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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族之来自过去的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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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一把把他拽回来,质问道:「你脑子坏了?」
「我脑子没有坏,我要去救克利兰!」夏夫叫道。
「如果你脑子没坏,你为什么要去救克利兰?」希尔问,「他和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夏夫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回答了,林子里的怪物铺天盖地,四处都是翅膀和难听的哀鸣,他根本看不到克利兰的身影。
他挣开希尔的手,朝那一片乱七八糟的黑暗跑去。
他刚进去,就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克利兰,那些满天乱飞的翅膀和羽毛干扰了他的视线,尖叫声吵得他脑袋发晕。夏夫虽然年龄不大,但也经历了好几场战斗,可是对于这种鸟海战术,脑子里一点概念都没有。
直到一抹银色的光芒划开无数黑翅膀和表情狰狞的脸。
它像一颗流星,从空中垂直落下,它划过的地方,怪物们纷纷让开道路,不愿意触碰那锐利纯粹的色彩。它落在夏夫的面前,斜斜地插在泥土里。
夏夫猛地抬头,在粹银落下的正上方,翅影还没有来得及合拢,他看到克利兰被一只巨大的人面鸟抓到了空中,它也许准备独自享用它,所以正愤怒地朝另外几只想分一杯羹的鸟类尖叫。
那分食的诡异场景转瞬就消失了。
夏夫看着插在他面前的粹银,他知道克利兰佩剑的方式,粹银怎么折腾都不会轻易掉下来的,而那些怪鸟更是根本不会去触碰它。
显然,它出现在这里十分的用心良苦。
夏夫碰了碰它的剑柄,剑身闪过一道威胁的光芒——大约在说「离我远点儿」。
「我会去救他的。」夏夫向它保证。
于此同时,顶端的人面鸟感到翅膀一阵剧痛,猎物从爪中掉落下来,它愤怒地冲下去,准备再次把他捉回来。可是疼痛更加剧烈,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虫子正在从那里吞食它的血肉,很快,它发现自己再也没办法飞起来,它的翅膀被吃光了。
它从空中坠落下来,可是还没有落到地面,便被它的同伴吃光了。
克利兰重重地跌在地上,地上是厚厚的落叶,他看上去只是昏过去了。夏夫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露出一个微笑,粹银斜斜地插在他旁边,在黑暗中凛然而立,一副守护者的样子。
一群黑鸟绕着夏夫飞行,形成一个巨大鸟类漩涡,可是没有一个能靠近他三尺之内,他的周围像围着一个由锋利锯齿组成的保护壳,任何靠近他的生物,都能感受到它强烈的攻击性。
鲜血像雨一样落下,在他周围组成一个完美的圆形。
「运气真不错,还没死。」希尔说,他站在保护圈外,打量着克利兰。
夏夫放开一个出口,让他进来。阴影们不情愿地让开了,彼此还冲着对方呜呜咆哮,它们刚刚打得还不过瘾。
看上去样子一模一样,可夏夫和希尔却能本能地分辨出它们的不同,就像分辨出黑暗和光明一样容易。夏夫想起以前蝙蝠说过的话,「黑暗的饲养者」,这个名称十分形象,他们的血统可以捕获黑暗,让它们变成自己的力量。
希尔走进来,向漫天的怪物做了个手势,「人类的力量总是让我吃惊,一个月就聚集了这么多。这种城市几百年前,会被称为『注定被毁灭的城市』。」他转向夏夫,问道:「为什么不杀了它们?」
「你怎么不杀?」夏夫问。
「我等它们繁殖多点儿,然后把卡威拉变成魔兽动物园呢!」希尔说,「那会非常好玩的。」
「我得杀了它们。」夏夫说,「不过杀人会不会不太好?」
克利兰呻吟一声,似乎要转醒过来,夏夫弯腰拣了一块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剑士呻吟一声又昏了过去。
「克利兰说杀人是犯法的。」夏夫说,一副聊天从未被打断的样子。希尔表情诡异地看着他,然后说道:「没错,怪物是怪物,所以才可以杀人。你身为一个好孩子,绝对不可以杀人。」
夏夫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希尔。但那个艾迪克说不定可以把它们恢复呢。」
「我很怀疑,这可全都是完全体。」希尔说, 「但我支持你尝试去拯救它们,毕竟他们以前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生物嘛,你那么善良。」
「得了吧!」夏夫说。
他话消音的那刻,脚下的阴影迅速蔓延开来,它们在大部分的时间显得幽暗无害,可是这一刻,它们变成了无数层层交叠的尖刀,仿佛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在这片树林中狂暴地展开。
上方的鸟类发出尖利的惨叫,鲜血和羽毛像暴雨一样砸下来。
希尔大笑起来,阴影也同样在他的脚下展开,他的黑影如暴风雨前的云层般急速涌动,又像装进整个地狱,从中不断产生出无数凶残的生物来,它们一离开黑影的深渊,就发出扑扑棱棱的拍击声,向天空飞去。有一些变成了巨大黑狗——或狼,谁知道呢——向蜥蜴或是别的什么怪物发动了进攻。
两人黑暗的力量交互着,互不干涉,井然有序地杀戮。
鲜血劈劈啪啪地砸在地上和繁茂的树叶上,整个树林下起了一场鲜血的暴雨,无以计数的死亡角力正在天空上演。
夏夫听到它们在欢呼,这是一场正宗的狂欢节,他在和希尔比赛着屠杀。
黑影们疯狂地吞食,因为狂喜延伸得无限大,一些没挤上的像干涸的植物般贪婪收缩,吮食降在可吞食范围内的血雨。
猎物永远不够,这群永远喂不饱的东西。
夏夫看到希尔的脸,他在微笑,他的笑容快活而又残酷,好像在看着一场有趣的戏剧。
他的旁边,黑鸟咬着猎物落在地上,然后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狗,如同来自噩梦之中般凶残,通体漆黑,没有眼睛,除了长满獠牙的嘴之外什么也没有,通体充斥着饥饿与野蛮,开始吞食那个……曾经的人类。而控制这一切的希尔,却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明快。
我正在干一样的事。
夏夫感到身体一阵发冷,他强行收回自己的力量,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着他继续,带着血腥和狂喜的味道。
他感到恶心,感到寒冷,身体却因为兴奋不停地颤抖。
他扫视了一下树林,艾迪克躺在地上,仍保持着之前昏倒的姿势,他失去意识前发动了好几个防卫魔法,怪物们一时还没有办法冲破它,所以容得他继续毫发无伤地昏迷。
他没有看到杰安,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这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夏夫想,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目光所及之处,残破的肢体像山里的石头一样随处散落。无数黑色的、噩梦般的生物正吞食着它们,展开一场狂宴。
夏夫感到一阵巨大的罪恶感,他喃喃说道:「也许他们有机会恢复成人类的。」
「他们没机会的。」希尔说。
「驱魔咒语对完全体没有用处?」
「驱魔一点也不重要,」希尔说,「我不允许他们恢复。」
夏夫呆了一下,「为什么?」
「好玩啊!」希尔说,「看看这些人他们能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太有娱乐性了。」
「我不觉得好玩。」夏夫生硬地说。
「我喜欢透了!」希尔说,「它们放弃了人性,那它们到死想的都得是同类血肉的美味,死也是一副恶心肮脏的样子。啊,我想过很多毁灭虫子的办法,可没一个够让人兴奋的,现在我找到了一个最棒的,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吃个一干二净!」
「你不能这么做!」夏夫大叫道:「你疯了吗?」
「疯透了。」希尔说。
夏夫瞪着他,希尔在笑,但他的笑容让他意识到,他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
他的话听上去疯狂得要死,可他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能这么做。」夏夫说。
「哦,我会的。」希尔回答。
夏夫瞪着他,血腥味浓郁刺鼻,这里有一半是自己的杰作,他和希尔一起上演了这出屠杀。
他突然觉得无助极了,无数强烈的情绪堆积在胸口,让他无所适从。空气沉默得吓人,和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在他周围尖叫着升腾。
最终,夏夫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头也没回地消失在沉沉的黑暗中,消失在这一片尸骸和他另一个镜像兄弟停留的地方。
远远地,他听到希尔那副愉快的、没心没肺的语调,「我会吃掉你的同伴哦。」
「如果你那么做,我会杀了你。」夏夫说。
「你才不会。」希尔说。
「我会的,因为我说了。」夏夫说。「但他们不值得我们弄到不可收拾,所以多考虑一下,希尔。」
他继续往前走,然后他感觉到血腥的味道缓缓消失,希尔的宠物们回到了影子的状态,他想克利兰安全了。
他知道希尔来找他——无论他想要什么——既然他费了些力量,就不会轻易和自己弄到不可收拾,而如果自己不对克利兰表现出足够的兴趣,那希尔也同样不会有真正的兴致杀他。
从另一方面,也许他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杀掉克利兰,夏夫想,他内心深处某个住着和希尔同样灵魂本质的深渊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它说,那可能并不是件坏事,他和希尔?巴尔贝雷特将变成令人着迷的敌对关系,那样他就可以放下属于人类的、不干脆的牵系和犹豫,痛痛快快,和他这个强大的同类打上一场。
他将会落入鲜血和杀戮里,落入仇恨和冷酷中,而那像磁石一样,在黑暗遥远的彼方,以一种怪异的吸引力,召唤着他。
他咬紧牙关,命令自己忽略那些。
他加快脚步,然后疯狂地跑起来。微风拂过他的头发,拉扯他的衣服,像想要把他留在原来的地方,于是他用尽全力想要跑到更远的地方。
当希尔拉着他,带着他逃走,他以为他们会跑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一个可以放心的温暖的地方。可是那都是幻想,最终他要做的,原来其实仍是逃跑。
他恨人类,他害怕那些伤害和憎恨。他也恨他自己的那些本性,那个他热爱着树林里四处是血的杀戮。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夏普家还是原来的样子。
从夏夫离开这里,不过几个小时,这个城堡像存在于水晶球里一样,时间被冻结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即使外面的世界满地血腥,它仍是世界那一角安静不变的小城堡。
夏夫默默走进去,他并不担心被人看见,他身上现在很干净,白色的衣服上没有一点血迹,一点也不像前几次战斗,弄得满身狼狈。他可以告诉夏普家的人自己去散步了,因为夜色很好,他抬起头,月亮像纯净的银盘一样挂在月空,星星轻轻眨着眼,调皮又神秘的样子。
即使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地狱般的杀戮,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他推开大门,走进去,他的运气不错,一路上他没有碰到任何人,免去了撒那个该死的谎。
他上了楼,顺顺当当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间,立刻迎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跑哪去了?」
是帕克斯勒,夏夫想,突然没有来由地感到委屈极了。
「三更半夜的,你到底跑到——」蝙蝠大叫,然后有点惊慌地放柔声音,「你别哭呀,我也没有说什么嘛,你喜欢出去玩就出去玩好了,我没有生气,一点也没有生气……你想要点糖吗?」
「我知道你和母蝙蝠约会去了!」夏夫恶狠狠地说。
「什么?这是谁传的谣言!?」蝙蝠愤怒地说,挥动着翅膀努力解释,「我才看不上那些母蝙蝠,当然,不是因为它们不漂亮,缺乏深度和共同语言,而是因为它们是蝙蝠……我在说什么,我被雪丽小姐抓去做伴,她在学十字绣……天啊,我打定主意这事儿不能说的——」
「十字绣?」夏夫说。
蝙蝠叫道:「它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法罢了,夏夫!王都的女孩子间很流行这个,我我我是被强行拉去的,我一点也绣不好那种东西——」
「我知道你绣不好花,你连手指都没有。」夏夫说。
「你的安慰是我听到的最糟的之一,我不跟你计较,你也别跟我计较我问你去哪玩的问题。」蝙蝠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去哪了,我飞了整个园子都没找到你,只好回房子里等,幸好你还知道回来。」
夏夫低落地走到床上坐下,说道:「我出去逛逛。」
「去哪里?」蝙蝠问。
「四处都去……可是我发现我没有地方可去。」夏夫喃喃地说,抱着双膝,像中央研究院一样,习惯性地缩成一小团。「我从那个可怕的地方,拼了命逃出来,想逃到一个广阔的、自由的地方去,我现在逃出来了,为什么发现我还是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道路可以走?」
蝙蝠怔了一下,谨慎地问道:「你说,你没有地方可以去?」
夏夫叹了口气,「是啊,可以生存的地方还是那么小,什么也不能做,哪里也不能去,前前后后都是深渊。」
蝙蝠点点头,说道:「我大致理解你的意思……我还是确定一下,这个话题不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该谈起的,你是觉得你不知道要相信什么,选择什么,你不知道你想要变成什么样的人?你觉得哪边都很糟糕?」
夏夫点点头。
蝙蝠咳嗽一声,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一点年长者的立场。「在很久以前,人们有时用这么一种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当年轻人感到迷惑时,他们有时候会出门修行。」
「出门修行?」
「是的,离开生活的小圈子,那里的人和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解决心中的疑惑,所以年轻人们经常会出门游历。碰到更多的事,更多的人,那些可以帮他解决心里的问题,厘清他们想做出的选择。」蝙蝠说道。
「你是说离开夏普家?」夏夫问。
「我并不太建议你立刻这么做,因为你还太小了,孤身出门——就算带着一只蝙蝠也一样——不方便。但是……」蝙蝠犹豫了一下,「你拥有太巨大的力量,总得找到一种方式处理它,那种方法和灵魂相关,而灵魂又受力量本身的影响。既然你的力量已经吓得过头了,我觉得你放着不管有点危险,力量会把灵魂引入歧途,你也许需要更广阔的天地。」
夏夫茫然地听着这些言论,大部分没有听懂。
「所以,你认为我应该离开?出门……嗯,修行?」他问。
「我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做决定,别考虑太多,只考虑你想不想到外面去。」蝙蝠说,「这里很安全,我满希望你留在这儿的,你受了太多的苦,一个世外桃源般安静的地方适合养伤,但这只是我的看法,你自己处于什么状态,你自己最清楚。」
夏夫觉得问题又被推给了自己,而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状态。
他不知道留在人类间会有什么后果,他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也喜欢这种生活。可是这一切让他感到焦虑,因为……这些人是憎恨他的,一旦他们发现了自己的身分,天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他,他无法承受这个。
他也不知道跟随希尔的步伐会有什么后果,虽然那似乎更像他的族人们会走的道路,可是让他害怕。那里的血,那里的残忍,那里的杀戮,都让他觉得自己正在坠入一个抛弃一切他能感受到的温暖事物的深渊。
有没有第三条道路呢?既不是变成人类的一员,也不是和他的先族人走同样的道路?
「我……我想我也许应该出去走走。」他不确定地说,发现自己打从心眼里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说出来的话就像风中的嫩芽,一点压力就会折断。
蝙蝠说道:「你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花些时间好好想想吧!」
夏夫点点头,因为这建议微微松了口气。
蝙蝠看到他有些紧张,开玩笑般说道:「如果星诺在这里,它肯定建议你留在这个温室里,然后变成一个黑暗系的女王。」
「我好一阵子没见到星诺了。」夏夫说。
「是啊,那个毫无忠诚之心的混蛋,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蝙蝠恨恨地说,提到那只变形怪就满腹怒火,「它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两天前我还看到它还在念叨着找到了些珍贵的花种,要栽培出来放在你窗前,献给它『比所有的花都美的公主』呢!」
「两天前?」夏夫无意识地问。
「是啊,怎么了?」蝙蝠问。
我是在两天前碰到希尔的,夏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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