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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谁家新妇-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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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与己无缘,这心里甭提多憋屈了。

    还未下船,早有下人得讯往岸边等候,瞧见贾赦,忙上前打个千儿,赔笑道:“小的见过贾老爷,家老爷有事,特命小的前来伺候。”

    贾赦自矜地点点头,一路颠簸已叫他遍身骨头都跟散架了似的无力,哪还有功夫跟个下人客套,径直钻进了备好的马车里,闭目养神起来。林府在扬州城内繁盛之处,离得并不十分远,略作休憩,便有下人在外恭声道:“贾老爷,到了。”

    贾赦到府时,林如海在府衙办差,并未在府上,林平将人恭谨地迎入早已收拾妥当的客院,便垂手退下了。近几日,贾琏忧心忡忡,焦急得嘴边都起了泡,听说是贾赦到了,忙不迭地过来讨个主意。

    只可惜,话尚未出口,便被贾赦皱眉打断了。瞧见自家老子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模样,贾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闷闷地退下。心里却有些无奈,自己这位父亲,平素喜好的不是金石便是美人,哪耐烦搭理这些俗务琐事,这一回,怕是被老太太指使着不得不走这一遭,心里怕也不老痛快的。

    贾琏叹了口气,摇摇头往灵堂行去。有这功夫,倒不若多与黛玉说会话,劝慰几句,来得有用些。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一更。灯花最近真的是拼了,也盼着亲们能原谅之前的懒病,继续支持和宠爱灯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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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宗族来人林海拒亲
   林如海回府后;方与贾赦在正厅相见,两人不过泛泛之交;只彼此客气寒暄一番;贾赦温言劝慰了两句节哀,林如海点头应谢;又谦逊几句招待不周;另一个便推诿两回,两人皆拘礼言语;端着架子略对话一会,便各自回房了。

    如此,贾赦便在林府安心住下;只是,眼下时值贾敏新丧;府里白幡飘摇,下人神情默默,有无娇俏丫鬟从旁伺候,更无丝竹宴乐可以会宾解忧,如苦行僧般的清苦日子,不过三五日,贾赦已心有怨言,偏生贾琏还不时在眼前晃悠,还耷拉着脑袋一脸苦哈哈的模样,可不叫他更心烦了,逮着了便劈头盖脸一通斥责:“急什么?等事儿结了,可不就能接回了?难不成还能弃了这满园子的白跟咱们回贾府去?不过是接个小姑娘家过去住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一个个如临大敌,也不嫌晦气。”临行前贾母再三嘱咐,到了林府贾琏又忧心忡忡地纠结不断,叫贾赦憋屈了一路的怒意再按捺不住,林府也没个女主人,不接回贾府教养,难不成空守着这大园子?姑娘家若无年长妇人教养,与名声并无益处,眼下贾母愿意使这力,他林家还有什么可不满的,难不成反倒要嫌弃贾府不成?

    贾琏苦着脸应是,转念一想,既然贾赦成竹在胸,此事他不理会便是,眼下更叫他发愁的,还是私运出来的几个箱笼。这些天,贾琏哪还不明白,林如海早已对贾敏深有戒心,甚至对自己,也是时有提防的,若不然,怎会他一动作,便留他在跟前,明为教导关照,可实际上怕是警告监视来得多些。那些宝贝,都是贾敏千挑万选斟酌再三的,无一不是精贵之佳品,饶是在贾府理事多年,乍见时仍看花了眼,可眼下,究竟该如何处置,贾琏真的拿不定主意了。他原本以为贾母此回差父亲过来,也是来处理这些东西的,可没想到,贾赦却只字未提,叫他心里不免蹊跷,莫不是此事府里并不知情?自家老子的德性,贾琏还是很知道的,若知晓有一大笔进账,哪怕过个手,指头缝里漏下的不很多,可也不至于像眼下这般倦怠。

    莫不是姑母未曾告知?

    此念一生,贾琏整个人都躁动了起来,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只瘙子在爬似的,叫他再静不下心来。越想,越觉得,此事极有可能。先前处置安排,原就是紧锣密鼓匆匆行事,全部心思都摆在了如此作为上头,还未尽全功却遇天火,没来得及好生善后,贾敏便香消玉殒了。事情跌宕起伏,连他自己都有些看花了眼,更何况身在局中局里的贾敏?若无意外,怕也是无暇他顾的。如此看来,贾府上下,还真只有自己是知情的了。可眼下究竟如何行事为妥,却也无人商议了。

    贾琏坐在屋里皱眉沉思,贾敏已故,黛玉尚年幼不经事,都使不上力。他究竟是跟林如海坦承还是暗自谋划为善,若言明,岂不将一切戳穿摆到了明面上,若是林如海恼羞成怒,这气儿,可不就撒自个儿头上了?到那时,怕是好处半点没沾上反惹得一身骚了。可若是收归己有,不知他又会如何行事,若是将这事儿点到了府里,他怕是也不好做人哪。

    没想到,先前的好处,到了眼下,却成了轻不得重不得的祖宗,叫他拿不下又放不回,生生卡在这反成了愁。一想到仍悄悄私藏在庄子里的宝贝,贾琏也不知揪断了多少头发,叹了多少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贾琏的乐极生悲旁人并不知晓,然林如海眼下也是焦头烂额头疼无奈得厉害。原因无他,贾敏故去,族里按例也需派人前来吊唁祭奠,此乃常情。只是,他万没想到此番竟是老叔公亲往。于林家中,林如海这一支并无亲支嫡派,与姑苏老家亦只是堂族,平素走动不多,他原道是过来一位同辈的族人而已,没想到竟是眼下林家辈分最高的叔公过府,心下微紧,暗忖来意何如,总不至只为了凭吊一回吧。然百思亦不得其解,听闻下人来报马车已将至府外,忙客气地亲迎至正厅,待他入座后,方坐下,拱手道:“劳烦叔公舟车劳顿,未曾前往亲迎,实为海之过也。”

    老叔公虽年迈体虚,但精神头却甚好,一路车马到林府,却仍不见疲态,听林如海这般谦逊客气心下满意,抚着稀疏的三两根胡子,摇头道:“说的哪里话,你为官一任公务繁忙,府里又出了这等事儿,该是老朽叨扰了才是。”说着,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他素袍猎猎,面容儒雅,眉宇间虽有疲态,通身的气度却极不凡,如今虽是新鳏,然年刚过不惑,亦是男儿极好的年华,多年宦海生涯更为他增色几分威严,如此男儿,确为良配。老叔公这一琢磨,心里就更满意了,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浓郁了。

    两人一坐定,便有下人端着茶水点心进来,林如海亲手捧了一盏给老叔公,这才拿起另一盏与自己,口中应道:“叔公说笑了。”

    谦逊而知礼,温文而儒雅。老叔公暗自评价一句,接过茶盏低头呷了一口,又叹:“这些年,老朽在族里也很少过问是非,年岁大了,这精神跟以往差多了。这回,若不是出了这事儿……你又是族里这一辈最好的,眼下事儿多,这府里若没个人照顾帮衬,也不是个事儿哪。”

    林如海眸中精光一隐,面上却不露分毫,仍笑得儒雅,道:“贱荆新丧,府里若有何不周之处,还望叔公见谅。府里不过我与小女二人,倒也没太多的事,府里留下的都是多年的老人,倒也太平清静。”

    “如海此言差矣。”老叔公摇头道,“有些事,哪能叫下人做得?老朽这话或许不中听,可你毕竟不是平头百姓,有些个应酬宴会哪少得了,官面上的文章,总不能也叫府里的婆子丫鬟招呼吧?贾夫人不在了,你也该早做打算方是。更何况,你总该为往后考虑些,女儿虽好,可毕竟也不同哪。”

    提及子嗣,林如海的脸色隐隐有些复杂,他何曾不想尽享天伦,只是这父子情薄至此,叫他如何是好?想起苏轩,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在乐善堂的便饭。明明最亲厚的,该是他,然他却像是个生疏的客者,那些不经意间流露的亲近,却半分也不属于他。可是眼下,该如何相处,如何走入他们的生活,如何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林如海却仍没多少头绪。

    最艰难的日子都熬过了,眼下,还有什么是他可以做的,可以施以援手的。每每想到这些,林如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懊恼,愧疚,怜惜,兼而有之,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叹息。

    老叔公一面说话,一面留意着他的脸色。虽然这些念头不过转瞬,可那一刹的复杂,还是被看在了眼里,便以为他心中也有些意动,便趁热打铁继续往下道:“老朽也知你夫妻鹣鲽情重,但你是家中独苗,为了承继宗嗣,也该再寻门亲事了。你若不嫌老朽老眼昏花,眼下倒是有桩现成的,涛哥儿有个内侄女儿花信年华,原先也是订过亲的,不过因着守孝给生生耽误了,那姑娘家也是正经清白的良善人家,祖上也有过功名的,又是个识文断字的,性子模样都不差,若不是个极好的,老朽也不会厚颜与你提这个。”

    说到这,老叔公微觉口渴,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又道,“姐儿眼下也不小了,府里没个人照看,怕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年,林如海这一支确实与族里越发疏远了,虽说是堂族,但也是同宗同根,能彼此照应些总是好的。更何况,眼下林如海仕途坦荡,若能提点一二,与族里那些个小辈也是极好的,晚生的争气与否,亦是宗族繁盛的重中之重。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路远迢迢走这一遭,腆着老脸开这口。

    他哪有心思管旁人?且不说那姑娘究竟如何,纵使是天仙下凡,眼下与他而言,也抵不过苏家母子,有苏轩珠玉在前,他满心念着的,是如何认回他的孩儿,更何况,林家子嗣绵薄……他原以为自己命中无子,眼下有了苏轩已是上苍垂怜,也再不敢奢求旁的了,起身深施一礼,道:“叔公厚爱,海实不敢受。玉儿之事,海业已思量再三,若是真有那日,接回她外祖母家中小住也使得。至于旁的,海确无此心,叫叔公见笑了。”

    稍作沉吟,又补充道,“这些年案牍劳形不免疏忽了许多,海久不归故里,确实是错失了。如今姑苏老宅如何也不甚明了,改日定回去休整一二,若有族中事务,叔公遣人知会一声,海虽无甚大用,但勉力尽心而为仍是使得的。”


52、千里孤坟何处凄凉
    已是酷暑,艳阳高照;今岁的扬州似比往日更热几分;笼着街道院落皆是恹恹的;连树荫间的蝉也没了精神,偃旗息鼓地钻在叶子底下;白玉石阶更像是泼了热汤,好似下一瞬就要冒了烟。临门隔间均悬了微黄的湘妃竹帘;却挡不住毒日头的侵袭;去岁备下的寒冰,一盆一盆往屋里端;仍不减丝毫的燥热难耐。

    灵堂里,更是堆满了冰盆,外间的小沙弥们笃笃敲着木鱼诵经;不时抹着额头的汗渍,有气无力的模样,怕也未能真的“心静自然凉”,更不消说是什么不假与外物的超然境地。而来往的下人婆子,更是旱热得不行,即使是走路也都是小跑着,只盼着早些穿过园子,走到阴凉处歇歇腿儿。

    如此烦闷天气,自然无人有闲情逸致四处逛悠。

    客院屋内,贾赦歪在凉榻上懒洋洋地打瞌睡儿,半阖半开着眼,听到下人说是贾琏又过来了,不耐地摆摆手,这儿子与二房走得越来越近,每每瞧见他们在二房那头的殷勤劲儿,他就浑身不得劲,平日里也懒怠多看几眼,眼下又见他为了贾敏的事儿奔波,更是眼不见为净。整日里忙这忙那的,怎也不见哪日里蘀自己这做老子的忙乎些什么。想到这些,贾赦心里难免不虞,只觉这儿子越发不贴心了,有了媳妇儿忘了老子,胳膊肘净往外里拐。

    贾赦如何作想,贾琏并不知晓,此刻正烦乱地在屋外踱步, 两只手,顾不得满头的大汗,得了应允,也不待下人蘀自个儿撩帘子,便摆手叫人退下,自个儿径直进了屋,顾不得行礼问安,便急急道:“我听人说,林姑父并不打算扶棺南下姑苏,这事儿可如何使得?”

    “什么?不去姑苏去哪里?”贾赦猛地从榻上坐起身来,犹疑道,“你莫不是听岔了?”贾敏嫁入林家多年,哪有不迁入林家祖坟的道理?

    “这般大事,我怎会听岔?说是林姑父在城西拣了个地儿打算将姑母葬那里。这事儿若不是真的,可眼下七七都快完了,府里也没瞅着有什么响动。我原便觉得蹊跷,可眼下看,怕是……”贾琏拧着眉,心里的不安已至极至深,若是贾敏入不得姑苏祖坟,还如何名正言顺?

    经他这一提醒,贾赦也意识到不妥之处,按旧例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就该扶棺入土为安,若是林如海有心,可亲自扶棺归姑苏老宅,若是无暇,让黛玉独往也还说得过去。可若是直接葬在扬州府外,不管是如何风水宝地,当中的意味却与回姑苏相差甚远。他虽不理俗务,却非浅陋之徒,面上的神情也慎重严肃了起来,再三确认道:“你打探清楚了?当真如此?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不能有半分疏忽。”

    贾琏苦笑道:“儿子如何不知此事干系重大,怎会马虎草率?是否择了城西他处虽不大好说,可府里没有动静却是的的确确,万不可能错看的。”要不然,他怎会贸贸然跑来说这话?

    贾赦也不由将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林如海究竟何意,是不忍贾敏远离,还是旁的?是暂且在此间安身,还是不复回了?若以往日里两人的夫妻情重,想在扬州略作栖身,待来年得暇时亲送回苏也在情理之中,可若是另一个,这事怕就不好说了。眼下,他也猜不透究竟是哪般,看贾琏苦哈哈愁眉不展的模样,心思一动,忍不住问:“这些日子,你可曾觉察到旁的不妥?”

    贾琏迟疑了片刻,终开口道:“儿子瞧着,似乎也有些磕绊。”

    贾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贾琏惴惴的想再解释些什么之前,又摆手道:“待晚些我去找你林姑父,该是什么,到头来总还是有的,再如何隐瞒修饰也是无用的。”

    贾琏只觉这话里有话,似乎在说自己的诸多私心,可父亲素来荒唐,整日不是美酒佳人就是金石篆刻,哪通什么俗务,这般一想,便将心头的怪异强自压下,低头应了一声便告退离开。埋头走路的贾琏,却不曾看到贾赦浑浊散漫的眼神里一闪而逝的复杂,和嘴角无奈的自嘲。
 
   晚时再会林如海,刚起了头,却听林如海淡淡笑道:“近日府衙公务繁重,我无暇他顾,小女尚未大痊亦难行此举,便思量着暂且委屈一回,待来日也好再做打算,眼下府里事多,倒叫大兄挂心了。”
  
   贾赦眸底深究之色微闪,又极快地隐没,只微微叹息着,道:“当年我们几个兄妹里,母亲最偏疼的便是她,这回离京时更千般叮咛万种嘱咐,叫愚兄定要亲送一程,实在是母命难违,这才不得不开这口问一句。”
 
   “若到那时,海必会坦然言明,万不会阻了岳母的一番 之心。若是大兄有心,后日沐休时,海可亲陪往城外一行,虽是暂居之所,但亦是慎重,自不敢委屈了她。”林如海仍是一派儒雅平和,一番言语说得入情入理,叫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府衙中人身不由己亦是常理,怜惜幼女体弱多病更是常情,贾赦虽心有疑虑,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是:“妹婿为君为民解忧,自比舍妹之事要紧。此番为了舍妹,劳烦族中宿老亲往,我这做兄长的心里亦是极感激的,若有机会,当需亲自跟老人家道声辛苦才好。”

    提及老叔公,林如海眸色微闪,面上却仍是平和地笑道:“也是叔公的一番心意,大兄毋需记挂心上,若改日拜见叔公,海定将这话带到。”

    从屋里离开,贾赦的面色便凝重几分,哪怕林如海说得再谦逊有礼,也改不了最终的答案,贾敏此回怕是回不得姑苏的了。甚至,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事并非如表面讲诉的这般光鲜亮丽,骨子里怕已经烂透了。黛玉侄女,这些日子他也见过多次,在灵堂也曾哭晕了好些回,如此纯孝之人,若非有人开口劝阻,怕是也会硬撑着走这一遭的。可眼下……

    或是贾琏也知道些什么,又或是,只有他不清楚,不过,不明了亦有不明了的好。贾赦抬头看了眼瓦蓝瓦蓝如同水洗过般的天空,忖思着是否哪日该出去走走,总不能辜负了这好时光不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纵使虚度了光阴,他总也不能真的空手而归了才好。

    贾琏性急,再来见时,却只听贾赦轻描淡写地将林如海的原话重复了一遍,又道:“你林姑父此话也在理,一个有事脱不得身,一个又娇柔柔的成不了事,难不成叫咱们父子跑一趟?那像个什么事儿,我看这事这样也无碍,就算是你姑母还在,也是会答应的。”说罢,略停顿了片刻,吃了几口冰粥,随口问他,“你来扬州这些日子,可听说过什么不错的去处?整日待在府里,也该出去松散松散筋骨了。”

    “儿子倒也不大懂这些,只听大伙儿提过瘦西湖,都说是极美的去处。”贾琏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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