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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鸢尾礼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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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即使并未恢复记忆，也知道劳尔此刻脱口而出的话语有多尖锐，在一生秉持传统贵族思维的夏尼老夫人眼里又是多么忤逆。可她翻遍了苏菲亚转述的记忆——那未必完全真实，却已经够详细的长故事，却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足以导致从来相处融洽的母子俩针锋相对的大事件，因此她谨慎地选择了沉默，只是用焦急、忧虑而略显茫然的眼光在这对怒意勃发的母子间小心逡巡。
“劳尔！”夏尼老夫人神色震怒，她伸手指着小儿子冷凝的面孔，保养得当的十指在那副面孔前痛心地不断颤抖，让人担心她会不会下一秒就气昏过去；而比手指颤抖得更加厉害的是夏尼老夫人光泽的嘴唇——她仿佛有许多话，下一秒就会一股脑地砸向自己过分叛逆的小儿子，可最后也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女巫般尖利的怒喝……
“我在呢，亲爱的母亲大人！”劳尔湛蓝的瞳孔里似乎有一丝短暂的犹疑，但很快就随大部分怒意一同转化为年轻人唇角讥诮的弧度，“记得您刚才指责我引诱小艾莉丝质疑家族荣耀？那么，您敢不敢同小艾莉丝说实话，关于您是怎样为难我可怜的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艾琳疑惑地呢喃了一句，那种既亲密又警惕，既轻蔑又嫉妒的矛盾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比听苏菲亚转述时更加强烈，以至于她又开始产生种种复杂奇异的联想……
“是的，克莉丝汀，你从小到大最亲密的朋友、姐妹；也是我此生唯一的爱人。”斩钉截铁的回答脱口而出，艾琳看到青年人与菲利普颜色相似的眼眸瞬间满溢甜蜜的柔情，而一切尖锐的负面情绪都在这柔情里落荒而逃。
爱人？劳尔已经同那纯真的姑娘交换过戒指了吗？艾琳愣了愣，脑海里莫名闪过幽灵先生残缺的面孔。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一章拖了这么久，还是短小君，然而废稿是正文的三倍还有多……果然智商余额不足的蠢作者不能随便玩儿心机女主（还是失忆的……）可是相信我，虽然是自己脑子一热挖的坑，但即使长期龟更也绝对管挖就管填！（热血脸）
☆、第30章 将近的归来
尽管夏尼家上上下下都对艾莉丝小姐的失忆表现得忧心忡忡，但就艾琳自己而言； 其实并不十分介意做个没有过去的女孩儿；可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适应夏尼家的生活； 耳朵里就先被迫塞满了一个姑娘的名字——“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你从小到大最亲密的朋友与姐妹。
克莉丝汀； 与哥哥劳尔青梅竹马的忠诚恋人。
克莉丝汀，巴黎歌剧院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克莉丝汀； 被剧院幽灵长久宠幸的女人。
克莉丝汀……
当然； 这些都仅限于夏尼家之外，那些贵妇小姐和她们的马车夫无聊时的窃窃私语。而在贵族规矩已刻入骨血的夏尼家里； “克莉丝汀”这个名字反而成了一种不得提起的禁忌，据劳尔子爵忠诚的小女仆雪莉说； 这又是地位崇高的老夏尼夫人跟小儿子共同作用的结果。
不过，艾琳倒觉得； 这一切恐怕跟那位习惯性低调的菲利普伯爵关系更大——
“我亲爱的； ‘艾莉丝妹妹’，嗯？”这是艾琳第三次向他表达去巴黎歌剧院瞧瞧那位魅力无限的明星姑娘的意愿之后，某人近乎恼羞成怒的反应； “别告诉我你在失去某些记忆之后竟然开始对一个卑贱舞女的友情抱有期待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我以为； 大家都期待大明星跟贵族小姐再续坚贞的友情呢。”大概是少女的神情太过明朗； 以至于声音都像卢瓦尔河谷吹拂的微风般和煦。而这反而让高贵的伯爵大人更感到无所适从——那就仿佛眼前的少女早已跳出了所有龌龊的阴谋算计，只看笑话一般远远看着他一人在名利与权势的泥沼游刃有余并为此沾沾自喜……
“我想； 你该知道母亲的意思。”伯爵大人脸色几度变化，终究搬出了自己以往从来不屑一顾的长辈意志，不甘示弱； 却终究落了下风。
少女如他所愿皱起了眉头——即使她在夏尼家待的时间还不太长，也知道老夏尼夫人对克莉丝汀，那迷倒了她心爱的小儿子的卑贱舞女是有多么憎恨。也难怪克莉丝汀没有如苏菲亚安排的那样留在夏尼家做劳尔忠实的小妻子，反而匆匆回到歌剧院里再次做起了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那又怎么样呢？克莉丝汀早就不是卑微的舞女了。”没等菲利普幸灾乐祸或者挤出些假惺惺的同情，少女细细的眉毛忽然又如同幼嫩的鸽羽般舒展开了，“至于我嘛，听苏菲亚说我有不少只属于自己的产业？”
所以夏尼家小姐的身份有或者没有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是吗？伯爵大人轻易听出了少女柳絮般轻柔的声音里不曾刻意隐藏的冷漠。一种莫名的愤怒袭击了他，也许来自夏尼家子弟刻进骨血的荣耀观念，也许仅仅只是不甘曾经惺惺相惜的“伙伴”就这样轻易挣脱羁绊……他那灰蓝色的眼眸一瞬间又暗沉了几度，绯色的唇瓣却裹起层层蜜糖般的笑意——正是他最受女孩子们欢迎的模样。
“当然，我亲爱的艾莉丝小姐。您是卢瓦尔河谷最璀璨的明珠，如今再没有谁能使您光彩黯淡……”男人唇齿开阖间，是魔鬼撒旦也无法比拟的魅惑，“倘若您终于决心重拾昔日光辉……”
“我敬爱的伯爵大人，您可千万别说得如此绝对。”有那么一瞬间少女的眉毛似乎皱得更紧了些，但马上就融进那飞扬的笑容里不见了影踪；轻快的哼唱从她唇间跳落下来，却并不会遮掩少女底的傲慢，“是什么让您认定我会为昔日荣耀停驻脚步？是什么让您认定我应当与您同守这腐朽的殿堂？”
“哈，多少鲜血与谎言才堆砌出你这颗卢瓦尔河谷明珠最闪耀的光彩？难道你以为失去记忆也会同时抹消曾与我共同趟过的泥泞与尘埃？”菲利普几乎懒得再摆出那副轻浮诱人的模样了，他看着自己以往最紧密的盟友，与少女同属冷色调的眼眸竟明晃晃地透出某种狂热迷乱的神采，“纺织者，夏尼家，或许不久还要加上你心心念念的巴黎歌剧院，那至高的权柄早已在你我手中，伴随着在阴影中时刻窥饲的目光——即使你侥幸说服谁同你进行和平地交接，难道你还指望它在往后的岁月里继续予你庇护，使你继续安详奢侈的闲暇？”
“我从不曾奢望安享闲暇。”少女的语气仍是轻快的，只是近乎清澈见底的眸光悄然增添了几分近似自负的凛冽，“我以为，当我决定将那片迷人的蔚蓝海岸抛在脑后，您就应当了解我的决定了。”
“你的决定？脱离夏尼家，充分投身纺织者的决定？哈，可真是惹人怜爱的雏鸟情节！”菲利普夸张地瞪起眼睛，平日里最会讨女人们欢心的唇齿开阖间是比无知孩童更加肆无忌惮的轻蔑与讥诮；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再度缓和，甚至带了些诱人的温柔，往常充满魅力的灰蓝色眼眸却在转瞬间阴沉一片，“艾莉丝，我的好妹妹，难道，你信任那红发苏菲亚，一个不知真假的好友胜过你亲爱的兄长？”
“如果您仍然坚持如此的话。”艾琳很不喜欢眼前人充满威胁意味的质问与明显异常的温柔，当然，也不害怕。于是少女干脆地转身离去，并且还不忘漫不经心地搁下一句自以为委婉的回答。
菲利普当然知道自己孜孜不倦的无礼试探难免使那机敏的小狐狸感到不快，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高傲任性的小美人儿居然会留下一封书信，情真意切地向老夏尼夫人诉说了自己在夏尼家的孤寂压抑与对故友克莉丝汀的期待就悄无声息地去往繁华的巴黎歌剧院——就像当年那天真鲁莽的劳尔子爵一样。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艾莉丝小姐还有幸获得了卢瓦尔河谷著名豪商红发苏菲亚的帮助……
“苏菲亚……”
“尤娜，我们重新认识已经三个月，你对我也已经熟悉，所以，从今天起，你还是叫我‘尤娜’吧——你以前都这么叫我。”
“好吧，尤娜。”艾琳顿了顿，小巧的唇瓣迎着红发姑娘骤然闪亮的眼眸绽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想，也许你不介意告诉我，为什么忽然对克莉丝汀的事情如此热心？在我已经被你拖上远路的现在。”
“啊，大概是因为大明星与贵族小姐坚贞的令人着迷的友谊吧？”红发姑娘愣了愣，习惯性地给出一个毫无诚意的回答。
艾琳也不急着质问，只是笑盈盈地注视着眼面前这红发美人儿，一双清澈柔和的绿眼睛居然把精明强干的尤娜小姐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慌。
“好吧，好吧，这其实是牧羊人们共同的决定——我，所有忠诚的牧羊人们，包括近段时间刚刚晋升的小玛侬……我们都太想念你了，首领。”尤娜小姐茶色的眼睛天然含着温情的光彩，而当它们貌似诚恳地与谁目光交缠时，就更让人不愿抗拒……
尤娜差点以为自己终于要成功哄骗这机敏的友人了，当艾琳冲她笑得愈加温暖之时……
“姑且不论那些我目前为止都毫无印象的‘忠诚的牧羊人’有几个能接受一位失去记忆且相对任性的首领；就说小玛侬，如果你说的是最近常常缠着我的那位年轻小姐的话……”镀上了一层暖色的绿眸的确有种惊人的漂亮，然而这只会衬得少女唇畔吐出的话语更加尖刻，“那我倒真是有些好奇，关于一个将骄狂愚昧者供奉于高位的所谓强大组织如何存续这么多年……”
“艾妮，你怎么能这样评价一位热心又天真的小姑娘呢 。要知道，小玛侬是多么喜欢艾莉丝小姐，又是多么崇拜潘妮首领啊。”尤娜温情的神色僵了僵，眨眼间就添了惊讶与痛心作遮掩，“年轻的牧羊人们可不是每一个都像你这样聪敏老练——你总得，总得给小姑娘一个长大的机会吧。”
“都随你吧，反正我早已经把纺织者交给你了……”艾琳亮闪闪的湖绿色眼眸里藏着星星点点狡黠的笑意，却偏要板着白瓷般的面孔，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来，“这么一想，我实在没什么必要放弃夏尼小姐的安逸生活，跟你去巴黎接手那一堆可能的麻烦事呢——如果是作为高贵富有的夏尼家小姐，我浪费一张去巴黎的车票大概也没什么关系？”
“艾妮，别这样，你之前不是还对威严的圣咏者先生兴趣十足吗？事实上，作为半个纺织者高层，他也殷勤期盼你的到来……”尤娜脸色一垮，几乎是习惯性地放软了声音央求——天知道她尤娜。苏菲亚。科迪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一见这狡猾的女孩儿就丢盔弃甲，一点儿也没有卢瓦尔河谷公认豪商的威风。
“好吧，放松点儿，我的朋友，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虽然我确实不认为你们，或者说除你之外的嗯，牧羊人对我的期盼会是出于自愿……”艾琳总是收放自如——她漂亮的湖绿色眼眸里还残留着几分轻快的笑意，眼底神色却已回归水火不侵的淡漠了。
“算啦，艾妮，我从来说不过你。”尤娜睁大眼睛，气鼓鼓地瞪了艾琳半天，终于认输般长叹一声，毫不淑女地软倒在少女身上，下一刻，唇角却又牵出几分暧昧的笑意，“不过，我亲爱的小艾妮，你得相信：就算其他人全是虚情假意，也还有一个人绝对是真心期盼你回来。嗯，以红发苏菲亚宝贵的商人信誉发誓……”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呐，终于还是把过度章卡过去了，虽然还是不尽如人意，但是之后在回到歌剧院地图的更新应该就不会这么龟速更新了……真心感谢一直陪伴，愿意等我到现在的小天使们（90度鞠躬么么哒）嗯，我会努力把接下来的情节写得更精彩哒
☆、第31章 宿命重临
鉴于蔚蓝海岸所谓“交际花”们留下的深刻印象以及夏尼家无孔不入的诋毁，艾琳并不指望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克莉丝汀有多么光彩照人。但眼前这苍白而疲惫的少女也实在太出乎她预料了——除了身上那条质地昂贵的白纱裙； 艾琳在这棕发少女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众星捧月的痕迹。
难道爱情的力量就这样无可抗拒？竟足以带走一个人几乎全部的精神？艾琳暗暗疑惑； 但还是礼貌地同少女无神的眼眸对视，同时优雅地致以问候：“克莉丝汀？我的朋友； 最近怎样？”
“艾琳！”克莉丝汀激动极了，那双棕色的大眼睛在与艾琳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就仿佛投入火焰的烛芯； 转瞬间就升腾起灵动的光彩；她看上去很想给远道而来的老朋友一个亲热的贴面礼； 但又因眼前人略显疏离的神色而有些踌躇。
“很高兴见到你，克莉丝汀——但愿你不介意帮我重拾我们珍贵的友谊。”艾琳善解人意地主动完成了这一礼仪。嗯； 大明星的脸颊果然比老夏尼夫人的柔嫩多了。少女脑子里飞掠过某些轻佻而无意义的念头，顺理成章地向昔日姐妹投去温情而友善的目光； 当然还有些并未深藏的忐忑。
“当然，艾琳——你和梅格永远都是我最珍爱的姐妹！”听得出来克莉丝汀的嗓音在微微颤抖； 她也确实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朋友； 仿佛抱着无价的珍宝——这身价不菲的棕发美人儿甚至难以自抑地躬起身躯，只为把头埋在小姐妹温软的颈间……
“是的，对此我已充分了解——非常感谢； 我亲爱的克莉丝汀。”终于； 熟悉的白金色如愿占满她双眼； 带着青橄榄平和的芬芳。艾琳此前并没有想到克莉丝汀这位大明星竟会对自己如此依恋，但这并不妨碍她用修长的十指一下下轻抚老友棕色的小发卷儿； 以送上些许安慰——并不只是出于礼节或陌生人的善意，而是这情形在她失落的过往里仿佛已重复过千万遍，以至于到了这时候根本不容她选择。
“艾琳； 听尤娜小姐说，你已经回过夏尼家啦？”艾琳耐心等候克莉丝汀平复心绪，接着就等到了这位老友并不隐蔽的试探。少女极有风度地点头肯定了。
“那么，你一定也见过劳尔啦——他，他最近怎样？呃，还有老夏尼夫人，她还好吧？”克莉丝汀看上去更加忸怩不安。艾琳不得不怀疑她是如何成为歌剧院万众瞩目的大明星的——听说她还曾经只是个卑微的舞女！连艾琳这不幸失去记忆的少女都知道歌剧院里演员，尤其是女性演员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难道这么多年与黑暗混乱为伍居然没教会她一点儿迂回掩藏的本事？艾琳忍不住仔仔细细将她端详了一遍，终于不甘心地确认：眼前人美丽的脸庞上除了爱情赋予的疲惫再无其他令人叹息的特质——自然，也没有任何现实苟且凝结的阴霾。
这可真让人羡慕！艾琳不太在意地想：看来那位吉里夫人的确是个爱护女儿的好母亲。哦，还有自家那真诚热情的小太阳劳尔哥哥。他也应当是个不错的情人。想到这里，艾琳漫不经心地收回思绪，脸上的神色却是认真而笃定的，“劳尔哥哥跟母亲吗，他们好像有什么误会，害得我在家里都不敢大口呼吸呢。”
“不过劳尔哥哥很想念你——这次我来看你也有他的意思。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亲自来找你了。”在克莉丝汀神色低落之前，艾琳赶紧补救，“对了，我听你提到梅格——尤娜告诉我梅格也是我的好姐妹，她没来吗？”
然而“梅格”两个字仿佛打开了什么禁忌的机关，温情的气氛瞬间冷凝，只余一室死寂。
“梅格她不太喜欢剧院的环境，吉里妈妈带她搬出去住了——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你到巴黎的消息。”终于，克莉丝汀轮廓深刻的嘴唇牵出一抹勉强能算作是笑的弧度，棕色的大眼睛里却升腾起一片蒙蒙的水雾，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般。
“真的？梅格她……没出什么事吧？”艾琳狐疑地盯着克莉丝汀——她那样子实在很难阻止艾琳产生糟糕的联想。
“当然，艾琳，梅格也很想念你……明天我正好有空——我们也该去瞧瞧她啦。”克莉丝汀顿了顿，仿佛想说服自己一般，低低地嘟囔，“她那样勇敢的姑娘，能出什么事呢……”
大明星所谓“闲暇”跟普通人总是有所不同的——关于这一点，艾琳在歌剧院贵客专用的包厢里枯坐到临近中午时，就已有所领悟。平心而论，当克莉丝汀空灵如天堂圣音的咏唱通过马蹄形观众厅的折射回荡在耳边时，实在是种至高的享受。即使在艾琳看来，这其中显然还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瑕疵。但除此以外的时间，就算包厢里免费提供的水果饮料也不能抵消包括“高音机器”卡洛塔夫人在内的一系列表演者给少女灵敏双耳带来的折磨。
要是只听克莉丝汀一个人唱那该多好！就算是幽灵先生在这里也好呀！倘若是幽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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