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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知道付建国的前妻当初过得是什么日子的，只是那个时候，她觉得对方一点都不自立自强，活该过这种生活。现在发现自己和当初的孙招娣越来越像，阮娇心里恐惧起来。
　　她迫切地想要出去工作，回归社会，可是付建国不许她出去工作。
　　“孩子还这么小，你上什么班？你上班了孩子怎么办？”
　　“让你……让妈过来帮我们带孩子不行吗？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
　　付建国眼睛一瞪：“我妈这一辈子够辛苦了，现在该是享福的时候，怎么能让她带孩子？兰兰小时候都是孙招娣自己带大的，她可从来没要求让我妈来带孩子！”
　　当然，他和阮娇心里都清楚，他妈不愿意帮孙招娣带付晓兰，主要是因为付晓兰是个女孩。如果真让付母去带付晓兰，可能付晓兰压根儿活不到现在。
　　“那我们找个保姆吧，正好可以把妈也接上来享福。有妈盯着，也不怕保姆做什么坏事。”
　　付建国不同意，说道：“找什么保姆？找保姆不花钱吗？现在保姆的工资一个月都上六千了，你工作一个月才几千？还不够给保姆付工资的！你就在家里待着照顾孩子吧，我妈先不接上来了，等孩子大点不闹人了再说。”
　　阮娇想要抗争，但付建国始终不松口，他说：“如果你非要请保姆，那保姆的开销你来负担，我以后也不会给你生活费，毕竟你都有能力给保姆付工资了，应该也不差我这点钱。”
　　阮娇还能怎么办？她工作的时候，一个月最多也就能拿个三四千，虽然够她自己的生活，但根本就不够给保姆付工资的啊！
　　她这会儿有点明白当初的孙招娣为什么看上去一点儿都不上进不自立了，在自己没有收入，付建国又故意卡生活费的情况下，她心里再怎么想都没有用。
　　阮娇被迫做起了家庭主妇，付建国对她的态度比当初对孙招娣能好一些，但和以前两人没结婚前差了太多。
　　到付建国儿子上小学以后，他把他妈接了过来。
　　阮娇以为付母过来以后能帮自己分担点家务，或者帮忙照顾孩子，谁知付母过来完全就是等人伺候的。
　　看个电视，茶几上沙发上以及周围的地上，到处都是瓜子皮。吃完饭，递给她的餐巾纸不用，非要用手擦，擦完以后顺手把手上的油往桌子下面或者椅子下一抹，怎么说都不听。洗完澡的浴室满地的泡沫和脏污都不清理，就放在那里等阮娇收拾……
　　上一回和付母住的时候，家里有保姆收拾，阮娇没注意到付母这些生活习惯，现在轮到她收拾了，发现付母这些行为时，她都要恶心吐了。
　　阮娇跟付母说过，希望她能改改生活习惯，付母‘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到茶几上，说道：“我在我家爱干嘛干嘛，你一个外人瞎比比什么？”
　　在付母看来，这个别墅是她儿子买的，那就是她家，阮娇嫁到她家来是为了给付建国生儿子的，有什么资格对她说三道四？
　　阮娇可不是孙招娣那种能忍的，这套别墅上加了她的名字，当然是她家。不过是看在付建国的面子上，让他妈过来借住一段时间，怎么到付母口里，她在这个家里居然成了一个外人？
　　阮娇没有立刻跟付母争论，晚上跟付建国说，想把付母送回老家去。
　　“家里这么多房子空着，回什么老家？”付建国不耐烦地翻个身。他最近生意不太好，心情同样也不好。
　　“不回也行，你跟你妈说说，以后注意点卫生行吗？垃圾往垃圾桶里扔，不要随手乱扔，吃完饭不要把油到处擦，我每天跟在她后面都收拾不过来！我也不指望她干活，但她也别给我添乱啊！”
　　“你一天待在家里那么闲，收拾一下怎么了？我妈就一农村老太太，这么多年的生活习惯哪是说改就改的？你勤快点，多收拾几下不就完了？你要不乐意，自己找房子出去住啊！”
　　阮娇结婚后，是越发地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婚前付建国对她多好啊，这才结婚几年？付建国这态度变化也太大了！还有他妈，以前没觉得对方有多讨厌，这在一起住久了，她真是听见对方的呼吸声都觉得心烦！
　　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阮娇在心里问自己。最终看看镜子里皮肤暗黄的自己，她还是告诉自己为了付建国的钱忍着。
　　这一忍又是五年。这五年里，阮娇跟她朋友咨询了一些事情，给付母每天的饮食里下了药，让付母瘫痪在床。
　　又因为付建国的生意越做越小，收益越来越差，阮娇对付建国的态度也越来越敷衍，开始琢磨离婚的事情。
　　这样一来，阮娇根本就不打算照顾付母，每天随便糊弄点塞给她吃，让付母不至于饿死，也根本不管付母的排泄问题。
　　一开始付建国操心着给他妈装了导尿管，等导尿管坏了，阮娇就给付母套上了尿不湿，经常三五天才想起来换一次。付母身体有不少部位都烂了，可她儿子这段时间不知道忙什么，已经很久都没来看她了。
　　付母每天只得看着阮娇的眼色过日子，有时候阮娇忘了，一整天不给她吃饭喝水，她也只能躺着床上干瞪眼睛。
　　付母在心里给阮娇记着，准备等付建国来看她的时候狠狠告一状，让付建国休了这个不孝又恶毒的贱女人！
　　等付建国终于有时间回家休息，他妈看着他不停地流眼泪：“儿啊，你不知道，阮娇那个贱女人有多恶毒，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她磋磨死了啊！你赶紧休了她！这种女人，这种女人……”
　　“这种女人怎么了？还‘休’了我？好笑，大清早亡了你不知道？还是你已经老糊涂了？你一个老不死的，我给你一口饭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不怕好东西吃多了被撑死啊？”阮娇从门口走进来，恶毒地对付母说。
　　付母又气又害怕，脸上的肉都在颤动。
　　“阮娇你闭嘴！怎么跟我妈说话呢？”付建国怒极，他的生意出了问题，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没想到回家来还发现自己老娘糟了这么大的罪。这满屋子的骚臭味熏得他都要吐了，也不知道阮娇一天怎么伺候人的！
　　“你当儿媳妇的，这么对待老人，不怕别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不孝吗？”
　　“他们要骂也是骂你吧，你当儿子的不好好照顾自己亲妈，指望着和你妈关系不好的我照顾，你难道不是故意想让你妈受点罪吗？你妈也说了，我在你家属于外人，我这个外人干嘛要上赶着伺候她？我贱不贱啊！”
　　“你不贱你能在我没离婚的时候就跟我睡？”
　　两人撕破脸皮，在付母住着的这间臭气熏天的屋子里对骂起来。


第40章　6…8
　　阮娇当初处心积虑地想要嫁给付建国，最主要的原因不是有多喜欢他，而是他比其他看上她的人有钱有貌。现在付建国生意越做越小，再加上对她也越来越差，阮娇认为自己没必要再在付建国的身上浪费时间，不如趁着自己还不算太老，赶紧换一个男人。
　　阮娇想要离婚，付建国因为他妈的缘故也决定跟阮娇离婚，两人吵了大半夜，把对方贬的一文不值，心里的嫌弃和厌恶全都说了出来。第二天一早，两人分别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就去办离婚了。
　　财产分割的时候，付建国说：“我现在没钱，那套别墅归你，儿子归我。”
　　阮娇在心里算了算那套别墅的价值，立刻同意了，反正她一点儿也不想要儿子。天上掉的馅饼，不要白不要嘛！
　　离婚后，阮娇打算把别墅卖了换成钱。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找中介，就先遇到了要求她还钱的人。
　　“什么？付建国欠了你们的钱？可是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按照法律规定，他借的钱属于你们婚内共同负债，他现在一分钱没有，当然得找你要！”
　　“谁借的你们去找谁！又不是我借的！凭什么让我还！”
　　“这我不管，你去找法官说去！你到底还不还？不还我们就法院见！”
　　阮娇觉得自己没错，那是付建国借的钱，凭什么让自己还？于是道：“那你去告啊！看看法院怎么判！反正不是我借的，跟我没关系！”
　　赶走这些人，阮娇立刻联系中介，为了赶紧把房子卖掉，她将价格降低了不少。
　　当别墅终于卖掉后，阮娇看着银行的短信提示，数着小数点前面的零，觉得开心极了。她觉得付建国将别墅给她，一定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没睡觉，智障了。
　　阮娇将自己的几张卡贴身装好，先去了她朋友小丽提供给她的地址，打算看看情况，决定要不要在那里从头开始。
　　……
　　咚咚咚
　　阮娇忍住心里的激动，轻轻敲响眼前的门。
　　“谁？”
　　“你好，我是今天搬过来的，就住在你们隔壁，来跟你们打个招呼。”
　　她手里提着精致的小点心，往猫眼的位置举了举。
　　里面的女人打开门，看向阮娇：“你好，有什么事吗？”
　　现在邻里间的关系并不像以前，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邻居家有几个人，姓什么做什么工作，最多就是在楼道或者电梯里遇到了打声招呼。
　　女人有些奇怪这个新邻居想要干什么。
　　阮娇脸上满是笑意：“我最近才来这边工作，有很多东西不熟悉，想着跟你聊聊，了解一下这周围的环境。”
　　女人似乎放下了防备，拉开门说：“进来吧。”
　　“啊，请稍等一下。”阮娇回头将自己刚刚没关的门锁上，这才走进了邻居家。
　　“你们这个屋子看起来布局比我那间要好，我那间浪费的空间有点多。”阮娇说道。
　　女人道：“其实都差不了太多。”
　　女人让她坐在沙发上，端了水果和茶水过来。
　　“来，喝茶。”
　　阮娇捧起茶杯说：“我叫阮娇，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沈笑，笑容的笑。”
　　“你名字真好听，听起来就很甜！”
　　沈笑微微笑了笑。
　　阮娇发现这个沈笑不太喜欢说话，除非她明确地问出自己的问题，否则沈笑不会主动接话。
　　“沈笑，我看你年纪和我差不多，你结婚了吧？”
　　沈笑点点头：“嗯，结了。”
　　“你有孩子了吗？我孩子今年十二岁了，秋天就该上初中了。”
　　沈笑神情恍惚了一瞬，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说道：“我家孩子小一些，秋天开学上三年级。”
　　阮娇心里一惊，试探道：“我看你和我年纪一样，以为你孩子应该也上初中了呢。”
　　沈笑没有回应。
　　阮娇只得自己接着说：“我看你家小玩偶挺多的，是个女孩吧？”
　　沈笑沉默一会儿，摇摇头：“不，我儿子喜欢这些小东西。”
　　阮娇还想要再试探，但沈笑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她没给阮娇再说什么的机会，直接对阮娇说道：“抱歉，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好吗？我们改天再聊。”
　　阮娇没办法，把自己带过来的小点心往前推了推。
　　“这是我在小区门口那家甜品屋买的点心，小朋友应该会喜欢吃。”
　　阮娇离开后，沈笑回到自己的卧室，找出钥匙打开衣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相册。她打开相册，里面的所有照片上都有一个齐刘海、眼睛又圆又大、脸颊肉鼓鼓的小女孩。
　　沈笑轻轻触摸相片上小女孩的脸颊，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砸在照片上。她慌忙用手擦去照片上的眼泪，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好放回抽屉。
　　阮娇看着沈笑家已经关上的门，心里猫抓似的，十分想直接推开沈笑家的门，问问她，为什么明明十二年前生了一个女儿，却不告诉自己！
　　……
　　付建国欠了一笔债，厂子已经被收走了，卡里的钱都被法院强制扣走用来抵债，但他其实早就偷偷藏了一笔现金，留着自己用，卡里并没有剩多少钱。于是他告诉对方，他前妻跟他离婚时分到一套别墅，让他们去找阮娇要钱。
　　在对方上门要钱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他儿子，原本他打算按照阮娇的习惯，带孩子去她朋友小丽所在的医院治疗，但因为孩子失血太多，那些人怕孩子出事让他们担责任，将孩子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然后在一系列检查和诊断后，付建国对着手里的化验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儿子并不是他亲儿子。
　　儿子还在医院住着，付建国赶紧取了点钱，找了靠谱的地方去做亲子鉴定。中间等结果的几天，他对着床上乖巧的孩子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几天后，鉴定结果出来了，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付建国觉得自己头顶上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这事一出来，他就怀疑到了阮娇那个所谓的好朋友小丽身上。他这么多年一直被瞒着，那个叫小丽的女人绝对‘功不可没’！
　　他找机会去见了小丽，质问她阮娇的奸夫是谁，为什么她要和阮娇狼狈为奸来欺骗他。
　　小丽说不上是出于什么心理，将她和阮娇十二年前合谋做的事情告诉了付建国。
　　付建国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大，一直也没休息好，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把自己给气死。
　　他跟儿子相处的时间不多，更多的是为了应付他妈，满足她一定要有个孙子的心愿，因而跟这孩子也没什么感情。但毕竟孩子无辜，阮娇当初做错的事情不应该让这个孩子来承担，正好他现在没什么精力养孩子，不如把孩子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付建国记好小丽给的地址，从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现金中取出一定的路费，带着孩子离开。
　　……
　　阮娇和沈笑的交往总算有了点进展，她了解到沈笑因为身体不好而留在家里不去工作，她儿子今年快八岁了，是一个十分安静乖巧的孩子。沈笑和她老公很恩爱，她老公从来不让她做家务，要么是她老公下班回家做，要么是联系钟点工来做。阮娇还了解到，沈笑一家都不怎么和她公公婆婆来往，她老公似乎也对自己亲妈有心结。
　　根据这些信息，阮娇在聊天时也装作不经意地说说付母有多挑剔难伺候。
　　自从有一次她不小心说出付母重男轻女十分难相处以后，沈笑仿佛找到了共鸣，话也多了起来。两人相处多了，沈笑大概是实在忍不住，在一天下午跟阮娇聊天的时候，说到了以前的事情。
　　“我和老公是大学里自由恋爱在一起的，但婆婆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当年办婚礼的时候她全程拉着脸，谁都看得出来她不高兴。在我生完孩子以后，一听是个女儿，她根本就不来看。我女儿三岁的时候，过年带孩子回老家，我婆婆让我去厨房帮忙，当时婆婆和公公都在，想着在家里应该不会出事我就把婷婷放在那里自己去厨房了，可是……”沈笑忍不住捂脸哭了出来，“婷婷才三岁啊！我婆婆说是婷婷自己要跟着别人家的小孩出去玩，她忙着招呼客人，没顾上看，等人发现的时候，呜呜……”
　　阮娇双手抓紧衣服，神色紧张地问道：“发现的时候，婷婷怎么了？”
　　沈笑没注意到阮娇的异常，哭着道：“婷婷她飘在几百米远的小河里，怎么往年都结冰的河就那一年不结冰呢？婷婷她那么乖，怎么可能会跟着别的小孩乱跑？我、我问过周围的住的村民，有人说他见到我婆婆带着一个小女孩去河边……她怎么能这样啊！后来报警，警察来采证的时候，那人又改口说什么都没看到……”
　　阮娇手脚冰凉：“怎么可能，小丽说……”小丽说，这家人并不重男轻女，家庭条件不错，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沈笑陷入过去的悲痛中，哭得不能自已。
　　阮娇胡乱安慰几句，失魂落魄地离开沈笑家，回到对面的房子里去。
　　阮娇刚离开不久，又有人敲响了沈笑家的门。


第41章　6…9
　　沈笑忍住哭泣，擦擦眼泪往门口走去。她以为是阮娇落了东西过来取，因此没有问是谁就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看上去有些颓废的中年男子，身边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眉眼中有些熟悉，沈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男人说：“请问你是沈笑吗？”
　　沈笑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有些害怕自己遇到了骗子或者坏人。
　　“你好，我是付建国，关于你女儿和我儿子，或者说是我女儿和你儿子，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告诉你。”
　　沈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她迟疑地站在门口，不太敢答应。就在她犹豫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她惊喜地抬头，看向抱着孩子一步步走上楼的男人：“老公，你回来了？”
　　她老公绕过挡在门口的付建国，将沈笑挡在自己身后，打量了付建国几眼，又一次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
　　付建国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沈笑她老公、儿子以及付建国带来的小男孩付晓旭并排坐在沙发上，沈笑半蹲在他们对面，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大小男人，他们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