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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篮]色相浑浊-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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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说着面无表情地走到了被紫原抱着的霜月面前。他可没忘记当初被主妇们包围的黄濑可是连身都不能脱,脱身了全身也满布热情过头的人|妻们留下的吻痕了。
  见黑子来到自己面前,霜月轻推紫原的胸膛,挣脱了紫原抱着自己的手。还没站稳在地,霜月就向着黑子伸手。好在黑子眼疾手快扶住了霜月没让她摔倒在地,霜月也顺势用力地抱住了黑子。
  “………………”
  轻微的、不成音调的声音从霜月的唇下溢出。这是不会说话的霜月发出的笑声。尽管这笑声听在黑子、黄濑、青峰还有紫原的耳朵里像是一种无言的控诉。
  ——这控诉提醒着在场的每个人他们曾经错过了什么。
  那个最喜欢看书,会哭会笑的少女因为被放手而消失。
  那个面无表情、嘴巴恶毒却比任何人都要深情的女子因为被错过而死亡。
  像是永远不会熄灭的“手术中”的灯,像是没有尽头的等待,像是等待的尽头只有绝望。没有人会忘记三年前那个冬日里他们在手术室外经历了什么。
  『小——黑——子——』
  捧起黑子的脸,学着黄濑唇部的动作开阖双唇,霜月向着黑子粲然甜笑。
  “霜月——”
  望着不知忧愁为何物、抱着自己粲然甜笑的霜月,黑子有想哭的冲动。然而他只是微笑起来,笑得一如十三年前刚遇到霜月时一样风轻云淡。
  三年前,黑子为了照顾手术后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语言能力,连记忆的大部分都失去了的霜月,毅然地选择了回绝电视台的工作内定。
  虽然不能说黑子用自己成为篮球新闻播报员的梦想换取了霜月现在的活泼,但是如果三年前黑子不在霜月身边,霜月多半不会像现在这样生活的自然又快乐也是事实。就是因为黑子和“那个人”一起留在了霜月的身边,霜月才能像现在这样不去想多余的事情,只是开朗又幸福的生活着。遇到了事情不会再一声不吭的全部一个人承担下来,而是会率直的依靠自己身边的人。
  因为有在幼儿园打工的经验,在家长和老师乃至幼儿园小朋友们的心中都有良好的风评,黑子被之前打工的幼儿园的园长推荐给了他同学所开设的幼儿园。因为这所幼儿园离霜月家的别庄、也就是一楼部分的和室被改造成这间花道教室的大宅比较近,所以黑子在霜月能够正常的一个人生活后作为正式的教师进入了幼儿园。
  而“那个人”,以亲戚身份为霜月的将来铺垫好一切的“那个人”——


☆、第225章

  “……真的;最喜欢哲也了呢;这孩子。”
  身着光是让人看着都觉得闷热的银灰色西服,还一丝不苟的把西服的领带拉至顶住领口,像是感觉不到天气如此酷热的赤发的青年额上连一滴汗都没有出。
  赤司征十郎,这个霜月名义上的“堂兄”,实质上是霜月监护人的青年就是这三年来一直和黑子一起照顾着霜月的“那个人”。
  “赤司君……”
  看见了赤司的黑子明显有些愕然;而注意到赤司的霜月放开黑子;像一只欢快小鸟那样快步跑到赤司的面前;笑着朝赤司伸手。
  “你回来了啊,今天早上我还看见你在电视上直播的那个国际会议上露面,我以为你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来。”
  抱住向自己扑来的霜月转了一圈,又任由着霜月闭上眼睛虔诚地亲吻自己的脸颊;赤司面不改色的对黑子道,“就算是直播也还是有几分钟的延迟的。这几分钟里已经足够对画面做点小手脚了。再说,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只是浪费时间跟着一群思想僵化的老年人摇头晃脑假装思考问题罢了。”
  “……”
  闻言,在场除了听不见声音的霜月以外的众人都是一阵无言——能理直气壮地把国际会议说得这么不堪、翘掉会议明显只是为了早点回家的人他们也只见过赤司这么一个了。
  “……话说,小赤司。刚刚那个太狡猾了吧——?!”
  瞪着被霜月亲吻了脸颊的赤司,黄濑不满道:“你是什么时候教了霜月这种不害臊的东西啊?!”
  “???”
  听不见黄濑的话,也无法看懂黄濑在说什么,环着赤司手臂的霜月一阵莫名。
  “尽情的羡慕嫉妒吧,凉太。”
  微微挑起唇角,赤司微笑起来。捧起霜月脸颊的他也像刚才霜月亲他那样亲吻了霜月的脸颊。似乎是被弄得有些痒,霜月又一次花枝乱颤地发出了那种不像是笑声的笑声。
  其实赤司并没有刻意去教霜月在自己回到她身边的时候要亲亲自己的脸颊这种事情。只是因为每次赤司回到霜月身边后都会这么亲亲霜月的脸颊,霜月也就有样学样的把赤司的这种习惯给学了回去。
  现在的霜月并不明白赤司的亲吻之中包含着怎样眷恋、怎样后悔、怎样幸福快乐却又无比哀伤的感情,霜月只是单纯的把亲脸颊当成了一种赤司专用的打招呼。第一次学着赤司亲吻自己那样去亲吻赤司脸颊的霜月见赤司错愕,但很快露出了笑容之后,霜月就乐此不疲的以这种方式来让赤司对自己笑了。
  是的,属于成人的心智和霜月的记忆一起丢失了。现在的霜月本质就是个孩子。她会本|能的去讨好那些对她好的人,也会本|能的去喜欢那些对她好的人。在她的意识之中,想和喜欢的人多亲近、让喜欢的人多开心是像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换句话说,现在的霜月有着可怕的接受能力。一旦她把某种事情视为“理所当然”,不管这世界上的伦理如何限定,霜月也依然会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现在的霜月是因为明白自己亲吻赤司的脸颊会让赤司开心,所以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去亲吻赤司。如果现在的霜月明白用自己的身体可以讨好赤司、黑子、黄濑、青峰还有紫原,她多半也会毫无恶意的向着她最喜欢的这几人献出身体。如果尝到了肉|体上的悦乐,霜月大概还会无限制的、贪得无厌的向她喜欢的几人索求让双方都能感受到快|感的行为。
  道德感、羞耻心以及是非观的薄弱随时都有可能让霜月变得无可救药,所以赤司、黑子,甚至是不太懂得分寸的黄濑、青峰和紫原都在小心翼翼地对待霜月。谁都不会跨越雷池一步。至少,在霜月不懂得重叠身体的亲密行为代表着什么以前谁都不会跨越雷池一步。
  所以赤司仅仅是亲吻霜月的脸颊。黑子不过是温柔地揽住霜月的身躯。紫原只是在有必要的时候才碰触霜月。就连曾经和霜月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黄濑和青峰也都不会对霜月做任何带有性|意味的动作。
  现在的霜月是个干净到可以说是纯白的瓷娃娃,虽不是一碰既碎,但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害怕她又像三年前那样支离破碎到连一点残渣都不留的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现在的霜月亦是一轮刚刚绽放的蔷薇,毫无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魅力,又毫无自觉地刺伤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
  现在的霜月仅仅是一个残像。是那个比谁都要执着,比谁都要坚定,也比谁都要脆弱的“苍崎霜月”所留下的残缺碎片。
  “我是不能理解你们怎么会觉得这种情况让人幸福的说。”
  “但是总之你们幸福就好啦~对吧~?小真~”
  绿间、高尾夫妻、不,真太郎、和成夫夫在双双移民荷兰之后偶尔会回下国,看望一下老友。在见到了变成一张白纸的霜月还有陪着霜月的几人之后,两人这么表示。
  “……不过对她来说,这确实是幸福没错的说。”
  望着认不出自己是谁、对自己所说的内容不明所以总之朝着自己傻笑的霜月,真太郎知道对眼前这个和自己同年龄的女子来说,这样幼稚的、甚至可以说是虚伪而虚假的纯真日子才是最为幸福的日子。
  摆弄着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按照自己的喜好去修剪、裁切花木。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开办花道教室。被周围的人宠溺疼爱。被外界的人阿谀吹捧。不会怀疑,甚至不懂得“怀疑”是什么。
  霜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在花道上的才能与积累并没有达到能做他人老师、能独力开办并经营一家花道教室的级别。当然,霜月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些获奖的花道作品本来顶多只能拿到“参与奖”根本无缘问鼎什么金奖、第一名、第一位的头衔与名次。同样的,霜月完全不知道把自己的失语、失聪作为噱头,把自己的作品吹捧的多么多么的创新、多么多么的独树一格、多么多么的具有存在意义的花道机构以及媒体们其实都是在睁眼说瞎话。
  霜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由于失去记忆与心智变得像孩子那样比周围的大多数成人稍微多了一点点的灵气。诚如霜月完全不知道把只有一点点灵气与少得可怜的才能与积累的自己推上高位、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人正是她面前这群看上去绝对不会对她有任何隐瞒的男人们。
  率直的去开心,率直的去任性,率直的去骄傲,率直的去生气,率直的去信任,率直的表达自己的想法,率直的表现自己的心情。
  单纯到一无所知,纯粹到不可理喻。以愚昧无知作为代价保持着灵魂上的纯洁。稚嫩的一如孩童的霜月就连自己在真心对待的这群男人并没有用他们最真实的一面来面对自己这种事都不知道。
  但是——
  见黄濑一脸气嘟嘟的表情对着赤司,霜月虽不明白黄濑为什么生气,但总之她知道自己的亲吻能让赤司的心情变好。也因此,霜月很自然的想着或许自己亲亲黄濑,黄濑就不生气了。
  跑到黄濑的面前环住黄濑的颈项,霜月闭眼,嘴唇在黄濑的脸颊上发出了“啾”的一声。
  “~~~?!”
  (果、然——)
  睁开眼看见黄濑满面通红地望着自己,霜月满意一笑,又来到了黄濑旁边的青峰面前。
  “啾~”
  “啾!”
  在青峰的脸颊上亲上一下,又拉下紫原的头在紫原的脸颊上亲上一下。最后霜月重又紧紧地抱住黑子,投入黑子的拥抱之中。心灵是个孩子的她带着和黑子所教的幼儿园里的孩子们别无二致的心情吻上了户籍上、法律上是她丈夫的黑子的脸颊。
  『哲——也——君——』
  亲完睁大了天空色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的黑子,霜月微微启唇。
  『最——』
  无声地翕动着自己的嘴唇,尽可能的用正确的口型向自己喜欢的人们传达着自己的感情。霜月笑靥如花。
  『喜——欢——了——』
  在霜月扭头转向其他人的那一秒,一滴透明的眼泪滑过黑子右眼的眼角,很快在黑子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细细的银痕。
  『征——君——』
  『凉——太——君——』
  『大——辉——君——』
  『敦——君——』
  霜月的嘴唇动得不快。看她那有些吃力的口型动作就知道她说得还是有些吃力。虽然,这几个名字、这一句话她一个人已经悄悄练习了很久。
  『大——家——』
  这是霜月最真实的心情。
  尽管这心情不过是被周遭的人引导出的造物。
  但这心情也是引导着霜月创造出了如此造物的几人唯一的救赎。
  『最——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2014年,第一发更新~
  今年也一如既往会努力加油让各位小妖精满足的!


☆、第226章

  霜月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那个梦里;霜月仍然青葱年少、稚气未脱。那个梦里,刘海剪得短短的天空色少年抱着篮球笑得开心;一旁浑身是汗却仍然闪亮的令人难以直视的金发少年一手按着天空色少年的肩膀;而皮肤是健康的巧克力色的少年则是勾着天空色少年的脖子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那个梦里,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之中;满脸稚气的霜月纠结着、烦恼着要不要鼓起勇气向那身处阳光之中的三人打招呼。然后当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向那阳光中的三人看去的时候;天空色少年已朝着霜月露出了青涩的浅笑。
  ,……,
  心中有涟漪被拨起;接着缓缓扩散。于是霜月笑了。
  梦里的霜月努力地朝着阳光中那耀眼的三人挥手。可那三人里无论是金发少年还是黑皮少年都没有察觉到霜月的存在。那两人依然在自顾自的笑着,依然在自顾自的闲聊着什么。这让拼命朝着他们挥手的霜月明白她无论做了什么、有怎样的表情,她都与他们无关。
  挥手挥得太累,阴影之中的霜月颓丧地放下了手。她刚想闭上眼睛再也不去正视面前的一片阳光灿烂;她那已然放下的手上就传来了不属于她自己的温度。
  “苍崎同学、不,霜月……!”
  看着病床上面无血色的霜月的手指动了两下,轻微的伸直但很快又放松下来。黑子马上按了一旁的护士铃。从霜月出了手术室就作为家属守在霜月身边的黑子用力的握住了肌肉完全放松、眼看着就要从病床上垂下的霜月的手。
  心电监护仪的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画面上的数据和警报声一起告诉黑子:现在的霜月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不要走!”
  “哪里都不要去!!”
  “拜托你……!哪里都不要去!不要去!”
  (谁……?)
  急切地呼唤声让霜月茫然——她之前做了什么?还是去了哪里?为什么害得这个人哭得这么厉害?
  “拜托你……!拜托你……!!”
  “什么地方都不要去……”
  “留在我的身边吧、不,就算不在我的身边也没关系……请不要走……”
  (……啊、对了、这个人是……)
  许多年前,那个捧着书坐在自己对面,和自己讨论的少年。数年前,那个以温柔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青年。然后现在——
  (……是……)
  霜月有些鼻酸。她想回握住身旁这个人的手,告诉他自己不会走,自己会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她却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滚烫的触感掉落在霜月被紧紧握住的手上。这让霜月的指尖微动了两下。
  “至少、至少现在……请不要走——”
  黑子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霜月的指尖之上。
  (黑子、君……)
  霜月太想告诉自己身旁的这个人:不要哭。自己哪里都不会去了。哪里都不会再去了。自己绝对不会再惹他哭泣了。所以……
  “……、……”
  (不、要……哭。)
  眼前一片漆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睁开了眼睛的霜月笨拙地翕动嘴唇试图发出声音。然而她的嘴唇和舌头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哪怕霜月用上了全力,她也还是发不出能称之为音节的东西。
  “对不起,黑子先生。能请你暂时到病房外等待一下吗?”
  “可——”
  “抱歉,黑子先生,这里请暂时让给我们吧。”
  “……我知道了。”
  “医生!病人确实对声音有反应了!”
  “好。”
  混杂成一片的声音忽然如同耳鸣一样涌入霜月的耳中,这让霜月难以抑止的感觉到了恶心反胃。先前只能听到黑子的声音,只能感觉到黑子的她因为无法掌握眼前的状况而陷入了本|能的恐慌之中。
  “……!……、……!”
  急促的呼吸着,霜月试图发出声音并从床上坐起。可诚如霜月的嘴唇与舌头并不配合她那样。她的身体、她的四肢也一点都不配合她的思考。想要睁眼却不知为什么睁不开眼睛的霜月就这样绷直着身体,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按住、压制在了床上。
  “黑子太太~请放松~我们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黑子太太”……?那是谁……?)
  霜月好想快点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的眼前正在发生些什么。无知正在加剧她心中的恐慌,不能很好的掌握自身情况这件事情更是让她混乱。
  但是“医院”、“医生”和“护士”几个单词似乎对霜月起到了安抚的作用。稍微明白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看不到的人们对自己没有恶意之后,控制住自己情绪的霜月逐渐冷静了下来。
  眼睑被扒开的感觉绝对算不上好。可当眼睑被往上扒开的那一瞬,霜月才茫然的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睁开了眼睛。而那个应该是医生的男人只是让自己已经睁开的眼睛张开的更大而已。
  “黑子太太,你能看到什么吗?”
  男性医生的话让还不是太清醒、但基本已处于苏醒状态的霜月感到了奇怪。被迫张大眼睛的她脑海里窜过一丝不满,可她旋即看到了模糊成一团的浅色阴影在自己的眼前以缓慢的速度在摇晃。
  (啊、我……)
  此刻,霜月那混沌的如同一团泥泞的大脑之中终于明确的浮现出了某个结论。
  (是吗?)
  (是这样啊。)
  始终看不见东西的霜月不是没能睁开眼睛,而是她睁开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我已经,瞎了。)
  接受了这个事实的瞬间,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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