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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一世相遇,不诉离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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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生摸着后脑勺，不解的问道：“这样……为什么不把剑也一起带到幽都？”
女娲倒是十分的有耐心为他们解惑，“地界浊气过重，对凶剑毫无抑制之功，而天界……吾万万不能坐视凶剑落入伏羲之手。自然……人间的封印随时光流逝慢慢减弱，吾知焚寂封印之力乃是七剑中最早衰竭的，即遣巫咸前往乌蒙灵谷处理此事，谁料他竟一去不返，生死未明……”
风晴雪将手轻轻触碰下巴，思考着。听了女娲一番话，璃鸢心中的迷惑也渐渐解除不少，但那些距离她现在还有些远，也与她无关，所以她并不在意。
女娲道：“幽都人不可进入人界……吾冒险违背了与伏羲的约定，曾两次遣人去打探乌蒙灵谷究竟发生何事，然而毕竟只能做少许停留，终无所获，仅仅得知尚未传出焚寂作乱的消息……吾心稍安。今次让风晴雪与风璃鸢前去寻找兄长，亦是顺其自然，看是否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她叹息道：“如今想来，昔日定是有人以乌蒙灵谷上百族人的灵血与魂魄，配合天时施展血涂之阵，将焚寂剑灵引出……最终又被封印在了你的体内……”
百里屠苏愤怒不已，“屠我族人，毁我家园！如此移魂又有何意？！”
女娲却说：“……此间过往，若想明白，可往幽都之东忘川蒿里一探，或许能够寻得你想要的答案……”这话显然另有深意。
忘川蒿里？红玉疑惑道：“人死之后魂魄归处？”
女娲摇头道：“世人讹传，并非所有魂魄皆归于蒿里，那儿……唯有因种种执念而未去投胎的魂灵迷惘徘徊……尔等须得穿越魂之彼岸方可到达。由心中念想，或许便会看见你所牵挂……只是那些魂魄在无穷无尽的时光中，昼夜幻梦、耽于往昔，再也无法辨清尔等的声音与形貌……”
百里屠苏心中微微一动，当初璃鸢也曾提过忘川蒿里之事，或许……他可以在那里见到娘。
这样想着，他抱拳感谢向女娲道谢，“……多谢大神指点。”
这时，襄铃问道：“那，有什么法子能解开屠苏哥哥身上的封印呢？”
其实她没想明白，解开封印并非难事，难的却是解开之后的问题。
“封印所以霸道，乃是因为借用了血涂之阵的力量，但也并非极致难为，只是须寻天下清气所钟之地，方能施术解封。……然解封之后……便将散魂……”
“……散魂……跟屠苏哥哥讲的一样……”
“历经血涂之阵的魂魄，无法再轮回往生，只能……化作“荒魂”……”
“荒魂？！”晴雪神色一变，望向百里屠苏与璃鸢的目光焦虑万分，“就是会直接消散……再也、再也没有了……”
“荒魂不可进入轮回之井，否则一样要灰飞烟灭……”
襄铃也慌乱起来，“那样的话……屠苏哥哥……”
其他人都心绪难平，而百里屠苏与风璃鸢却十分的冷静，女娲微微一叹，“……除非……使用“渡魂之术”……“
红玉急切的追问道：“何谓渡魂之术？”
原本，女娲并不想提起这样邪恶的法术，只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颇深这才说出了口，但她也明白这名少年是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活下去的。虽只相处了这么短短的一会儿，但她却看透了百里屠苏的性子，他不会愿意用他人的性命去换自己的生存机会，而且还是无法停止的掠夺。正因为知道在场几人都非那样的人，所以她并不介意说出来。
“三魂七魄同世间万物并无不同，亦有清浊冷暖，且如身体发肤乃是天生，魂魄之性亦不可改变。荒魂，若能在消散前，寻到同其相似的生灵魂魄，便有可能将对方身体与魂魄据为己有，即是取而代之，对方的记忆将不复存在……”
果然，百里屠苏难以接受道：“这，与杀人夺命有何两样？”
见他如此，女娲心中却是笑了，她果然没看错人。
“却是并无不同……只因那个被夺取的生灵，无论仙、妖、人、兽，必须是活着的……此即为渡魂之术，以此法可跳脱轮回，不断获取新的肉体与寿命，直到荒魂的魂魄之力耗尽，便再也无法渡魂……然而，即便寻到相合魂魄，施展起来亦是凶险万分，须以极其强大的精神之力压制对方，否则荒魂和对方只能落到玉石俱焚、两两消散……”
听了女娲关于渡魂之术的解释，璃鸢心中对欧阳少恭的身份渐渐有了定位。
焚寂中的剑灵乃是属于太子长琴的一部分仙魂，当初那黑龙也曾提起过太子长琴另一半仙魂不知所踪。十多年前的乌蒙灵谷之劫，青玉坛，可吸收魂魄来利用的玉衡，还有雷严……她可还记得欧阳少恭在青玉坛时所说过的话，他说，那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又称巫祝大人是他的故人，还破坏了他的好事……对了，欧阳少恭似乎也与蓬莱有了关系。这么看来，此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子长琴的另一半仙魂，一直借由渡魂之术存活至今。
想明白后，璃鸢对于欧阳少恭的目的就十分了然了。他不断的折磨苏苏，就是为了刺激他彻底煞气爆发，然后趁机夺回那一半的仙魂。已经几千年了，他不断的渡魂，想必现在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吧？
璃鸢心中冰冷一片，难怪如此心急。
待璃鸢理清思绪后，就听百里屠苏说道：“生死有命，又何必为了活下去做出这等事情……”
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显然是有些骄傲与自豪的，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但她比他要更狠绝一些，为了目的可以不惜一切，却绝不愿牺牲无辜之人。
女娲笑了，“……命运脱序，终不得再返常道……：但亦不必就此绝望，血涂之阵乃大铸剑师襄垣一手所创，后世之人如何承袭，仍难以知晓其中真正隐秘，或许，另有途径能够让历经阵法的魂魄不至化为荒魂……”
晴雪闻言惊喜不已，但又有些迟疑，“娘娘是说……叫我们直接去问那个襄垣……可他已经变成剑灵了……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伏羲屠戮安邑之后，将始祖剑封于云顶天宫深处，未尝不是觊觎其中邪力，然而剑灵襄垣那一刻起仿佛沉眠一般，再也未曾现身……伏羲虽勃然大怒，却终究无法舍弃始祖剑强大的力量，只得将其封存。是时，雨神商羊预言，襄垣会于遥远的数千年后重新现世……如今算来，便在这十数载之间了……”
兰生忐忑的问道：“真的？！我们……我们能见到他吗？ ”
女娲叹息一声，“伏羲轻易不可能令其他人接近始祖剑，吾须设法应对。然无论如何，哪怕希望渺茫，仍不失为一个转机，亦是吾长久以来的期盼。”
晴雪疑惑的问道：“娘娘也在等那位大铸剑师醒过来吗？”
女娲颔首，“每一柄古剑虽只得一个剑灵，铸造之时却可能吸纳了千千万万魂魄。有生灵自愿殉剑，生生世世与剑为伴，而更多的则是苦苦挣扎过，依然难逃噩运……若得襄垣指点，能够让这些魂魄自七把凶剑内散出却不化作荒魂，至少还可再去轮回转生……”
闻言，晴雪不由叹服道：“娘娘仁厚……”
女娲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渐渐淡去，“……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不可放弃希望……”说完，她便在百里屠苏身上施法。
感觉到身体突然轻松了许多，百里屠苏不由得惊诧道：“这是……”
“虽仅数载，却也能助你抑制体内凶煞，但于朔月时效力将会大减……”
“朔月……”
“你身中封印，除去血涂之阵的力量，尚且带有女娲一族法术之力，亦可压制煞气。然而吾之神力与月相相合，朔月时最为薄弱，你应有所感……每到那时，便觉杀心难抑……所幸风璃鸢天生便具备难得的净化之力，可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
“太子长琴……抑或该称你为大巫祝之子，不必言谢。神力亦非万能，未能令你脱出这错乱因缘……吾深感惭愧……何况，吾尚有一事要托付尔等……”
“娘娘尽管吩咐。”
女娲道：“血涂之阵重现人间，那么铸魂石必定也——此种邪石可吸纳生灵魂魄，由此汇集巨大力量，尔等可曾亲见？“
襄铃若有所思，“起来好像玉横哦……”
方兰生也连连点头道：“确实是太像了！”
“安邑与龙渊都曾经拥有为数不少的铸魂石，如今多被封于娲皇神殿之中，但亦有少数流失在外，称法未必如昔。铸魂石乃是白色玉石貌，其上有渗血之纹——”
“……玉石，渗血之纹……果然就是玉横！”
“……玉横……”女娲沉吟道，“无论如何，皆为祸害，魂魄遭其取走，即无法投胎轮回，而一旦有人催动铸魂石之力作为己用，那些魂魄……都将消失殆尽……”
“二姐……”想起了自家的二姐，方兰生不由得心情低落。
“缺少铸魂石，断无可能引发血涂之阵，因此诸位所言“玉横”，与当年乌蒙灵谷惨祸应有牵连。“
“……欧阳少恭曾说……他认识我娘……难道……”少年心中渐渐明悟。
“吾……绝不可再次违背与伏羲的约定，令幽都之人前往人界……否则必将牵连无数……吾望诸位能够寻获那块铸魂石，将其带来娲皇神殿封存。”
兰生道：”这是当然！就算女娲大神不特别说，我们也要去把玉横抢过来！那种东西不能落在欧阳少恭手里！”他气势汹涌，恨不得立刻就动手。
“那么，便托付于诸位了。为苍生大义奔走之举，吾将铭记于心。”女娲颔首而笑。
少年肃然道：“大神不必如此，即便无玉横之事，我亦要寻人报仇！总不能令族人枉死！”
“我也是！……二姐，还有琴川的人……”兰生忙不迭的接道。
“此行……你二人或许会有所获，然逝者已不可追，执着是好，却同样易入魔障……心中须得留得一线清明，大悲大喜之时，莫要失了方寸。”女娲婉言劝道。
“谢大神教诲。”
“魂之彼岸与蒿里本是无所在的虚幻之地，一日之中唯有特定时辰方可进入。两个时辰后，吾将与娲皇神殿东南，替尔等打开前往魂之彼岸的通途。切记，那处并非幽都所辖，自当小心。”
“谢女娲娘娘。”
待众人要告辞离去后，女娲忽又开口道：“且慢！”
众人停步，她直接望着走在玄衫少年身侧的白衣少女，直言道：“风璃鸢，可否留下与吾单独一叙？”
闻言，其他人都有些惊疑不定，晴雪更是忐忑起来，她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虽说对女娲娘娘很尊重，但却并不信仰。其他人也倒罢了，可她身为幽都之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娘娘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璃鸢神色坦然，“恰好璃鸢也有些事想要与女娲娘娘商议。”
她对其他人颔首道：“在外等我片刻可好？”
“……嗯。”
目送众人离开后，璃鸢与女娲沉默相对，心中皆是十分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断了日更，好险Σ（ ° △ °｜｜｜）︴
☆、第五十一章
直到神殿中只剩下她与女娲二人后，女娲目光深邃，直视面前的少女沉声道：“你终于愿意与吾坦诚相见了，异界之魂。虽看不出你的具体来历，然幽都毕竟是吾之领域。十几年了，你生于幽都也长于此，吾见你并无什意外的举动便也不再过多关注。只是今日你愿意来吾之神殿，倒是令吾颇感意外。看来，感情果真是能够令人产生巨大的变化。”
璃鸢神色沉静对于女娲的说法，没有感到丝毫意外，身为上古女神，若是连自己的领域内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那才真教人贻笑大方。无论如何，她今世是在女娲的庇护下诞生的，这份恩情在解决苏苏的问题之前必须还清，否则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了。
不仅如此，幽都到底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故乡，这里的人也都十分淳朴，她虽常年不与旁人有所交集，却也不希望这里最后只能得到一个消失的结局。
“今日来此，除了为焚寂之事外，还有璃鸢一事，敢问娘娘是否已无力支撑幽都的瘴毒结界？”
女娲凝视她沉静的表情不语，沉吟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确实，吾如今神力衰竭，已后继无力。你这般问，可是有何想法？”
“既然娘娘如此问，那璃鸢就直言了。”她直视女娲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结界之事，璃鸢可以解决，只望娘娘届时通融便可。”
如今幽都到底是女娲的领域，她若要大动干戈没得女娲的允许怕是要费事不少，她的时间不多，不能将精力耗费在这些本可避免的事情上。
女娲神色微动，端视一番后见璃鸢仍旧神色不变，心中便有了决议，“也罢，吾也不多问，你既如此说想来也该有把握。吾只问一句，幽都可是你故乡？”
“娘娘说笑了，这里自然是风璃鸢的故乡，自我降生于此的那一刻起，便是风璃鸢了，此生不变。”她自然明白女娲之意，也以自己的方式安了她的心。她又非那等丧心病狂之辈，怎会谋害自己的故乡与族人。她知女娲只是要一个保证罢了，毕竟结界交替的那一刻幽都可是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若是她心存不轨，那么幽都的下场……少说也得伤筋动骨一番。
“好，你若准备好了，便告知吾一声，吾自会放开禁制。”
“多谢娘娘，待璃鸢从忘川蒿里归来后便会动手，璃鸢告退。”她早就想好了，等忘川蒿里一行后，她便可专心于结界之事，也省得到时候心里顾及其他难以专注。
“吾知晓了，且去吧。”
目送白衣少女离开后，女娲心中既是欣慰又有叹息，想不到她竟有这番际遇，恐怕来历不凡啊。那驱逐的瘴毒的结界又岂是那般容易的，也算是个有心人吧。只可惜，那大巫祝之子……且看他二人是否有那缘分了。
当璃鸢走出神殿时，恰好见十巫中最为虔诚的巫姑正与百里屠苏等人交手，待她出来时战局已近尾声。众人通过了巫姑的考验，她也毫不吝啬的为晴雪施加法术以助她增长灵力之用。
“巫姑姐姐。”璃鸢微笑着唤道，巫姑与大哥的关系一向甚好，如此行为怕是担心他们实力不足而为之吧。
“璃鸢。”见璃鸢面带笑容的出了神殿，女子神色缓和，“许久不见，你看起来都是进步了许多。”
“自是不敢松懈的。”
“阿鸢，你跟女娲娘娘都说完了？”
“无事了。”
“对了，你们不是去寻广陌了吗？可有他的下落？”巫姑突然想起此事便开口问道。
众人笑意微敛，晴雪有些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见状，巫姑又皱起了眉头，“可是有什么问题？难道广陌他……”
“不，没什么。已经有线索了，巫姑姐姐不必担心，下一次来送铸魂石之时，我们会将他带回来的。”璃鸢不动声色的接过话说道。
巫姑略带狐疑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但她对于璃鸢的信誉还是十分肯定的。诺不轻许，言不相负，但凡说出口之事璃鸢少有不做到的，除非当真事不可违。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们不是还有事要办吗，快走吧。”
“巫姑姐姐请便吧，我们很快就走。”
巫姑离去后，晴雪大大舒了一口气，“好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巫姑姐姐说大哥的事，幸好阿鸢你反应快……”
“我只是省略了一些事情而已，大哥本就还活着，自然是要回来的，我没打算将他一直留在那个地方。你们都无事吧？”她看了看众人，见他们只是轻伤便放下了心。
“无事，我们离开吧，一会儿还要去忘川蒿里。”百里屠苏心中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那里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
见他神色微有异样，璃鸢冲他安抚一笑，“别担心苏苏，你一定会见到巫祝大人的。”
就算她已转世，也会在那里留下属于韩休宁的执念。
“……嗯。”
巫姑走进娲皇神殿内，女娲突然开口，“巫姑，你前去试探风晴雪等人？”
巫姑低头行礼道：“……巫姑擅自作决，请娘娘责罚。”
女娲并无责怪之意，“你与巫咸乃是至交好友，如今他下落不明，你自然更加不愿他的亲人涉足险地。”
“娘娘明鉴……”
站在神殿深处的女娲面色微黯，心中既是无奈又感悲哀，“吾，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此事除去他们，无人再可托付……然焚寂之剑同在，你毋须太过担心，看……反倒牵挂大巫祝之子身中封印一事……”
“娘娘，我正有不明。”巫姑不解道：“此人体内凶煞流转不息，邪力惊人，如此任其离去，倘若日后坠入魔道、祸乱人间——”
女娲摇了摇头，“你忧心之祸，虽并非全无可能，但吾绝不会因此将其禁锢……即便曾有片刻犹豫，也终是放下。若留心观其眼中神色，便知那并不是一个会软弱低头、于命运中随波逐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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