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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迎春送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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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歪头看着贾琏,示意你若让我和你同乘,我便放过你家马儿。贾琏却有些难办。宝马性傲,万一迎春坐上来,马儿一个失蹄、尥蹶可怎生是好?
  邢夫人在车内笑看她兄妹斗嘴。最近半月她可谓春风得意。贾母名义上亲自管家,却事事带邢夫人在身边,手把手教导。邢夫人这半个月学的东西胜过她待字闺中二十余年,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刚管家时好心好意为贾府省钱的作为却万分上不得台面。
  高门大户豪奢太过,节流是明智之举,但开源才是长久之计。况且节流也分何处节,人情往来素有规矩,远近亲疏半点不能错。
  邢夫人毕竟读过些书并非顽固不堪造就之徒。有贾母在旁调~教,邢夫人待人处事渐渐有模有样。最起码贾赦这次出门愿意带着邢夫人同往,邢夫人也坦然随行。邢夫人深知这一切变化起始皆在迎春身上,对迎春实在是喜爱有加,娇宠无限。见她想骑马,大户人家小姐骑马也是常事,便命小厮去请贾赦过来。
  贾赦并不通佛事,相国寺也非什么绝好去处。只是这次有王晟同行,贾赦十分高兴。在贾赦看来,王晟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爱出门。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王大才子倒好,手不释卷是真,路却不见他走。
  其实贾赦误会了王晟。王大才子名山大川不知游历凡几,进京赶考不也正是他单人独骥成行。只因贾赦肚中墨水实在太少,王晟和他出门,指点江山之际,贾赦只会说好看、应景,着实不凡。王大才子对牛弹琴,索然无味,便再不与贾赦同游。偏贾赦是个闲不住的,隔三差五来请王晟小酌赏景,酒都是陈年佳酿。王晟酒虫作祟,只能谎称不爱走动,拉着贾赦在院中梨花树下对饮。
  今日,王晟屈尊同往,实在是圆清大师盛名在外,二人缘悭一面,王晟心有不甘,假借弟子迎春之名堵一堵这位高僧。
  贾赦因着王晟在旁,便一直和他并辔走在前面。此刻小厮来请才拨转马头走到车边。
  邢夫人掀开车窗,笑对贾赦道:“迎儿想骑马,可能和老爷同骑?”迎春也将圆滚滚的小脑袋伸出来,眼巴巴望着贾赦。贾赦骑艺不精,故而所选马匹乃性情最温和的麒麟马,体型也非特别高大,和迎春同骑确实强过贾琏的疯马。
  赦老爷大方点头,迎春如乳燕投林欢叫着扑进父亲怀抱。父女二人同马前行,天儿美景儿美人更美。
  正可谓:
  春风拂面,野花飘香。
  枣红马上,父女同骑。
  路有游人,称羡不已。
  小小姑娘,两眼太忙。
  欢声笑语,马蹄飞扬。
  红尘相伴,此生不枉!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小天使们都出去玩了是吗?回家了是吗?
  祝福大家去哪都有座,哪哪儿都不挤,自拍我最美,到处是美景,天儿美花儿美人儿更美!
  十一中秋双节快乐呀!
  最后的不算打油诗的打油诗送给大家,
  愿我们都红尘有爱相伴,此生不枉!


第28章 
  迎春等人一路快马飞驰; 辰时不到便赶至地头。遥见相国寺山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色马车排出里许开外; 远比迎春两年前来时热闹多了。
  贾赦奇道:“怪哉!平日我也路过此地,从没见过这般多人; 就是初一十五怕也不曾。难不成今日除去圆清大师还有什么别院高僧开坛讲经?”王晟等人亦是疑惑不解。
  突听身边一个陌生男子接口说道:“放眼天下,恐怕还无人敢在圆清大师面前讲经说法班门弄斧吧!”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是一少年公子; 锦帽貂裘鲜衣怒马; 眉峰高耸,薄唇轻抿。唇红齿白年纪轻轻,却眉间深深一道法令,平添几许阴煞之气。少年身后跟着一串年轻小厮; 各个布衣短打; 腰间背上各有包裹,鼓鼓囊囊,显是兵器无疑。
  贾赦嘴角抖了抖; 怎么遇见了他,今日出门忘翻黄历。突然相遇; 不及下马,贾赦先拱手为礼道:“原来是东平王世子,幸会幸会。”迎春才知来人是谁,赶忙敛目垂首整个人缩进贾赦怀中。贾赦披风一抖,将迎春整个裹住。贾琏也骑马上前,有意无意遮挡住东平王世子穆莘看向迎春的目光。
  穆莘兴师动众前来相国寺自然不是为了烧香听经; 更不会是为了偶遇贾赦。恰巧在山门前撞见王晟于穆莘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王晟名满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四王世子地位本来相当,水溶年纪最幼,皮相生得也好,故而美名稍响一筹。偏生京城显贵中只水溶一人入了王晟法眼,被其收入门下,顿时远超他们这群“纨绔”一大截,穆莘哪能服气?
  当然在东平王世子及外人眼中,贾琏、贾珠兄弟是王晟为还林海恩情勉强收入门下,不算在内。至于迎春,知她拜师者,唯独贾府众人和她们师兄妹三人耳。
  穆莘眼红水溶,处处和他争锋,早有心结交王晟,只是王晟孤高,更与豪门天生一段恩怨。得罪王晟的那家显贵说起来也和东平王府沾亲,故而穆莘算盘打得再响也没敢贸然登门拜访。
  今日难得巧遇,天公作美,穆莘冲着王晟在旁这才纡尊降贵和贾赦搭话。此刻贾赦抱拳行礼袍袖拂动间,穆莘才发现贾赦怀中还有一位稚龄女童。
  穆莘见那女童眉眼如画,形容虽小,气韵天成,甚为好奇女童是谁,便忍不住多盯了几眼。直到见贾琏举动,穆莘才觉唐突,赶忙收回视线,也抱拳回礼。
  穆莘本就看不上贾赦等人。荣国公去世后,贾府早后继无人,沦为二三等人家。四王八公联络有亲,不过面子,私底下,穆莘相当看不上眼贾赦、贾政兄弟。此时也是,穆莘抱拳罢,连客套都省了,直接舍弃贾赦,下马向王晟走去。
  王晟旁观,见穆莘傲慢,眉头轻蹙,端坐马上未动。穆莘却走到王晟马前,对马上的王晟长长一揖,口称:“小子今日有福,得逢先生。早闻先生大名只是难得一见。唯有多方收藏、日夜拜读先生文章、墨宝聊慰相思。今日一见,当真闻名不如见面。小子斗胆请问一句,先生也是来拜访圆清大师的吗?”
  穆莘这番话语气真挚、态度诚恳,更是自贬小子,当真礼数有加。想来,他王晟未经殿试如今不过一介举子,穆莘此举可谓礼贤下士,给足王晟脸面。王晟若再寒着张脸视若无睹,岂非目中无人、狂妄太过?
  王晟只得下马还礼道:“世子客气。王某不过随徒前来,若有缘得见方丈大师自然最好。”态度客气疏离。言下之意更是一切随缘,见或不见均可,无需世子操心。
  然而,王晟肯搭理自己已大出穆莘意料。毕竟他平素声名如何,自个儿也清楚,王晟嫉恶如仇的名头更是尽人皆知。穆莘赶忙见好就收,诚邀王晟有空去东平王府做客或者承蒙不弃,改日他登门拜访。一番寒暄后,穆莘和王晟作别,先行离去。
  待人远去,贾琏凑到王晟身边问道:“夫子,您说不学无术的东平王世子来这佛门重地做甚?”
  王晟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和这众多车马主人打着同样心思。”王晟说着随手一指停在前面的几辆马车。
  只见山门外停放的众多马车虽都刻意青帷布幔装饰,但雕刻精细的轮毂和车沿并赶马车夫们趾高气扬的神态、单衣下隐现的彩绣无不显示着主人的豪奢显贵。
  欲盖弥彰。
  迎春随之望去,心下疑惑更甚。师父从来教她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可月初师父却亲赐桂姨(即黄衣妇人)檀香签并请青衫客帮她扬名,更做主送出“菩萨在世”如此张扬的匾额。师父此举究竟何意?还有这漫山遍野趋之若鹜的豪门显贵,难道师父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迎春再坐不住,拉着贾赦就要上山。贾琏怕她力弱,要抱她上去。迎春不好意思,却又心急见到师父,便不再推脱由贾琏背着一溜烟儿跑上山去。
  贾琏习武有成,早已脱胎换骨,别说背一个迎春,就是一个年轻小厮也能健步如飞。二人甩开众人老远,一路直入碧竹园。迎春此来先派人传信师父,得其允准方至。
  碧竹园内,笋尖初初破土,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凉亭石凳黄袍白眉僧。
  时光倏忽,人物依旧。
  迎春遥见师父背影,思及恩师厚意,虽日夜拜读恩师书信手札教诲却到底三年不曾相见,便忍不住泪盈于睫。迎春拍拍贾琏肩膀。贾琏会意停步,轻轻放下迎春。迎春正发整衫,轻移莲步,款行至师父面前,恭敬行礼问安。
  再相见,圆清大师益发清瘦,双眼深陷,白眉随风飘动,颇有乘风化仙之势。大师招手让迎春落座。
  石桌上,黑白分明,棋局已经摆好。
  迎春入座,桌上棋局恰是上回她与师父书信弈棋所剩残局,她凭借一张古棋残谱侥幸占得一手先机。照例由迎春执黑先行。
  因着胜利有望,迎春格外用心,处心积虑,步步紧逼,妄图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然而一刻钟后,黑子已丢盔弃甲,兵败如山倒,迎春只得起身认输。
  圆清大师袍袖一拂,扫乱棋盘道:“再来。”
  迎春沉心定虑,闭目沉思片刻,重置棋局,以守为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最终九子落败。
  圆清大师依旧拂乱棋局道:“再来。”
  迎春放空心思,摒除杂念,随势而行,棋便是棋。
  你来我往,纵横交错。
  一个时辰后,迎春抬头,冲师父微笑。
  和棋!
  迎春首次和圆清大师打和,且非侥幸。
  圆清大师赞赏点头,再未拂乱棋局,起身向竹林深处走去。迎春恭敬尾随其后。
  “徒儿,今日优败劣胜何也?”林间清风徐来,圆清大师边走边问迎春道。
  迎春早有准备,缓缓答道:“第一局得先机有胜手时,弟子心浮气躁、求胜心切,冲动冒进反漏洞百出,轻易中伏;第二局危机四伏、四面楚歌时弟子却能整顿心境,重新布局,平心静气,步步为营,挽回局面,但一味困守,画地为牢,到底落败;唯独第三局时弟子无心胜败,不闻外物,心智最清明眼神最通透,才能看通师父棋路格局,侥幸平局。”迎春对答如流。
  因她常和师父书信往来盲棋对弈,师父考教她胜败原因更是常事。迎春早已养成做事随时反思自查的习惯。
  圆清大师随口反问道:“那徒儿可自觉何时有了胜负心?”
  迎春哑然。
  她万没想到师父有此一问。胜负心?是啊,她从来和师父对弈求的都是顿悟与突破。何时她有了胜负心?
  何况师父从来一语双关,难道是意指她和二房之间无谓的争斗?因她表现出了夺权意,二婶才有了防备心?
  圆清大师看着迎春反省沉思的模样欣慰非常,孺子可教也!为了防止迎春钻牛角尖自讨苦吃,圆清大师伸指轻点迎春拧紧的眉间道:“争即不争,不争即争。世间众口难调,问心无愧便是难得事。但求我心适然。如风如水,如臂使指。所谓因势利导,借势而为,自然之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上谋也。”
  迎春心乱如麻,师父说的话每个字每句话拆开她都懂,合起来她却不明白究竟何意,只能老实摇头表明不知不懂。
  圆清大师耐心解释道:“以己卵击他石,徒儿愿为否?”
  “不愿。”迎春乖巧答道。
  “敌人愿为否?”圆清大师再问道。
  “料同弟子心,亦不愿。”迎春推己及人答道。
  “若你常为石,他人总是卵,他人可敢攻伐?”圆清大师追问道。
  “想必无人胆敢。纵其攻伐,弟子亦不惧之。”迎春扬眉朗声道。
  “如此,世间万物皆有道,有其势,佛祖亦可为势。我佛慈悲,愿助天下人。徒儿借佛祖势,常为石,无人敢轻易欺之也是佛祖慈悲。何况,好人善名远扬引人向善更是积善修福。”圆清大师一语道破天机,解了迎春最大的疑惑。
  圆清大师之所以主动揭破迎春乃他俗家弟子的身份并同意桂姨等人送匾诸般作为,不过是在为迎春造势,助迎春常为石,不被欺。
  出世高僧为她个世俗小儿动用权术,迎春铭感五内,热泪盈眶,长跪不起也无以谢师恩。
  圆清大师似有所感,回头拉住迎春,冲她咧口一笑,“既是世间人,哪能超于世?既求超于世,便成是非人。心既无世,何由超之。师父的道取割肉喂鹰之途,天下人关怀天下事,有情人走有情路。师父乃红尘是非人,徒儿不必过于感怀。”
  转眼峰回路转,竹林已尽,二人行至一处山坡前,只见山坡半边荒芜半边葱绿。十来个小沙弥穿梭其间,或挑水施肥,或锄地松土,或播种或收获,忙得热火朝天、汗流浃背。
  圆清大师找了路边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拍拍身侧,示意迎春也来。行走多时,迎春额头已见细汗,欠身坐下。迎春抬头环视周围,才发现平石高居山顶乃最佳赏景点,山坡景色尽收眼底。
  迎春何曾登高望远,见过这等劳作开荒景象?万物生长的蓬勃气息滋润、感染、鼓动着迎春,她心怀大畅,好似也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也想下地播种绕着山坡跑几个来回。或者纵声疾呼,邀天上飞鸟与她一同遨游寰宇。
  足不出户,“纸上谈兵”的贾二小姐,被人力改造自然的景象所惑,神思邈邈。
  圆清大师见状笑道:“沧海桑田互变,此乃自然大力。开荒拓土,兴屋造房是人群小力。以小力抗大力,不智也。此处山峦众多连绵起伏朝向有南有北土地有软有硬,唯此处最宜耕种。寺院僧众便选此处开荒。徒儿挣扎世间亦是如此。趋吉避凶因势利导,无久困无长贫。徒儿困于内院后宅更需随机应变,不迷本心,强外势修内德,方可得一世安乐。”
  迎春竖耳聆听教诲,佛法高深本应心平气和却心底隐隐不安,颇有暗潮汹涌之感。
  圆清大师接道:“世间神童众多,然多泯然众人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乃我弟子之事,越晚揭破,于你越不利。此时你尚年幼,多年后如何尚不可期,街头巷尾可传为一时美谈。但你毕竟身份特殊,神相高僧弟子身份极大可能成你桎梏。若你……”圆清大师忽然停住,转头盯着迎春道:“若徒儿想进皇家,为师倒可助你一臂之力。”
  迎春闻言激动站起,脸庞通红,双手连摇,脱口而出道:“绝不!”她还记得前世元春省亲时的言语,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她是宁死也不愿去的!
  圆清大师拍拍迎春脑袋,安抚她莫激动,微笑道:“为师亦无意徒儿去那血腥地。既如此,外势已备,为防盛极转衰,徒儿当行善举做好事韬光养晦。贵人既遇,且把握住。”迎春这才放下心来,明白师父暗示她北静太妃等贵人可长久交往,深深铭记于心。
  二人静坐山头,日光和暖,圆清大师周身金光灿灿,像极了大雄宝殿上的金身佛像。迎春被迷了眼,心中既崇敬又凄然,不觉间有珠泪滚落香腮,被风儿卷着飘散无踪。
  若时光停住,一眼万年,该多好!
  似乎只是一瞬间,圆清大师便离开平石,走上林间小道,迎春慌忙跟上。迎春还有疑惑未解,今日师父种种言行隐有交代布局之意。为何突然揭破她的身份,苦心为她造势?为何山下来了那般多“贵客”?这些疑团犹未解开,迎春几次开口询问都被圆清大师以谶语拦回。渐渐迎春竟自认多心,将其搁置一边,好好享受和师父难得的相处时光。
  林径回环曲折,再兜兜转转,也有走完的时候。
  凉亭石凳再现,师徒二人再次回到拜师起点。
  圆清大师抬手指向竹林外,迎春才发现哥哥贾琏还独自站在原地,静候她归来。
  迎春回望恩师,圆清大师摆手笑道:“去吧,和琏小施主好好逛逛相国寺,指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迎春领命,正要离去,忽然想起贾瑁,赶忙问道:“徒儿学艺不精,瑁弟之伤不知师父可有良方?”迎春给贾瑁医治喉咙一事她早写信一五一十告诉过圆清大师,只是病好医伤难治。迎春不忍心贾瑁终身有疾,特特再请师父亲自给他看诊。
  圆清大师道:“贾瑁施主自有缘法,徒儿无需为他操心。”
  有了圆清大师金口玉言,迎春自然欢欣无限,给师父行礼告退,乐颠颠跑向林外等候多时的贾琏。
  迎春心疼哥哥枯等自己,一路小跑奔向贾琏。贾琏接到她时,迎春已跑出一头香汗。
  “哥哥,哥哥,你一直站在这儿吗?”迎春脆生生问道。
  贾琏不及回答先从怀中掏出一条水蓝色汗巾子给迎春揩额头上的汗珠,半晌才答道:“对呀!以后莫跑这般快,看你这满头汗。顶风一吹,若是着凉了怎生是好?”
  迎春乖乖伸出脑门给贾琏摆弄,好奇问道:“哥哥怎么知道师父和我还会回来?”
  “我不知道呀,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权当替你们把风。说来,适才我在此练习师父新教我的拳法,恰好被一个路过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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