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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侯爷宠妻日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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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林涧知道会出事,所以不住这里,却为了要引蛇出洞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拿她和贾琏当做替罪羊挡箭牌,因此也不提醒他们,就让他们住了这个注定要被人袭击的小楼?
  其实林黛玉并不愿意这般误会林涧。
  她总觉得,有那样一双光明磊落眼睛的人,不像是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一路从都中行来,这一路上她总是睡不安稳,可某一夜不知哪里来的曲声悠扬动听,她渐被吸引心神,竟枕着曲声安眠一夜。
  后来林黛玉才发现,原来是林涧在他的官船上用竹叶吹出来的曲子。他就那么潇潇洒洒的坐在船舷上吹曲子,那恣意享受山水风光的逍遥模样让林黛玉十分羡慕。
  林黛玉想,这位林家小侯爷大概是兴之所至才有此闲情用竹叶吹曲,可她承他曲声,倒也睡了好些天的安稳觉。
  她心里很感激这曲声,因此实在不愿意误会他是那等居心叵测的人。
  何况,她记得贾琏要住这小楼时林涧是阻止过的,还说要给他们换个地方住,只是贾琏当时并未同意。但不知为何林涧也没有继续坚持。现在想来,这里头必然是有隐情的。
  林黛玉想当面问一问林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涧并没有立刻回答林黛玉的问话,他有一点犹豫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
  然就在林涧犹豫的时候,他听见林黛玉又开口了。
  “我自七岁起就在荣国府中住着,从未与人结仇,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今夜这些人这般凶狠,侯爷说他们是要对我不利,那是否因为先父的关系?”
  “是否与先父在扬州办的案子有关?”
  林涧抿了抿唇角,林黛玉真的是太聪明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从蛛丝马迹中挑出最关键的两件事来问他。
  而且这两个问题问的也很有技巧,事情涉及林如海,林如海已过世,他心里很清楚那些人已经将林黛玉牵扯进来了,他纵能护住林黛玉,可这事若迟迟不能平息,林黛玉将来危险更大。
  他不想告诉林黛玉,是怕林黛玉承受不了。可思来想去,他其实也瞒不了多久。
  就在林涧罕见的犹豫不决的时候,林黛玉忽而放下诗稿转出屏风,立在灯烛光影中幽幽望着这边。
  她不闪不避,站在数步之外定定望着林涧:“还请侯爷实言告知。侯爷不必有顾虑,我不怕。”
  林涧一直都觉得林黛玉是个很乖的姑娘,她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不疾不徐犹如春日清新的风,又犹如江南烟雨溪水河畔青翠的柳。这样温柔宁静的姑娘是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可林涧此时却从站在烛光里美得惊人的林黛玉身上看到了风骨二字。
  这铮铮风骨,不是似他一般冲杀战场无所畏惧的热血担当,而是生于天地之间立于这波谲云诡生活中的浩然正气。
  没有想到,这么乖的姑娘,她竟肯走出来直面自己,直面危险。
  当然了,林涧欣赏林黛玉的风骨,所以,他非常识趣的假装没有看见林黛玉紧紧抓着衣角的手,那双手掩在立领纱衣的袖子里,但他能看见半截露出来的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色了。
  站在门边可不是说这等机密要事的地方,林涧垂眼看了看倒在屋内的门板,门板上的血迹都被他擦干净了,他随手将手里沾满了血迹的帕子丢给守在外头的林家护卫,然后一脚踏入屋内,撩起衣摆就坐在了门板上。
  ——屋内其实也有会客的桌椅,可林黛玉就站在旁边,林涧总不能到人家姑娘跟前去坐,他想,坐在门板上其实也不错。
  借着烛光,林涧早已看见林黛玉额间大汗,他颇有些怜惜地柔声说:“林姑娘也请坐吧。此事说来话长,姑娘体弱,若一直站着也难受。”
  林黛玉其实早就站不住了,若非一口气硬撑着,只怕她早已软倒在地。其实林涧坐下的时候,紫鹃就已经扶住了林黛玉请她在桌前坐下。
  林黛玉身子虚软,迫不得已,只能将一部□□体交给紫鹃,好在桌椅就在跟前,她坐下之后,紫鹃拿着帕子替她轻柔擦汗,她却在一抬眼的时候看见了林涧深色衣摆上有大/片湿透的水迹。
  那是血迹吗?林黛玉微微抿唇,莫非林涧他受伤了?
  可她看那人泰然自若的模样,又根本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林姑娘猜测的不错,今夜偷袭之人的来意,确实与林御史在扬州办的案子有关。”
  就在林黛玉出神的时候,林涧已将内里缘故徐徐道来。林涧心中有所计较,便不曾隐瞒,将其中内情牵扯原原本本的都同林黛玉说得清楚明白。
  末了,他还特意补充道,“我已问过知情人,林御史并非被人所害,确实是因病离世。在这一点上,姑娘可以放心。”
  “姑娘之前问的也没错,这些人确实是要针对我的,不过比起对我出手,他们想要对姑娘出手的意愿显然更强烈。毕竟那个账本对他们十分重要。即便姑娘今夜不住在这里,他们一样会找上门去。”
  说到这里,林涧洒然一笑,“我答应过我爹要看护姑娘安全,我既知道这些,先前又恐姑娘知道了会害怕,所以立意暗中保护姑娘。只可惜没能如愿。今夜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林黛玉这才知,林涧今夜带了人埋伏在这里,全都是为了她一人。
  林黛玉沉默着,她其实是想说点什么的,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比较好。
  她活了十六年,除却父母双亲外,还从没有人这样无私的撇开自己的利益就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她看多了口舌纷争斤斤计较,看多了嬉笑打闹全无真心,她本来以为林家的认亲和看顾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最不真最不熟悉的人,反而热忱万分的救了她的性命。
  林黛玉心明眼亮,她知道谢谢两个字分量太轻,不足以偿还救命恩情,可她身无长物,更不知用什么才能还清救命之情。
  可她还是说了谢谢,声音虽然很轻,吐字却清晰明白。
  林黛玉紧紧抓着衣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了,皱巴巴汗津津的衣角怎么都抹不平,可从变故陡生就盘踞在她心头的恐惧紧张害怕却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她将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腿/间,感觉到从一开始就颤抖得令人心慌的小腹也停止了发抖。
  她忽然觉得很安心。就像是那天夜里听见竹叶曲声的安心。
  林涧勾唇瞧了林黛玉两眼,含笑道:“林姑娘不用客气。”
  林黛玉微微垂眼,没有去看林涧,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半晌不说话,林涧也没有催她,一直含笑耐心等着,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林黛玉开口轻声问他话。
  “侯爷,琏二哥……他有没有事?”
  “侯爷你……的人有没有受伤?”
  林涧笑道:“琏二公子没受伤,就是受了一点刺激,不过没关系,他应该缓两天就好了。我的人都没事,姑娘放心。”
  顿了顿,林涧又补道,“多嘴劝姑娘一句,这两日请姑娘别在琏二公子面前提起今晚的事,免得刺激他过深,那样会坏了大事的。”
  林涧笑得很坏,这样的坏笑令他的眼尾高高勾起,给他平添了几分邪气,林黛玉懵懂无知,再问林涧又不肯多说,她也只得作罢了。
  坦白说,贾琏真的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跟他那小厮折腾完后就睡了,结果半夜醒来又上火了,又拉着他那小厮胡混。黑衣人来得也巧,正好在贾琏胡混的时候来了。
  贾琏沉迷泻/火一无所觉,那些黑衣人见林涧是个硬茬子难以攻破,就有两个黑衣人趁空到了楼下,想要挟持贾琏要挟林涧再达成目的,结果闯门而入把贾琏吓了个好歹,紧跟着林家护卫又在贾琏眼前杀了人,贾琏受了刺激大声一喊,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下头也吓软了。
  林涧当时听到林家护卫低声说罢,心里便啧了一声,有了这档子事,贾琏只怕一段时间内都对这事儿大有阴影了吧?有了这样的教训,看这位琏二爷以后还敢不敢不分场合的随便起色心了。


第17章 
  林涧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又看见外头值守的林家护卫对着他比了一个手势,林涧心下了然,转头便对林黛玉道:“林姑娘,我可能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白承林涧的救命之情,林黛玉一直在暗暗思索究竟该如何还了这份救命恩情,可想了这么久,她始终没有想到什么比较好的主意。
  乍然听见林涧这话,林黛玉顿时眸光一亮,当即问道:“侯爷想要我做什么?”
  因为急切,林黛玉的语速都比方才快了不少。她想,只要林涧开口,她什么都可以做。
  林涧一直望着林黛玉,自然也看见了她眸中乍起的亮光,他微微挑眉,略一思索就猜出其中缘故,不过他并未当场表露出来,只是笑了笑,暂且按下此节未提。
  林涧道:“今夜这些杀手一个都没回去,那边必然会知晓这边的变故。经此一事,只怕他们心中已然确定姑娘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往后姑娘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我有一法可助姑娘脱离此处境,只不过还需要姑娘的配合。”
  林黛玉闻言愣了愣,才抿唇道:“先父……先父并未给过我什么账册。我们这些年分隔两地,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先父虽一直在外为官,但从未与我谈起过官场上的事情。便是给我送东西,也是他为官当地的特产或是问我起居的家信,从未涉及其他。”
  林涧点点头:“我想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件事没法同那些人说明,即便说了,只怕他们也未必肯信。一旦双方动手,他们必然认定姑娘手里有账册,我既护了姑娘一程,自然是要护到底的。有没有账册也无甚要紧,要紧的是,要让他们知道如今账册已不在姑娘手上,姑娘自然也就远离危险了。”
  林涧要林黛玉在屋门前同他演一场戏,要她假装将账册交给他,林涧把账册带走。林涧说,这一幕只要被他们看到了,他们自然就不会紧盯着林黛玉不放了。
  林黛玉闻言有些犹豫,她并没有立刻答应林涧。
  林涧观她神色,以为她心里还是害怕,便笑道:“林姑娘,这戏演完,他们纵然还盯着姑娘也没事。今夜这事一出,扬州官府必定会派官差保护这里。明面上姑娘同荣国府关系匪浅,他们不敢乱来。何况有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姑娘这边的压力也会小些。待事情完结,姑娘回了都中,在荣国府里,他们不会动姑娘的。”
  林涧的宽慰也未令林黛玉眉间忧色缓解半分,她其实担心的不是她自己,她是担心林涧。
  林黛玉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所说的他们是谁?侯爷是否知道他们的身份?”
  林黛玉问出这话,她心中尚有几分忐忑,她怕林涧不肯告诉她。
  哪知林涧深深望她一眼,勾唇笑了一下,才淡淡道:“不瞒姑娘,这个人姑娘想必也是熟悉的。”
  “扬州盐课亏空案牵连甚广,上至都中下至总商,都有人牵涉其中,而这个案子最直接的牵涉人便是江南两省巡检王子腾。盐课亏空历来皆有,但也就是在这位王巡检的任上闹出的数额最大。王子腾是何许人也,不必我同姑娘说,姑娘想必心里都明白。这扬州的盐商也是在户部挂过号的,王家不经商,薛家却是经商的。纵然亏空不是王子腾闹出来的,他也脱不了干系。如果圣上追究,他的这个两省巡检只怕是做不下去了。为了他脑袋上的乌纱帽,他又怎么敢让那本账册流落在外下落不明呢?”
  省部巡检乃一方长官,政务一揽,权力很大。
  林涧说:“今夜来的这批人是王子腾在江湖上雇的杀手。这些人拿钱办事不死不休。其实,像今夜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据我所知,林御史在扬州办案时也曾遇到过两次,但因林御史有所防备,对方都没有得逞。当时的林御史也同我今夜一样,没有活口,全部杀光了事。”
  关于杀人的事情,林涧还是怕吓着林黛玉,没有对她讲太多,只将事情说清楚便点到为止了。
  王子腾这个人林黛玉当然是不陌生的,正因为她不陌生,在听到这些话后,林黛玉的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她的心就像是掉到了冰水了,一下子就凉透了。
  王子腾是谁?是贾宝玉之母王夫人的兄长,亦是薛宝钗之母薛姨妈的兄长,是王熙凤的叔父。王子腾与荣国府关系匪浅,王子腾外任为官,偶有入都中述职时,还会去荣国府探望自己的妹妹及侄女,林黛玉也是跟着见过几次的。
  一想到自己今日所遇之事,还有林如海从前所遇之事皆是那个印象中笑起来和蔼可亲的王家长辈暗中雇杀手所为,林黛玉遍体生寒,一身的热汗都成了冷汗。
  可林黛玉还顾不上害怕,她还记着她的担心。
  “若我配合侯爷演戏,那岂不是将侯爷置于更危险的境地吗?侯爷对我如此维护,我岂能那样做呢?”
  林涧听出林黛玉话中对他的担心,他心里一时高兴起来,眉眼间皆是对此事的浑不在意和潇洒自若,他笑着说:“林姑娘不必担心。我接下这桩差事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扬州情形我也早都预料到了,一切我都有所准备,我不怕王子腾私下动手脚,我多的是办法对付他。”
  最终,林涧说服林黛玉同他一起演了这场戏。
  林黛玉疑惑他们在这里演戏,王子腾又如何知晓时,林涧含笑指了指外头,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来的杀手都露面了,可王子腾派来的人并不仅止于此。这小宅子不大,但藏身的地方却不少,我的人没空各处去搜,他们如今就藏在外头,或在树丛或在屋顶,正眼巴巴的瞧着这里呢。”
  林涧还特意准备了一个小包袱,又找林家护卫将之前预备好的书册拿出来装好,“姑娘只需同我在门口/交接一下,让他们看见姑娘将东西给了我,这样就可以了。”
  林涧早在今夜过来之前就将此节预想好了。
  此时林黛玉听了他的话,拿着那个装着书册的小包袱在紫鹃的搀扶下走至门口,林涧已经在屋外等着了,夜里尚有徐徐热风,林涧怕热风吹着林黛玉致她生病,特意站在门前用背替她挡掉了大部分的风。
  林黛玉站在门前,夏风穿过林涧的身体再落在她身上时,就已经是轻柔的微风了。她和着风闻到林涧身上的血腥味,借着屋外林家护卫手里提着的明亮灯笼她看见林涧身上确有大片血迹,可是幸好,他没有受伤。
  那应该都是那些杀手的血迹。林黛玉轻轻松了一口气。
  为了让藏身暗处的人看清楚,林涧从林黛玉手中接过那浅蓝色的小包袱时还特意举起手来扬了扬。
  他刻意用不大不小却能让小楼周围藏身的人听见的声音笑说:“林姑娘有心了。林御史的东西交给我,姑娘只管放心,我会物尽其用的。”
  言罢,他便含笑辞别林黛玉,待林黛玉被紫鹃扶着进屋后,林涧才转身离开。
  他也不曾走远,站在屋角处看着林家护卫抬来一个厚实的木制屏风挡在林黛玉屋前,他才淡声道:“等下就去寻个匠人来,尽快将这屋门修好。”
  跟在他身边的林家护卫点头应了,紧接着又听林涧问他:“先前叫你们请来的大夫,请到了吗?”
  林家护卫点头,林涧遂道:“那就请上来吧。林姑娘体弱,这半日对她刺激不小,让大夫好好给她看一看。”
  林涧话音才落,就听见屋内紫鹃一声惊呼,林涧连忙转身追至门前查看。
  原来是林黛玉强撑了半日,在林涧走后终于是撑不住了,一下子就倒在床榻上,她也未曾昏迷,只是这半日劳心劳力担惊受怕,她一时力竭才没坚持下去。
  林涧站在门边往里望时,林黛玉原本是闭着眼睛仰躺在床榻上的,她紧闭的眼角还有点点泪珠沁出滑落,听见紫鹃哽咽唤她,林黛玉缓缓睁眼,她顾不上自己擦泪,反而对着紫鹃笑了笑,低声安慰了紫鹃几句。
  屋里主仆两个声音低低的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屋门前的林涧去而复返。
  林涧望见这一幕心生疼惜,他真想走过去替林黛玉拭泪,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不要伤心,他在这里,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
  可是——林涧按了按胸口,他身上还带着这个东西,戏尚未做完,他是不宜再接近林黛玉了。现在,让林黛玉远离危险才是第一要务。
  林涧深深望了林黛玉一眼,咬咬牙拔脚走了。
  说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呢。纵然再是强装镇定从容,她也还是个纤细单薄犹如水做的女孩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其实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
  有林家护卫来报:“少爷,扬州知府带人来了。”
  林涧微微眯眼,暗中留了两个人在林黛玉这里警戒,然后带着剩下人的出了小楼,他接下来就要去会会这位姗姗来迟的杨大人了。


第18章 
  扬州知府其实也算不得姗姗来迟。
  扬州大小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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