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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
　　雪枝听到他不耐烦的、不怀好意的、拖长了的声音。


第3章　No。003
　　墨菲定律。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心理学效应。
　　越担心发生这件事，这件事就越容易发生。
　　一年级的学生在雪枝背后的队列中小声议论着，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唏嘘感。
　　倒是二年级那边有人看不惯，出声提醒：
　　“喂！爆豪！你把你凶神恶煞的表情收一收啊！人家都要被你吓哭了！”
　　说话的是二年A班的切岛锐儿郎，跟爆豪关系非常好。
　　他一出声，旁边挑染着一缕刘海的上鸣电气立刻应和：“就是就是！对方也是超可爱的小学妹吧，你这家伙想干嘛？”
　　“啊——？！”
　　面前的爆豪发出一声威胁的单音节，猛地转过身去，死亡视线瞬间穿透了切岛和上鸣。
　　二人立正，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
　　见那两个多管闲事的傻子终于闭嘴之后，爆豪才慢吞吞地再次将视线放在雪枝身上。
　　眼前的少女矮矮小小，短发，梳着个妹妹头，套着个其傻无比的披风。
　　爆豪低下头就能看到她脑袋顶上的发旋，以及紧紧捏着披风边缘，微微颤抖的手。
　　……？
　　他还没干什么呢，这女的为什么一副要被他吓尿了的样子？
　　现在这种胆小的人也能进雄英了吗？
　　“老师。”爆豪单手揣着裤兜，懒懒散散地站着，空出来的手指着自己面前慌成重影的小萝卜头，“说点什么让这个西瓜太郎冷静下来啊。”
　　雪枝：“……”
　　西、西瓜太郎？
　　是指她吗？！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太好看，但是爆豪学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给自己取外号也太过分了吧？！
　　一年级的队伍有没憋住漏出几声笑的，雪枝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上鸣单手搭在切岛的肩膀，用气音切了一声，压低声音：“所以这就是这家伙注孤生的原因啊。”
　　切岛无语地眯着眼：“不要用一副你很懂的口气说啊，你不也是单身吗？”
　　“……噗。”上鸣发出心口被插刀的吐血声。
　　相泽表情淡然，他垮着唇角，目光在爆豪和雪枝之间游移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泷。”
　　雪枝浑身一震，反射性应道：“……是。”
　　相泽抖了抖手中的名单：“你这种性格……算了，没事吗？互助组的前辈要换吗？”
　　一年级一片哗然，连雪枝都暂时忘记了害怕，抬头看向相泽。
　　相泽的目光虽然冷淡，倒是也没露出什么厌恶以及指责来。
　　倒是面前的爆豪，双手插兜俯下身来凑近自己，红眸威慑感十足：“这可是个摆脱我的好机会，你害怕我，我也最讨厌胆小麻烦又脆弱的女人了，正好现在有机会一拍两散……”
　　雪枝微微张着嘴，看上去再次被吓到了。
　　她能感受到这位学长附身低声威胁（大概是威胁吧……？）自己的时候那种铺面而来的气息，混合着压迫感，将她钉在原地。
　　雪枝甚至听到自己背后的队伍中，有谁在飞速碎碎念地祈祷着：“不要是我不要是我不要是我不要是我……”
　　确实，这么凶的学长，要是成为以后一年的绑定指导前辈，会超级困扰吧。
　　雪枝抿了抿唇，下定决心，抬头看向相泽的方向：“老师。”
　　“嗯？想好了吗？”
　　“是，我还是不要换了。”
　　雪枝与还没来得及收起上翘嘴角的爆豪对上了视线，她向对方鞠躬。
　　“以后请多指教，爆豪学长。”
　　“……”
　　“……”
　　“……”
　　相泽回神，将名单翻过一页：“好，那泷就归你带了，爆豪。你俩哪凉快哪呆着去吧不要妨碍课程进行。下一组……”
　　“等一下啊老师！”
　　雪枝正打算转身走到一边，忽然被人抓着后领拽回了原地。
　　爆豪勾着她的披风，怒气冲冲地说：“我不要跟她一组！”
　　相泽很平静：“泷说她愿意跟你一组。”
　　“老子不愿意！”
　　“你没有选择权。”
　　“……哈？！”
　　雪枝感觉拽着自己后领的手收紧了，她伸手抓住前领，以防爆豪一个激动把她给勒死。
　　……虽然爆豪学长现在已经够激动了。
　　相泽挑着半边眉，瞥了爆豪一眼：“你已经是准职业英雄了，服从命令是基本吧，爆豪。”
　　“……”虽然不甘心，但爆豪还是撒开了雪枝的后领，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像个即将爆炸的小炮仗。
　　相泽平淡地安抚他：“而且分组是经过我们教师组慎重的讨论……”
　　雪枝整理着自己的领口，小声插了句嘴：“不是抽签吗？”
　　“……”
　　刚刚还一副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现在就能徒手拆老师台了？
　　相泽瞟了雪枝一样，镇定自若地说：“虽然大体上是抽签的结果，但是经教师组的讨论，还是做了许多的调整。顺便一说你俩就是调整后的结果。”
　　他似乎是不耐烦与这两人再东拉西扯，只摆手：“好了，爆豪，你的学妹，带走带走，别在这烦人了。”
　　爆豪“啧”了一声，又嫌弃地扫了眼雪枝，转身自顾自向操场边的β体育馆走去。
　　雪枝急忙跟在他身后。
　　而被打断了多时的分组，也终于继续开始进行了。
　　哐——！
　　雪枝无语地看着一脚踹开β体育馆大门，兀自往里走的爆豪的背影。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得懒散，裤子也松松垮垮地耷拉着，看得人想冲上去给他提一提。
　　但是雪枝自然是不敢的。
　　她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像小尾巴一样跟在爆豪身后。
　　万幸爆豪进了体育馆后就停住了脚步，只侧头瞥她一眼，命令道：“关门。”
　　雪枝急忙推着大门，吱吱呀呀地将门合上。
　　整个空旷的体育馆就她和爆豪两个人，特别是当爆豪转身面对着她自己、凶戾的红眸锁定住她的时候，她更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是不是该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但是学长好像不喜欢话多的人，万一他对我是谁不感兴趣呢？
　　……呜呜。
　　“先说好。”
　　爆豪的声音在安静的馆内响起。
　　“老子这个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让老子在别人的阴影下苟延残喘，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老子带的人，也一定要是最好的。万一因为你自己不努力而被别人骑在头上，那么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他还是懒散站着的模样，手也揣在裤兜里，表情肃然，红眸映着雪枝的倒影。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以后就不是哭一哭求个饶可以解决问题的事情了。”
　　“当然你随时可以去跟老师要求换组，老子无条件同意。”
　　他嗤笑一声：“毕竟我看你也不太顺眼。”
　　雪枝的手交握在披风后，她深呼吸几次，平复狂跳的心。
　　“是，我会努力不辜负学长的期望的。”
　　“……我靠你有没有认真听老子说话啊，谁对你抱有期望了？！”
　　“……？”雪枝一个哆嗦，刚刚温和下来的心又开始紧张地收缩，“学、学长的意思不是让我努力学习不要落在人后吗？我会加油的！”
　　“你这什么脑回路啊！老子是让你早点去找老师换组，你是白痴吗？！”
　　“……”
　　“既然是老师费尽心力调整的组合，就一定有老师的道理。”雪枝说道，“而且我也很尊敬学长，不会换组的。”
　　“哈？尊敬？你不是被老子吓傻了吗？”
　　“……”
　　雪枝腹诽：你那个地狱修罗的样子是个人都会害怕的吧？
　　爆豪已经自顾自地卷起了体操服的袖子，双手按着膝盖开始左右压腿。
　　“给你三分钟准备时间。”
　　“？”
　　“三分钟之后老子就攻过去了。”
　　“？？”
　　爆豪面无表情地说：“作为英雄，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随时伴随着战争。首先，我要对你的个性有个初步的了解。而你，熟悉和运用自己的个性，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就是对战了。好了，废话不多说，准备好，我要攻过去了，我不说停，就不许停。”
　　雪枝将缩在披风下的手伸了出来。
　　虽然对面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学长，但是他的话已经让雪枝平静了不少。
　　她们现在是互帮互助的前后辈，没有什么吓人不吓人的关系。
　　雪枝轻轻吐出一口气，扭头透过窗户往外看去。
　　窗户上还沾着丝丝水迹，外面的小雨还没停。
　　是雨天啊……
　　雪枝抿唇，双手合十，眼神也坚毅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全力以赴的，学长！”
　　话音刚落，个性瞬间发动。


第4章　No。004
　　轰隆隆——！
　　整个体育馆宛如地动般摇晃起来，烟尘弥漫。
　　有忽然漫起的风卷着馆内的小石子迎面而来，爆豪单手横在面前挡着风，整个身体微微弓起，在雪枝发动了个性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爆豪从挡面的胳膊上方，眯着眼仔细看着面前那堆尘土中若隐若现的黑影。
　　“……！”
　　他分明看到，宛如蝙蝠一般的翅膀影子，在烟尘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而下一秒，那双并不算小的翅膀用力一扇，有力的气流吹散尘土，显现出烟尘后的真容来。
　　那是一条浑身呈深蓝色的龙，比想象中的要稍微娇小一点，有角有翅膀，鳞片看上去并不是凹凸不平的，反而有一种光滑的感觉。粗长的尾巴坠在蓝龙的身后，细长的尖端带着倒勾，看上去非常锋利。
　　而原本是穿在雪枝身上作为白披风的衣物，如今套在蓝龙脖子上，就仿佛是一个围脖。
　　居然是龙吗？
　　爆豪咧开嘴，扯出个感兴趣的笑来。
　　蓝龙的竖瞳呈灰蓝色，倒是跟雪枝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
　　那个西瓜太郎看着又怂又弱，个性还挺酷的。
　　爆豪双手往后，启动个性，随着爆炸气流的逆向推进力，他向雪枝猛地扑了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本来他以为以雪枝表现出来的个性，这家伙大概率会避开自己。
　　没想到雪枝翅膀一振，迎面而来。
　　好快！
　　她向爆豪冲来，距离很近的时候忽然整个身体大幅旋转，尾巴中段冲爆豪横扫过来。
　　躲不开了。
　　爆豪索性生生挨下一击。
　　在尾巴命中他腹部，并带着他往体育馆墙上扫的时候，他一手抱住了尾巴，另一只手向后，冲墙面爆破，抵消了冲击力。
　　“别停啊！你在发什么呆呢？！”
　　爆豪嘶声说着，抱着尾巴的手贴着鳞片直接启用了个性。
　　雪枝发出吃痛的呼声，她的尾巴再次扫到了墙上，直接开始贴着墙壁拖行。
　　“呃啊！”
　　爆豪只能松开雪枝的尾巴，他才将将落到地面，立刻运用爆炸的推进力向雪枝扑了过去。
　　目标是脑袋，只要抓住龙角，骑在她头上，胜负就分出来了。
　　但是化龙的对方似乎对飞行也很有自信，她只是稍微一个小小的角度偏移，自己就又要重新调整飞行方向。
　　性格真是具有欺骗性啊。
　　爆豪觉得自己的血沸腾起来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活动开了，汗液分泌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他本来就是慢热的类型。
　　而雪枝也发现了。
　　不愧是被称为三巨头之一的爆豪学长，自己果然还远远不够。
　　攻击的话对方毫不在意，甚至还能抓住间隙反击。
　　避开的话对方总是紧追不舍，稍露个破绽就会被立刻抓住。
　　偏偏今天又是雨天，化身的是最不擅长的、皮肤最为脆弱的雨龙。
　　爆豪翻身落在地面，他右手掌心正对着回身伺机要向他俯冲过来的雪枝，左手一把扣住右手手腕，噼啪声伴随着火花从手臂一直凝至掌心。
　　轰——！！
　　灼热的气浪向着雪枝翻滚而去，她蓝色的皮肤都被火光映红。
　　她低啸一声，深吸一口气，张开嘴迎着扑面而来的冲击火焰喷吐，水柱从她口中而出，将火幕撕开裂口，伴随着嘶声，模糊的雾气弥漫开来。
　　……
　　“下一组。”
　　相泽镇静地翻过一页名单，丝毫不介意不远处β体育馆传来的地动山摇一般的声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绿谷觉得操场的地面都在微微晃动。
　　而且刚刚的轰鸣，虽然被墙壁格挡了不少，但是隐约还是能分辨出，是爆豪的个性作祟。
　　“……老师！！”绿谷指着β体育馆，表情惊恐，“真的没事吗？！会出人命的吧？！”
　　相泽这才吝啬地抬头，堪堪往体育馆的方向抛去一个眼神。
　　一年级的小萝卜头们摄于相泽流传在外的一挥手开除一个班的操作，安静如鸡着不敢吭声。
　　二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倒是挺放松的，除了已经领到互助对象而走远找地方联络感情互相了解的，剩下的都压低声音交谈起来。
　　切岛冲绿谷扬了扬手，大声安慰道：“人命是不会出的，绿谷，爆豪那家伙虽然脾气躁了点，但还是有分寸的。”
　　“切岛同学！你认真的吗？！”绿谷有点哭笑不得。
　　峰田站在切岛身后，摇头摊手道：“那个女孩子也真是的，明明可以换了爆豪，非要死磕。爆豪又不会像我们一样怜香惜玉，不过这件事一过，她肯定要换组了吧，我倒是觉得她长得很可爱，就是不知道身材……”
　　“峰田实。”相泽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峰田捂住了嘴。
　　“这个，你的互助对象。”相泽没注意他在嘀咕啥，只指了指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年级学生白石软川，他瞥了眼白石，顿了顿，叮嘱道，“不管怎么说，保护好自己，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教科室找老师。”
　　白石软川有点莫名，不过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正打算去跟互助学长打个招呼，一扭头，就看到峰田学长周身笼罩着黑糊糊的煞气，口水直流，声音惊悚：
　　“妹子——！！妹子——！！老子居然分到妹子了！！！”
　　“噫？！”
　　……
　　漫天的水蒸气模糊了视线。
　　雪枝竖着尖耳，在水雾中无声地扇动着翅膀，想要分辨出对方一丝微小的动静。
　　黑影在她身后骤然出现。
　　几乎是瞬间，雪枝敏捷地旋身，带着倒钩的尾巴尖猛抽了过去。
　　爆豪比她想象得更加敏捷，他一矮身，尾巴擦着他的头发甩了过去。
　　他趁机向后爆破，将自己的身体猛地推向了雪枝，一手握住雪枝的角，一手勒在她的脖颈上。
　　雪枝不甘地嘶啸，自灭式将自己向墙壁砸了过去。
　　伴随着体育馆再一次惊天动地的震动，爆豪摁着雪枝的脖子，向后爆破，将雪枝恶狠狠掼在了地面上。
　　紧接着他充当推进器的手摁在了雪枝的眼皮上，一只脚凶残地踩住她的半边翅膀，语带喘息：“服不服？！”
　　雪枝挣扎无果，只能呜咽一声，龙身缩小，解除了个性。
　　她大半个脸都被摁在地面上，被爆豪踩住的翅膀也缩了回去，让爆豪踏了个空，斗篷也滚得全是尘土，堪堪遮住她娇小的身躯，露出一截赤/裸的小腿。
　　爆豪一愣，感受到掌中原本略带粗糙感的皮肤变成了顺滑的短发发丝，有几缕甚至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瞥到雪枝露出的白皙小腿上，大脑有一瞬间的凝固。
　　这个家伙……
　　这种个性……
　　这个斗篷的作用该不会是……
　　他像触了电一样松开雪枝，后退三步，背过身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是痴女吗？！”
　　“……？”
　　雪枝坐起来，整理着斗篷，小声开口：“学长是在跟我说话吗？”
　　“啊？！”爆豪的声音带了些许气急败坏的味道，“这里还有别的人吗？”
　　……那为什么要说她是痴女？
　　没缘由吗？单纯的疑问？……是对这方面受到过阴影？
　　雪枝一脑门问号，但还是温温吞吞地回答：“我不是痴女，学长。”
　　爆豪：“……”
　　雪枝将自己乱七八糟的短发以手梳顺，又小心拂去脸上的沙砾。
　　被摁在地上的半边脸还有余痛，也不知道青了没有……
　　她向爆豪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对方八风不动坐在地上的背影。
　　？
　　学长在做什么？
　　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
　　就在她疑惑且茫然的期间，爆豪坐在地上双手环胸，微微闭起眼，开始回忆刚刚十多分钟打斗的细节。
　　“你的个性，”爆豪平静地说，“就是普通的变成龙且拥有龙的技能吗？比如飞行、皮肤坚硬、力气出群等等。这种个性的话一般会具有异形体的特征吧，你的外表可完全看不出来。”
　　学长在跟她心平气和地讨论个性的事情！
　　雪枝因为这个认知而感受到了一丝欣喜。
　　这是不是代表着学长已经接受自己了？
　　爆豪误会了雪枝沉默不语的原因，他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左右活动了下。
　　“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