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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这个梦

　　〃老大！〃商业街的寿司屋内，一片暗沉中，山本武端坐在最里面，双手成拳放在头顶两侧，连最爱的武士刀也扔在一边六天没有理睬。当手下喊叫着冲进来时，他满脸杀气抬头，那一双只剩凶光，毫无理智可言的瞳眸中只有黑暗。
　　来自深渊的黑暗。
　　他只手拿起沾染了灰尘的刀片，锋利入肉，一片血红。
　　这才是他渴望的。
　　那么，他到底在后悔什么。
　　不，他不需要后悔，现在，只需要把那些吵闹的垃圾们先杀掉再说。
　　〃老大！啊！〃得亏小弟运气好，一瞬间脚滑躲过了来自地狱的刀尖，他退到墙角，〃老……老大！〃下一刻，刀尖扬起。〃沢田纲吉还活着！〃拼尽全力喊出的语句似乎拯救了他的性命。小弟暗暗使劲喘几口气，双手扶着几个空瓶子想撑起来。
　　武士刀划过风速地收了回去。山本武瞳孔缩小，〃怎么可能。她可是死了，可是亲手被我杀死了……〃
　　是啊，亲手被他杀死了，谁都可能复活，唯有她……
　　〃可是是真的，沢田纲吉已经被云雀恭弥和库洛姆联手抢走了！〃
　　这句话瞬间戳到了山本武的肺！他〃噗〃地喷出一大口血，脸色灰败，气息低沉，〃被抢走不行，那我得抢回来！我看中的女人，怎么能被那种男人抢走！我得去抢回来！〃他一拐一拐地往前走去，这六天来，他根本没怎么接受治疗，仅凭着体能在硬撑，此刻，被云雀恭弥打伤的伤口不停暗痛流血。可他不管不顾，执意走出了寿司屋。屋外阳光太过炽烈，一个个扛着垃圾袋的男子走过。
　　他眯眼盯视，〃这些人在做什么。〃
　　〃大哥，您伤还没好……〃被狠狠一瞪，小弟老实地咽回劝阻的话语。〃那些人是云雀恭弥想要整顿并盛所以找来搬垃圾的。大哥，等您伤好可要重新把指挥权夺回来啊，现在并盛大部分的人都趁您养病时选择云雀恭弥了！〃小弟的哭诉很正确，可山本武无暇理会，他甚至觉得并盛如此大都让他感觉厌烦，为什么不能一步跨过去！
　　真烦！
　　云雀恭弥站在自家屋顶上检查各个作业点人数和作业进度时，也很简单地看见了那个显眼的男人。至于为什么显眼，敢于在他眼皮子底下冒出杀气的人已经不多了，山本武，既然你不是你自己，我又何需留情！
　　他跳到已被清理一新的石板路中央，对面，是努力做出笑容的山本武。
　　〃哈哈，她还活着，看到你这张脸就知道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她还活着，没有被他杀死，没有，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这是最好的结局！
　　真的是最好的吗他扪心自问，却无从考察那抹疑问从何而来。
　　云雀只是看着他，像看着一只丧家之犬。可不是吗，自从他对沢田纲吉出手后，就只能作为丧家之犬一直活下去了啊。
　　真可怜。
　　又可笑。
　　〃她在这是吗。〃山本武刀尖指向那处房子，察觉到什么又飞速把武士刀扔掉，抬腿向门口而去。云雀恭弥一腿扫来，带了雷霆万钧之势，若是以前的山本武必然能躲过，可惜这是一个重伤的山本武，他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横扫出去，背部擦地，一片狼藉。
　　后背火烧火燎的疼痛让他惨白了一张脸。可他还是奋力前扑，在云雀恭弥的脚前绊了个跟头。
　　〃你就像条死狗。〃第一次，云雀恭弥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咳，我只是想进去看看。〃
　　〃顺便杀个人吗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云雀恭弥冷淡离开，山本武听到围墙背后有人打开门来与云雀说了些话，紧接着竟然听到了那个男人的笑声。果然，她在里面，所以，自己到底要进去做什么呢
　　自己是应该杀了她的。
　　因为这样一个影响他的人，不应该存在。
　　可现在，他茫然不知所措。
　　山本武踉跄着提起脚步，慢悠悠地以幽深的眼神深深看了眼门口后，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往商业街而去。他会正大光明地抢回那个女人，但不是现在。他可没忘记，还有一个笹川京子在虎视眈眈。
　　晚上，库洛姆也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在沢田纲吉死去的那些日子里，两人无心吃饭，做事情也都宛若木偶，而现在，两人活过来了。
　　拿着库洛姆进献来的内裤，又瞥到云雀恭弥不自在转开的视线，沢田纲吉简直想以头抢地尔。用了app找到合适的菜谱做出还算好看的晚餐后，三人不言不语吃完了这顿第一次团聚的晚餐。
　　然后，库洛姆又哭了，抱着自己的那碗沙拉哭得就像湮没在莱茵河中。
　　〃我去巡逻。〃说完这一句，云雀恭弥飞速遁走，只有纲吉一人，安慰好了不知为何撑着大人架子的库洛姆后，收拾了碗筷，起身检查有无遗漏，然后回到了房间。
　　那个聊天软件她没有再次打开。给她的郁闷和惊吓还没消耗干净，她实在没有勇气点开。
　　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从复活，到库洛姆和云雀恭弥甚至整个并盛的转变，都让她精神太过疲劳。手背遮住透过光线的眼睛，不到一秒她就睡着了。
　　梦里是无尽的花与海，她从未见过的景象，这不应该是她的梦。
　　〃kufu，对哦，这是我的梦，不是你的梦。〃那男人站在被花包围的海边，像是看到了梦幻般的景物，露出傻笑。〃哎呀，我怎么又说这样的口癖了，真麻烦呐。〃
　　他自言自语的同时，不断向着这里靠近。〃沢田纲吉，你说，如果一个人渐渐变得不像自己，他应该怎么做。无论怎么做都是徒劳哦，就像在漩涡的中心打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那种孤注一掷的搏命，你体会过吗〃
　　非常不懂你在说什么呢。纲吉心想。
　　男人已经走到了身前。〃还有啊，不能抗拒也就算了，可如果那个我正在变作的男人，拥有我非常讨厌的性格，那又该怎么办呢我已经看到了，看到了那个男人，孤独，寂寞，仇恨，疯狂，歇斯底里。哪像我，天才，勤奋，善解人意，金字塔顶端，我不懂，为什么我要变作那样的人！〃
　　这个黑曜的六道骸，整个人都扭曲了一般贴在纲吉脸前，〃所以，我讨厌你。〃
　　讨厌我
　　讨厌我关我什么事我最近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于是，她把那脸拍回去。清脆的〃啪〃的一声，让六道骸一个趔趄险些滚落到海里。
　　〃你打我！〃六道骸不敢置信，〃你竟然打我！〃
　　沢田纲吉看看自己的手，〃对，我就是打你了。〃
　　〃哈哈哈哈哈！〃看来六道骸确实疯了，他周身黑色的气息暴涨，像条蛇般冲刺而来，纲吉吓了一跳，手指尖燃起一团温暖的橙色火焰照亮梦境，六道骸两条腿倏地顿住，站在原地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平静离开。
　　花与海变作了碎片消失，徒留黑暗扩散，一点一点侵袭视野，沢田纲吉有些慌张，退一步后整个人差点倒下。她往后一看，身后的地面已经变作无边暗色落于脚下，无法支撑。
　　这可怎么是好，她要怎么回到自己的梦里她用手中火焰驱散黑暗，却也不过是飞蛾扑火。再一次晃过一圈，面前出现一只鬼脸。
　　她〃啊！〃地大叫出声！
　　对方却也同样〃啊！〃地叫了一声，脸色像鬼，头顶的红发都萎靡了。〃这里是哪啊！快放我出去啊！救命！我被绑架了快来人救救我啊！这里有个放火的怪人！我要死啦！〃他死命地呼喊起来。
　　从这声音中，纲吉还真辨别出了熟悉之处。
　　〃那个，齐木楠雄君〃沢田纲吉彻底被吓到，火焰都没来得及收起。
　　〃咦，你认识我〃红发男人哆嗦着回头，一边小声碎碎念：〃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是沢田纲吉啊。〃
　　〃沢田……纲吉〃这回齐木楠雄认真回头，上下打量一番，〃啊，你就是那个狠心删我好友，再也不肯见我的沢田纲吉吗话说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一面啊！果然是你，上次见到你我忽然跑到医院去了，这次见到你竟然跑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果然都是你的恶作剧吧！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
　　齐木楠雄竟然直接跪下求放过。
　　沢田纲吉伸手捂住脸蛋不忍直视，奇异的是随着齐木楠雄的这一声吼，黑暗消去，一切又回到了梦中的并盛，这是她的梦。
　　然而脚底下，齐木楠雄也消失了。
　　沢田纲吉歪歪脑袋，果然齐神是超能力者哦。不过不是说好的忘了我呢怎么变成我删好友了？
　　

　　☆、第十五章　凤梨头加入

　　〃不觉得很奇怪吗尤尼〃
　　〃什么奇怪呢〃
　　〃最近彭格列的动向啊。呵呵，不过是一些弱小的老东西，还妄想统治世界。〃扒开一袋新棉花糖，白兰陶醉地吸取其中香甜的糖分气味。〃他们啊，寻找彭格列的火焰很久了，没有火焰加身，他们都只不过是一堆不配称为彭格列的普通黑帮而已。所以，他们应该注意到了吧〃
　　〃嗯，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六道骸，库洛姆和云雀恭弥先行环绕在沢田纲吉身侧啊，真是好可笑呢~~~尤尼，你那边彩虹之子有注意到特别吗〃
　　〃有哦，里包恩和可乐尼洛先一步行动了，风似乎也有另外的想法，可能是因为彭格列联络了他们。〃
　　〃彭格列联络他们做什么，就凭他们的身价，应该请不动彩虹之子啊。〃
　　〃即使没有火焰，彭格列好歹也是意大利第一黑手党，我们还是要给它一些面子嘛，嘻嘻。〃女孩娇俏的声音格外甘甜，〃一定没有问题的，纲吉最大的两个帮手恢复，相信其他守护者也会很快清醒过来。这也多亏了未来那些人的帮助呢。〃
　　〃说起那些人啊……〃白兰双腿翘起，姿态优雅，〃尤尼，你没有注意到纲吉酱的特异之处吗？〃
　　〃什么特异之处不过七三想要抹杀沢田纲吉的意图确实很让人不解，这个世界是由她为基点支撑的，一旦她死去，这个世界必然会四散崩溃，可即便如此也要杀死沢田纲吉，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七三发现沢田纲吉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变异者，最大的敌人吧。〃
　　〃纲吉酱，怎么可能呢”那样凄惨的十四年，使沢田纲吉成为最大的变异者，这个世界的敌人，根本不可能。
　　〃不是这么简单哦，或许不是纲吉酱的主观意愿，但是……尤尼，你没有观察到吗那些来自未来的火焰，都被纲吉酱吸收了哦，不是同化也不是填补，而是吸收，我所看到的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个沢田纲吉，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呵呵呵呵呵呵，白兰笑眯眯地看向窗外，这个扭曲的世界，造就了这个扭曲的彭格列十代目，再正常不过了。
　　风雨交加的又一个星期天，纲吉一直没去上学，毕竟她死去虽然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好歹也要避人耳目。云雀恭弥这一个星期基本没闲着，每日三趟的巡逻不缺一次，还发展了两批下线，他一队，库洛姆一队，保卫纲吉所在的这栋住宅。
　　这让沢田纲吉非常不好意思，却也只能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好让几人回来可以放松。不过最近三天，库洛姆的表现尤其显眼，不光来往黑曜频繁了，回来时还都带着神秘笑容，尤其对着沢田纲吉更是两眼放光。
　　她不知道其中原因，也体贴地没有问，倒是云雀恭弥，几乎稍微一联想，就想到了那跟他不对盘的男人。〃六道骸，那家伙来了。〃
　　来了，不是指身体来了，而是指跟他们来自同一空间，拥有相似灵魂的那个存在来了。
　　〃嗯嗯，有了骸大人在，我们收服并盛的计划，就更简单了。〃库洛姆微笑，〃这些天行动一直受到阻挠，严重妨碍了我照顾boss，是时候一网打尽了。〃
　　云雀恭弥却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忽的抬头看向天空，深思一会儿后，在库洛姆的询问中摇摇脑袋，〃没事。〃
　　上空搭乘法路歌飞过的可乐尼洛伸头看了眼下方，只不过随意一眼，竟然能被普通人注意到，那只能证明，对方绝对不普通，看来这次应邀里包恩那家伙不会无聊了kora！
　　山本武拄着□□站在距离那栋白色小楼六百米远外观察着，看到她给那两人做饭，看到她收拾衣服，看到她偶尔摸摸自己派人丢过去的小狗，默默垂下了头。
　　〃山本武先生。〃警惕心升起的他迅速回头，笹川京子就站在墙角，也看着那个方向，〃你很羡慕吧〃
　　〃……哈哈，我怎么会羡慕。所以，笹川京子到这里，是饭后消食吗〃
　　〃当然不是，只是对方集结了人马，我们没道理坐以待毙对不对〃
　　〃嗯……我跟你应该不能用‘我们’来概括吧。〃
　　〃所以，你是要退出关于并盛的裁定协议对么既然如此，就请你今晚起，解散你手底下的人，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吧。〃杀戮天使微笑。
　　〃呵呵，要不要参加是我的事，解不解散也是我的事，什么时候并盛轮到你笹川京子一马当先了。〃
　　〃没办法啊，山本武意志消沉，无力抗衡，并盛只有我杀戮天使出马，才能保得所有人太平。〃
　　〃你就这么确信我倒觉得云雀那边也不错。我们两支合并，笹川京子，你觉得呢〃
　　〃你不会以为就这样我会怕吧，话说你伤都还没好，还想加入战争〃
　　〃我的伤吗哈哈，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两人不欢而散，山本武沉沉忘了眼十点窗子口散去光芒后在黑暗中无法辨别的人影，向自己驻地走去。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后悔了。
　　第二天一早，六道骸早早地来到这个他梦境里来过无数次的并盛街道，一如往常的时间，一如往常的超市，却再没有主妇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他还记得彭格列的母亲，那个宽容温雅的年轻妇人笑容的弧度，据说，这里的她，不会做饭，不会笑，见天的只有泼骂和怒吼。
　　kufu，多么有趣的世界啊，只有自己不那么有趣。
　　有人迎面走来，六道骸现出身形，竟然有人能看破自己的幻术，唔，果然只有这些直觉份子最讨厌了。
　　〃黑曜的六道骸，你来这里做什么。〃山本武今天的脸色有些不太对。
　　〃你管我呢，kufufufufufufufu，我当然是要去到亲爱的彭格列，啊，不对，这里不应该叫这个，是……我亲爱的沢田纲吉酱呢。〃六道骸可谓阴险地笑着，一脸傲慢地看向那神情萧瑟的少年人。kukuku，许久没看到雨之守护者如此可笑的表情，真是让人心旷神怡！
　　山本武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笑容可恶的青年丢给他一个嘚瑟的背影后，转瞬消失。山本武忽觉自己可笑，可他却又不知道自己可笑什么，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心情可笑，期待更可笑。
　　山本武，你在做什么，你等的东西根本不适合你！你生长在并盛，就该知道那种温暖有多么危险。
　　哈哈哈，他怎么会不知道。山本武挠挠头发，用力握着手中□□，心中坚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六道骸抵达云雀宅的时候，顺着大门飘来了早餐美妙的香气，六道骸有些迫不及待，但他必须保证自己的风度，比如进去第一句话一定是〃kufufu真是恶心啊〃之类的，呵呵，能看到沢田纲吉害怕担忧的面孔，真是不错的娱乐方式。
　　于是，用库洛姆交出的钥匙随意打开房门，甚至忘记了幻术的六道骸大大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咬到了舌头。
　　〃唔。〃非常郁闷地扯出假笑，面对着那个从来不群聚，此刻却在饭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家伙。
　　〃骸大人，你来啦！boss，我们给骸大人加个座位行吗！〃
　　〃唉〃自从上次梦境过后，被齐木楠雄那么一吓，直接忘记了六道骸的纲吉赶紧盛来一碗汤，〃额，六道桑不用去学校吗今天黑曜不是要补习〃
　　〃ku，谁要去那种恶心人的学校。〃六道骸乖顺地坐下，顺便翻给云雀恭弥一个白眼，〃而且只有蠢麻雀这种货色才会喜欢学校那种恶心人的地方。〃六道骸接过汤来，因为距离经常吃的家中过于美味的食物差距甚远，再加上习惯使然，他冷冷地露出鄙视，〃这种东西也就彭格列你吃吃算了，拿出来给我，是看不起我吗〃
　　刚说完就差点一个幻术把自己扔去三途川旅游。
　　果然，闻听此言，沢田纲吉脸色变得很难看，但还是尽力扭出笑容，〃啊哈哈，对不起啦，我虽然有去学但还是做不太好。六道要不要尝一些沙拉，这个总不会太难吃的。〃纲吉双手在桌下扭成一团，仔细地看了看云雀和库洛姆两人，心里沮丧异常。其实，大家都觉得很难吃，却又体贴地不说出来吧。
　　自己真是太差劲了。
　　六道骸一股脑把汤喝完，看来看去抹不开面子，只得借由和云雀的吵架来转移沢田纲吉的注意。〃死麻雀，我刚才可是碰到山本武了，怎么在你统治下他还活着啊。难道是麻雀你已经弱到这个份上了吗！〃
　　云雀恭弥拿出从垃圾桶里捡的由拐杖演变而来的双拐，气势汹汹，〃你可以试试。〃
　　〃kufu，大言不惭，试就试，今天就用那些个人来比试一番。
　　〃就凭你。〃
　　〃就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