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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圭吾小说合集-第1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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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她从春天到夏天结束都待在澳洲这件事,”
“真的啊!她把这段时间的房租全都一起付清了。哎呀,不过我也没亲眼看到,所以搞不好她说自己要去澳洲什么的,其实只是跑到千叶那一带游泳也说不定。”年轻业务员脸上浮起一抹带着恶意的微笑。
 
 当天晚上八点左右,冬子打了电话来。于是,我便在电话中向她报告我没有找到古泽靖子的公寓,以及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去了澳洲的事。
“问题是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在我说了一长串话之后,冬子接着说:“说不定就像那个房屋中介公司的人说的一样,她说要去澳洲什么的,根本是撒谎。不过至于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她真的去了澳洲的话,”我说:“那碰到船难意外的那个古泽靖子,又是谁呀?”
“……” 
 看来电话的另一头的人有点吃惊,我也跟在沉默了。
“总之,”最后冬子打破沉默,“目前她行踪不明就是了。”
“没错。对了,你那边呢?”我问完之后,得到了以下的回答:“总算是找到了竹本幸裕的老家。我本来还很烦恼,若是他家在东北的深山里的话,我该怎么办。不过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近,在厚木那附近哦!我现在告诉你,你记一下吧!”
我把她说的住址和电话号码抄了下来。“OK,谢谢。我待会儿马上碰碰运气。”
“要是我也可以去的话就好了,不过最近有点忙啊!”冬子很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一个人也没问题啦!”
“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先做的?”
我想了一下,然后麻烦她先帮我安排一下和那个名叫坂上丰的男人见面。坂上丰也是参加旅行的其中一人,在名单上应该有注明他是“演员”。
“我知道了,真是个轻松的任务。”
“不好意思。”我向冬子道了谢之后挂上电话,之后马上又拿起话筒。接着,我按下刚才从冬子那里得到的竹本幸裕老家的电话号码。
“竹本家,您好。”从话筒另一端传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的低沉声音。我先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告诉他,我想请教一下关于幸裕先生的事。
“就是你吗?”男子的声音突然带着愤怒,“最近老是在我们家外面鬼鬼祟祟的人。”
“啊?……”
“你在我们家这里晃过好几次了吧?偷偷摸摸的!”
“请问你在说什么?我是今天才知道你家的住址和电话的。”
男子吞了吞口水。“是我搞错了吗?……那真是对不起。”
“最近你家附近发生过这种事吗?”
“不,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有点太过神经质了……请问你跟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看来他应该是幸裕先生的弟弟。“我和幸裕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我说我只是个推理小说家,因为想要写一本关于船难事故的小说,所以正在到处取材访问。
“哇,写小说呀。还真是厉害呢!”
我不太了解他觉得哪里很厉害。
“其实我是想请问一下去年那件意外事故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出来谈谈。”
“那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我要上班,所以非得等到七点以后才可以哦!”
“其他的家人也可以。”
“没有其他的家人了,只有我一个。”
“嗯……”
“什么时候好呢?”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越早越好。”
“那就明天吧!明天晚上七点半在本厚木车站附近怎么样?”
“嗯,好的。”
我问了车站前面的咖啡厅的店名之后,放下话筒。这时,他刚才说过的话突然在我脑海中再次浮现。
老是在我们家外面鬼鬼祟祟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而去调查竹本幸裕的老家呢?
 
4
 隔天,我在事先约好的咖啡厅见到了竹本幸裕的弟弟。在他拿出的名片上面,印着“××工业股份有限公司 竹本正彦”。
正彦本人比电话里的感觉还要年轻许多,大概才二十五岁左右吧!个子高,身材也不错。修得短短的头发有点微卷,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请问您想知道关于我哥哥的什么事呢?”他换了比较礼貌的口吻说道。可能是因为之前他光听我讲电话的声音,以为我的年纪比较年轻吧!
“各式各样的事。”我说:“像是碰到意外的经过……还有关于工作的事情,我也想了解一下。”
正彦点点头,把奶精倒入刚才点的红茶里。他的手指纤细,看起来好像很灵活。
“您说您是推理小说家?”他喝了一口红茶之后问我。
“嗯。”我点点头。
“那您应该也很熟悉其他的作家吧?”
“也不完全是这样,少部分的作家我还算知道。”
“那么,请问您听过‘相马幸彦’这个名字吗?他专门把国外发生的事件写成报导,然后再卖给杂志社。”
“相马?”我只稍微想一下就摇摇头回答:“很可惜,我的交际范围还没有到跨及报导文学的领域。”
“这样吗?”他再次把手上的茶杯举到唇边。
“那个人怎么了吗?”我问道。
他的眼睛紧盯着杯子里面,然后回答:“他是我哥。”
“……” 
 “相马幸彦是哥哥的笔名。我在想搞不好您会知道,所以才问的。果然,他的东西还是不太卖座啊!”
“你哥哥是自由作家吗?”我惊讶地问道。按照报纸上刊登的,应该是自由业。
“嗯。直到去年之前,他都待在美国。回到日本之后,连老家都还没回来一趟,就碰上意外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死在日本。”
“你们家就只有两个人吗?”
“是的。意外发生的那个时侯,家母还健在,不过到冬天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家母好像是因为哥哥死去的关系,身体才突然变虚弱的。去年的这个时侯,她还很健康,哥哥的遗体也是她去领回来的。但是因为听说哥哥的死状很惨,所以我想那个时侯妈妈可能受到很大的惊吓吧!”
“请问你哥哥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过世的呢?”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他说:“听说救难船停靠在无人岛的时候,他就已经卡在附近的岩石区断气了。好像是被海浪冲撞到岩石上,不过也有人说他是靠自己的力气游过去的。”然后他咽了一下口水。我知道他的喉咙已经哑了。“可是,也有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疑点。”他的语气变得比较不一样了。我在心里“咦?”了一声。
“哥哥在学生时代就是运动好手,游泳技术也可以说是学校代表队的程度。要我相信只有哥哥被海浪卷走,我实在办不到。”
“……” 
 “不不,我当然知道这跟游泳的厉害程度没有关系啦!我说了多余的话了……”他说完,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你刚才说,你是等到意外发生之后,才知道竹本先生已经回国的吗?”
“嗯。”他点点头。
“那你就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去参加那个游艇旅行了吧?”
“详细情况我是不知道。但是听家母说,因为哥哥认识那个主办的运动中心里的人,所以好像是透过这层关系参加的。”
“运动中心里的人,意思是指里面的工作人员吗?”照这种说法看来,他要成为会员应该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啊……到底是怎样呢?”正彦摇摇头,“家母只说了这些而已。”
“这么说来,那个人的名字什么的,你应该也不会知道啰?”
“很可惜,你说对了……而且其实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能真的是这样吧,我想。自己的哥哥都已经过世了,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也无关紧要了。
“和竹本幸裕先生比较亲近的,大概都是什么样的人呢?”我换了个问题。不过正彦的表情并没有太过惊讶。
“这几年我们都过着各自的生活啊!所以这些事情,我几乎完全不清楚。”
“这样啊……”
“不过,我知道他好像有个女朋友。”
“女朋友?”
“意外发生几天后,我去了哥哥住的公寓想整理一下他的东西,结果没想到公寓里面打扫得非常干净。虽然妈妈好像在确认过遗体之后,有去那里一趟,不过那个时候的公寓跟我后来看到的样子是不一样的哦!我才在想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发现桌子上有一张字条,一个跟幸裕很亲近的人在上面写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令人伤心了,我来还钥匙,顺便把房间打扫了一下——之类的话。然后,事实上也有一个女人到管理员那里还钥匙。听说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呢!”
“你有那张字条吗?”
可惜他摇了摇头。“我有保留一阵子啦!不过后来就丢了。那个女的后来也没再跟我们联络了。”
“纸条上没有署名吗?”
“没有。”
“那幸裕先生的房间,除了被整理干净之外,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不一样的地方哦……”正彦的脸上露出了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有一件哥哥的东西不见了。”
“是什么东西呢?”
“Skittle【怀中酒瓶】。”
“Skittle?”
“就是金属制的酒瓶啊,形状扁扁的。登山的人会把威士忌什么的装在里头。”
“啊……”我曾在户外用品专卖店看过。
“那是除了衣服之外,哥哥身上唯一的遗物。听说是因为哥哥把它绑在皮带上,所以才没被海浪冲走。家母原本打算过两天之后,再去把那个酒瓶带回家,所以暂时放在哥哥房间里,结果居然就这样不见了。”
“咦?……”我不知道偷走酒瓶的人是谁,但是那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要偷走这种东西呢?
“然后我就跟家母讨论说,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想要把酒瓶当作男友留下来的遗物,所以才私自带走的。但是葬礼当天,也没有出现类似那名女子的人啊!”
“这么说来,你也没有关于那个女人的头绪啰?”
“嗯,就像我一开始跟你说的一样。”
“这样啊……”一个女人的名字在我脑海中浮现。
“正彦先生,你认识一位名叫古泽靖子的女人吗?”
“古泽?不认识——”正彦摇摇头,我的期待也跟着落空了。然后我拿出写着那次旅行成员的那份名单,摊开在他面前。
“那在这当中,有没有谁的名字是你听过的呢?”
他看了一会儿名单上的一排名字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耶。”他说:“这些都是参加旅行的人吗?”
“没错。”
“哦。”他说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我打电话到你家的时候,你好像说了一件奇怪的事?”哦尽力维持沉稳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把话题转到下一个部分,“我记得好像是说什么‘在我家附近鬼鬼祟祟’。”
正彦露出一个苦笑,拿起一直放在旁边的湿毛巾擦擦额头。“那时候还真是抱歉啊!我那时以为你铁定是那群家伙的同伴……”
“那群家伙?”
“说是这么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怎么一回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啊!”他耸耸肩,“一开始是一个住在附近的老婆婆没头没脑地对我说:‘竹本先生,你要结婚啦?’我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有个男人一直在打听关于我的详细状况。结果那个老婆婆误以为我是要结婚了,新娘那边的人才会跑来打听我的身家状况。除此之外,听说我不在公司的时候,也有人打电话去公司里,好像是调查我最近的休假日期什么的吧!”
“是哦……”听到这些话的当下,我还以为是警方的相关人员,不过马上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是警察的话,在询问事情的时候,是会报上姓名的。
“那你也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那些陌生人调查吧?”
“不知道啊!而且我也没有打算结婚。”
“真是奇怪。”
“真的是!”竹本正彦带着一脸厌烦的表情说道。
 
 情况还是暧昧不明——结束与正彦的谈话之后,我坐在回程的小田急线电车上,一边跟着行进中的电车摇摇晃晃,一边重新整理装在我脑袋里的情报。
首先,川津雅之被杀了。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而且好像知道犯人是谁。
问题一,为什么当时他没有打算告诉警察呢?
再者,雅之在遇害之前,曾经到山森运动广场和山森卓也社长见面。对于这件事,山森社长解释只是单纯的取材访谈。
问题二,真的只是单纯的取材访谈吗?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两个人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而见面的呢?
接下来是川津雅之的部分资料被人偷走了。说到资料,新里美由纪也曾经想要雅之的资料。然而这份资料,大概就是关于去年发生的那起船难意外的资料,而在那个时侯碰到意外的主角,就是以山森社长为中心的那群人。
问题三,那些资料上,到底写了什么?
最后是新里美由纪的死。很明显的,她知道一些内幕。
无计可施了,我叹了一口气。
不管我再怎么绞尽脑汁,想要把所有的线索漂亮地串起来,无奈混沌不明的部分实在太多了,让我连个大概的雏形都弄不出来。
不过,只有一个事实是不可动摇的。
那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祸端,毫无疑问是发生于去年的那场船难意外。
特别是竹本幸裕的死,一定藏有什么秘密吧?
正彦说过的话在我脑海中浮现:只有泳技高超的哥哥一个人罹难,我实在无法相信——
 

 第四章 谁留下的讯息
 1
 两天后,我和冬子一起去拜访坂上丰。坐在计程车上,前往坂上丰位于下落合的练习教室时,我告诉她竹本正彦告诉我的话。
“有某个人在调查竹本幸裕的弟弟——这件事情真让人有点在意。”冬子双手交抱胸前,轻轻地咬着下唇,“到底是谁会做这种事呢?”
“会不会是……碰到意外那些人里面的某个人?”
“为了什么原因呢?”
“我不知道。”我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看来“我不知道”这句话,已经渐渐变成我的口头禅了。
结果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只好先保留下来。没有解答的问题,一直不停地增加着。
总之,今天的工作就是先和坂上丰这个演员见面。
我平常不常看戏剧,所以不太了解。不过据冬子所言,这个坂上丰好像是个以演舞台剧为主,最近窜起来的年轻演员。
“听说他穿起中世纪欧洲服装的时候,还挺有样子的呢!歌也唱得不错,是个成长空间很大的新人哦!”这就是冬子对坂上丰的评语。
“你有告诉他,我们想要请教他关于去年那场意外的事吗?”我问。
“有啊。我本来在想他会不太高兴呢,结果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他们这种人啊,面对媒体是没有招架能力的。”
“原来如此呀!”我点点头,真是越来越佩服冬子了。
不久,计程车在一栋平坦的三层楼建筑前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直接走到二楼。爬上楼梯后,眼前出现了一个只有沙发的简单大厅。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冬子说完往走廊走去。我在沙发上坐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墙上贴了好几张海报,几乎全都是舞台剧的宣传,其中也有画展的广告。我想在剧团没有使用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可以租借给别人吧!
海报前面放着透明的塑胶小箱子,里面有各种文宣简介。上面还写着“敬请自由取阅”的字样。我拿了一张坂上丰所属的剧团简介之后,折起来放进皮包里。
过了一会儿,冬子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回来了。“这位就是坂上先生。”冬子向我介绍。
坂上丰穿着黑色的无袖背心,以及同样是黑色的紧身裤。藏不住的强健肌肉晒得恰到好处,肤色十分漂亮。不过长相则是可爱型的,让人觉得他是个温柔的男人。
我们交换了名片之后,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这是我第一次拿到演员的名片,所以对这张名片非常有兴趣。可是,其实上面也只是印了“剧团——坂上丰”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话说回来,我自己的名片上也只是毫无感情地写着姓名罢了。
“请问这是本名吗?”我问他。
“是的。”和外观比较起来,他的声音要小得多了。看了他脸上的表情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好像有点紧张。
我对冬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正式进入主题。“其实我今天是为了向您询问去年在海边发生的那件事故,才登门拜访的。”
“我想也是。”他用手上的毛巾揩着额头附近。不过,那个地方好像并没有流汗。
“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请问您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参加了那趟游艇旅行呢?”
“情况?”他露出困惑的眼神——可能这个问题在他预料之外吧!
“就是您参加的动机。”
“啊……”我看到他舔着嘴唇,“是健身教练石仓邀请我的。我还满常去那里运动的,所以跟石仓教练的关系不错。”他说完又用毛巾擦了擦脸——我知道我很龟毛,但是他脸上真的根本没流汗。
“那么您和其他人的关系呢?和山森社长有私底下的交情吗?”
“差不多就是偶尔会遇到的程度,我想应该还说不上是交情……”
“这么说来,去年参加旅行的成员对您来说,几乎都是第一次真正开口聊天的人啰?”
“嗯,大概就是那样。”坂上丰的声音不只音量小,还没什么抑扬顿挫。我一时无法判断自己该怎么去定义这件事情。
“您好像是游泳到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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