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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红楼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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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若‘沁芳’新雅。”贾政点头不语。众人忙迎合,赞宝玉才情不凡。贾政道:“匾上二字容易。再作一副七言对联来。”贾环听到此处,便知他是安心要试宝玉了。只见宝玉立于亭上四顾一望,念道:“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这是化的王荆公“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放在宝玉如今这个年纪,也算天资聪颖反应机敏了。贾环眨巴眨巴眼睛,很想为他鼓鼓掌。贾政点头微笑,显见得也十分满意。众人见了,先称赞不已。
  于是出亭过池,见前头一带粉垣,千百竿翠竹遮映着数间修舍。众人都道:“好个所在!”于是进入,只见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两三间房舍,一明一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芭蕉。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得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贾环一见此处就爱上了,四下打量,只觉喜欢。耳听得贾政笑道:“这一处还罢了。若能月夜坐此窗下读书,不枉虚生一世。”说毕拿眼只看宝玉,唬的宝玉忙垂了头。贾环与众人忙拿话开释。一人说道:“此处的匾该题四个字。”贾政笑问:“哪四字?”有说“淇水遗风”的,又有一个道是“睢园雅迹”——皆是顺着贾政方才的话头说的。贾政只说“俗”。贾珍笑道:“还是宝兄弟拟一个来。”贾政道:“他未曾作,先要议论人家的好歹,可见就是个轻薄人。”众人都道:“议论的极是,其奈他何。”贾政忙道:“休如此纵了他。”贾环一旁听着,先是被清客们咬文嚼字弄得大不自在,又听贾政作出谦虚之态,几乎暗地里笑破了肚皮,待回过神来,就听宝玉正说着:“这太板腐了。莫若‘有凤来仪’四字。”众人哄然叫妙,贾环也随着叫了两声。贾政点头道:“畜生,畜生,可谓‘管窥蠡测’矣。”因命“再题一联来。”宝玉便念道:“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贾政摇头:“也未见长。”因见贾环侍立在侧,又命他也拟一联来。贾环无法,只得口里支吾一阵,也勉强拟了,不过是说熟的套话,和宝玉所作意思相差不大。贾政捻髯半晌,道:“果真一对兄弟。”半讥半讽的。贾环知他素爱文学之士,对自己的诗词水平不满已久,无奈天分如此,加上学诗的年份摆在那里,实在做不出上佳的作品,只得厚颜领受了。
  说着众人出来,方欲走时,贾政忽又想起一事来,因问贾珍道:“这些院落房宇并几案桌椅都算有了,还有那些帐幔帘子并陈设玩器古董之类,可也都是一处一处合式配就的?”贾珍忙回道:“那陈设的东西早已添了许多,自然临期合式陈设。帐幔帘子,昨日听见琏兄弟说,还不全。那原是一起工程之时就画了各处的图样,量准了尺寸,就打发了人办去的。想必昨日得了一半。”这意思就是说,这事儿并不是贾珍过手的了。贾政听了,便命人去唤贾琏。众人且坐下歇脚。宝玉贾环兄弟仍不敢坐,仍是站着,还是贾珍过来拉着两个坐下了。
  一时贾琏赶来,贾政问他共有几种,现今得了几种,尚欠几种。贾琏见问,忙向靴筒取靴掖内装的一个纸折略节来,看了一看,回道:“妆蟒绣堆,刻丝弹墨并各色绸绫大小幔子一百二十架,昨日得了八十架,下仍欠四十架。帘子二百挂,昨日俱得了。外有猩猩毡帘二百挂,金丝藤红漆竹帘二百挂,黑漆竹帘二百挂,五彩线络盘花帘二百挂,每样得了一半儿,也不过秋天都全了。椅搭,桌围,床裙,桌套,每分是一千二百件,也有了。”一行说着,一行走着,倏尔有青山斜阻。转过山怀中,便有一带黄泥筑就的矮墙微露,墙头有稻茎掩护。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耀花了人的眼。贾环心心念念着那一片杏花,余者皆不在意了。
  走下山坡,方见数楹茅屋,虽是茅屋,大概比外头平民人家搭的瓦房还牢固些。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竟是一派农家田园之风。
  贾政笑道:“且进去瞧瞧。此处虽系人力穿凿,此时一见,未免勾引起我归农之意。”此时贾环不得细赏玩那杏花,已觉无趣,只恹恹的跟在他后头,暗暗的腹诽着老爹:还归农呢,四五十岁的人了,也活过了大半辈子,不知摸没摸到过锄头把呢,真要去务农,还不是得像陶渊明一样苦吟“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众人才要进篱门去,忽见路旁有一石碣,亦为留题之备。众人都笑道:“更妙,更妙,此处若悬匾待题,则田舍家风一洗尽矣。立此一碣,又觉生色许多,非范石湖田家之咏不足以尽其妙。”众人商议题咏:“方才世兄有云,‘编新不如述旧’,此处古人已道尽矣,莫若直书‘杏花村’妙极。”贾政听了,笑向贾珍道:“正亏提醒了我。此处都妙极,只是还少一个酒幌。明日竟作一个,不必华丽,就依外面村庄的式样作来,用竹竿挑在树梢。”贾珍答应了,又说:“此处竟还不可养别的雀鸟,只是买些鹅鸭鸡类,才都相称了。”贾政与众人都道:“更妙。”贾政又向众人道:“‘杏花村’固佳,只是犯了正名儿,村名直待请名方可。”众人都道:“是了。如今虚的,便是什么字样儿好?”都想着。
  贾环很不在意,依着他的意思,请个人一总取了才好,合意的留下,不合意的驳回再取,这样磨牙儿,实在没意思得很。因此一双眼睛只望着那杏花,盘算着什么时候置块地,也栽植上大片的杏花桃花等花树来赏玩才好。届时在花树底下置一摇椅,摆一书几,或学书,或读书,或睡觉,岂不美哉!宝玉却和他不同,此时已是彻底的兴起来,等不得贾政的命,便说道:“旧诗有云:‘红杏梢头挂酒旗’。如今,莫若‘杏帘在望’四字。”众人都道:“好个‘在望’!又暗合‘杏花村’之意。”宝玉冷笑:“村名若用‘杏花’二字,则俗陋不堪了。又有古人诗云:‘柴门临水稻花香’,何不就用‘稻香村’的妙?”众人听了,亦发哄声拍手道妙。贾环被他们闹得头都大了,完全领略不到这种文人活动的乐趣所在。要他选,他宁愿回去和丫头们赶围棋玩牌,也不要在这里枯站。想也知道,要是这种想法被贾政侦知,又会迎来多大的一顿训斥。他已觉得疲惫,宝玉竟似才起了兴致,越发挥洒起来。众人进入茆堂,只见里面纸窗木榻,富贵气象一洗而尽。贾政欢喜,却瞅宝玉道:“此处如何?”此时众人都推宝玉,教他说好。宝玉偏道:“不及‘有凤来仪’多矣。”贾政听了道:“你只知朱楼画栋,恶赖富丽为佳,哪里知道这清幽气象。终是不读书之过!”贾环摸了摸鼻子,只觉膝盖中了一枪。在这一点上,他和宝玉还真是一个审美。宝玉忙答道:“老爷教训的固是,但古人常云‘天然’二字,不知何意?”
  贾环一听,就知他起了痴性,又要说些给贾政添堵的话,忙伸手在后扯他衣裳。却已是来不及了。只听众人道:“别的都明白,为何却连‘天然’也不知?‘天然’者,天之自然而有,非人力之所成也。”宝玉道:“却又来!此处置一田庄,分明见得人力穿凿扭捏而成。远无邻村,近不负郭,背山山无脉,临水水无源,高无隐寺之塔,下无通市之桥,峭然孤出,似非大观。争似先处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虽种竹引泉,亦不伤于穿凿。古人云‘天然图画’四字,正畏非其地而强为地,非其山而强为山,虽百般精而终不相宜……”贾环松了手,面无表情。果然贾政气的喝一声:“叉出去!”刚出去,又喝命:“回来!这一联若不通,一并打嘴!”宝玉只得应了,干巴巴的念了一句:“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这个越发不如先时之作了。贾环这么想着,就见贾政也摇头道:“更不好。”
  一行人出来,转过山坡,穿花度柳,抚石依泉。贾环苦哈哈的跟在父兄后面,虽然入目景色般般秀丽,虑着贾政又有可能叫他作对联,一时诸般花柳都失色了。
  众人的精神却都还好,一路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越牡丹亭,度芍药圃,入蔷薇院,出芭蕉坞,盘旋曲折,赏之赞之不尽。忽闻水声潺潺泻出石洞,上则萝薜倒垂,下则落花浮荡。贾环也不由精神一振。众人都道:“好景”。贾政笑道:“诸公题以何名?”答道:“再不必拟了,恰恰乎是‘武陵源’三个字。”贾政道:“又落实了,而且陈旧。”贾环在心里默默的附和了一声。众人又道:“不然就用‘秦人旧舍’四字也罢了。”宝玉也皱眉道:“这越发过露了。‘秦人旧舍’说的是避乱之意,如何使得?不若‘蓼汀花溆’四字。”贾政听了更批胡说。贾环抬头问贾珍:“大哥哥,这里有船没有?”贾珍笑道:“采莲船共四只,坐船一只,如今尚未造成。”贾政笑道:“如此,可惜不得入了。”贾珍道:“从山上盘道那里也可以进去。”说着上前引着众人攀藤抚树过去。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荡荡,曲折萦迂。池边两行垂柳,杂着桃杏,遮天蔽日,真无一些尘土。贾环便似从天上回了人间,不觉怅惘的轻叹了一声。
  走不几步,便见柳阴中露出一个折带朱栏板桥来。度过桥去,诸路可通,便见一所清凉瓦舍,一色清瓦花堵。那大主山所分之脉,皆穿墙而过。步入门去,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四面群绕各式石块,把里面所有房屋都遮住了,且一株花木也无,只有许多异草:牵藤的攀蔓的,穿石隙垂山巅,如此种种,不可胜记。贾环本看了这山石皱眉,那芬芳的异香气味飘到鼻子里,也不由被吸引住注意力。仔细一看,却都不大认得。顿时又百无聊赖起来。
  众人沿着抄手游廊步入,只见上面五间清厦连着卷棚,四面出廊,绿窗油壁,十分清雅。贾政因叹道:“此轩中煮茶操琴,亦不必再焚名香矣。此造已出意外,诸公必有佳作新题以颜其额,方不负此。”众人都道:“‘兰风蕙露’四字极恰了。”贾政道:“也只好用这四字。其联若何?”一人道:“我倒有一对。”说着便念道:“麝兰芳霭斜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众人点评道:“妙则妙矣,只是‘斜阳’二字不妥。”那人道:“古人诗有云‘蘼芜满手泣斜晖’。”众人都道:“颓丧,颓丧。”又一人道:“我也有一联。请诸公评阅评阅。”说完念道:“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贾政拈髯沉吟,意欲也题一联,抬头见宝玉在旁不敢则声,因喝道:“怎么你应说话时又不说了?还要等人请你不成!”宝玉听说,便回道:“此处并没有什么‘兰麝’,‘明月’,‘洲渚’之类,若要这样着迹说起来,就题二百联也不能完。”贾政道:“谁按着你的头,叫你必说这些字样了。”宝玉道:“如此说,匾上则莫若‘蘅芷清芬’四字。对联则是:吟成豆蔻才犹艳,睡足荼蘼梦也香。”贾政笑道:“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不足为奇。”众客道:“李太白的‘凤凰台’之作,全套‘黄鹤楼’,只要套得妙。如今细评起来,方才这一联,竟比‘书成蕉叶’犹觉幽娴活泼些。视‘书成’之句,竟似套此而来。”贾政笑道:“岂有此理!”又命贾环也作一联。贾环正是心有所感,遂脱口而出一联,隐有讽刺之意。贾政听了,点头道:“比宝玉的好。”众客中也有品出来的,也有没品出来的,都没口子的夸赞。
  俄而大家出来,行不多远,但见有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便知是正殿了。往前走,正面一座玉石牌坊,上面龙蟠螭护,玲珑凿就,一见便知不是贾府这等人家可用的。贾政命宝玉作题,只见宝玉神思不定,众人知他受了这半日的折磨,怕是才尽词穷了,都劝贾政:“明日再题罢了。”可巧雨村处遣人回话。贾政笑道:“余者不能游了。且从那一边出去,稍览罢了。”于是过一大桥,至一院落歇脚。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是数本芭蕉,一边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宝玉拟题为“红香绿玉”四字。众人赏赞一回,进入房内,却是个极精致的去处,这几间房内收拾的与别处不同,竟分不出间隔来的。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或“流云百蝠”,或“岁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锦,或博古,或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满墙满壁,皆系随依古董玩器之形抠成的槽子。众人往里走,竟似走不出去似的。还是贾珍过来引着众人出去了,不知如何转的,就见大门豁然而现。贾政不发话,宝玉贾环兄弟不免跟到书房,待贾政想起他们,发了话,才得放回了。
  贾环累得了不得,和宝玉招呼了一声,便径自回房去了,往床上一摊。霁月过来给他脱鞋,推他道:“林姑娘还打发人来问你呢,你缓过气去,好歹也看看她去。”贾环听了有理,便扎挣着爬起来,往黛玉处而去。


第50章 。50
  不觉已至深秋,黄叶满地,瑟瑟金风。这日休沐,贾环早被人约了出去吃酒,一早便起来漱洗,吩咐霁月捡衣裳来穿。
  霁月知道他今日要去别人家赴宴,早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裳,忙进去抱出来,提起来给他看,口里笑道:“这是今年针线上新作的,还没过水呢,昨日才送来。”贾环就着她的手看了一回,见是一件簇新的藏青色袍子,内里搭着白色箭袖,石青褂子,一套齐齐整整,很适合见客,便点头说:“很好,就是这样。”
  才穿戴了出去,霁月又追出来道:“吃酒不要吃醉了,他们要灌你,你就妆个醉模样儿也罢了。那会子三姑娘遣莲香过来说,叫你有空过去一趟,我想着你有事,已打发她回去了。你也记着些。”贾环一壁应着,一壁去远了。
  请他吃酒的那个同窗姓石名光禄,是缮国公家嫡支的子弟,他堂兄就是石光珠。他家算起来也是荣府的世交了。去岁上缮国公诰命亡故,这还是出了孝期办的头一次私宴。石光禄和冯子荣一向好,冯子荣提了一句,就把贾环捎上了。
  骑着马到了石家,角门下马,早有几个有眼色的使唤人上来奉承,桐叶跟着人去栓马,贾环便跟着人进去。自甬道至花厅,一路上尽是锦袍华服之人,也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
  花厅外日光铺地,黄花灿灿,廊道内也是一盆盆各色的菊花,种种名贵,各各动人。贾环才一迈进厅内,就有冯子荣的小厮过来接着,一路带到冯子荣那一席上。
  冯子荣一身暗红锦衣,头束金冠,发上又插着梅花头紫玉簪,模样十分之骚包,见了他,招手笑道:“环三你来,就等你了!”贾环四下一看,果然见人已来了十之**,忙道:“小弟来晚了,自罚三杯。”说着连斟三杯吃了。一窗友笑道:“你倒机灵,我们才想着换大碗灌你,你就认罚了。罢,罢,今日就饶过你一回。”贾环便入了席,与同席说些不相干的闲话儿。
  一时石光禄过来,贾环见他席上有一人十分眼熟,细一看,那人穿着家常衣服,头上束着玉冠,端的唇红齿白的好模样,只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正想着,那人也看过来,一双桃花眼,目泛秋波,贾环一下子想起来,这就是数月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顺义郡王之子。
  冯子荣也看见了他,撇嘴低声说:“上回去鹤馆胡混,叫老王爷抓住一顿好打,这才好了棒疮,又出来作怪了。”正说着,石光禄过来请他们同坐。两人便去了。石光禄替二人引见过,那徒兴爱搭不理的点了个头。两人也不去讨那个没趣儿,只会同了身边人行乐。
  菜过五味,贾环告了罪出去解手,石光禄忙命小幺儿领着他去,因笑道:“你少来我家,别走迷了。”贾环没多想,拱拱手谢过。那小幺儿果然领着他出去园子里,往僻静处解了手,又殷勤道:“您少坐,我去给您打水净手。”贾环漫应了,就往一块大青石上坐了,支着头吹凉风。坐了一会儿,没等到那小幺儿回来,反见着一锦衣玉冠的公子领着一随从过来,见着他,回头吩咐了一句,那随从就站住了脚,他独身过来。
  贾环认出是方才还在席上那小郡王徒兴,忙起来见礼。那徒兴伸手扶住了他,眼睛在他身上溜着。贾环只觉微微有些眩晕,身子打晃,嘴里说着:“告辞了。”提步要走。不妨被那徒兴一把扯住,道:“你先别走,我有句梯己话儿说。”贾环头疼得更厉害,强忍着道:“您说罢。”徒兴反倒踟蹰起来,又看了他几眼,越看越爱,不由握了他的手,倾身笑道:“你家里可管你交朋友不曾?”贾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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