吗?江图南在哪儿?
我猛然反应过来,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安静,诡异的安静!
我举着枪的手指一颤,意识到了什么。
有个人站在我的身后。距离近到我可以听得见他的心跳和呼吸。
“把枪放下,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他说。语气温和一如往昔,却带着一丝颤抖。
我的动作一顿,开始有些呼吸不畅。
该死!七年过去,江图南的声音竟然一点都没有变!
他纤长的手指包裹着精致的白色礼服手套,扶上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去拿我手里的枪。
我整个人突然就不听使唤了。刚刚还无比坚定的决心突然间就崩溃得渣渣都不剩。
那一瞬间我脑子空了,忘了赌债和弟弟,忘了这七年来在千佛眼的所有事情,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想要转过身去扑到江图南的身上嚎啕大哭。
他的心跳声突然间拉近,我感到自己被他锢在怀里,他低下头来,眼泪滴在我的脸颊上,一片冰凉。
“何月西……你是人是鬼?”江图南的声音颤抖着从牙缝里出来。轮不到我回答,他突然伸手扳过我的脸,我的脖子差点被他拗断掉。
显然,他想要确认我是不是何月西,一个死了七年的鬼魂怎么就好端端站在这儿了?!
我咬着牙无声地和他对抗着,干脆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的脸。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手指紧紧地抓住那一把枪,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砰。”的一声,刺耳的枪响突然打破僵持。
浓重的火药味儿在我脸前铺展开来。
我的手指僵在扳机上……
这把便携手枪的后座力不知道比千佛眼那些仿货强多少倍!我一个重心不稳就栽倒下去,天旋地转,星星穹顶笼罩,闪烁的烟花突然定格。
钻心地疼痛,鲜红的液体顺着我的头发流得满脸都是。
我想,我一定是快死了,被自己开枪爆了头,这绝壁可以入选有史以来最蠢死法。


 章四:倒霉相

我睁开眼最后看一眼江图南。他半跪在我的身旁,抓着我的肩膀,不顾死活地想要晃醒我。他昂贵的礼服外套浸在草坪和污水中,场景有些滑稽。
他眉眼未改,脸上却多了一些沧桑凛冽,只有眼球还是如墨水一般黑色,黑洞一样翻搅着我的回忆。他冲我喊着什么……但是耳鸣越来越严重,我什么都听不到。
所有人都围过来,我看到拖着婚纱的安怡,比起七年前,现在的她美丽又高贵,但此时此刻,钻石项链和王冠都遮不住她的一脸狼狈。
血腥味入喉,我的呼吸开始越来越困难。周围的世界开始一点点沦陷进一片血色。
在最后一点清明的意志失守之前,往事如同走马灯一样开始回放……
**
十五年前,江家庄园。
大门突然打开,门两边儿的“大怪兽”张开嘴来,看起来凶神恶煞。阿周婶怀里的月铭吓得一哭。
我站在阿周叔腿边儿,阿周叔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折骨伞,但是雨下的实在太大了,他的裤子脚和后背衣裳都湿了大片。
“小姐,一会儿见了江太太不要再叫阿姨了,就叫妈妈,听到没有?”阿周叔再一次小声向我叮嘱道。
我哪里肯依,顶嘴道:“江太太是江图南的妈妈,不是我妈!”
一句话没说完,阿周叔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我的后背。我一愣,随即哭得比不懂事的月铭还响。阿周叔是何家仅剩的管家,爸爸妈妈的葬礼都是他一手料理的。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看到我哭,阿周叔轻叹了口气,悄然低头,眼睛里全都是红血丝。浑浊的老泪混了雨水挂在眼角。
于是我不哭了,强忍住。自从父母过世以来,即便年纪小,世事艰辛我也知道一些。
江太太把湿漉漉的我们请到小客厅里,倒暖茶给我们。壁炉暖融融的。江太太还是老样子,穿着时髦的长靴,鞋跟如同冰锥,栗色的短发精明过人。
她和气地和阿周叔一言一语地谈论着什么,不时擦一下眼泪表达对老友过世的伤心。
但阿周叔看起来却没什么底气。毕竟何家已经烧的半片田产和庄园都不剩,我们四个人肩膀扛了头来投靠,唯一的凭据,就是我和江图南的那一纸指腹为婚的婚约。
婚约是不值钱的,几辈子的交情也是不值钱的。江太太是山城最有名望的生意人,生意人眼里,什么都要按钱算。
江图南坐在沙发上我的旁边,他显然是在外面疯玩的时候被匆匆拖回来的,一裤子都是泥点子。
但他无视掉自己是个泥腿子,反而扒着嘴巴朝我做鬼脸,嘲笑我是落汤鸡。
我气的牙齿咯咯,要不是阿周叔看着,我早就像往常一样,一拳头砸在他脑袋上。
令阿周叔想不到的是,一向精明的江太太,竟然不用阿周叔多说什么,就主动提出收养我和月铭。
从此以后,我将会变成江家的养女。
江太太向我温和地微笑。可能是小孩子的直觉,我总觉得她的笑里不见得有多少真诚。
阿周叔推推我,向我示意。我看着江太太,咬咬嘴唇,半天才小声地叫了一声“……江妈妈。”
不情不愿的称呼让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江太太还没什么回应,江图南就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突然吼道:“何月西,我不会叫你姐的,你休想吧!我不要!”
我正在想着过世的父母难过,听到这种无厘头话,瞬间怒火中烧。
“刷。”一声,我手中的半杯茶水尽数倒在了江图南的头上。
江图南张大了漆黑的眼睛,头上稀里哗啦地滴着水还冒着烟,一脸的无辜像是一只遭了雷劈的奇行种,舌头打结,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毕竟年纪小,再大的愁也不留心。我看到他这一副倒霉相,竟然不自觉地“噗嗤”一声笑出声。


 章五:演技略渣(微调)

我笑了这一声以后,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江太太一下子就拉下了脸来。她那张颧骨消瘦的脸在栗色的头发后面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连想要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对我“以牙还牙”的江图南,都被自己老妈的神态唬住了不敢动作。
给快饿死的流浪狗扔口饭吃,流浪狗却反过头咬她儿子?
江太太那时候一定是那么想的。
所以我的笑声还没有消停,就吃到了阿周叔的第二个巴掌。
江太太冷笑道:“呦,这么大的脾气,只怕长大了我们家图南也不会喜欢。”
……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住别人家的房子,吃别人家的饭。要不想没饭吃,就只好弯腰屈膝,对着主人家笑脸相迎。
我从梦中睁开眼,世界重新清醒起来,我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死。
我眼前的头顶上是一块卧室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用白色石头雕刻着一堆洛可可时期的皇室贵妇。贵妇们喝着下午茶神态悠闲,与我现在的半死不活对比鲜明。
我想起,17岁的时候,江图南嬉皮笑脸地坐在床上指着这块天花板给我讲冷笑话,深黑色的眼睛眯成星星状:何月西,你看,这画的是路易十五的老婆玛丽,她一辈子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找一堆人开饭局,开着开着就被国家反贪局的人给枪毙了。
我被这笑话冷得瀑布汗,自动忽视掉他衬衣里诱人的肌肉曲线,顺着他的话旁敲侧击:“江图南,这说明封建婚姻要不得对吧?我打死都不要嫁给你!”
……
我从天花板上回过神来,抬起手揉揉太阳穴,也就是说,我现在在江家庄园,还在江图南的房里?
我下意识地触碰一下额头,皮肤光洁,并没有打破头的枪眼。而且我神清气爽,并不像重伤垂死的状态……奇怪,我明明记得,我太紧张,不小心开了枪,血流了一脸,疼的要命。
我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房门关着,房间还是旧时的格局,布置却焕然一新,显然是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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