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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演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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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元子将造化鼎祭起,向下一倒,现了人参果树与葫芦藤。二者从鼎中飞出,刚出鼎口之时,只如掌中玩物,小巧玲珑;待离了鼎口,越长越大,最终恢复了恢弘本相,硕大无朋,灵气澎湃。附近的鸿蒙空间,皆为二者绿叶笼罩,仿佛这世界之中,再无他物。
那人参果树已不知道成熟了多少次,果子具被镇元子储藏起来。葫芦根所结葫芦,前两个已然成熟,后面又有三个挂果。两株灵根,皆是郁郁葱葱,长势喜人。更有果缀其中,金光隐现。
镇元子不敢怠慢,运起神通,将神识放出,与灵根融为一体,向周遭细细感应。
他此番炼化造化鼎,功候大进,果然与以往不同,只觉得神识如臂指使,几乎无远弗届,范围之内,就连不是木性的事物也能探知清楚。
猛然间,镇元子感觉眼前一黑,神识如遭重击,潮水一般退了回来。一瞬间,仿佛探到了什么东西,可是又并不清楚。
镇元子却不惊反喜。他虽然没有探到对方是具体什么东西,不过却知道对方也是修得神识,而且感觉极为可能是木性灵根。刚才感应被打断,正是受了对方神识的攻击。表面上虽然自己的神识被对方被击退,不过因为乃是在范围及远的末端,自己是强弩之末,所以力有不逮。而对方应该是距离极近,反应才能如此迅。以真实的实力来看,对方应该远不如自己。
另外,对方若能移动,早就隐匿行踪,远远遁去,断不会以弱击强,刻意挑衅。
凭着这两点,镇元子觉得十有**应是那两株灵根之一。他毫不迟疑,收起人参果树和葫芦藤,马上向着感应之地行去。
如今他有了目标,并不如原来那般闲逛,运起神通,身形就如霹雳长虹一般,一闪即逝。
行不多久,前方竟突兀现出一山来。山林青翠,景色清幽。更有道观亭阁藏于绿荫丛林之中,或隐或现,意境幽深。
镇元子微觉眼熟,沿山间小路蜿蜒而上。不多时,见前面立有一牌匾,上书“玉清宫”三个大字。
“咦,这不是青城山吗?”镇元子猛然想起,前世的记忆入开闸的潮水般向他涌来。
再仔细一看,那牌匾之下,还站着一个青年女子,面容姣好,体态妖娆,长披肩,白裙飘飘。可不就是前世的女友?
那女子站在那里,装作漫不经心地斜觑了镇元子一眼,又作没看见般转向别处,只是脚下却未曾移动一步,始终钉在那里,等镇元子靠近。
她虽然装着没看见镇元子一般,眼角却偷偷注意着镇元子的动静,眉目含情,怎么也掩藏不住。看样子,显然是在气恼镇元子当初没有听她的话,也跟着来了青城山。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回到前世了?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这一刻,镇元子也不由得有些许的迷茫,更多的却是感慨:果然是大道深奥,命运无常啊。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种种不愉快的记忆:出身贫寒、年幼失牯、婶母刻薄、女友任性……一个一个熟悉的人似乎都是那么面目可憎,在脑海里如电影般闪个不停。
这一刻,似乎七情六欲又浮上心头,令他五味杂陈。以前的神通修为,似乎只是一场迷梦,自己又彻底变回了一个凡人。
不过下一刻,镇元子突然露出微笑:“似我非我,万般皆我。我相人相,皆众生相。道友欲以色相迷惑于我,却是少了道行。”
说罢,朝着那山、那景、那人轻吹一口元气,顿时,眼前的画面就好像水底的倒影一般,被吹起涟漪,变得支离破碎,又在荡漾中逐渐湮灭……不过片刻间,已经了无痕迹。
种种幻象消失不见之后,镇元子现自己仍旧还是在鸿蒙之中。只是前方不远处,赫然立着两株灵根!
其中一株大树,树高枝密,大小与人参果树相若。其树冠如倒卵,冠幅广展,枝叶扶疏;小叶深绿色,熠熠生光,不沾尘垢;枝桠之处,有洁白细根生出,下垂如须,浓蓉茂密。
正是那菩提宝树。果然智慧庄严,称为圣树!
另一株灵根,镇元子却更加熟悉。只见其大叶圆润如盆,灵根肥大多节,洁白如玉,茎上长有一朵硕大青色十五品莲花,花冠正次第张开大半,现出中间莲蓬之上的九颗莲子,分呈黑白、七彩之色。
正是那三教共尊的圣物,莲花根!
镇元子所知的先天灵根之中,葫芦根威能未显,莲花根之功当列位。其上所生的唯一一朵青莲,名曰混沌青莲,诸邪不侵,万法不占,虽然论攻击没有多大威力,远不如后来的盘古幡、混沌钟、诛仙剑阵等至宝,论防御也比天地玄黄玲珑塔要逊上一筹,却另有一番先天妙用:不仅镇压气运为先天灵宝之中第一,更能为门下弟子了却因果。
这两样功用,虽于争斗无益,然而对门中弟子,却是最为重要不过,可奠定一教一派之根基。因此,前世此宝在西方教,为镇教至宝,一教之根本。西方教气运昌盛,多半应在此宝之上。后来此宝化了八百功德池,更增神通妙用。
这鸿蒙之中的第一朵青莲,本来有十五品。只是开天大劫之时,虽然在混沌边陲,也不免应了劫数,被盘古斧的余力削去三品。因此镇元子前世所知,便只有十二品混沌青莲。
这两株灵根,得大道眷顾,初生之时便在一起,不似镇元子的人参果树般形只影单。他们甲乙相济,阴阳相合,修炼起来,便事半功倍。更难得的是始终团结一心,毫无二意。
二者初得灵识不久,苦于混沌真身过于强悍,不能轻易化形而出,便无法移动。须知混沌真身越是强悍,越难以将其炼化。不过一旦化形成功,真身威能也越浩大。
遭镇元子灵识探查之时,他们便知不妙。避无可避之下,只得合力反击。二者不能移动,所长正是精神念力之术,本以为对方被一击而退,必受重创,不敢再行前来。待镇元子到得跟前,二者无法,只得再合力施术,引镇元子进入自己的心神幻境之中。
不想镇元子奇遇连连,一身神通法力,已非他们所能抗衡。更别说身上所带之太极玉符,乃是一切神念幻境的克星。
镇元子望向他们,心中也是怜悯。莲花根与菩提根所化,定是接引与准提无疑。二人本与他并无瓜葛,更别说冤仇了。他却要夺其根本,虽是不得不为之,也是心中犹有不忍。
只是大道如刀,众生如蝼蚁。自己现在不争这线生机,以后便再无机会,终究要成为大道之下的牺牲品。那时又有谁会怜悯自己?
相通了这点,镇元子再不犹豫,对着两株灵根叹道:“两位道友,却是得罪了!”
正是:
命运无常难尽知,
谁为砧板谁为鱼?
若非寻得莲花种,
大道遥遥不可期。
要知接引准提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章 镇元终获二灵根 盘古将开一世界】………
镇元子叹罢,再不迟疑,上前轻轻一指点在莲叶之上,神念海潮一般袭入。莲花根神识刚生成不久,哪里能够相抗,被逼得步步退缩,惊惶恐惧之中,进入了莲蓬之上的一粒金色莲子之中。
镇元子也不为己甚,伸手将那颗莲子摘下,转将莲花根摄入造化鼎之中。
依法炮制,又将菩提根中的神识逼入一根菩提枝中,折下这朵菩提枝,又将菩提根也摄入了造化鼎。
此番证道有望矣!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斩草除根,将接引和准提灭掉。须知大道之下,总要留人一线生机。若是将事情做绝,到得将来,自己也迟早要把路走绝。大道难测,虽然此番得意,焉知不是祸之所伏?
何况他对接引和准提二人前世所做的种种,相当理解。他二人也是竭力想为西方教下弟子争得一线生机,传承自己的道统。虽然准提在东方见啥说啥与西方有缘的做法确实让人反感,但是初衷并没有罪过。设身而处,换做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正是各有立场,不得不争。
那莲子与菩提枝中的神识,此时都是惊恐不已,不知道有什么命运在等待他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落后一步,处处受制,便是如此了。
镇元子更是怜悯,温声道:“二位道友不必惊恐。尔等福源深厚,尽心修持,将来自有再见之时!”说完,先各射入一道清气,销了他们的这段神识。
他当然不愿意下次一见面就因果纠缠。这样做了以后,要知道这段因果,唯有道行与镇元子相捋,或者成就圣人位业,才有可能了。至少能得很长一段时间的清净。
镇元子想了一想,又将自身炼体化形的一些心得注入他们神识之中,方转身离去。
他这样做,原因复杂,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此番夺了他们的灵根,结下了大因果,将来终究要做了断。此时施以小惠,当然还不了因果,却也能稍觉心安。
他前世为人,此时也还是人,终究不是无情的神仙圣人。
此时造化鼎之中,六大灵根相聚,人参果树、葫芦藤、紫纹人参、五相灵芝、莲花、菩提树,争奇斗艳,各显其能。鼎中木性灵气澎湃,对混沌灵气的吸取度更是惊人,外界的混沌灵气如长河一般,被他们吸入,在鼎口狭小处竟凝成液体,在鼎内空间化作甘霖洒下。
在混沌灵液的滋润下,各类灵根成长的度,比原来快了一倍不止。不能完全被它们吸收的灵液,在鼎内逐渐积成深潭,任由它们的根须汲取。
就连那莲花和菩提树,本因刚刚被剥离神识、本体受损而有些萎靡,逢了这久旱甘霖,根须吸收了如此浓厚的混沌灵液,也生机焕,蓬勃生长,一扫颓然之态。
对于先天灵根而言,鸿蒙之中,只怕再无如此福地生长了。
造化鼎得了三十九重禁制之后,里面本有了更加广阔的无量空间,只是终究不能与鸿蒙世界相比。如今在几大灵根作用之下,木性灵气充塞每个角落,连空间也似乎显得有些拥挤起来。
毕竟造化鼎的主要功能乃是造化,并不是储物。
镇元子见得如此,欣喜不已。他本身属木,修炼的也是甲木神通。如今鼎内甲乙灵根俱备,修炼乙木神通的灵气也是足够。甲乙双修,功候增长更快,威能也更大。
不过此时头顶利剑已经取下,镇元子也不急着修炼,先是运起最近练就的推算之法,细细推算起来。
谋棋落子,必须常常脱身局外,把局势观看分明,才能无往不利。
他这推算之法,却与后世的占卜之法大大不同,乃是由造化鼎禁制之中悟出,又与鸿蒙紫气中参悟出的混沌大道相互印证。镇元子如今已近大罗金仙之境,修为之高,在鸿蒙之中也是屈指可数,许多以前不甚明白的关窍,此时都推算得分明,就连后世气运,也能推算出几分。
算罢,镇元子有了定见,遂站起身来,施施然向鸿蒙之中走去。他已经算出,这鸿蒙世界大概还能存在数个元会。正好趁此机缘,多去收些灵根灵种。
他穿越之前,对花草树木之喜爱,远甚其他。因此游历之时,着意寻找些鸿蒙之中的奇花异草,却并非为着炼制法宝,单纯便是为了喜爱。当然途中遇到法宝材料,也并无放过。
此时鸿蒙演化,已有五个元会之久,空间中的灵根器物,逐渐多了起来。镇元子一边修炼,一边游历,收获比以前便丰硕许多。
其中有一株灵根,扶疏似树,干无分叉,却非木质,名唤芭蕉树,树上长了两片大叶,中间又长了四片嫩芽。不知道是不是后世落于昆仑山的那一棵。
就镇元子所知,前世落于昆仑山上的那棵芭蕉树,也是混沌生成的一个灵宝,只有两叶,制成芭蕉扇,一扇扇火,一扇扇风。火扇在太上老君手里,专门用来扇火炼丹,也曾把偷偷下界的青牛扇得筋苏力软,现出本相,束手成擒;风扇在牛魔王之妻、红孩儿之母罗刹女手中,一扇熄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存活下了火焰山周围的不少百姓。这风火二扇,虽然也都曾把孙悟空折腾得够呛,不过都只是伤些皮毛、挠挠痒痒,于身家性命无碍。比起其他先天灵根的威力,却是差得太远了。
不过镇元子志不在于炼制法宝,得了一株灵根,不管将来威力如何,也自心中欢喜。
又有一棵紫竹,干细而色作深紫,根基稳固,虚心有节,刚强坚韧,不染微尘。镇元子深为喜爱,也收入造化鼎中。
除此之外,还收了些灵花灵草和炼器材料,法宝虽然也收了一些,但是都是些普通货色,大威力的先天灵宝却无缘见得。
镇元子也不着恼。经过几个元会的时间,他早已把造化鼎中禁制参悟透彻,祭炼完全,识海中的那道鸿蒙紫气,也已参悟了大部分,从中又领悟了许多神通。只是修为却始终停留在大罗金仙顶端,再未能寸进。
再进一步,便是混元。
须知鸿蒙紫气之所以珍贵,便是其中至少蕴涵了一条大道直达混元的法门,可以一直修炼到混元之境,从而不走弯路。
这里的混元之境,与成圣并不完全相同,分为混元大罗真仙、混元大罗玄仙、混元大罗金仙三种境界。达到混元大罗真仙的境界,便是一脚踏入了混元之门。若修到混元大罗金仙境界,神通法力,已经无限接近圣人。
前世中的镇元子,经历无数岁月后,也是修到了混元之境,因此能受原始之邀,到上清天弥罗宫宣讲混元道果。
只是无限接近,却还不是圣人,不能谓之为证道混元。
成圣,并不是闭门修炼、法力足够就能够达成的,否则,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圣人。
其实天地未开,天道不出。天道不出,哪有混元?哪有圣人?
镇元子想到此处,心头也不由得有些惘然。
鸿蒙无岁月,混沌不记年。
不知何时何地,镇元子身上的太极玉符突然颤动起来,竟然是盘古传来讯息:开天时机已到!
盘古终究要开天了!
对于盘古开天,镇元子可谓心情复杂,既期望开天,又不期望开天。期望开天,只因鸿蒙寂寞。虽然鸿蒙世界之中,也有许多如烛龙一般的先天神魔,但是撒布在诺大的世界之中,就如银针入海,实在难以寻觅。镇元子游历鸿蒙达数个元会之久,也只遇到烛龙一个生灵而已。不期望开天,只因知道盘古会因此身殒,不忍失去如此挚友!
但是不论如何,盘古开天,终究是命数注定,谁也不能改变!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
身为大道之下的蝼蚁,也只能竭力顺应那大道规则,寻找一线生机。
镇元子闻讯,连忙顺着太极玉符的指引,朝盘古所在之地的鸿蒙中央赶去。
不多时,即见得盘古,跌坐于鸿蒙虚空之中,垂眉闭目,无喜无悲,盘古斧也不曾看见,想必已经被其彻底炼化,收入体内。
镇元子仔细看去,骇异非常,只因明明盘古就在眼前,感应起来却空无一物,若是闭上眼睛,完全就不存在一般;睁开眼睛,他又明明就在那里。这种感觉当真是怪异之极。
盘古知道镇元子到来,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平淡无华,仿佛老朽。只是镇元子仔细看去,却现他眼中异常深邃,顷刻便似有无数大道在其中演化,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其演化规则,一一显现无疑。
要知道盘古得了镇元子的启示,修为进境都大为加快,有足够的时间研修开天神通,此时已经成竹于胸。因此现在一个眼神、一举手一投足,都暗含开一世界之神通妙理。
他现在的修为,在鸿蒙之中已经登峰造极,比之后世的圣人,也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若是再行往上,连大道也不能左右其命运了,因此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正是:
得偿心愿意如何?
证道艰难阻碍多。
那厢方脱数中厄,
这厢又有劫来磨。
究竟是何劫,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二章 三千神魔尽成灰 两大神器皆应劫】………
盘古见了镇元子,神色变化,也有些激动,似有千言万语要说,良久却只有简单一句:“你终于来了!”
“终于”二字,道尽了无穷岁月中的苍凉孤寂。
镇元子独自游历鸿蒙无穷岁月,自是有同感于心,也哽咽道:“我来了!”
二者互称“你”“我”,而不是以前的“道友”“贫道”,自然是别久情浓,惺惺相惜,关系又进一步,再不把对方当外人看待。
盘古道:“你今得偿所愿,身怀异宝,气运昌盛,将来成就无可限量,或许更胜于我亦未可知,当真是可喜可贺。”
镇元子感动道:“此皆赖道友成就之功也!”
盘古见镇元子面带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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