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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侯爷宠妻日常-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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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都瞧不清楚。
林涧是习武之人; 自然目力甚佳,旁人什么都看不见,他却都能透过雨幕瞧个一清二楚。
旁的大臣不比他稳当; 风雨中只顾赶路,都想快点赶到朝房好躲避风雨,风灯自然是领路的小太监提着,黄桐伞也是引路的小太监撑着,大臣们步履匆匆,小太监们努力赶路,这风雨飘摇间,那伞倒成了摆设,众人大半个身子还是都被淋湿/了。
林涧垂眼瞧了瞧自己身侧的小太监,稍稍放慢了脚步,又紧了紧握着伞柄的手,再一抬眼,透过伞檐上落下的雨水,一眼就瞧见了朝房里的灯火通明。
瞧见离朝房不远了,林涧身侧的小太监不由加快了脚步,林涧也抬步跟上,可他目力好,刚走近了些许,便瞧见了朝房门廊下静静站着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林涧走至门廊下,也不将手上的黄桐伞递给那引路的小太监,只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便是。
那小太监默默瞧了一眼将黄桐伞拎在手里似乎是在等着它滴水的林涧一眼,最终还是同别的小太监一起提着风灯走了。
林涧等引路的小太监走了,又趁旁人都在掸自己衣衫上的水迹,他便悄然走到门廊阴影处,挑眉望着站在阴影处的人。
“永成公公,这会儿不该是上书房最忙的时候么?永成公公怎么到朝房这来了?”
林涧在上书房待了七年,在萧煜身边伴读七年,莫说萧煜身边的人,便是这上书房里伺候的人,除了应天逸之外,旁人就没少受过他的捉弄。
毕竟,他曾经是那么想闹出动静来然后幻想着承圣帝忍无可忍把他赶出宫去。
结果幻想终归破灭,他也没被承圣帝赶出去,还同萧煜不打不相识,倒成了一对知心兄弟。后来他踏踏实实留在上书房里,不再干那些调皮捣蛋的事情了,便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要是谁惹恼了,他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便是这么个横行无忌的泼皮性子,倒是让他同在上书房伺候的人因为机缘巧合结下了几分交情。
林鸿是从底层混起来的,纵后来做到了大将军的职位,在他的眼里,这尊卑贵贱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
林涧素来不拘小节,林鸿和乔氏都不是恃强凌弱的人,被这夫妻俩教养长大的林涧,自然也不在意这些,什么尊卑贵贱之分,只要不涉及底线原则之事,但凡志趣相投,便是贩夫走卒,他也能同人家做朋友。
人家在军中混了几年心中皆有等级高下之分,就唯有他,越发养成了潇洒肆意的性子。
便说眼前这位永成公公,从林涧入上书房开始,这位与他同年的小太监就跟在那时的上书房总管太监后头做了学徒。
也是机缘巧合因缘际会,林涧同萧煜交好的第二年,正遇上永成出了一点事情,碰巧这事儿还让林涧给撞见了,林涧便顺手帮了永成一把,永成便将林涧视作恩人,可巧这个永成身子骨不错,身上还有些武艺,上书房的皇子伴读们跟着师傅练武的时候,永成便成了林涧的陪练。
这一来二去时日长久,林涧也就同他有了几分交情。
时光荏苒,十一年的时间过去,林涧如今成了都察院副都御史、兼太子少傅,而从前那个还只是学徒的小太监,也成了上书房总管太监了。
如今宫里尚有几位还不到年纪出宫建府和年幼的小皇子在上书房读书,且前头几位册封亲王的皇子府中也有几位皇孙被送到了上书房同叔叔们一道读书,这上书房里要伺候的人不少。
永成这个总管太监即便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但上书房除每月十五外,其余时候小皇子和小皇孙们都是要去上书房读书的,永成这个总管太监得在上书房盯着宫侍们伺候主子,这会儿正是皇子皇孙们陆续去上书房的时辰,永成按说确实是不该到朝房这里来的。
林涧至永成跟前,他话音才起,永成便规规矩矩给林涧行礼,他一动,那隐在阴影处眉清目秀的面容就露了出来。
太监若是从小净身,长大了面容便要秀气些。这永成原本就生得很好,只是他虽是个眉清目秀的模样,性子却格外老成持重,如今成了上书房总管太监,更比少年时多了些不苟言笑。
也就是见了素有交情的林涧,这永成面色才稍稍柔和了些,让他的年纪看起来没有那么大。
“奴才是受人所托,要请林少傅跟奴才去见一个人。”永成轻声道。
林涧勾唇浅笑:“去哪?见谁?”
永成低眉不答,却只站在原处,依旧做着那个请的动作,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请林涧过去的。
林涧见问不出来,倒也不执着追问,只抬眸瞧了瞧门廊外的天色,又垂眸去瞧收起来的黄桐伞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他的声音很淡:“再过一会儿就要上朝了。这会儿若同你去见人,只怕会错过朝会的。要不然你等一等?等朝会结束了,我再同你一道去见?”
永成低声道:“还请少傅移步。那人只想同少傅说几句话而已,绝耽误不了少傅参加朝会。况所去地方并不远,朝房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那人只想找一清静地方同少傅说几句知心话而已。”
林涧听永成说着话,面上一直挂着云淡风轻的浅笑,在听见永成说到朝房二字时,林涧不由轻轻眯了眯眼尾,而后便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朝房内。
因离上朝的时辰还早,陆陆续续还有进出朝房的大臣出入。朝房里人多,为避免空气不流通,那门窗都是开着的,便连门上窗格上的门帘窗帘也都是挑起来的,站在林涧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见朝房里的全貌。
林涧的目光极快的从朝房内各自聚集在一起的大臣身上掠过,而后他收回目光,冲着永成勾唇笑道:“还请永成公公前头带路吧。”
林涧撑开手中黄桐伞的动作潇洒肆意,这会儿正有不少大臣从匆匆赶来,一拨人涌/入朝房中,倒是没有人注意到重重雨幕中林涧跟着永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
永成领着林涧沿着宫道往西边走,林涧对宫里的布局太熟悉了,纵只一盏风灯照明,林涧也知道这是去上书房的路。
重重雨幕中,一切的事物还都在夜色的朦胧与昏暗之中,唯有林涧的目光如星辰般明亮,他跟在永成的身后走着,步履不急不缓,神情更是轻松恣意,好似他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又知道要去见什么人似的。
永成带着林涧走的方向是去上书房的方向,但他并未将林涧带到上书房去,而是在距离上书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便拐了个弯,将林涧带至一僻静处,那里的宫室正在整修,这会儿正在下雨,也没有人在那里,永成将宫室侧殿边的一个小耳房的屋门打开,请林涧进去,他却没进去,提着风灯在屋檐下候着。
林涧瞧见耳房内一灯如豆,有人站在光亮里等他。到了这里,那个人也没有再故弄玄虚隐藏身份,他只瞧了那个人的背影一眼,便认出了在耳房中候着他的是穿着朝服的应天逸。
林涧并未立时进去,他将手上的黄桐伞立在门边,又瞧了一眼永成,才施施然跨过门槛,在听见动静转过身子的应天逸示意下,将屋门给掩上后,才含笑对着应天逸行礼。
应天逸瞧着林涧:“云溪见我好像并不意外。是不是永成都同你说了?还是你逼问他了?”
林涧笑起来:“先生怎么这般想我?我可没有逼问他。”
“他也信守对先生的承诺,一个字都没对我透露。”
“是我自己猜到了。”
应天逸倒好奇了,问林涧是如何猜到的。
林涧笑而不答。
其实,林涧还未到朝房时,瞧见永成站在门廊阴影处,他就约莫有些想法了。
今日落雨,往常都是大臣们自己从宫门口走进来,但每逢下雨下雪,承圣帝怕大臣们进宫后没有准备,或是雨天雪天路滑摔着了或如何,因此,不论是年轻还是年老的大臣们,皆派了小太监前去宫门前领路。
便是那黄桐伞也是小太监人手一个,一并带过去的,那黄桐伞是宫里特制的,自比大臣家中好得多,因此入了宫中,众人都不用家里的,都改用宫里的。
到了朝房,林涧既心里隐约有了想法,便将给他引路的小太监打发走了,也没将黄桐伞还给人家,他就预备着一会儿要用的。
永成不肯说出人名,林涧用话试探了他两句,便得知不是内宫中人要见他。
如若去往内宫见人说话,就上朝前这一时几刻钟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用的。永成答说不会耽误上朝,又说提及朝房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林涧便想到必是朝中同僚要避开旁人同他会面说话了。
林涧头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应天逸。
毕竟应天逸在上书房教皇子们读书也有数年时间了,纵现在不在上书房里教书了,但能让如今的上书房总管太监心甘情愿前来传话候人的,也就只有应天逸一个了。
应天逸参加大朝会从不会迟到,更何况今日大雨,朝臣们为防路上出现什么意外变故,皆会早一些出门,宁愿到宫里朝房中来歇着,也不要踩着点儿来宫里。
林涧往朝房里一瞧,翰林院的大臣们几乎都到了,唯独没有应天逸,按照眼下这个时辰,应天逸再从路上赶来宫中肯定是时间不够用的,林涧只稍稍一推断,便知永成领着他去见的人必是应天逸。
既然早就猜到了,他哪里还会有什么意外的神情呢?
“罢了,不说这个。”
应天逸是见缝插针悄悄请林涧来此处见面的,他就为同林涧在上朝前说几句话,这会儿时间不多了,他还有正事要讲,便不预备在这等小事上多做纠缠浪费时间了。
应天逸上次见林涧还是在他的冠礼上,那会儿林涧当众吐血真是将应天逸给吓到了。
后来林涧被太医诊断病势沉重要卧床休养,否则会有肺痨之患时,应天逸真的是很为林涧悬心担忧的。
纵然现在得知林涧无事,他所做的事情皆是为了揪出睿王叛乱而不得不将计就计,应天逸还是很关心林涧的身体,又问他如今怎样。
林涧笑道:“正如先生所见,我如今一切安好。”
他想,应天逸让人将他带到这里来说话,必定不只是要问他身体的事情,便在答完后安静望着应天逸。
“云溪,你当真无事?”
应天逸其实对于内情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关于除夕之夜睿王叛乱之事,他对于林涧的布置也都是自己一点点推断出来的,要说这朝中上下,知情人就那么几个,应天逸自是不能去问,这心里头多少便存着些疑惑与不解。
林涧含笑再答无事,又同应天逸解释了那日吐血是何缘由,应天逸见林涧神采奕奕的模样,也只能相信林涧是当真无事了。
应天逸不由负手轻叹:“不是我咒你不好。云溪啊,你若真有病痛在身,眼前这关倒是好过了。”
第104章
林涧含笑望着应天逸:“先生这话是何意?”
应天逸看向林涧; 低声道:“云溪,你莫与我装傻。这都中上下满是你的流言; 你会不知道?”
“他们说你引诱睿王作乱; 若非是你; 睿王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圣上更不会折损了睿王这个儿子。圣上看重你偏袒你; 你却撺掇圣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是不忠不义,而圣上则是错信了你。”
应天逸担心林涧,将他听到的流言捡了几样拿出来说给林涧听,他声音虽压低了,可语速和语调却又急又快,可见心里是真为林涧着急,“云溪,这些话虽荒唐; 可如今传得到处都是; 坊间流传也就罢了; 如今朝中众臣皆知。偏偏先前睿王之事语焉不详,众臣对内情所知不多,多有被流言蛊惑相信了的。”
“虽说你是都察院副都御史; 又兼太子少傅衔,你有监察百官的职责; 但你也并非就高枕无忧了。正因为你如今这样的官阶身份,便更不能出任何差错。偏偏城中流言纷纷皆是针对你的,别说旁人; 便是你都察院中的监察御史,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也是要在圣上跟前弹劾你的。”
林涧浅浅一笑:“先生亦不知内情,这些流言归根结底说的都是圣上、睿王还有我的事情,粗听也没有什么不对,先生第一反应便是不信,先生就这么相信此局我不是如流言所说那般谋划的么?”
应天逸正色道:“你虽顽劣,行/事又多有出格,可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像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去做的。有林老将军在前头做例,你便再是横行无忌,也绝不会去挑拨圣上同睿王之间的关系。所以那些流言,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至于睿王作乱中的种种内情,知情人便只有圣上同你,再便是太子殿下及经手的人了。你们既决定不将其中内情公诸于众,必有你们的考虑。此事自然是圣上做主,圣上既不说,做臣子便是不听不问,不能推波助澜,去相信那些无谓的市井流言。”
“只是,暗中散播流言的人用心险恶,他们是想用这些流言挑拨你与圣上与皇家之间的关系,实不能姑息容忍。依我看,为今之计,你不如再放出病弱的消息,只要你同圣上配合得当,你于睿王事中也被算计的事情传出去,众人对你误会解除,圣上那里也有个台阶下,到时圣上自会护着你的,待此事慢慢平息,你再慢慢好转,自然也就无事了。”
应天逸给林涧出的主意,是要林涧以病拖过去。
都中流言不过一阵风,林涧若有病痛消息传出,证明他在睿王作乱事中有所损伤,睿王将他伤着了,而他也并非料事如神,便可破了是他在背后布局故意离间圣上与睿王之间关系的传言,于此,自然也可为自己洗清嫌疑,更给了承圣帝一个台阶下。
否则照着原先的流言,承圣帝便是想护着林涧也不行。否则的话,承圣帝便成了是非不分的君主了。而有了这个台阶下,承圣帝顺势便可护着林涧,谣言不攻自破,众人心里也得到了一个解释,只要证明林涧非是不忠不义之人便可。
应天逸对林涧道,“背后散播流言之人针对的是你,此计不成,他们必然又生一记。但此计躲过去了,总能保云溪你一时平安,待到其后他们还未出招时,凭你的聪慧才智,必能找到背后之人的破绽,然后将他们一举攻破。”
林涧一直含笑望着应天逸,十分认真的听应天逸说话,待应天逸说完了,他侧耳听了听屋外的风雨声,才又转头看着应天逸。
“先生的主意很好。可是,我却是用不上的。”
林涧轻声道:“背后散播流言之人要针对的是我,但也不仅仅是我。他要挑拨我同圣上还有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又岂是只针对我一个人呢?倘或这一次我以病弱为由躲过了,退让过了,那么下一次,他们再用别的法子来针对我,企图挑拨我同圣上和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我又该怎么办呢?再一次以病弱躲过去吗?”
“先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纵圣上一时能偏袒我,但这些流言说的人多了,总会在圣上心里留下痕迹。若是我一味躲避,后果便会是那些人所希望的。”
林涧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他离应天逸比方才近了些,然后,用一种近乎叹息般的声音同应天逸说了一番话。
这番话只有应天逸一个人听见了,离林涧三步之外,比如说门外候着的永成,又或者如有习武之人扒在房梁上偷听,也只会听了满耳的风雨声,根本听不见林涧最后对应天逸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这半年来,所做种种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背地里对我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朝中事务纷繁复杂,一旦做了决断站了队,必然得罪另一方势力。做的事情小,得罪的人就少,做的事情大,那得罪的人就多了。”
“睿王作乱被废,他是没了用处,可他的这件事情却可以拿来大做文章。这样流言向来难查,谁都可以推波助澜,纵然倾尽全力去找背后之人的破绽,也是耗时耗力,且没有任何意义。在一段时间内,根本不能为我扭转局势,更不能洗清我的名声。”
“前两回的事情先生还记得吧?都中何曾没有我的流言纷纷,朝中又何曾没有人/弹劾我?那样艰难的局面,我不还是照旧过来了么?逆境未必无用。局势越糟糕,越是能为我所用啊。”
最后说到这里,林涧竟轻轻笑了一下,“先生未从军过,亦未领兵过。朝中这些权术博弈勾心斗角,从来比不上战场上濒临死亡的凶险。命都没了,拿什么去算计?”
冬夜凌晨的风雨夜,应天逸耳听得外头的疾风骤雨声,见屋中灯火明灭摇曳,若隐若现的光影中林涧含笑望着他,就如同一个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似的。
可他提及战场死亡凶险几个字,却偏偏浸透了刺骨的寒意。
这寒意比那数九寒天的冰雪还要冷,让应天逸瞬间打了个寒颤。他也是此时忽才想起,眼前这个人,早已不是当年在上书房里横行无忌的小霸王了,他是上过战场杀过人淌过尸山血海里立过军功的青年将军。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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