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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做梦的关系，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无法按照正常的思维方式去思索他们所说的东西。尽管声音听得并不清楚，更看不清她的面貌，但她几乎已经能够肯定，那个人就是那些十年后人们所注视的中心，彭格列的现任首领。
　　嗯，没错，这个人是真正的首领。
　　她的对话者微微叹着气，然后继续说下去。
　　“是的，剩下的只能交给你来，我看不透白兰先生，他如果真的想做什么，既无法预测，也无法作出起效的措施……所以，纲吉君，我必须非常郑重地提醒，不，是警告你，如果真的有一天，收到一封会谈信，而你又决定参加的话，那就意味着把你自己放到无比危险、没有人能够伸出援手的被动境地……”
　　“是的，”首领平静地答道，“我想我清楚。毕竟，之前我们已经有过一次巧合而巧妙的接触了。”
　　“云守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吧？”青年不得不目光投向在场的另一个身上，声音无奈，“您有什么想说的吗，对于这件事情？”
　　不出片刻，云雀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他的回答十分简短有力，“我没什么可说的。”
　　纲吉扭过头去歪头张望，好不容易才在白雾的缝隙之间看到他的身影。原来他一直就在那里，背靠着墙站着，态度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悠闲。
　　青年略一思索：“那么——”
　　“不过，”他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一旦那个人想做什么的话——就是说，发生在你们所认知、所猜测的这个白兰身上之外的事情——我并不会反对，打破计划。”
　　“云雀先生……”
　　“不，我不是说我会做什么，”云雀摇头，“我是说她。”
　　他看向办公桌之后，眸光闪烁。
　　“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做什么都可以，任何与计划完全无关的事情，我没有异议。”
　　“我希望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首领沉吟着答道，“虽然不能保证，但如果真的出现意外，我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只是，就会给大家带来更多麻烦了——正一君，那个时候，请按照你自己的判断去行事吧。”
　　“……嗯，我明白了。”青年沉稳地点点头，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凡事请务必要小心。那么，告辞。”
　　首领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桌面的资料，抬起头，微微笑了起来。
　　“希望结束之后我不用收拾太多的麻烦，会很头疼的。”
　　“……哼。”
　　更多的雾气涌出来，遮盖了眼前的一切景象，然后慢慢消散，归于漆黑。
　　……
　　纲吉知道自己就快要醒过来了，放松着身体，没有做出任何动弹的动作。隐约间，她感觉有个温热的呼吸靠近，额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随即离开。
　　没过多久，她就真的醒了。
　　睁开眼睛，外面还是阴沉沉的，天色蒙蒙亮，时间明显还早。
　　纲吉扭过头，身旁空荡荡的，被子半掀开，人已不知去向，她转过身侧躺着，眨了眨眼睛望着那里，伸出手摸索了一下。
　　隐约还有余温，但确实没有人在了。
　　她收回手，静静地看着，被自己放在枕头旁边，无法打开的匣子，发了一会儿呆。
　　片刻之后，纲吉坐起身来，慢慢地环视着灰暗的四周，轻缓地呼出一口气。
　　“再见，云雀先生。”
　　……下次见。　　　　　　　　　　　　　　　　　　　　　　　　


第94章　。醋花君

　　等纲吉换好衣服，洗漱完毕返回彭格列基地里头的时候，警报声刚刚好响起。其他人也被这个声音吵醒了，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随后，强尼二的通知紧跟着从通讯器里传过来：由于敌人意外来袭，临时调整作战计划，提前出击偷袭梅洛尼基地。
　　这个时候，他们才得知，云雀已经独自前往迎击敌人的大部队。原因是当初和库洛姆一起带回来的书包被古罗藏了信号发射器，云雀发现后将它转移到两公里之外的备用仓库，给敌人设下陷阱。现在，密鲁菲欧雷的主要战力都被引开，地面上和基地里的守备减弱，为他们的突袭提供了绝佳机会。
　　外面的太阳还未升起，距离原定出击时间还早得很，但谁也没顾得上吃早餐，配好新装备，确认一切准备就绪后，一行人正式出发。
　　接下来，从地下商场的通风口潜入敌人基地内部，几乎没遇到什么困难，一路顺利。即便在第二仓库被守卫发现，也十分顺利地将其解决，继续前进，深入地下。
　　直到破坏监视系统的服务器为止，才遇到了棘手的敌人——魔导师人偶，津嘉·布莱德。因为可乐尼洛的事一再被挑衅，拉尔彻底被激怒，唤醒了奶嘴的力量，终于将人偶击败，却也因为受伤严重和火炎对生命力的消耗，身体状况迅速下滑，无法按原计划进行引开敌人的任务。
　　纲吉当然不愿意抛下任何一个同伴，出于对机动力的考虑，便主动提出代替她，让自己去当诱饵。
　　大人了平认为可行，狱寺却当即表示反对。
　　“这种事太危险了！让十代目一个人去的话，万一出了意外连接应的人手都没有怎么行？！”说着，他扭头向山本寻求支持，“你说对吧，棒球笨蛋？”
　　“啊，欸，”山本被这么一叫，愣了愣，迟疑着：“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如果阿纲——”
　　“没关系的啦，狱寺君，”纲吉露出令人放心的笑容，“我不是还有那个招数可以用吗？刚才你们也看到它的威力了，而且我也会保持谨慎的啦。那么，就待会儿再见吧，狱寺君，拉尔就拜托给你们啦。”
　　“唔……”
　　被那样的目光注视这，狱寺禁不住动摇起来，用力地揉乱了头发，纠结好久，最后还是退让了。
　　“好、好吧，既然十代目都这么说了……那就没办法了！如果遇到任何危险，请立马用无线电呼叫我！就、就算信号不好，用心电感应也是可以的！”
　　被银发少年用力地按住肩膀，纲吉一边吃痛，一边应声，然后抬头看看了平和山本，最后看向拉尔，微微一笑。
　　“你们也要小心，那我走了。”
　　“喔喔，注意安全！记得见机行事啊！”了平元气满满地说道，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
　　山本看了看低头泪目的狱寺，苦笑了一下，又转向纲吉，“要小心啊。”
　　拉尔按着伤口处，没说话，只是向她点点头，然后无声地目送着那个身影跑向另一头，消失在阴影之后，微微呼气。
　　他们确实在成长着，可是……如果能这么顺利下去的话，就好了。
　　……
　　在那之后，了平背起拉尔，再次确定了方位，便继续前行。
　　狱寺一边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也非常留神耳机里的声音。因为敌人被云雀引走注意，基地里的守备数量比想象中的少得多，到处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他们自己脚步声和呼吸声。
　　突然间，狱寺停下了脚步，语气有些急切地问他们：“你们刚才听见了吗？里包恩先生的声音？？”
　　另外两人都停下了脚步。
　　“因为监视系统被切断了，所以信号开始好起来了吗？”了平若有所思，“那么，他说什么了？”
　　“没听清，几乎都是杂音，”狱寺皱着眉摇头。
　　山本提醒他们：“是因为这里位于地下十二层的关系吧，没办法收到电波？”
　　“唔……可恶，到底说了什么啊？等等，既然和里包恩先生有关，那应该是十代目那边的……”狱寺猛地一惊。
　　“难道是十代目出了什么……呜！”
　　“等一下，狱寺！”
　　“慢着，你先冷静一点！”
　　就在他跳起来向后转身的同时，另外两个人也眼疾手快地朝他扑去，硬生生地把压在地上，挣扎不能。
　　“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别激动，冷静，冷——”
　　“冷静你个头——我是说你们好重！太用力了吧！”
　　……
　　当然，狱寺当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被他们说服之后，看了看拉尔的情况，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默默祈祷着平安无事。
　　“十代目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没错！”
　　×××
　　有没有事并不是凭借希望就可以达到的。
　　这一边，四个人悄声无息地朝着白色圆形装置进发，与此同时，在这个基地的另一个角落，环境与气氛却截然不同。
　　纲吉正渐渐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倒茶声，香味也相应地飘散过来，好像是妈妈上周买的那种昂贵茶叶。
　　她慢慢睁开眼睛，一张白纸映入眼中，上面写着两个字。
　　“醋……花？”
　　“不是‘ha’，是‘pa’，”对面的那个声音纠正道，“读作，斯帕纳。”
　　确实，“花”的旁边画了一个圆，这个人的日语一定不太好，但是声音似乎很熟悉，那种慵懒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跟大人蓝波很像，但是，等等……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但经历了这番对话，纲吉终于清醒过来，很快意识到目前是什么状况。
　　不对，不是蓝波，那个声音，分明和之前从莫斯卡里面传出来的一毛一样啊。
　　“……”
　　“……”
　　对视三秒，纲吉突然“哇啊啊”地飞身坐起，同时将身上盖着的薄布拉到前面裹住，惊恐地瞪向眼前这个咬着棒棒糖，金头发的外国人。
　　“你是——！”
　　“小心感冒喔。”
　　陌生人眨了眨眼睛，面上波澜不惊。
　　被他这么一提醒，纲吉往下瞅了一眼，表情慢慢变得僵硬，脸色也微微发白，只是将那块不知道原本是干什么用的布拽得更紧了一些。
　　糟糕，我该说什么好呢？
　　是“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用了，因为我想我已经发烧过度并开始出现幻觉和幻听了”，还是提醒他“身为密鲁菲欧雷的一方，与其担心我会不会感冒，难道不是先把我干掉比较好吗”？除非，留下她一命是他另有图谋……
　　纲吉仔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经过。
　　在先前和莫斯卡王的对决中，在以为毫无胜算的那一刹那，听到了无线电里传来的里包恩的声音，虽然并不太记得清楚了，但那时候进入大脑里起到反应的，确实是“尽力去试试不好吗”之类的话，一如他一贯的风格。
　　她重新集中注意力，把尽力逃走的想法换成拼死打败莫斯卡，就那样在完全腾空，身体甚至没能保持平衡的状态下，发动了那个招数……
　　然后，过于强大的火炎冲击将她自己冲向后面，不知道砸到什么东西，然后晕了过去。
　　再然后，她应该是被眼前这个家伙抓到然后被带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应该……？
　　那么，之后的事情呢？
　　好象是叫斯帕纳的男人见她没什么动静，便将倒好的热茶递过来，同时将一套暗绿色的工装放在她手边。
　　“总之，先把茶喝了吧，这件衣服借给你穿。”
　　“……”
　　“……”
　　纲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自己的外衣外裤被悬挂了起来，耳机，武器还有一堆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也全部被摆在一边。
　　光是想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就令她一阵哆嗦，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幕让她联想起很久之前发生在接待室的事情，虽然清醒之后所见到的情景有着微妙的相似度，但又明显不一样。这一次，没有里包恩，没有用那个会爆衫的死气弹，衣服不会是自己脱的，那就很显然是对方做的。
　　云雀不是敌人，但这个人是。
　　……呃，她应该尖叫，表示出一些适当的反应吗？
　　“啊，对了，”斯帕纳歪头想了想，似乎意识到她在忧虑的问题，又再次开口说，“不用担心，因为你之前掉进水里了，衣服都湿透了，我帮你晾干而已，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
　　“是、是吗……”纲吉回答地结结巴巴的。
　　这样反而更加令人心惊胆战啊。
　　虽然很想质疑，但那之前，她更想问：“我的内衣是被烘干过了吗？”
　　“……”
　　一阵无法预测的沉默之后，斯帕纳面无表情地扭开了头。
　　“好像是自己变干的。”
　　“哦……”
　　等、等等！“好像”是怎么回事？！这种时候不应该用肯定一点的语气和说辞才能让人安心吗！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叫“好像”啊喂！
　　“呃……”
　　好一会儿，纲吉才发出虚弱的叹息，决定姑且相信他的说辞。她稍微松开布料，右手往下挪动，但随即发觉了和先前不太一样的、有点不对劲的地方。
　　她将手从遮掩物下面伸出来，愕然发现，手腕上扣着一个金属手铐，另一头通过长长的铁链固定在角落的管道上，这个发现令她如遭雷击，浑身都仿佛被冻住了。
　　“呀，”她的嗓子只发出了这样一个单音，就失去了作用。
　　然后，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是茶杯被放下的声音，随后，一样坚硬而冰冷的物体顶住了纲吉的后脑勺。
　　应该是手枪。
　　不，不是“应该”，而是“一定”是。
　　“别激动，”斯帕纳还是那种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语调，“彭格列十代目，毕竟你现在可是处于‘下落未知’的状态呢，要老实一点比较好喔。”
　　“……”
　　不好了，里包恩……这里有个热爱扒人衣服、囚禁还有手铐play的变态！


第95章　。囚禁中

　　斯帕纳背对着这边的时候，纲吉就小心翼翼地把他提供的那件和他身上款式相同的工装穿上，一边注意听他自顾自地讲着什么。
　　从“你之前最后的那一招，应该还没完成吧”balabala一直讲到对日本人和文化的喜爱，机器人工学等一些她听不懂的术语，最后，他转过来，对她露出细微的笑容。
　　“不过，我最感兴趣的，果然还是彭格列十代目，也就是你……”
　　哇，你的兴趣有点可怕耶。
　　在纲吉产生打电话叫警察叔叔的想法之前——且不论这个措施的可行性——他将含着的棒棒糖拿出来，把剩下半句话说完。
　　“和你的招式。”
　　停顿的地方还能再微妙一点？
　　不过，看到那种奇妙的，充满好奇心与执着的笑容，总觉得，他的重点应该在于后面那个吧。
　　“我想亲眼见识你那个完美的绝招，所以，我要帮你完成它。”
　　“……”
　　“……”
　　双目对视，片刻后，斯帕纳略有些苦恼地垂下目光，按住额头，叹了口气。
　　“最小号的都显得太大了么，对于女孩子来说……真伤脑筋。”
　　“……是呢，”纲吉干巴巴地说道，手里依然紧紧拽着上衣的领口和裤子，以防它们松开滑下去。
　　“可是，已经是最小号的了，”斯帕纳皱起眉头，思索着其他解决办法，“如果连这个都不行的话——”
　　“不穿吗？”纲吉的脸苦起来。
　　“啊，那倒还不用，”他沉思片刻，打了个响指，“我还有其他衣服。”
　　两分钟之后，看着斯帕纳从大约是珍藏已久的箱底里翻出的东西，纲吉被迫地暂时停止了一分钟的说话能力。
　　“……”
　　“……”
　　“不可以吗？”金发男人微微歪头。
　　“……与其说对日本文化，还不如说对日本宅文化的喜爱吧！”她气愤地把蕾丝繁杂且特别省布料的女仆装扔到他头上，“穿上这种东西还怎么有脸面和敌人交手啊？！”
　　“哦。”斯帕纳把衣服从脸上扯下来，放到一旁。
　　没有一点发火的征兆，看上去反而是在认真考虑她说的话。
　　“挺有道理的，”随后，他一本正经地答道，接着拿起另外一套给她看，“这个怎样呢？水手服也挺可爱的，我很喜欢日本女学生穿的这——”
　　“拒绝。”
　　“这个呢？”
　　“不要！绝对不要！！”
　　“那这个……”
　　“泳衣不是等于跟没穿一样吗？！”
　　“唔，跟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有点区别的吧。”
　　……
　　等好不容易搞定衣服的麻烦，期间又经历了一番不小的地震，两个人这才坐下来——唔，应该是好好谈话的时候，纲吉愁眉苦脸地看着铐住双手的手铐和铁链，好一会儿，抬起头试探性地问他：“那个……你刚才提到的那个，指的是——我用的那个X…Burner吗？”
　　“X…Burner？”斯帕纳重复了一遍，突然无端变得高兴起来，“对，就是那个。我注意到你的动作不是很协调，也没有用上全力，是还没有完成吧？”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势。
　　“就像这样，X…Burner不够稳定，因为两边输出的火炎在向量上形成偏差，要是能够左右手对称的话……”
　　斯帕纳很快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说着全是纲吉无法理解的东西，她只能愣愣地看着他，表情空白。
　　啊啊，这家伙，不仅是宅男，恐怕还是个技术宅呢。
　　密鲁菲欧雷可真是……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才啊。
　　而且，不仅是能力的出色与否，就连思维方式也和常人不太一样。
　　先前那个神经质的魔导师就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