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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水煮马文才-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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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和青昭接触过的人都是知道的，虽然她看上去是那么天真可爱，却是不能和她开玩笑的，或者，和她说话，是很容易冷场的。因为和她交谈，几乎都是你在说，她一声不吭，你再说，她也许会大发善心地“嗯”一句。
一直到青昭及笄那一年，山长给她取字，她说“我要叫青昭”，就那个时候，大家看到小姑娘的眼睛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脸上也带着属于孩子的微笑。后来，书院的人再也不叫她小蕙姑娘了，都是一口一个青姑娘……
相处了三年的学子更有甚者在她背后偷偷叫她“青先生”。
青昭依旧我行我素地过小日子，听哪个叫她“青先生”也是一笑置之，等到那人受伤的时候，再给药方子里加一堆的黄连。为了“青先生”这名号，她还没少被书院的陈夫子说教的，只不过都是陈夫子说陈夫子的，她神游她的。
等到九月秋深露重，学子学而有成，朝廷下了调令离开之后，却有一名杭州当地姓赵的学子托了家里人向山长提亲——往年都是来给王兰说媒的，今年却是第一个对“王蕙”求亲的。乐呵的师母差点就答应了。幸好青昭当时也在场，说年纪小云云，还不想嫁人给推脱了。
师母还一个劲地说那赵姓学子多么的优秀，如今也是一个县城的县令，人品好，相貌佳，能力也不错，就这样推辞了，委实可惜云云。
可青昭依稀只记得那个笑起来很阳光的大男孩长的白白净净的，看着很是顺眼。
这件事，也让青昭恍然大悟——她已经是这个朝代的人，是山长夫妇的幺女，她还有个大名叫做“王蕙”。她再也回不去了的。
开春的时候，师母还下山施药，因为青昭的医术高明，就在施药的边上开设了一个小摊子，免费给穷苦人家看病。这两年来，尼山书院都这么做的，可山长也明说过，要不是因为青昭的医术好，他可还不敢给人随便看病。
开春之时，生病的人便增多，书院也还算清闲，既然有这么一分能力，还是要多做善事，帮助贫困人家的。
这一年，又是新的开始，尼山书院走了一批人，又将迎来新的一批学生。
第三章 ：马家
施药的时候，来了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说是老伴卧病在床，无法到这里来看病，可病的实在严重，听说尼山书院在这里施药，还有免费问诊的大夫，自己只能腆着脸来求善心的夫人了。
于是，在师母的吩咐下，青昭就拎着个药箱，和那老人家去他家中了。老人的老伴得的就是普通的风寒，只是老人家的身体太差，所以才会一病不起。老人听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青昭打算让老人和自己回去取药，可刚刚走到门口，那老妇人就开始呕吐了，原是早上吃了一碗凉的稀饭，青昭又把一些注意事项和老人家说了，表示自己回去配好药，到时候让书院里苏大娘的儿子苏安给他送去。
如是耽搁了一番，青玉刚刚拐出巷子，就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倒也不是她力气太大，只是那人看起来兴高采烈的，一个没站稳，那人就摔在了地上。恰恰好他的身后是块大石头，拌了那人一脚，只听到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然后那人就惨叫起来。
“公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青昭不善言辞，诚心实意的道歉听起来就不着四六。
“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把我的腿撞折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告诉你，我可是杭州马太守的公子的书童！”矮胖的男孩虽然面露凶恶，可估计是真的疼的厉害，红着眼睛和鼻尖，看起来倒是很可怜。
“我给你治。”
男孩还没听懂，青昭已经蹲下身子去看他的脚踝。
男孩哇哇大叫起来：“喂喂喂，臭小子，你给我滚远点！”
青昭没有理会他的叫嚷，而是手下一用力，将他错位的骨头扳正，那个男孩又是一声惨叫。这时，已有不少人围观。男孩疼的哭爹喊娘，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道孤傲而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马统！你在干什么？！”
看到自家公子，马统赶紧一抹眼泪站起来：“公子，这个臭小子故意撞我！我都说了是您的书童，他还捏我的脚，疼死我了！”
马背上的男子长身玉立，浑身上下有一股桀骜清高的气质。他挑眉看了看立在一边的青昭，冷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他本来只觉得马统当街哭闹实在丢人现眼，根本不愿理会，可后来却看到这个个头不高的少年动作娴熟地给马统扳正骨头，这才掉回马头。
青昭看了看他，想必他就是这个男孩口里的太守公子。
“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他，害他崴了脚，所以又给他治好了。”
眼前的少年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瞳仁一如点漆，她虽然穿着男装，可却没刻意掩饰，她微微凸起的胸脯，还有雪白柔嫩的脖子，无不彰显她是个女子的事实。这究竟是哪家的女娃娃？看她还背着一个药箱，莫不是哪家药铺的丫鬟？可谁家丫鬟行事会如此怪异？
青昭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也就一会儿功夫，脑子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围观的人看到是马家的公子，谁还敢在边上看热闹？都纷纷散了。而青昭只当他们是不肯罢休，这就像是打了人一巴掌，又给颗蜜枣一样。被打的人心里总是不舒服，不管打人的人是有意无意。
“你你你，你以为你道个歉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我我我我和你没完！”
青昭走近一步，马统就退后一步，道：“你，你想干嘛？！”
却看着青昭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子，又听她说：“我赔钱。”
“你你你你……”马统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赔钱？他怎么着那也算是马家的人，谁听说过马家人缺钱的？！
男子皱起剑眉，眼底闪过一丝趣色。马统看自家主子一声不吭，当他是生气了，连忙挺起胸脯道：“你干嘛？！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马家的书童，我们马家不缺银子！”
“不是给马家的，是给你的。”青昭不想和他废话，撞了人是她不对，如果道歉了，给他治好了，他还不服气，她也就只能想出赔钱了。她把银子塞到马统的手里，然后背着药箱离开。
手上的柔软的触感让马统一怔，然后他一脸傻傻地看着自己主子：“公子，他，不是，她是个女的！”
谁知道自家主子就对着那小子、不，那丫头离开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光。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跟上！”男子挥着马鞭，纵马离开。马统跟不上自家主子的思维，呀了一声，急忙追上去。
而青昭回到小摊，开了药方，又让苏安给那老爷子送了十帖药去，之后一直忙到傍晚才得以回书院，自然是将遇上马家公子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二天，青昭照例给人免费看病出诊。刚刚到山下，就见师母和王兰正在和一个身穿红色锦服的中年男人说什么，而那中年男人身后则跟着一群皂衣小厮。
青昭还没到他们边上，师母对王兰使了个眼色，王兰就把青昭拉到一边，低声对她道：“这几日你给大伙儿看病，不知怎么就传了名声，现在马太守要找你给他看病。听说他看了很多大夫，都没治好。只怕你也没办法，反而会得罪了马太守，你赶紧走，我和娘在这里给你拦着。”
那边的中年男人阴阳怪气地看着师母，道：“王夫人，我们太守大人是敬重王山长，所以才令我等恭恭敬敬地请令媛前去为大人看诊。王夫人应该知道，我们太守大人这是给你们面子，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中年男人开始说话不客气，估计耐心已经用完。师母虽是一介女流，听了这话也不免动怒，袖子一挥，道：“我家姑娘不过是看些寻常小病，怎么能给太守大人看病？太守大人还是另请高明。”
“王夫人，令媛治好田家那跛子，剖腹救下陈氏母子，我们都是有所耳闻。夫人还是莫要为难小人。”
“找我何事？”
王兰来不及拦下自家妹子，青昭已经出声。师母埋怨地看着自家闺女，道：“小蕙！我不是让你……哎！”
青昭放下药箱，对那中年男人道：“你是什么人？”
“你就是青姑娘？”眼前的少女穿着一身灰色的男装，不伦不类，大概也只有十四五的光景，怎么就成了杭州城百姓口里的大神医。她可是不知道，这两年，她的名头都传遍了大街小巷。他也不敢怠慢，万一这少女果真治好了大人，那可就是大人眼前的红人。他做了一个长揖，道：“青姑娘，在下是太守府中的管家。久仰青姑娘大名，今日奉了主子的命令，请青姑娘挪尊驾前往太守府为我家大人看病。”
“嗯。”青昭应了一声，就继续给早早排队的百姓看病。
师母和王兰相视一眼，闹不明白自家小女的意思，可自打她那次大病醒来后，就甚是有主意。眼瞅着那管家的确不敢怠慢，而青昭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也都松了一口气。
“青姑娘……您这是？”
“我去与不去，都在我娘亲一句话。”意思就是你刚刚对我娘不敬，你最好好好赔礼道歉去！管家一听就明白了青昭的意思，又赶紧向师母躬身作揖：“王夫人，适才小人一时情急，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夫人见谅。”
这么一来，师母倒不好推辞了，只是依旧担心幺女，左右踌躇。
左右是原谅了。可青昭还坐在那里给下一个病人开方子，师母倒是拿不稳青昭的意思了。管家也急着道：“青姑娘……”
“马太守只一个人生病，可我这里却有很多百姓生病。”青昭看那管家又要说话，一摆手，道：“不过，马太守得的是疑难杂症，我是医者，如果能医治，自然是义不容辞。”
就在管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尼山书院的一众人也顿觉今天真是破天荒了，青昭居然说了什么多的话！青昭又道：“可是，我们给百姓看病抓药都是免费义诊，我若是去给你家大人出诊了，谁来给他们看病？”
管家抹了一把汗，原来这小小年纪的丫头竟是设了个陷阱给自己跳啊！不过，她能开口问钱总比打死不肯去的好，而自家大人也早有吩咐，只要能请到神医，不管多少钱都出。他点头哈腰：“青姑娘放心，我们太守府出银子，给老百姓看病，这样可好？”
青昭勾了勾嘴角，开始整理药箱。师母无奈一笑，她就知道青昭不会随便答应了去。吩咐一起来的苏安，道：“苏安，你随小姐一起去太守府。”
青昭毕竟是个女儿家，太守府的水太深，苏安一个男人跟着去，她才能放心。
苏安挺起胸膛，俨然一个保护青昭的架势。管家被青昭这么将了一军，才不敢小瞧了她，呼了一口气，请青昭先行。
第四章 ：马文才（小修）
青昭一路坐步撵到太守府。
方到太守府外，就见一个圆滚滚的红色肉球滚出来，手里正捧着一个藤球。他一眼就看到了步撵中的青昭，惊讶地瞪大眼，道：“你、你不就是那个……”
“马统，不得对青姑娘无礼！”管家觉得青昭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连忙喝止了马统。
马统对管家的态度大惑不解，问：“不是，她，她怎么来我们太守府了？”
“青姑娘就是老爷请的神医。”
马统愣在原地，看着苏安扶下这个面无表情的女娃娃。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他就会感觉她冷冰冰的像块大冰块？！而且昨天回来的时候，少爷都说了，自己是脚崴了，这丫头不是捏自己的骨头，而是给自己把骨头接好了。管家又说她是个神医？他就越发觉得这女娃娃奇奇怪怪的。
青昭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小童就是昨天那个被她撞倒的男孩子。
她上前一步，问：“你脚怎么样了？”
马统警惕地看着她，支支吾吾，居然说不上话。
“马统！让你去捡个球，怎么这么久？”
穿着一身劲装的男子从太守府出来，丰神俊朗，见到青昭的时候竟也是一愣，话语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是你！”
青昭看着他，原来他就是太守家的少爷，昨天倒是有听这个叫马统的书童提起来过。
“少爷，这位是大人请到府中的神医青姑娘。”
“神医？”他本来以为她只是哪家大夫的徒弟，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被管家尊称为神医，父亲昨天让人打听的人也是她，看来她是有些本事。他有些诧异，同时也觉得很有趣。
他勾唇道：“青姑娘，失礼了。”
他对马统做了个眼色，马统便自己拿了藤球进府去了。他这才对青昭道：“家父就在内堂，我带姑娘前去吧。”
管家在一边傻傻地瞪眼，心道，自家的少爷对谁这么客气过啊？而且，看少爷的样子还是之前就认识这个青姑娘的。对青昭做了个请的手势，青昭也毫不客气地随他进去了。倒是苏安跟在青昭身后，轻声道：“青昭，这怎么认识这个劳什子太守公子的？”
男子便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苏安，对青昭道：“姑娘，家父就在里面。恕我失陪，管家会带姑娘前去的。”
男子彬彬有礼地告辞，管家心中却道，这少爷真是的，明明人家青姑娘是自己请回来的，一路带着青姑娘来的太守府，怎么就成了少爷失陪？他明明是硬插了一只脚进来的。他终归是过来人，也是看着自家少爷长大的，他可不是这么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莫不是看上了这女娃娃？可他怎么觉得，这女娃娃全然没把少爷当回事？尤其，面对富贵的马家，也不见她动容。
就连她身边的小厮，也是一脸神气，提到公子的时候丝毫不客气……若是寻常时候，少爷指不定怎么修理他了。大概这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哈哈。
青昭环顾了四周，却发现马家虽大，亭台楼阁雕栏玉砌，屋舍鳞次栉比奢华无度，院子里的花草却是刚刚翻新过的般。管家将人带到大堂，请了青昭入座了，马太守也闻讯而至，见到青昭，和管家的模样差不多少去，显然对神医长的如此可爱稚嫩表示怀疑。
那男子已重新换了一件玄色常服，陪同父亲前来。
“青姑娘？”坊间盛传的神医也的确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如此也不差。
“嗯。”
女娃娃却只是恩地应了一声，马太守宦海浮沉多少年，也鲜有人对他如此不敬的，何况青昭还是个晚辈，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可青昭完全没在意他的变化，打量了他一眼，就问：“太守大人是不是皮肤起了疹子，瘙痒红肿？呼吸的时候感觉困难，鼻痒，打喷嚏，以及咳嗽？”
马太守本来还有些生气，却见青昭开门见山，而且她所说的症状完全是对的。立即苦恼道：“青姑娘真是高明，一眼就看出了老夫的病状。”
青昭又嗯了一声，然后将四周的环境打量了一番，问道：“我见府中的花草似乎是刚刚培植的，不出十天？”
“的确是这样。只因前些日子来了个江湖郎中，给老夫看过几日，然后命人将院子中的花花草草都铲除了，说老夫之病，根源在于这些花草。可是多日过后，老夫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严重了。府中草木荒芜，这才又命人将花草重新培植。”提到那江湖郎中的时候，他目露鄙夷之色，大概治不好病，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青昭摊开随身携带的纸笔，苏安在一边给她打下手，她自找了个位置坐下去，问马太守：“我可否一看太守身上的皮肤？”
“这……”马太守面露为难，挥手让家丁侍女都退下，只留下管家和自己的儿子。他对青昭说：“不瞒青姑娘，老夫身上的红疹已经十分严重，有些部位甚至开始化脓。”
马太守掀开了袖子，果然手臂上长满了疹子。青昭又看了一眼马太守的肿胀的眼睛，道：“太守此病，是否只到春日就发作？”
“的确如此。青姑娘高明。”
“那日的郎中让贵府将花草都铲除了，可还有没拔除的地方？”
此事是由管家负责，回答的人却是马家少爷。他道：“碧华院是先母的院落，先母生前最喜桃花，碧华院中种满桃树。铲除花草就能治好病？实在是无稽之谈。”提到母亲，马家少爷就对周围的人充满敌意，仿佛谁要敢动碧华院的主意，他就要谁好看。
青昭也不多话，又给马太守把了脉，然后去了碧华院一趟，听管家说这碧华院的桃树是夫人刚刚嫁入马家的时候就种下的，那个时候也没见太守生这怪病的，后来，夫人去世，太守竟得了这病！若说太守对桃花过敏，那么，杭州城内桃园桃树何止千万，要得早也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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