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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演也是悲痛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生死有命。”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修文殿。偌大的殿中此时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阿湛，”她的手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滚烫的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你一定会好好的，以前我们掉落山崖都没有事，这次你也一定不会有事……”
　　高湛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我已是生死由命。至于你，如果，”他微微停顿，然后继续说道，“你要去守皇陵，皇兄会安排你去的。”
　　“不，”她用手抹去眼泪，坚定地说道，“我会陪着你，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去死。”
　　高湛看着她，心中震动，却又是带着怒气说道，“罗忻儿，我是喜欢你，可是我不想你因为同情……”
　　他睁大了眼睛，剩下的半句话在罗忻儿突如其来的拥抱中而卡在了喉间。
　　“不，不是因为同情，”她紧紧抱着他，靠在他的肩上哽咽道，“阿湛，我喜欢你，从那天在受刑昏迷时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在和你一起赏画时就喜欢上了你，在你中毒时和你那么接近的碰触时就喜欢上了你，在惊惧绝望的时候被你抱在怀里时就喜欢上了你，在你为了我而受了伤时就喜欢上了你，在你为我跳下山崖时就喜欢上了你……”她已是泣不成声，只是紧紧抱着他，“阿湛，在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上了你，但我，”她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离开他的怀抱直视着他，“却一直不愿意在心里承认。”
　　高湛一时看着她竟忘了说话，突然欣喜若狂地绽开一个笑容，将忻儿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忻儿，这一定是我一辈子最开心的时候！”
　　忻儿被他猝不及防地拥入怀中，手只能支撑在他的胸膛上，却也不小心碰到了高湛外衣里穿的亵衣，它不像外衣那般沾上了血迹，而是干干的，丝毫没有沾上血迹后的粘稠感。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见殿门被人推开，却是刚才已经离去的高演，还有元禄等人，都是满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阿湛，皇兄可是要祝你抱得美人归啊！”高演看着拥在一起地两人忍不住笑道。
　　罗忻儿听此也是连忙推开高湛看着他，只见他满脸是欣喜的笑意，面色微带红润，哪里还有刚才看起来那虚弱的模样。
　　“你……你骗我！”纵使她再傻，这个时候也是看出来高湛是在装受伤，一时惊得也是脑袋一片空白。
　　高湛却又是笑着将她抱在自己怀里，“要是我不骗你，哪里知道你对我的心意。”
　　她的脸微微涨红，见还有皇上和元禄等人看着便挣扎着想从高湛的怀里出来。
　　高演见着两人的模样，又见高湛向他使了个颜色，也是笑着让众人都退下了，然后自己转身出殿，轻轻地将殿门关上。
　　“别动，”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让我就这样抱着你。”
　　听着高湛微带恳求的语气，她的心一软，就这样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忻儿，以前，因为阿殷喜欢你，所以我一直把自己的情感克制在心底。在我出兵打仗的那一段时间里，我却发现你的身影早就牢牢映在我的心里。我喜欢你，那个坚强而又善良的你，那个眼睛里洋溢着笑意的你，那个才华横溢的你，那个不知不觉占据了我心的你。”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嘴角扬着温柔的笑意说道。
　　她的心中满是感动，慢慢抬起头，看着他透着温柔光芒的眼神，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阿湛……”
　　窗外的微风拂过，带来了，属于这个季节香甜的气息。
　　因娄氏的搬入而重新装饰过的仁寿宫则显得比玉佛宫更加的富丽堂皇。
　　娄氏斜斜地躺在椅塌上，身后有一个宫女替她捏着肩，她则舒适地眯着眼。
　　娄青蔷此时从宫外走了进来，然后向那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有什么消息吗？”娄氏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手微微抬高，娄青蔷便将一旁的参茶放在她的手上，然后弯腰在娄氏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娄氏听了扬了扬眉毛说道，“那些太医又是怎么说的？”
　　娄青蔷有些恨恨地说道，“那些老骨头们不知听了谁的命令，一句话不肯透露。姑妈，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
　　娄氏放下参茶却是摇了摇头，“现在高湛手握兵权，而且还有着随时扳倒娄国舅的证据，哀家不能够轻举妄动，”她又冷笑道，“不过，我们不能做什么，自然有人替我们查到底是什么事。萧唤云，恐怕也得知这个消息了吧。”
　　娄青蔷恍然大悟，“姑妈您是想……”
　　娄氏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呆会儿你派人随时注意含光殿那边的举动。”
　　“是。”娄青蔷乖顺地应道，然后便站在娄氏的身后替她捏起肩来。
　　娄氏微眯着眼继续躺着，嘴角却渐渐浮起一丝冷意。
　　秋风在枝叶之间穿过，留下轻柔的叹息。在微风中摇曳的菊花，宛如一片金色的璀璨花海。
　　宋姑姑拿着几匹布料走进了宫女们刺绣的房间，让阿宁发了下去说道，“三天以后太后将在清韵阁举办赏菊宴，你们每个人都做一双绣鞋，然后给各宫的主子送去。”
　　“是。”宫女们应了声以后都相应地拿着自己的布料开始裁剪。
　　罗忻儿虽然不会女工，但是也被分到了一匹布。然后便见宋姑姑走了下来在她身边说道，“杨姑姑吩咐下来，忻儿姑娘不谙女工，可以不用做绣鞋，但希望姑娘也借此机会可以学习一二。”
　　她点了点头，然后便看见陆贞拿着红色的布料笑着对她说道，“忻儿，虽然呢，我的针线活也不是很好，不过基本的，还是可以教你的。”说着便将布摊开放在桌子上。
　　她也是一笑，但也觉得好玩，在现代她可是没看过有人用针线绣鞋。于是也学着陆贞的样子，开始慢慢地将布剪好形状，只是缝接却没那么好学，而陆贞见她在布上用炭笔描的画十分精致生动，便将自己绣好样式的鞋让她描画，然后自己帮忻儿将鞋面与鞋底缝接起来。
　　两人这样分工合作，竟让速度快了几倍，在一天多的时间陆贞的鞋就已经完成了，而忻儿的除了鞋面上的刺绣部分竟也是完成的像模像样。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宋姑姑的一声话下，众人都是纷纷站了起来，将未完成的绣鞋扔在筐里。
　　陆贞把鞋放进去以后刚想走，却被忻儿拉住了。
　　“怎么了？”她疑惑地问道。
　　罗忻儿没有答话，只是将陆贞的鞋拿出来藏在袖袍里。虽然上次她警告过宋姑姑了，宋姑姑最近也没有什么为难阿贞的举动，但是刚才看宋姑姑，却见她的眼神一直不安地看着阿贞。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将陆贞的鞋带了回去。陆贞也是当她过于谨慎。
　　岂知第二天绣房里便出了事。
　　陈秋娘坐到自己位置上想要去完成剩下的刺绣部分，却发现鞋子上还沾了两滴血，在宫中，血色可是大忌。
　　“我的鞋怎么变成这样了！”陈秋娘惊慌地喊道，心底已是凉了一片，几乎要哭了出来。
　　“怎么了？”宫女们听见了也都围了上来，看到鞋上的血也都是同情地看着陈秋娘说道，“我听说丽嫔娘娘脾气可不好了，这让是让娘娘知道了，恐怕……”
　　陈秋娘被她们这么一说更是慌了神，见一向与自己关系不错的阿碧坐在位置上便跑过去说道，“阿碧姐姐，我知道你一向有办法，你帮帮我好不好？”
　　阿碧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却是冷哼道，“是你自己命差，还让我怎么帮你。你就等着丽嫔娘娘赏你罚吧。”说着也不去理陈秋娘自顾自做着自己的鞋。
　　陈秋娘听了阿碧的话也是知她不打算帮自己，一张脸立刻变得惨白。现在就算重做，也赶不上下午要交鞋了。
　　正当她急的六神无主时就见陆贞拿走了她手中的鞋看了一眼说道，“秋娘你的刺绣做的不错，就这样扔了也可惜了，要不就在这血渍上再绣上一些东西，把它遮盖了也就是了。”
　　“这样可以吗？”陈秋娘虽然感激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贞刚想回话，却见罗忻儿开口说道，“宫中犯血光是大忌，可别让什么人，”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宋姑姑，宋姑姑迎上她的目光也是一阵畏缩。她转头不去看宋姑姑，继续说道，“抓住什么把柄。杨姑姑并没有把我的鞋报上去，这双鞋就给你，你只需要在上面绣上花样就好了。”
　　陈秋娘欣喜地接过了鞋，还没等她开心多久，就见沈碧说道，“就算你从现在开始绣，也赶不上交鞋的时间。”
　　陈秋娘听了脸便立刻苦了下来。
　　罗忻儿瞥了沈碧一眼，然后安慰地拍了拍陈秋娘的肩膀，“既然大家都绣的这么复杂，我们又为什么不能以简单取胜呢。”
　　她向陈秋娘笑了笑，然后取过一张纸，用特制的笔在上面涂涂写写。
　　陆贞微侧着头看着忻儿在纸上写，眼底的惊叹却是越来越盛。


☆、chapter　24

　　清韵阁座落在御花园旁，无论四季，皆能在这里看到百花盛开最美丽的盛景。
　　待内监们将各种品种的菊花摆放后，皇上、太后和众嫔妃才慢慢走来。
　　娄太后见萧贵妃迟迟未来，便故意说道，“萧贵妃这么迟还未来，难道是没有将哀家挑的日子放在心上？”
　　高演本就知道他母后对唤云有诸多意见，为了维护萧唤云便说道，“母后，你也知道女子打扮起来还是要多费些功夫的。”
　　娄太后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才见萧唤云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旧衣缓缓走来，然后像娄太后和皇上盈盈一拜。
　　“唤云，你今天怎么穿了件旧衣？”高演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娄太后却是冷哼了一句说道，“萧贵妃难道是没有将哀家的话放在心上，只穿了件旧衣就来参加赏花会吗？”
　　萧唤云却是毫不畏惧地看着娄太后说道，“按理说臣妾是不应该坏了太后的雅兴的，但是，先皇驾崩不久，臣妾只是为其守孝而已。”
　　娄太后也是脸色一变。萧唤云这句话却是在暗指她先皇驾崩不久她就开始作乐。
　　她强忍住内心的怒气，说道，“先坐好吧。”
　　萧唤云这才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坐在了高演旁边的位置，与高演不时说笑上几句，却也只是做给娄太后看。
　　娄氏见高演竟然放着满座的嫔妃不管只与萧唤云说笑，便突然向她下侧的丽嫔笑着说道，“你就是丽嫔吧。”
　　丽嫔受宠若惊地站起来走到娄太后前跪下说道，“回太后的话，臣妾正是丽嫔。”
　　娄氏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真是位清丽佳人，”她又看到丽嫔脚上的绣鞋，也是倍感兴趣地说道，“你这鞋倒是别致，走上来让哀家瞧瞧。”
　　丽嫔脸红地看了高演一眼，然后走到了娄太后的跟前。
　　娄氏仔细瞧了她的鞋后，便是惊叹地对高演说道，“皇上，你看这鞋是不是十分特别，连哀家都想要一双了。”
　　高演这才仔细看了那双鞋，便是惊叹地站了起来，“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他绕过桌子走到丽嫔前，又看了眼诗旁配的画，只见几片嫩绿色的叶子衬着一簇含苞待放的金色菊花，菊花之上还有几滴露珠清晰可见。而菊花之上还有一轮旭日，四周围绕着流云，“这画别致，诗也更是令人惊叹啊！”
　　丽嫔脸上也是羞起了两片红云，“谢皇上夸奖。”
　　高演又读了一遍那首诗然后说道，“不过这诗像是只有半首。”
　　“皇上，因为鞋面不足以绣下整首诗，所以只绣了下半首。这上半首是阶兰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丽嫔虽然外表恭敬，心里却是十分得意。毕竟，她是后宫中除了萧贵妃以外皇上第一个重视的妃子。
　　“果然是首好诗！”高演不禁赞叹道。
　　娄氏见萧唤云神情微变心中也是高兴了几分，笑着说道，“丽嫔果然心思聪颖。哀家就赐你玉如意一对，黄金百两，锦缎十匹。”
　　“谢太后。”丽嫔恭敬地拜谢后然后便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高演点了点头后又说道，“不过这绣鞋的宫女也需要嘉奖，元福，你让绣丽嫔鞋的宫女去开元殿领赏，其他宫女也都给相应的赏赐。”
　　萧唤云面带冷色地坐着，在听到用勤院的时候心中也是想起了什么。上次阿璇说皇上派了许多太医去修文殿，但第二日却未见高湛有何不妥，反而是脸色红润，一整天都是面带笑意。提到这事的时候，她好像提到了有个用勤院的宫女去了修文殿。
　　从那些个太医嘴里问不出什么，也许，她能从那个宫女嘴里知道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高演，见他嘴边还有着笑意，甚至与丽嫔又讲了几句话，心中更是冷上了几分。
　　就在陈秋娘焦急地等着结果的时候，便见一位一等宫女前来。
　　“丽嫔娘娘的鞋是谁做的？”
　　陈秋娘看了眼罗忻儿和陆贞，见她们两个微笑着向自己点了点头便说道，“是奴婢做的。”
　　那宫女也是打量了几眼，说道，“皇上说你的鞋做的十分合心意，让你前去开元殿领赏，且升你为二等宫女，去伺候丽嫔娘娘。”
　　陈秋娘开心地望着罗忻儿，然后连忙跪下磕头道，“奴婢谢皇上恩典！”然后站起来看了脸色很难看的沈碧便是一声冷哼。
　　那宫女看着用勤院其他的宫女们都是一脸羡慕又说道，“你们其他的宫女也可去开元殿领赏，就跟着我一起来吧！”
　　宫女们都暗自窃喜，都忙跟着上去。
　　沈碧看着陈秋娘开心的笑容简直就是恨得要咬碎了一口银牙。明明只是一个家世普通的人，之前一直在巴结自己，现在却比她早升到二等宫女。
　　她看到罗忻儿和陆贞走在最后头，眼神一转，便走了上去，故意说道，“我要是你啊，才不会让这功劳被陈秋娘抢了，现在她倒是升上了二等宫女，你看你，还不过是个三等宫女。”
　　罗忻儿瞥了她一眼却是笑了，“这我要是你，也不会这么早就过河拆桥。在这宫里，人人都有机会。你看现在，陈秋娘不就踩在你的头顶上了吗？”
　　“你……”沈碧的脸色一变，却也的确想到罗忻儿的话说的并不错。如果陈秋娘得了丽嫔娘娘的欢心，恐怕以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她了。
　　罗忻儿看着沈碧难看的脸色，心中却也是觉得沈碧有些小心机但却还不够聪明，成不了大气候，便落下沈碧拉着陆贞跟上了其他宫女。
　　除了陈秋娘之外其他人的赏赐并不多，沈碧看着自己手中的两锭黄金，心情却是糟糕透顶。觉得与其看其他宫女吹捧陈秋娘还不如眼不见为净，于是领完赏便一个人先其他人走了一步。
　　正当她低着头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却是在转角处突然和一个人猛地撞在一起。就当她以为自己要摔倒了手便被人一拉，瞬间便与一张脸靠的很近。
　　“长……长广王殿下……”在她看见那张俊美的脸时，心便开始乱跳。又见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脸便是一红，刚想说感谢的话就见高湛放开了她的手，直接绕过她，笑着走了过去。
　　高湛看见忻儿和陆贞便笑着走了过去。
　　罗忻儿看着他也是一笑，然后便和其他宫女一起拜见。
　　“参见长广王殿下。”
　　高湛点了点头，示意她们起来，然后笑着问道，“虽然本王没有参加今天的赏菊会，不过也听说丽嫔娘娘鞋上的诗令皇上也赞叹不已，不知是你们哪位绣的。”
　　陈秋娘听见连长广王都问道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上前几步说道，“回殿下的话，这鞋是奴婢绣的，不过，”她又感激地看了一眼忻儿和陆贞说道，“这诗和画都是忻儿出的点子，面绣则是奴婢和阿贞一起做的。”
　　高湛原先也是早就猜到这首诗的是谁的注意。除了罗忻儿，想必也没有谁还有这个才华。
　　“能将整首诗说与本王听吗？”他看着她，眼底却满是温柔的笑意。
　　她也是上前一步，缓缓说道，“阶兰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说完也是笑意盈盈地看着高湛。
　　高湛听此也是赞叹道，“这果然是首好诗，你回去后就将这首诗抄录一遍，”他又清了清嗓子强调道，“然后亲自送到修文殿来。”
　　“是。”她的脸一阵发烫，应了一声以后便连忙拉着陆贞走了。一直看着高湛和忻儿一本正经地对话而憋着笑的陆贞在半路上终于忍不住取笑起罗忻儿。两人在路上不时说说闹闹的，竟也没有看到一道嫉妒的视线一直看着她们。
　　沈碧看着罗忻儿和陆贞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却是充满了不甘。又想起刚才自己看到长广王正满心欢喜的时候长广王却因为她们直接将自己抛下了，心中便更是愤怒。
　　不行，她一定要在宫中好好表现，知道她有一天能够把罗忻儿、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