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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天子]废后复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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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卫子夫在一日,自己的安慰便有一日的问题,只是让卫子夫失宠容易,让她失去地位却很困难。

    “妍儿恐怕还是被我连累,不过无妨,卫子夫是不会去看比自己丑的女人的,你且让妍儿装扮得丑些,言语落拓一些,先降低卫子夫的警惕便好——不过最简单的事情是,将此事告诉陛下。”

    这才是真的杀手锏,她最起码应当先让卫子夫失宠——她顾及着自己的荣辱,也就暂时不会在她的事情上多做纠缠。

    至少,让她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

    生下这个孩子,调养一阵,然后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虽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过她走远了,也就远离了长安的是是非非了。

    只是希望,淮南王叛乱一事迟一些,这样自己就能够将事情圆满地安排好了。

    她之前跟主父偃说的办个商会的事情,始终没有得到解决。

    现在这个情况很困难,商会票号,开通钱币汇兑,本来是钱生钱利滚利的事情,但是因为这个时期铸币的权力是开放的,众多豪强私铸钱币,半两钱没有半两,甚至薄得能够一掰就断裂,可想而知,此刻汉朝的铸币制度是如何地混乱,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发展钱庄票号这种需要很高信誉度的行业,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在和主父偃商议之后,他们还是只做了自己酒楼内部的汇兑行业。

    毕竟酒楼越开越多,在长安虽然只有两家,但是以后还要开到别的地方去,比如商贾云集的洛阳,这些地方都可以开酒楼,甚至还能够兼营其他的事业。

    她将一家钱庄票号开在一座城中,而城中便有自己的酒楼,早先这钱庄里面的钱银物资便都是运过来了的,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开的酒楼之间有相互的钱银流动,路途遥远,银钱携带不便,便可以只带一张票据行走。

    主父偃说陈阿娇的这个方案很厉害,可是不是很切合实际,小范围地弄起来,联合几家有大产业的商铺,做成内部的方案还比较好。

    “主父偃说他联系了人,要到我这乔宅来谈事情,婉画你去准备一些茶点,我看着便快要到了。”

    据说是洛阳来的大商人,先去了一杯酒楼看看,才会到这边来。

    李妍那边的事情,总归是不会有闪失的,她放心得很,现在需要重视的是自己这边的钱银问题。

    生完孩子就要准备卷铺盖跑路了,银钱什么的便要准备充足,反正刘彻也拦不了自己,她是准备去洛阳看看的,洛阳富商大贾云集,可是个好地方呢。

    只是陈阿娇怎么也没有想到,主父偃联系到最后,这来富商巨贾——竟然是桑弘羊。

    虽然早就知道桑弘羊是洛阳商人之子,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要来谈生意的会是这个人。

    桑弘羊却是在知道主父偃那个想法的时候,便这样准备着过来了,只是来这里,看到是陈阿娇,更加惊诧了。

    还是那一声紫色的衣袍,桑弘羊一躬身,给陈阿娇行礼:“夫人万安。”

    陈阿娇叹了口气:“主父偃竟然没有告诉我,来的是你。”

    桑弘羊略略一笑,却轻勾了唇角:“若是早告诉夫人,这来的人是我,夫人您还愿意见我吗?”

    眼前这人是刘彻的心腹,官位不高,却是智囊人物,其性比张汤,是难得的人才。后世有人说刘彻有内外两朝,桑弘羊此刻,便是该划入前者的。

    张汤折腾币值改革,后来逐渐招来杀身之祸,而桑弘羊却能够稳稳当当地玩儿转了五铢钱,推行了盐铁官营,后来还有酒类的专卖——本来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桑弘羊便是汉武帝唯才是用的典范。

    “你说得倒也是,不过我想谈什么,我想桑侍中也是知道的吧?”

    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我桑家生意算是遍布了天下,前有张骞出使西域,我这边的生意也会跟着延展开的,所以夫人不必担心合作对象的实力,我们看着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所以也想来讨个便宜,夫人的票号,不如两家一起组建,并且首先为我所用——汇通天下,也是乐事。”

    生意人出门在外,总是会让钱财出现很大的问题,每每到了那荒芜之地,便总是要担心是不是有绿林好汉忽然之间跳出来劫财,可以说是让人极不放心,若是有了票号的存在,随身不携带那么多的财物,便可以减少危险性。

    这个时候的桑弘羊,不是刘彻的心腹智囊,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陈阿娇忽然觉得这样的身份转变很有趣——桑弘羊你在外面这么斤斤计较,刘彻他知道吗?

    陈阿娇忽然就笑了一声,转而却掩饰性地一掩唇,“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的,票号票号,还要别人来用,汇兑之后方能有票号之说……只是乔姝在担心,若是以后陛下开始抑制商人了,桑侍中如何自处?”

    “在宣室殿,桑某是官,在外面,桑某是商。至于这之间的矛盾,在商言商而已。”

    潜台词就是,在皇帝没有打压豪强之前狠狠地捞上一笔——这桑弘羊,有意思。

    “这笔交易,我们算是成交了,以后乔姝搬到洛阳去,还要您那边多照顾呢。”

    她总归还是要离开长安地,在外面将生意做大,养孩子也是很花钱的,没道理让自己穷困潦倒地生活下去,她习惯了优渥的生活,不想变穷啊。

    桑弘羊这边的事情很快地谈妥,走的时候桑弘羊忽然回头说了一句话:“夫人最近需要小心了,在下听闻……宫中卫娘娘有孕了。”

    那一刻的陈阿娇脸上是异常完美的笑容,她缓缓地抬起来,对着桑弘羊勾唇,“是么?那便是该大赦天下的喜事了呢……”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桑弘羊的意料,他猜不透,却也没有猜透的机会了。

    未央宫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刘彻按住自己的额头,闭着眼,头又开始疼了,郭舍人担心地看着他,却听刘彻几乎表情狰狞地说了一句话:“不可能……”

 
☆、第五十五章 假孕【二更】


    郭舍人凑上去,问道,“陛下,什么不可能,”

    刘彻压住自己的太阳穴,手肘撑在漆案上,最后却慢慢地抬起来,然后坐正了,像是在朝堂上一样,这一刻,他又恢复了冷静。

    “卫子夫有孕多久,”

    “两个月呀。”郭舍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陈阿娇的侍女旦白,还有上次刘彻说要查的针毡一案。

    现在旦白竟然被卫子夫调入了甘泉宫,郭舍人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问旦白的时候,旦白却说:“人总是要活下去的。”却让郭舍人不要再继续理会这件事,让她自己去吧。

    郭舍人是不知道旦白是怎么回事的,可是——现在卫子夫有孕,作为陈皇后旧日的心腹,旦白难道不会动什么歪心思吗?

    陛下本应该很是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现在又在纠结什么?郭舍人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刘彻将狼毫笔在砚台之中一点,在那竹简之上写下了一点,最后又顿住了:“那么,两个月之前,朕有跟卫子夫同席吗?”

    “虽然陛下您近来不怎么去看卫娘娘,但上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喝醉,好像是去了甘泉宫的……”

    郭舍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觉得自己这头上是冷汗直冒,陛下该不会是怀疑卫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这想法一冒出来,郭舍人就吓了一跳,他赶忙摇头将这样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抹去了。

    刘彻淡淡道:“去叫太医来吧。”

    不用明说,郭舍人也知道是哪里的太医了,只是去请人的时候才得知太医已经在甘泉宫了。

    他急急忙忙赶去甘泉宫,“叩见卫娘娘,恭喜卫娘娘有孕,陛下叫我来请太医过去问个情况。”

    卫子夫低头幸福地摸着自己的腹部,却对那下面的太医道:“那么张太医就跟着郭舍人去吧,记得要好好跟陛下说说我们的孩子的情况……”

    下面的张太医连忙跪下来称是,之后才敢跟着郭舍人走了。

    郭舍人领着张太医,看着他满头大汗,笑道:“这夏天还没来呢,您怎么就是满头的大汗了呢?”

    张太医叹了口气:“我这就是虚汗的毛病,现在还没治好呢,郭舍人见笑了。”

    这一下郭舍人倒是愣了,看了张太医一眼,最终也是没有多想,“陛下心里不是很高兴,你到时候说话注意这点啊。”

    眼看着到了未央宫,他也就没多说了,然后走进去通报。

    张太医走在郭舍人的后面,一颗心却是颤颤的,这郭舍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陛下怎么会不高兴?除非是……

    一想到这里,张太医头上的冷汗又开始冒出来,可是他一想到走的时候卫娘娘那意有所指的话,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也曾经为陈皇后诊过脉,现在他跟卫子夫那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根本跑不开的。

    这么一想,张太医反而就放开了,换上了一副喜庆的表情,“恭喜陛下,大汉后继有人啊——”

    “啪!”

    刘彻直接将竹简扔到了他的脸上去,“我大汉难道后继无人吗?!”

    眼神是锋锐的,他便端坐在案后,双手撑在雕花漆案上,压沉了声音,带着无比的威势,语气里却带着说不出的压抑的嘲讽。

    张太医直接被这竹简砸到了额头,吓得一下趴在地上连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刘彻恨不能将眼前这太医拖出去砍了,他问道:“卫贵妃真的是有孕两个月?”

    “回禀陛下,千真万确,臣万不敢有虚言……”

    张太医战战兢兢,终于算是明白了郭舍人之前为什么要说陛下心情不是很好,这样子哪里像是什么不好,这分明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的野兽,见着谁都像是仇人一样。

    刘彻压抑着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眼前全是陈阿娇的脸,他竟然……“卫贵妃身体如何,胎象可还稳固?”

    本来以为有了子嗣,他一定会很高兴,可是事实不是那样,别的女人有了身孕,就算是他的孩子,似乎也与他无关,他关注的似乎只有阿娇的孩子,阿娇分娩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他的心就越来越躁动不安,他总觉得那孩子出生了,便要发生了一些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

    重新翻开一卷竹简,竟然是张汤的上书,还是廷尉诏狱的事情。

    那张太医跪在冰冷的地上,抖着声音说道:“卫娘娘身子一样爽健,胎象也很稳固,不过需要过了这三四月才能放心,不过卫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刘彻转头却对郭舍人道:“朕不是让张汤静养允许他将事情放下的吗?这他怎么不要命了还在处理公务?!”

    郭舍人一听也愣了,“我告诉他了呀……”

    这一下刘彻也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面前这竹简,上面的字迹工整严谨,看不出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写出来的,正常极了,连笔画都不带抖一下的,张汤……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将眼前这些东西写出来,并且禀奏上来的呢?

    “罢了……”

    刘彻忽然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他时时刻刻处在崩溃的边缘去,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知道。

    挥了挥手,让张太医下去,刘彻知道自己必须出去一趟了。

    这宫里的空气太闷,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来了。

    从一边积压着的竹简里面抽出了一封系着黑色丝带的,他慢慢地打开了,却无声地看着,过了许久才道:“找桑弘羊,张汤,汲黯等人一起来,朕有事情要安排。”

    推恩令,到底能不能推下去,便要看眼下这一步棋了。

    他一边看着东方朔留下来的推恩令,一边拿了丝帛点化着什么,这推恩令明显是缺了一部分的,不过这已经有了的一部分内容已经相当完全,他现在完全猜不到剩下的那一部分里面到底是什么内容。

    张汤此刻还在自己府门外,他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主父偃:“你来干什么?”

    主父偃一拱手,算是对着张汤行礼了,却从袖中取出一封新的竹简递上去:“我主父偃,是来毛遂自荐的。”

    张汤冷冰冰地看着那竹简:“你是何意?”

    这张汤的态度很奇怪,主父偃是个有野心的人,以前混混的时候是没机会飞黄腾达,现下看着这机会来了,他自然不可能放过。

    “既然张大人说推恩令下篇已经没有了,主父偃尚有过目不忘之能,曾经有幸在夫人那里看到过推恩令的下篇,所以便默了了一份。”

    “不必了。”

    张汤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去,却上了车驾,背上带伤不能骑马,连出行都变得很麻烦,他根本没有理会主父偃,也不准备给这个人什么面子。张汤当判官的时候便已经对主父偃有了偏见,这个时候更不可能喜欢他,说什么毛遂自荐,不过是想让张汤代为引见,既然在别人的眼中他张汤已经嫉贤妒能,更何况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嫉贤妒能,那别人的目光也不必在意了。

    他不可能举荐任何人上去。

    更不要说是主父偃,还是陈阿娇身边的主父偃。

    主父偃是一匹狼,他不明白陈阿娇为什么要将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不过她不说,他也不说——既没有身份立场,也便没有资格。

    只是主父偃却看着张汤的车驾,站在他府门院墙外面,将那竹简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手掌,回去却跟陈阿娇说了这件事。

    陈阿娇惊讶于主父偃去毛遂自荐,后面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让他放下推恩令的下篇,看了那东西,陈阿娇却沉默了,最后摇摇头说:“这不是东方朔的推恩令。”

    主父偃抱着手,脸上带着苦笑,专门卖着可怜:“这是主父偃的推恩令。”

    “可是不管是你写的还是东方朔写的,”陈阿娇顿了一下,看着自己透明的指甲,笑了一声,“最后,那都是刘彻的推恩令。”

    这个“恩”到底要这怎么“推”下去,只有刘彻知道。

    入夜的时候,宫里的消息又来了,馆陶公主那边也有了回应。陈阿娇在睡前将东西看了,然后递给了赵婉画,“婉画觉得如何?”

    “这张太医明显是受了卫子夫的胁迫,依婉画看,这是一个突破口,夫人若是想解决的话……”

    赵婉画将那帛书看了一遍,斟酌着说道。

    只是陈阿娇很久没有回她的话,让她有些疑惑。

    陈阿娇重新从她的手中将那帛书拿起来,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笔记还不一样,明显是经过了别人的转手的。

    至于这消息到底是怎么来的,对于别人来说根本就是个谜团。

    “婉画,你知道什么叫做一劳永逸吗?”

    她虽是在问赵婉画,但是很明显没有准备让赵婉画回答,因为她的下一句就开始自答了,“只是这样揭穿她假孕,并没有作用,只会让她失落一阵。最可怕的事情,其实是让她享受那种被所有人知道自己有孕的快乐,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怀孕的痛苦,十月怀胎,她会一天比一天煎熬。活受罪闹完了,那么多的辛苦,最后如果什么也没有得到的话……那才是真的……从云端,落入泥中。一无所有,将一个人的全部剥夺,这才是毁灭,一劳永逸。”

    “更何况,卫青现在正得力,还有个平阳公主撑腰,天时地利人和,都不适合除掉卫子夫。”

    要彻底打垮卫子夫,最要紧的是卫青这一环节。

    大将军卫青,说是卫子夫的兄弟,可是毕竟是半路上认来的亲戚,还在刘彻面前上演了如此敢认的一场姊弟重逢的戏码。

    亲,可以认——对陈阿娇来说,也就是可以拆的。

    这一个局,环环相扣,便等着卫子夫跳下来呢。

    不是陈阿娇容不下卫子夫,实在是这个危险太大——曾经有人开玩笑说,作为前妻,去对付曾经的小三是很掉档次的事情。

    可是陈阿娇目前遇到的情况是,这个曾经的小三威胁到了自己目前的生存,这个时候她必须保护自己,必须反击——连李妍的事情都闹出来了,陈阿娇必须早作准备。

    真要说这些手段,这还算是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这么精心地布置起来的。

    且看看是她早一日逃脱这长安的是是非非,还是卫子夫先一步发现自己呢……

    看着赵婉画还在低头思索,她淡笑了一声,却走到了榻边,准备睡了,赵婉画过来服侍她,脱下了外袍,缩进了被子里,她笑了一声,“婉画,这些人心算计的事情,我倒是宁愿你不知道的,但总归还是生活的技巧,你不懂,日后便只能被人欺负。不过这些事情也是急不来的,我也不敢说自己是算无遗策,便是东方朔虽常常这样说,实际上也谨慎得很。你不要想得太深,也不要想的太浅。”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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