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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能专门听出负责伴奏的钢琴的错音，这位前辈对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关注。
　　“一年级就要有一年级的样子啊。”前辈看着几乎与钢琴同色的少女的手：“排练不专心，你把大家都当成什么了。”
　　“呼。”
　　提着两包垃圾，瞳亦步亦趋地走在通往垃圾堆的路上。想到刚刚突如其来的责难，瞳说实在的有点恼火，但一想到前辈可能盯了自己很久才挑到错，慢慢也就释然了。
　　不过分明是被邀请才进入校乐团的，如今沦落到了前辈的眼中钉的地步，果然还是不自在。
　　站在垃圾箱前，瞳辨认了垃圾分类，又看了看手里的垃圾袋。
　　为什么她要做这种事啊。
　　“望月桑？”
　　这声音好熟。
　　循着声源望过去，站在那边的是个高大的青年，身上穿的是还挺眼熟的篮球部的训练服。白色的T恤外套着土黄色的背心，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篮球部现在在做分组对抗。
　　“虹村前辈？”瞳顺手将垃圾全部塞进“可回收”那里：“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了，还真巧。”
　　“学生在学校里遇到才正常吧。”
　　少年笑了起来。
　　虹村修造，帝光中学二年级，身兼篮球部部长一职。不过这些瞳也是之后才知道的，因为她和虹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里。
　　大概是，照顾父亲的少年和在医院做义工的少女这种戏码。
　　瞳其实不认识虹村，但是在给病人指了一上午的路之后，被走到身边的虹村问了个问题。
　　“请问，你也是帝光中学的学生吗？”
　　就这么认识了。
　　“不过为什么是你来倒垃圾，乐团的勤务呢？”
　　虹村皱了皱眉：“我说，你不是被欺负了吧。”
　　“不用在意这种事，前辈。是我犯了点错误，倒垃圾算是小惩罚。”瞳就近洗了手：“相比起这个，前辈的部活应该还没结束吧，跑出来不会被教练骂吗？”
　　“我啊，是出来找人的，结果帝光翻遍了都没找到。”虹村好像想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我们一军里，有个总是逃训的家伙，为了不训练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一想到这个就想发火啊。”
　　“是因为很有才能，所以觉得训练没有必要吗？”
　　“就算有才能也要训练啊，对于运动员来说最可怕的就是技艺的生疏了。”说到这个，虹村回过头：“望月桑应该也能体会吧，一天不练习钢琴，手指就会生锈这种感觉。”
　　“是啊，就算有才能，练习也是很必要的事情。”瞳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只是有时候，光练习……”
　　“乐团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被虹村这么问了一下，瞳有点意外：“没有哦，前辈为什么要这么问。”
　　“校乐团的第一小提琴手，是我的同班同学。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个人觉得她有点难以相处。对于比自己成绩好的同学态度很差，喜欢找机会刁难人家。还有就是……”虹村顿了顿：“前两天，我看到校乐团演出的海报，打击乐声部的海报里没找到你，就觉得很奇怪。”
　　“原来是这样啊，我让前辈担心了呢。”瞳摇摇头：“不过，钢琴在交响乐团里本身就属于辅助的存在，可有可无，没有出现在海报上也不算什么大事。相比起这种小事，前辈，叔叔的身体还好吗？”
　　“一直那样子，不好不坏吧。”少年的眼神这时候暗了一下：“关心我会转达的。”
　　瞳还想多问两句，但是话题却被打断了。
　　“部长。”
　　红发少年站在不远处：“大家都没有发现灰崎。”
　　“这家伙真是的……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才解气！”虹村深吸了一口气：“那望月桑，我……先回去了。”
　　瞳欠了欠身：“训练顺利。”
　　虹村想了下，伸手揉了揉瞳的头发，然后和凭空出现的副部长一起走远。在这期间，赤司一直淡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自始至终。
　　该不会生气了吧。
　　站在篮球馆前，瞳回忆着赤司刚才的表情。
　　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但是总有种会被算总账的预感。
　　这大概算青梅竹马的雷达吧，在那么久的相处中总有特别的渠道获得对方心理上的变化。
　　但是这个家伙到底为什么又凭什么生气呢，就算她一直没有去找他好了，他也没去找过她不是吗。
　　想到这个，瞳忽然间又有了底气。
　　就是这样。
　　“来得好晚。”
　　瞳听到了已经开始熟悉了的嗓音：“我听说你认识部长啊？”
　　这八卦的传播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瞳把耳机拿出来：“认识啊，怎么了？”
　　“都没听你说起过，突然知道了很惊讶啊。”青峰的手指上顶着旋转的篮球：“还去医院做义工？”
　　“那是我出生的医院，因为我妈当时难产，我差一点就没能被生出来——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还得多亏了那家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抢救我到最后。”瞳说：“因为这样的恩情，我去做义工表示感恩可以吗。”
　　青峰仔细打量着瞳：“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这么苍白吗？身体不好什么的。”
　　“我白的原因是因为我妈白，和身体原因没关系好吗！自顾自替我惋惜什么啊，还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瞳扫了一眼球场：“哲也呢？”
　　“啊，那家伙啊。去买运动饮料了。”青峰将球投进了篮框：“训练量有点大，那家伙有点扛不住了。”
　　瞳将CD放进了随身听里。
　　“哲也一直很努力。”
　　“是啊，但是最近还是有点不一样。”篮球落地的声音回荡在篮球馆内：“赤司不知道跟哲说了什么，所以哲有了很多想法，并且很明显地改变了自己的球路。”
　　瞳听了几个小节，最后摘下了耳机。
　　“你想跟我暗示什么吗，青峰君。”
　　“即便是在一起打球的伙伴，我也不太理解赤司在想什么。比如明明和我们都是一年级，但却已经是副部长了。我想他做的决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总之会比我有理有据很多。”
　　“突然听到青峰君这种自我评价，我有一种不真实感呢。”
　　“吐槽就先等一会儿吧。”青峰少年脑袋上蹦出一个十字：“我只是想，你和赤司认识很久了吧，能想得出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吗？关于哲的事。”
　　“征……吗？”
　　瞳的手指绕着耳机线：“其他的事情不明白，但是我能确定一点就是了。”
　　“征他，很看好哲也呢。”

　　☆、第018章

　　“便当。”
　　叶山突然窜了出来：“我说，今天赤司竟然吃便当诶。”
　　“只是吃便当而已，又不是领便当。”根武谷被叶山吓了一跳：“我说，怎么无论赤司做什么你都要一惊一乍的，你难道是花痴期的少女吗？”
　　“因为那是小征吧。”实渕白了根武谷一眼：“不过这个比喻倒是也蛮合适的。”
　　他们是无冠的五将的三人，现在正在洛山高校篮球部的休息室里，对部长赤司征十郎今天吃什么进行着讨论。
　　“但是以前赤司不都是一起吃食堂的吗？突然换便当了总让人觉得很惊讶诶。”
　　“以前也出现过啊，那个便当盒。”实渕说：“家人做的吧。”
　　根武谷觉得另外两个人真无聊：“吃个便当而已。”
　　“是吗？”叶山忽略了根武谷的话：“诶玲央姐玲央姐，你说会不会是女朋友？”
　　一阵死寂。
　　刚说完这句话的叶山想了想，发觉自己也觉得这种情况——
　　——有点扯。
　　就在这片死寂中，门外有脚步走来。
　　“打扰了。”赤司拉开门走了进来：“原来都在，今天辛苦了。”
　　然后他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实渕笑笑：“闲聊闲聊。”
　　但很明显赤司没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三个人。他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叶山。
　　“小太郎，方便解释一下吗？”
　　“啊，就是想知道，赤司今天的那个便当是谁做的啊。”
　　叶山天真浪漫地问：“是女朋友吗？”
　　赤司像往常一样走了进来，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还不是。”
　　“原来不是啊。”叶山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赤司有女朋友这件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实渕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
　　他刚刚朝叶山使了很多眼色，但叶山都没有接收到。
　　他可是把能做的都做了。
　　他不管了。
　　“我很想知道，让小太郎有这种认知的原因。”
　　赤司拿出毛巾：“被这样认为了，说实在的让人有点介意。”
　　实渕眼皮一跳，刚想阻止叶山，但叶山已经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了。
　　“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觉得赤司的话，不知道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叶山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我也想不到什么样的女生以‘赤司的女朋友’的身份出现不会让人觉得违和。好像不止女朋友，就算青梅竹马这种存在都不太可能。我有这样的想法。”
　　大抵是赤司这样的人，应该就是自己成长起来的这样。
　　而这样的想法，不止叶山，实渕和根武谷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另外两个人都没说罢了。
　　“女朋友的确现在没有，”赤司终于在另外三个人的期待中开口了：“但是类似青梅竹马这样的存在倒是有一个。”
　　“诶诶诶？！”
　　“我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赤司很淡定地说：“我并不是作为孤家寡人成长起来的。”
　　“那小征，”实渕托着自己的下巴：“便当是青梅小姐做的吗？”
　　赤司点点头：“是她做的。”
　　“……以前的也是？”
　　“是。”赤司看着实渕略惊诧的样子：“如果我回东京，她会带一份便当给我。”
　　“这世界太不真实了。”叶山呆呆地说：“现在唯一能再度震撼我的新闻，只有瞳神和男人交往这件事了。”
　　实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但赤司好像笑了一下。
　　好像。
　　“呐赤司，青梅桑是什么样的人？”
　　叶山自从知道赤司有青梅竹马之后，对于未曾谋面的青梅小姐就有了极高的热情。不过实渕倒是觉得，比起“赤司有青梅竹马”这件事，大家归根到底还是更在意有关“赤司”的事情。
　　“毕竟传说太多了啊。”实渕将篮球轻轻一抛：“所以连带周围的人也神秘起来了呢。”
　　“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兴奋。”根武谷说：“青梅竹马而已吧。”
　　“但是你的青梅小姐不会买匹马给你作为生日礼物吧。”
　　“什么？！”根武谷瞪大了眼睛：“马？”
　　“好像就是赤司现在养在分宅的那一匹。”
　　“太夸张了点吧。应该说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不是哟，据说青梅小姐很接地气，很会交朋友的样子。”实渕否认了根武谷的话：“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只打探出了这些呢。”
　　根武谷向赤司那个方向看了看。
　　“怎么感觉怪怪的。”
　　“反正人家是脑补了豪门世家的那些剧情来着。”实渕伸了个懒腰：“如果小征能再多说点该多好。”
　　“你好八卦啊。”
　　“人家是女孩子嘛，自然喜欢听这些。”实渕毫不在意：“总比天天听瞳神脑残粉的念叨要好吧。”
　　整个洛山篮球部都知道，叶山是瞳神的脑残粉。
　　所以在休息的间隙，叶山会拿着推特刷新一下，如果瞳神有了新推，不出十分钟整个洛山篮球部一军都能知道内容是什么。
　　这种行为没有被禁止，多少是因为瞳神的群众基础太铿锵的缘故。
　　“不过小征也没有说过什么呢。”实渕摇了摇手指：“我以为小征是那种对脑残粉不太感冒的类型。”
　　“在没有影响训练的情况下，我不打算干扰队员的个人爱好。”
　　赤司是这么说的，但实渕却不这么想。
　　“我不想听瞳神的推特，小征能说说青梅小姐的事情吗？我对这个感兴趣。”
　　“可以。”赤司将头上的汗擦干：“不过因为事情比较多，还是玲央你来问好了。”
　　叶山突然蹿了出来。
　　“我也要听！”
　　“你不是去刷瞳神的推特了吗！”
　　“瞳神的推特已经刷完了啊。”叶山理所当然地坐在一边：“快点玲央姐，不要拖拖拉拉的。”
　　“那……和青梅小姐认识多久了？”
　　“四岁多一点。”
　　“好小！”叶山眨眨眼：“一定很可爱吧~”
　　“没有注意到那些，”赤司拿着水喝了一口：“当时觉得她太笨了。”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尴尬。
　　实渕觉得自己的少女心要碎了。
　　“太……太笨了？”
　　“后来发现她不太擅长运动，但却不是没有天赋的人。只是她的天赋在其他方面上。”
　　虽然赤司后来补救了一下，但实渕觉得那个第一印象还是有点过分。
　　也不知道青梅小姐知不知道这件事。
　　“她知道。”赤司对实渕说：“知道之后，很久都没再理我。”
　　是我我也不理你啊。实渕在心里腹诽道。
　　但他还是继续问了下去：“然后呢？事情是怎么解决的？”
　　“在她参加钢琴比赛的第二天，如我预料地忘记写作业了。”赤司将毛巾放到一边：“因为老师很严厉，所以我在她急得哭出来之前，把我准备好的那份给她了。”
　　卧槽？！
　　实渕和叶山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被震惊了。
　　该怎么说呢。
　　总感觉这手段有点……
　　不像赤司干的事。
　　不不不，仔细想一下也算可以理解。利用自己的观察和推断预计结果，最后利用现有条件达到目标。
　　应该说这件事很赤司征十郎。
　　但是……
　　这么缜密的思维用在青梅小姐身上是不是有点过了。
　　还有小征你这么厉害青梅小姐知道吗？
　　“这个她不知道。”赤司俨然看穿了实渕的想法：“到现在她还以为，我把自己的作业让给她了。”
　　在眼皮狂跳之中，实渕问了更在意的另一件事。
　　“那时候小征有多大？”
　　赤司沉吟了一下：“小学二年级。”
　　“发生什么事了？”
　　根武谷回到队友身边的时候，实渕和叶山正蹲在地上一脸复杂。
　　“赤司？”
　　“应该是在想，接下来该问我什么好。”
　　赤司淡淡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根武谷也就没再怀疑：“问你的青梅桑吗？”
　　“是这样没错。”
　　“那我来问吧。”根武谷大咧咧地说：“长得好看吗，那个女孩子？”
　　实渕闻言皱了皱眉：“哪有你这么问的。”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美。”
　　“真是……相当高的评价。”
　　这下就连根武谷也不得不加入被震惊的队伍了。
　　“真的假的？”
　　叶山的积极性一瞬间被调动了起来：“诶，什么类型的？长发还是短发？文静还是可爱？有没有什么明星可以参考一下？”
　　“我没有必要说谎。”
　　赤司悠然地说：“如果小太郎一定要什么参考，多刷刷推特就有了。”
　　说完这句话，赤司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篮球馆。
　　“多刷推特？”
　　叶山呆了一下：“莫非赤司的意思是青梅桑和瞳神是一个类型的？”
　　“应该是那个意思吧。”
　　实渕说：“从上下语境里可以这么理解。”
　　当然也有另外的意思在。
　　“你在在意些什么啊。”
　　根武谷打断了实渕的思考：“该回去了吧。”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没觉得。”
　　“我是说，洛山高校一年级，赤司征十郎，不知何为败北。”
　　“这不是……早就被确认过的吗？”
　　实渕转了个圈，笑得有点开心。
　　“希望是呢。”

　　☆、第019章

　　“真的假的。”
　　青峰对上墨绿色的眼睛后移开了视线：“我怎么觉得赤司像是逗他玩。”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哭的。”
　　买完运动饮料便悄无声息地回来的黑子说。
　　“不会啦，如果是真的我会跟征发火的。”瞳第一时间对抖抖抖的黑子保证：“这个征不会这样做啦。”
　　“你那是什么语法啊。”
　　将篮球收了回去，青峰笑了起来：“不过你真的会为了哲跟赤司发火吗？我有点期待这个场面诶。”
　　瞳没忍住，白了青峰一眼。
　　“既然你那么期待，那么就算要跟征发火我也绝对不会让你看到的。”
　　“不是吧……你真会啊。”
　　“青梅竹马什么的，不就是用来发脾气的吗。”
　　“青峰君，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黑子和青峰走在路上：“虽然看肤色不太看得出来。”
　　“哲你不要跟她学啊，肤色黑天生的我有什么办法。”被好友顺带吐槽了的少年挠挠头：“总感觉，那家伙和赤司的关系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黑子很不解地看向青峰。
　　“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