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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跟随在道渊的身后，想要弄清楚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冒着被正道发现后围剿的危险尾随而来，竟会听见这样一番话。
　　“……都安排好了，就等噬月玄帝入局。”
　　“很好，待剿灭了这头狼妖之后，你的下任观主之位便再无人可动摇了。”
　　“谢师尊。”
　　很好！噬月玄帝死死盯着那个人，双眼赤红一片，你就是这样辜负我对你的信任，竟是用我的命去奠定你的观主之位！
　　可笑！当真可笑！
　　为了道渊，他收敛了自己的天性，被妖族的同胞孤立，甚至不顾危险的与他生活在人类的聚集之地。最后，他就是这样回报他的吗？！
　　心中波澜起伏，噬月玄帝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妖气而被铁柱观主与道渊所察觉，望着那个人冷淡的眉眼，只觉陌生。
　　这便是他一直眷恋着的那个人吗……为什么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
　　他真的……认识他吗？
　　哈哈哈哈哈——
　　人类……都是如此的虚伪！
　　道渊，你骗我——！！！
　　陷入愤怒之中的噬月玄帝看不到隐藏在道渊眼底的担忧与焦虑，他本想在禁地做好手脚后暂且困住噬月玄帝，待风头过了便能将他偷偷放出。然而现在噬月玄帝的意外出现却打破了他的计划，这下该如何是好……
　　铁柱观主望着暴怒的狼妖冷笑，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便别想离开。只见他翻手间便是一道术法直冲噬月玄帝而去，口中还不住的唤道：“道渊，还不动手！”
　　道渊咬了咬牙，应道：“是。”
　　一听见道渊的声音，噬月玄帝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他不管不顾的冲着他攻击，甚至放弃了防御。
　　在这铁柱观为噬月玄帝所准备的禁地中，铁柱观主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就待噬月玄帝送上门来。如今他们这番厮杀，噬月玄帝已然落入了下风。
　　眼看禁地的大阵就要启动，道渊心一横，手势一变动用了禁术。霍然而起的水流将伤痕累累的狼妖卷入了水底，镇封法阵流转，源头赫然是道渊。
　　“道渊——”噬月玄帝撕心裂肺的喊道。
　　你竟当真对我下手！
　　骗子，你这骗子！
　　原来道渊竟是以己身为阵心，将噬月玄帝困入阵中，不得离去。而他也因此与镇封法阵融为一体，自此封印在他便存，封印消他便亡。
　　“道渊，你在做什么！”察觉到不对的观主怒叱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抱歉，师尊，道渊辜负了您多年的教导。噬月他因我而来，又为我自囚多年，我实在不愿见他命丧黄泉。请您原谅，从此噬月不会再离开禁地了，这对外人而言与死又有何异？”他诚恳地请求道，“师尊，请放过他吧。”
　　观主沉痛道：“你这孽徒，这又是何苦！人与妖本就无法共存，你竟还陷入如此孽缘！冤孽……当真是冤孽啊……”
　　“是道渊……有负所望。”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便随你去吧。”他又怎会看不出来此刻道渊的处境呢？若是他执意要杀那狼妖就必定要先破阵，这样一来，道渊便会魂飞魄散，永化荒魂。到底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弟子，他至今都无法忘记当初初道渊见时那双清澈的眼睛，虽身处狼狈落魄至极，也不见丝毫怯弱谄媚。故此而生出了惜才之心将他带走，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他修行，他怎忍心见他落得如此凄凉……倘若他只是道渊的师尊，或许他选择成全，但他还是铁柱观之主，在其位司其职，他不能不顾其他同门子弟。
　　“多谢师尊成全，请您告知后辈勿要在禁地点燃光源，不然这封阵……怕是会散了。”
　　“如你所愿。”果真是冤孽啊……
　　观主一声轻叹，只觉得身心俱疲，一时间有些心灰意懒。
　　目送师尊独自离去的背影，一身的凄冷萧瑟。道渊意识有些恍惚的想到，他到底还是伤了师尊的心。可是，他已经丢下过噬月一次了，不愿再有第二次。
　　想着曾经二人每次见面的约定，嘴角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笑容。
　　“噬月，你就在这里静修吧。若是有一天你看见了光，届时便是你重获自由之时。”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这句话传入镇封法阵之中，道渊的身体开始消散，最终不见。
　　噬月，从此往后，你我……永诀。
　　三百年后，噬月玄帝在水底看见了水面上映出的光，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道渊，你终于肯将我放出去了吗？
　　然而，他却未曾想到来得人并非道渊，那名少年说，道渊早已死去。那一刻，他脑海里空白一片。
　　我还未曾报仇，你却已然死去。
　　不信……我不相信！
　　他疯狂的攻击着那三人，只希望他们开口承认之前的话都是谎言。一人重伤在他手下，被那女子带走，剩下的那个却爆发出了那种令他也为之惊惧的煞气。
　　他冷冷一笑，可笑，这种程度的煞气区区一个人类竟也敢驱使，哼……也不怕最后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
　　心中讥讽着，可是结果却出乎了他的预料，突然闯入的那名白衣少女压制住了玄衫少年暴走的煞气，便打碎了他的内丹。
　　失去了几乎全部的力量，他倒在地上，却并未等来最后的一击。噬月玄帝心有不甘的瞪着那两个人，口中不断嘲讽着，总有一天，那个少年会完全失去理智，他倒是要看看这臭丫头要如何痛苦！
　　“后悔莫及……哼，噬月玄帝，这句话我全数奉还，我等着看你痛不欲生的模样。”那个人冷笑道，却不知为何令他心中发冷，“道渊，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回来——”无论他如何嘶喊，那个人都不曾再答过他一句。最后，他趴在满是碎石的地上，无瑕顾及自己的伤势，脑子里不停回荡着那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道渊他……没有背叛？
　　这不可能！若不是他，他又怎会被关在这里三百年不见天日！
　　“噬月……”耳边若有似无的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噬月玄帝猛然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道渊！这是道渊的声音——
　　“道渊！你出来！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出来啊——”他四处查看着，但始终不曾发现道渊的身影。
　　这时，一道轻微的脚步声悄然响起，噬月玄帝猛然转头望去，却失望的发现是一个陌生的老道士。懒得再看他一眼，只淡淡地说了一声：“你是何人。”
　　“老道是现任的铁柱观主——明羲子。”
　　噬月玄帝神色微动，明羲子叹了口气，将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秘密手札内容口述而出，“……当初之事多为形势所迫，怨不得道渊祖师。后道渊祖师的师尊因一时愧疚而留下了密令，若是封镇被破而狼妖再无力害人，便放他自由以全道渊祖师之遗愿。你可以离开了，噬月玄帝。”
　　离开？
　　噬月玄帝茫然的想到，道渊已经死了，他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才将他封印，可是他自己却因此而死了。他没有背叛……
　　离开了这里，他又能去哪儿？
　　“噬月玄帝，希望你之后好自为之，道渊祖师想必不会愿意再见你滥杀无辜，莫要令他后悔自己的付出。”说完后，明羲子便离开了。多说这一句，或许也是因为他心中的不平吧。这样的结局，谁能说错的究竟是谁呢。
　　他不会告诉噬月玄帝道渊祖师已化荒魂，这并非他自身的意愿，但却是道渊祖师的遗愿。
　　不愿再见……道渊……
　　是了，他可以去寻他的转世……道渊的转世！
　　道渊那儒雅又暗藏了一丝狡黠的笑容蓦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噬月玄帝精神一振，原本被绝望所浸透的心蓦然升起一丝希望，找到了他今后的目标。
　　他会一直找下去，便修炼边找，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道渊。
　　到时候，他们可以重新开始，他不喜欢的，他不会再做。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和他一起隐居。哪怕人类与妖族之间的隔阂再深，只要他们不插手自过自的就行了。
　　道渊，你等着我，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找到你！
　　然而，噬月玄帝永远都不会知道，生生世世……他再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化作了荒魂的灵魂，无法再入轮回。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后本想查一下明羲子是第几代观主来着，结果意外发现了正版的道渊与噬月玄帝相杀史，想了想还是没改，就这样吧……
　　以下是正版剧情：以游戏主人公时间为分点，在此三百多年前，有一道渊真人，幼时孤单，唯有一条大黑狗相伴，曾与大黑狗约定，半夜点灯后大黑狗就来陪自己。小孩后来离家上山修真，多年后被师父指派下山收妖，听闻有一狼妖杀人无数、嗜血成性，其形貌极似幼时的朋友大黑狗，于是在狼妖出没的半夜时分点亮了灯火，谁知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大黑狗，但它口中正叼着流血如注的半截人身，至此方知大黑狗其实为妖界名望颇高的噬月玄帝。
　　后来，道渊真人费尽心力将狼妖封入事先准备好的井底之中用铁柱封印，并和狼妖定下契约——如见水面火光，便可任意而去，反之不得稍离，若有相违，则受天雷之击，神形俱灭。狼妖被封印后，道渊真人就在此地建立道观，名为铁柱观。在游戏主人公造访之前二十年左右，当时铁柱观内洛水真人惧狼妖之力，又重加铁索将狼妖囚固在铁柱之上，至此狼妖怀恨在心，如若冲出封印必将危害苍生。谁知天意难料，主人公百里屠苏一行人为逃离天墉城被师兄们的追捕而意外闯入禁地，风晴雪为照明使神力招来阴火，被困于井底多年但目力极好的狼妖发现，欲冲破封印报复世人。
　　主人公一行人在铁柱观掌门明羲子真人的辅助下进入井底咒水之中，欲在狼妖冲破封印之前将其斩杀。噬月玄帝在受重创之后将其内丹融进百里屠苏体内，发誓要在阴间查明道渊真人的轮回再纠缠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就此狼妖被诛，铁柱观剧情结束。
　　听着这首歌时码的字，挺有感觉的

　　☆、第十七章

　　
　　第四日清晨，百里屠苏从昏迷中醒来，便感觉到手被人握着。侧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正趴在他床边沉睡的少女。
　　额角墨蓝色的碎发零碎的落在她白皙的额头上，眉心的银色印记早已褪去，长而微翘的眼睫不时微颤，仿若微微煽动的蝶翼一般轻盈。秀美的脸庞侧压在手臂上，被压着的一边感觉微微嘟起，予人一种稚嫩可爱的感觉。淡色的樱唇紧抿，眉宇微蹙，可见她睡的并不安心。
　　顺着她的另一只手望去，百里屠苏看见了自己的手正与她的右手交握，整个人顿时从头到脚都烧红了。隽秀的少年顶着晕红一片的脸，有些羞窘的想要抽回手来，却又怕惊醒了少女，霎那间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僵硬了。
　　似是感觉到了少年的目光，沉睡中的少女眼睫微颤后，终是醒了过来。见少年正睁开眼睛望着她，璃鸢惊喜不已，伸手将少年扶靠在床上。
　　“苏苏，你终于醒了！”
　　“……你守了我一夜？”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少年心情有些复杂，既是欢喜，又有不悦。
　　“你之前时不时的爆发煞气，我实在放心不下，净水莲花佩毕竟只是法器，并不是很方便。唔~看样子苏苏你以后去哪儿都得带着我了，不然我可不放心啊~”见百里屠苏已无大碍，璃鸢紧绷的心弦也顿时放松了下来，甚至都有心情去开少年的玩笑了。
　　她并没有告诉他，他已经昏迷了将近三天了。
　　面色晕红更深了，坐在床上的少年目光甚至不敢落到璃鸢的身上来，只是有些结巴地说：“休、休要胡闹……”不过那语气听起来倒是一点说服力也无……
　　“看苏苏你那么精神，想来是大好了，正好兰生做了些清淡的食物，我去给你端来。”白衣少女心情很好，嘴角带着笑准备往外走去。
　　“璃鸢！”
　　突然被叫住，璃鸢有些奇怪地转身问道：“怎么了苏苏，有什么问题吗？”
　　靠坐在床上的少年并没有看向她，只是保持着平静的说：“你回去休息吧，之前你已耗费了许多灵气。”
　　感觉到少年的关心，璃鸢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好，我听苏苏的。”
　　璃鸢离去后，阿翔飞了进来，之前因为怕影响到为百里屠苏压制煞气，所以阿翔便在璃鸢的房里休息了。现在璃鸢告知众人百里屠苏已醒，身为少侠爱宠，阿翔自然是要第一个扑进来的。
　　“阿翔？”
　　“唳——”阿翔看起来很开心。
　　少年柔和了目光，“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这时，红玉也走了进来，见百里屠苏无碍，便笑道：“百里公子，你终于醒了。”
　　“……这是何处？”
　　“璃鸢妹妹不曾说吗？公子放心，诸人均安然无恙。眼下在铁柱观西北面的安陆，常言大隐隐于市，料想天墉城的人若要寻你晦气，于闹市中也须有所顾忌。”
　　“师兄他们——”少年有些迟疑的问道。
　　“走了，走得一干二净，不过可没说不再来。”
　　“我记得从水底出来，意识全无，后来发生何事？”
　　红玉感叹道：“我与猴儿赶到那会儿，铁柱观禁地已是塌了，天墉城的人想将你带走，我们自然不让。观主感激你与璃鸢妹妹解决了狼妖问题，为他们除去大患，也不肯相帮天墉城，那些人只得走了。说起来多亏你这海东青聪明，当初在甘泉村见你们几人被带走，大概便偷偷跟着，到铁柱观后又回头寻找我与猴儿，好在我俩仍在村子附近，未去得太远。”
　　百里屠苏皱了皱眉，“未去得太远？……可有救回欧阳先生？”
　　红玉摇头，“……追丢了。倒是小瞧青玉坛弟子，他们在村外还有接应之人，身法均是诡迷莫测，我们追去没多久，便失了踪影。”
　　“这却糟糕。”少年的眉头皱得死紧，心中十分担忧。
　　红玉劝慰：“百里公子莫焦急，雷严既是想威逼少恭为其所用，定不会轻易伤他。”
　　百里屠苏仍旧有些忧虑，“那要寻回先生，岂非全无线索？”
　　“确是不易……那几名青玉坛弟子由少恭身边搜得两枚玉横碎片，喜不自胜，似是说道待所有碎片集齐后便要去某地重塑玉横，可惜不知究竟何处。”
　　百里屠苏一时无言，沉默以对。
　　红玉再度相劝：“百里公子静养为先，切莫过于担心，料想少恭暂无性命之忧。过几日我们便启程去衡山，寻一寻青玉坛所在，这修仙门派多半有些隐蔽之法，说不得得费些功夫。”
　　这时，方兰生走进屋来一见床上坐着的少年，喜道：“哈？木头脸真的醒了！”
　　红玉打趣道：“猴儿才来，怎地要你办个事儿慢慢吞吞，半点也不见利落～”
　　方兰生小声嘀咕着说：“你这女妖，把本少爷当跑腿的使唤，还嫌这嫌那！古人说的太对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话一出口惊觉不妥，又连忙解释，“襄铃我、我可没说你！就说她！”
　　襄铃：“……”本来也没多想，但你这么一说，就……
　　红玉笑了笑：“我估摸着百里公子也该醒了，便让猴儿去买些米粥，公子饿不？”
　　百里屠苏摇头，“并无胃口。”
　　方兰生顿时跳脚，“什么？！死木头脸，本少爷辛辛苦苦熬的粥，你敢不喝？！”
　　红玉掩嘴轻笑，“哟～原来是贤惠猴儿亲自熬的，我说呢，老远就闻着香味，客栈里的厨子可不一定做得出这好东西。”
　　方兰生挠头，有些尴尬地说：“我、我……我不过看他被妖兽打得可怜，才随便做做，没特别花心思！那什么……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我这叫心胸宽广，不计较他以前那些恶行！”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有些惊讶，最后还是开口向他道谢：“……多谢。”
　　方兰生大吃一惊，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难以置信地说：“你你你……对我说？！谢我？！完了完了！木头脸被妖兽打坏脑袋了！”
　　百里屠苏：“……”兰生这反应，总觉得……
　　红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吵死了，闹个什么，大惊小怪！”
　　方兰生狐疑道：“……真不是我听错？那你再说一遍！”
　　百里屠苏低头沉默，方兰生瞪着他，“什么意思？”
　　“好话不说两遍。”
　　方兰生气得直跳脚，“你——！气死我也！死木头就是死木头，别指望开出花来！”
　　红玉捂住嘴，笑得不成样子：“可笑死我了，百里公子也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学会使坏了呢。”
　　“……”我该怎么答？
　　襄铃面色犹疑的看着床上的少年，犹犹豫豫地喊道：“屠苏哥哥，我……”
　　少年摇了摇头，“平安便好。”
　　“……”小姑娘沮丧的低下了头。
　　“对了，为何独不见晴雪？”突然意识到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