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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霏接过羽毛和地图，地图上详尽标出了她需要施展咒术的地点。在划给她负责的这片区域内，她需要施展同一个咒术12次。

“虽然是深夜，但为了人类和妖怪的和平，阴阳师就是要有半夜奋战的觉悟！”
鼓舞士气什么的，也属于小纸人的工作范围呢。

“我明白的，”岑霏斗志昂扬，“为了男神！”
为什么会有男神乱入？小纸人困惑了一秒，然而这不是重点。
“那么，出发吧，带上装睡的那个家伙。”

正在装睡却被识破的夜叉并不想干活，尤其是替那个一目连找妖怪，还不如再睡一觉。
他干脆放弃了客厅里属于他的那张沙发，霸占了卧室的床，趴着摆摆手：“走好，本大爷又不会施咒。”

“快点起来！”小纸人冲到夜叉的脑袋边上，揪住了他的耳朵。
“12个咒差不多是岑霏的极限了，你必须跟着以防万一。脱力的阴阳师这种生物，对于某些穷凶极恶的妖怪来说可是大补呢。”

“比如说本大爷这样的吗？”
夜叉突然转头，露出了他的尖牙。这个嗜血又凶残的表情足以吓退无数人，却不包括屋里这两个。

“那么零用钱呢？”岑霏拿出了杀手锏。
夜叉立即一蹦三尺高，刚刚享受到钱之欢愉的妖怪对这个异常敏感，谁敢抢他的钱他怕是要跟谁拼命。

“你们这些狡猾的人类……”
岑霏开始添柴：“想要保住零用钱就好好干活。”
夜叉：“……”






第20章　四只虫子
小纸人对岑霏的表现很满意。
实践证明，当妖怪们意识到钱的好之后，他们也会变得和人类一样难以拒绝金钱。能合理利用这一点，也属于阴阳师的能力。

“那么，现在就出发吧，我会让这个纸人跟着你们，等任务结束，把东西交给它就可以了。另外，这张山兔票是阴阳寮免费提供的，算作任务道具。”
岑霏接过：“看起来已经使用过好多次了呢。”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出发！”

被召唤来的山兔载着一人一妖外加一只小纸人，离开了幽灵公寓，往地图上标示的第一个位置而去。
五分钟后，山兔在一栋大厦的楼顶停了下来。

岑霏感受了一下四周，说：“这里就可以了。”她拿出那根羽毛，然后放开，在不知名的力量的作用下，羽毛漂浮在了空中。
“我要开始了，麻烦你了，夜叉。”
岑霏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温柔刮过耳廓的风，夜叉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岑霏开始念诵咒语，羽毛的周围有点点荧光出现，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最后，整支羽毛仿佛都开始发光了。
这个咒很长，然而岑霏已经将它倒背如流。
寻找“迷路”的妖怪这种事情，是每一个阴阳师都必须学会的。

有些小妖怪就是这么倒霉，无意间撞上屏障上的缝隙，然后就被带到了人类的世界。

两个世界的分隔不是无缘无故的，不论对于普通人类还是弱小的妖怪来说，另一个世界都是“有毒”的存在，是不适合生存的。如果滞留时间过长，他们的身体会出现问题，心智会迷失。

而人类中，阴阳师则不在此列，他们拥有的力量足以让他们保护自己。
妖怪中，实力强大的也不在此列，强大的妖力让他们能安然生活在人类当中。
另外，跟阴阳师签订了契约的式神也是特殊的，契约对弱小的式神来说就是一种保护。

念诵声还在继续，这个咒被划进实用的范围而被岑霏重点学习，这回就派上了用场。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念诵声停止，那支羽毛静静地漂浮着，没有任何反应，岑霏果断地将它收回。

“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好的，出发啦！坐好了呦。”

岑霏一个地点一个地点试过去，一遍遍念诵枯燥的咒语，原本活泼好动的山兔这时已经两眼昏花了。

“我好像……要不行了。”山兔两只眼睛里都是圈圈，虚弱地说。
夜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快就不行了，完全就是废物啊。”
“才不是！我不是累的，而是一听这个咒就……想睡觉……呼——呼——”山兔说着说着还真睡了过去，坐着的。

这已经是第八个地点，前面七个都一无所获。岑霏的念咒声已经没有原先那么顺畅，她的声音像是使用过度一般，带上了一点沙哑。

尽管有催眠曲般的咒语作背景音乐，夜叉依旧很精神。他只是那么闲闲的站着，五感却全部放开，尽情接收来自周围的信息。

岑霏替他购买的属于人类的衣服全部被他换掉了，这时以妖怪的形态肆无忌惮地站立在夜空中，别有一种放飞的舒坦滋味。
听着节奏奇特的咒语，感受属于他的夜色，这样似乎也不坏，夜叉想，作为一个式神。

突然，他捕捉到了一点轻微的动静。像是野兽发现了危险，夜叉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绷紧，感觉变得愈发敏锐。
他在探查，用他妖怪的本能在寻找，探查那个在深夜里不小心露出了尾巴的家伙。

作为夜叉的阴阳师，岑霏感受到了夜叉的变化。但是她的咒语并没有停，以原先的速度继续念诵了下去。

阴阳师和式神，本来就是这样互相守望的关系。各自做好自己的部分，谁也不要拖后腿。

夜叉捕捉到的并不是错觉，的确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一分钟后，那原本几乎不可闻的动静已经变成了擂鼓般大。
是妖怪，不是人，不止一只。从它们的反应上看，应该是低级妖怪。
这样的妖怪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排除所有的危险是他的责任。

夜叉听了一会儿，接着山兔手里抽出了那份地图。山兔依旧熟睡，没有被他弄醒。
夜叉尖锐的指甲对准了地图上的一点，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往前划去。
这是那几只妖怪的行动路线。

这附近有许多低矮建筑，每一座建筑周围都留有通道。
这些妖怪一直穿行在这些通道之中，直走，右转，再直走，再右转。

指甲接触纸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夜叉的手指回到最初那个点，然后朝最近的那个地点滑去。
指尖没有停止，继续往前，随后来到了一个标识附近——那是第十个地址。

夜叉将地图塞了回去。小兔子依旧没有反应，也不知是太过相信他们，还是整天跑腿其他方面的能力退化了。

这几只妖怪的行走目标明确，并不沿着街道直走，而是穿街过巷地在抄近路。

又过了半分钟，岑霏停下了念诵，山兔则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羽毛发着光，漂浮在空中。它动了，很安静地、偷偷摸摸地转了个儿，所指的正是第十个地点的方向。

看到这一幕，山兔问：“直接过去吗？”
“等等。”岑霏看向夜叉，问，“刚才怎么了？”
“啊，有四只虫子，往那边过去了。”

这是巧合吗？
岑霏考虑了片刻，做出了决定：“我们跟过去看看。”
她拿出一张符，这可以为他们几人隐藏踪迹。不过如果遇上厉害的妖怪，就不顶用了。
可夜叉不是说了吗？那是四只虫子。

会在这边逗留的妖怪基本都很强大，弱小的不是迷路的就是式神。式神跟阴阳师联结，身上有跟普通妖怪不一样的味道，夜叉可以分辨出来，所以应该不是。
如果它们是迷路小妖的话……将它们带回阴阳寮可以获得额外的收入。

岑霏的两只眼睛都冒出了人民币来，立刻让山兔去追它们去了。

妖怪们的速度并不快，有山兔在，没多久就追上了。岑霏让山兔保持安全距离缀在它们身后，跟着它们走。

这个距离已经能看清它们的面貌，也能听见它们的声音了。
岑霏立刻就认出了它们，天邪F4。作为N卡式神，手游阴阳师里的钦定狗粮，想必没人不认识它们。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四只天邪鬼很有节奏感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它们的智商显然不高，就连动作都很笨拙。

既不是式神，也不是什么强大的妖怪，凭它们几个根本无法在这边长期逗留的。岑霏应该将它们抓回去，带到阴阳寮里，然后领上一笔钱，但是……

“好奇怪，什么事情要快点？”岑霏疑惑地说。

像它们这样低智商的小妖怪，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它们一般没有明确的目的，记性也不太好。现在这样为了某个目的而“快点”，倒像是在被什么驱使着一样。
不是式神……那莫非是……妖怪？

强大的妖怪可以统率小妖，他们不仅有着高超的智商，还有阴阳师无法比拟的对小妖怪的震慑力，能让它们乖乖听令。

现在岑霏能想出的解释是，有一个妖怪拿人类世界当自己的后花园，搞了一群小妖怪给自己驱使。
这已经是脑洞大开的想法了，因为即便是鬼王级别的妖怪，也无法让小妖怪在人间生存下去而不受影响。

岑霏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但她依旧决定跟上去看看，而且……这四只天邪鬼已经离第十个地点越来越近了。
它们一直没有改变方向。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四只天邪鬼踩着节奏，一摇一摆地前行着。

岑霏跟了一段路，觉得这么下去实在太慢了点。这F4团体嘴上说着快点快点，实际上一点儿也快不起来，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有谁在敦促着吧。

“夜叉，你继续跟着它们，我们先去前面看看。”
“知道了。”夜叉跳下山蛙的背。
岑霏拿出另一张符，为他加固了一下隐藏行迹的术，这才让山兔绕过天邪F4，直接前往第十个地点。

第十个地点位于一条比较热闹的街上，这里开着好几家酒吧以及通宵经营的饮食店，因而就算是深夜，依旧能看到人在活动。
不过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普通人根本看不见妖怪。

山兔们整日跑来跑去，人类也不会察觉。只有实力强大的妖怪才能做到在人前现身。乘坐在山兔背上的岑霏通过将自身与山兔协调，也能让自己不为人所见。

他们从一个醉鬼身边呼啸而过，停在了一条昏暗的街上。
街道不宽，店铺的后门都开在这里。路灯发着黄光，硕大的垃圾桶内，成袋成袋的垃圾快要满出来了。

山兔看了眼地图，说：“就是这里。”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可能它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山兔，我们再去周围看看。”
“交给我吧！”小兔子很有干劲地说，看来她只要不听咒语就不会犯困呢。

正要出发时，突然有一声尖叫打破了周围的安静。







第21章　卷卷
山兔停住了，和岑霏一起望向声音的来处。

有点混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似乎有人在推推挤挤着往他们这边过来。
岑霏的感觉没有夜叉那么敏锐，不过山兔很快就带她到了现场。

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两座建筑的夹缝过道里，一个男人正对着一个女人动手动脚，同时还迫使她往这边走来。
刚才的尖叫恐怕就是这个女人发出的。

“装什么纯，这个时间跑出来，不就是想玩儿？哥儿陪你。”
“不，让我走。”那女人推拒着朝自己伸过来的咸猪手。

她长得极美，有一种典雅的韵味。一身莓色连衣裙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露出两条诱人的大长腿。
奇怪的是，她背上背着一个长条状盒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别给你脸不要脸，啊？靠！还敢对老子动手？”
“对、对不起！”

推搡之间，那女子抓破了男人的手，顿时惹怒了对方。
而她居然也露出了无比愧疚的表情，好像抓的这一下比对方的骚扰更过分似的，一双眼睛居然开始湿润了。

男人大怒，骂了一声“婊。子”，接着就要强行将她拖走。
岑霏最近不知道走的什么运，上一次遇上强抢民男，这一次又遇上了强抢民女……不，也许该叫民妖。

“她是妖怪啊。”山兔有点感慨地说，非但没有上去帮忙，眼里反而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是啊……能在人前现身的妖怪……”岑霏掏出手机，开始拍摄。能在人前出现，就能被拍摄进去。

那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拖拉的是一个妖怪，如果他知道，也许就再没有这么干的勇气了。

除了式神因为阴阳师的缘故，不论强弱都可以在人前出现以外，其他的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妖力，是不能让人类看到的。
所以岑霏一点也不担心，更没有帮忙的打算。

这个妖怪能够在这边正常生活，岑霏也没收到通缉抓捕非法入境的命令，所以这里根本没有她管事的余地，说不定她还不是那妖怪的对手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妖怪居然还真被拖着走了，一副无法脱身的样子。
“她好像不愿意，为什么不使劲点儿反抗？”山兔困惑地说。
“不知道……”岑霏也不懂那妖怪在想什么。

手机屏幕上，不耐烦的男人直接将女人抱了起来，对方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岑霏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莫非她是真的无力反抗吗？自己需不需要出手？
这时，那妖怪突然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岑霏可以肯定地说，她看到了自己。
她之前用的符效果还在，“围观”时也保持了足够远的距离，但以这个妖怪的妖力，被发现了倒也不奇怪。

“帮帮我，阴阳师！”那妖怪一眼看破了岑霏的身份。
“在说什么鬼话？别吵，不然堵住你的嘴。”男人威胁道。
那妖怪还在看着岑霏，眼里都是请求。

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岑霏也做不到视而不见，解除了符的效果，现出了身形。
“喂，放开她。”

那男人吃了一惊，搞不明白怎么突然冒出了个人来。但他很快就放心了，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小妹妹，你也想跟哥哥一起玩儿？”
他把抱着的女人放下，用力捉住她的一双手，眼神猥琐地地岑霏身上乱看。

岑霏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对着那张脸直接给了他一拳！

自从上次之后，她对自己的暴力程度有了一定的认知。有时候拳头可真好用啊，就比如说现在。

惨叫声和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男人被一拳打倒，捂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这一切。看起来那样无害的女孩子，拳头居然这么厉害？

那漂亮妖怪连忙躲到了岑霏的后面，被揍了的男子掏出手机，愤恨地说：“我、我要报警！”
“报警？”
岑霏走到他的面前，吓得那人手机都掉了，拼命捂住自己的鼻子。岑霏无语了一会儿，她居然也有被人怕成这样的一天……

她把自己拍摄的视频点开，说：“你要是敢的话，就报警好了。不把你丢进去就不错了，还来吓唬我呢，哼！你报呗，正好让别人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龌龊事。”

这男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不敢真的报警。现在发现自己干的龌龊事都被拍了下来，更没胆子了。
“你给老子小心了！”
他丢下几句狠话，起身跑掉了。

岑霏一回头，就见那妖怪两眼放光，用崇拜的语气说：“你好厉害呀！”
“额，没有啦……”岑霏尴尬地应着。

“咦？总觉得我们以前见过呢。不过我活得太久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岑霏心想，这话应该她说才对吧。她总觉得对方看起来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也许在《群妖录》里见过？

“你是什么妖怪？”
“啊，叫我卷卷就可以了。”
“卷卷？”
“对。”她摸了摸自己背着的长条盒子，“我是花鸟卷，为了伪装把卷轴藏起来了。按照协议的规定，妖怪是不能在人类面前露原形的呢。”

原来是花鸟卷，难怪刚才摆脱不了人渣，她根本不是输出嘛，可以理解。谁知花鸟卷又补充说：“听说人类都很脆弱，我怕控制不好力量，所以……”

岑霏记得《协议》里有规定，伤人的妖怪会被遣返，情节严重的还会受罚呢。
但是花鸟卷一个治疗，她的力量真的能伤害到人类吗？岑霏表示怀疑。
她虽然是SSR，但基本只会治疗，对上普通人的话，还真不好说啊。

话说回来，她这个SSR的头衔是怎么来的？莫非她也曾经是一方鬼王？这真是难以想象。

不过，如果跟她搞好关系的话，以后的治疗是不是能打折呢？岑霏的脑子里开始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

“对了卷卷，你在这里做什么？”岑霏想起那四只天邪鬼的事，说不定和花鸟卷有关系呢。
“这个嘛，我在找工作哦。”
“咦？”

花鸟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在人类当中生活的话，没有工作是不行的呢。”
“那倒是，但是在这里找？这个时间？”大半夜的，谁会在这时招人啊，莫非这附近还有其他妖怪？
“嗯，和别人约好了的，它们可能是……”

“呦，本大爷一会儿没在，你就勾搭上别的妖怪了吗？”夜叉突然出现，打断了岑霏和花鸟卷的对话，他很嫌弃地看向花鸟卷，问，“喂，你是什么东西？”

花鸟卷那张美丽的脸一阵扭曲：“你……是你！”
“咦，你们认识吗？”岑霏奇怪地说。
夜叉：“不认识。”
“等等，她看起来有点奇怪啊！”

岑霏突然发现，花鸟卷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气质大变。
原本好端端一个温柔贤淑的大美人，这会儿却像是黑化了一样。

她的眉头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