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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情满潇湘-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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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儿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说:“姐妹们快出去瞧瞧,那株早梅竟突然开花了,还真好看。”

紫苹听说便嚷着要去瞧,含烟掩嘴笑道:“王妃还没赏花,你们那么着急做什么呢?”

紫苹便去拉黛玉:“王妃,我们一起去瞧瞧吧。”

含烟连忙替黛玉披了件银红的斗篷:“又是吹风下雪怪冷的,王妃可千万别冻着了。”

朱漆的阑干下几树早梅迎着风雪正绽放着,又隐隐的嗅着一股暗香。

水溶迎着风雪才从外面回来,刚进院门便就看见了这样一幕,隔着淡淡的微雪,只见那廊上立着几个女子。中间那位身量苗条,身着银红折枝暗纹镶白狐狸毛的斗篷,斜倚阑干,手握花枝。旁边一位紫衣丫头扎着双鬟,撑了把大红描金画碧桃花的油纸伞,这幅画面让水溶心里一暖,想起一句诗来:脚步加快了几分,大步向黛玉走去。

黛玉也早看见了站在风雪中的他,一袭石青的蟒袍,不过因为隔着风雪,衣服上的纹饰已经看不大清楚了。直到他大步走到身前,与黛玉并肩而立,共赏阶下梅花。

“今年这花开得比往年倒早了半个来月,看来是因为下雪的关系。”

“也正是时候。”黛玉斜睨了一眼,却见水溶的鼻子冻得通红,心疼道:“还是进屋去吧,外面冷。”

东间的屋子的炕头烧得滚热,黛玉亲自展了大狼皮的褥子请水溶上坐。含烟上了才沏好的雨前龙井。

“惜月她没什么事吧?”

黛玉点点头:“没什么,陈太医来瞧过了。你的生日要到了,哪知她却突然躺下了,我正愁呢,到了跟前却没个得力的帮手。说来惜月还真是能干,我让她帮着管账,一点错也没出过。对了,还有一事,王爷还是知道的好,听说桃叶居里住的那个人,这些天正闹别扭,已经两日没吃饭了,这样下去闹出人命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水溶听后有些愤然:“难道我让她冤屈了不成,还是以前的屋子让她住着,底下也有丫鬟婆子服侍,哪里就亏待她了。只问她做过什么好事,还有些话没有问过她,她倒好,闹起性子来。别以为她要求死,那么宝贵自己的人,才不会求死。”

黛玉见水溶这话说得有些刻薄,忙道:“若这样一直闹下去也不是法子。”

水溶道:“这些事你别理会,我自有主张。”

黛玉低下头来,把玩着炕桌上的一只插屏。水溶语气柔和了不少,又拉过她的手,温和道:“这个家总得有个家的样子,不立一点威风,也就没个家规了。再怎么说她也该敬重你,不该做那些混账事,说混账话。倘或你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她。对了,我还有一事和你说。你听了后,可别难过。”

黛玉抬眼看向了他,却见他目光灼灼,写满了真挚,黛玉一凛,忙问:“什么事,你说来。”

“你两位舅舅的事如今已经有个定夺了。”

黛玉微微一怔,双眼直望着他,希望他将后面的话接着说完。

“你大舅舅所犯的罪要重一些,查抄了所有的田产、地产,将南京的老屋子也一并收回,发配到了漠北充做军役。你二舅舅发配到了琼州。”

黛玉道:“还真是一南一北,真是去了,只怕今生再也不能团聚。”

水溶叹道:“你大舅舅年事已高,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听说已经病下了。也不知怎样。”又看了看黛玉:“你要不要去探访?”

黛玉怅然的说:“只怕见了更加徒生伤悲,让马总管去瞧瞧吧,也算是尽了做外甥女的一点心意了。”

水溶见她眼眶中已经噙着泪花,柔声安慰道:“我这身份也不好出面,就照你说的办。你让丫鬟准备一点东西,让马总管给送进去。”

黛玉满口应承:“好,我这就去吩咐。”

水溶则去了桃叶居。

当金婆子惊慌之下跑到南晴那里禀报时,南晴原本还坐着和绣衣说话,听见水溶来了,连忙跑去床上躺着,又对身边的人使眼色。

水溶大喇喇的走了进来,绣衣、素菲赶着上前行礼。水溶进屋就说:“南晴在哪里?”

绣衣不缓不急道:“主子病了,正养着吧。”

水溶只看了一眼通往内室的帘子,却并不进去,只对绣衣道:“我不知她要闹出什么花样来,我只劝着别太出格,仗着我性子好,就竟闹这些幺蛾子的事。”

绣衣连忙替南晴求情:“王爷开恩,主子她知道错了。王爷是个慈善的人,就饶恕我们主子一回吧。”

“知道错呢?知道错了,还要绝食相威胁,她这是做给谁看的!”水溶愠怒,瞪着绣衣。

绣衣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南晴却哭着从床上下来了,也不顾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紧紧抱住了水溶的腿,哭道:“王爷,王爷,你可怜可怜妾身吧。纵然有千般不是,也有可取的地方。我还辛辛苦苦的替王爷怀过儿子呢,王爷难道都忘了么?”

水溶被聒噪不过,觉得头晕脑胀,面对南晴的苦苦哀求丝毫不动容,也不想再去看那张脸,此时心中对她充满了恨,又哪里还能想到她的好来。却见水溶面色微愠,一跺脚,转身便去,全然不顾南晴的哭求。

南晴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半丝往日里的威风,一行鼻涕,一行泪,想到她辛辛苦苦为家这些年,到最后连个好也没落着,她还没老呢,恩情却早已经断了。她又怎能甘心,可又无可奈何。

黛玉已经让丫鬟收拾齐备,明一早让马总管送去。

水溶回来时,却见他脸上一脸的不喜,也不与人搭话,上前关切道:“怎么呢,侧妃她是不是病呢,该请个太医过来瞧瞧。”便要喊彤云传话下去,水溶却出言阻止:“你们谁也不许管她,任她自生自灭去吧。王妃也不用瞎操心,她活得好好的,哪里就饿死了。”

黛玉一怔,不敢再说什么,只静静的挨在水溶身边坐下了。

水溶眉峰紧蹙,家里这些烦心事让他生厌,转而又对黛玉道:“皇上要推行新政,如今大肆整顿吏治,还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听皇上跟前的首领太监说,这些日子弹劾的折子已经堆积如山了。闹得人心惶惶,还不知几时罢休,又不知哪些人要被牵扯进去。”

黛玉温和的一笑,执起水溶的手笑说道:“家里的这些事原本不该再让王爷烦心的,是我疏忽,懈怠了。只是闹得这么大,王爷会不会被牵连?”

水溶心里可没一点的地,大大的喘了一口气:“谁知道呢,就看皇上的意思让不让我好过了。”

黛玉又安慰着他:“皇上还在潜邸时,王爷在皇上手下办事,也立了不少的功劳,那群山匪最后还不是王爷带着人给剿灭的么,王爷又没到跟前请过半句功,不全都归到了当时还是恒亲王身上,皇上总得对你有几分的感激,也还不至此。王爷放宽心便是。”

水溶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不要紧,什么都不要紧了,只要你一直在身边。”

黛玉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顿时觉得分外的安定温暖,她想不管是什么时候,这个怀抱都是自己的依靠,不管再有怎样的风雨,终究会过去。

水溶低下头吻了吻了她那圆润、光洁的耳珠。黛玉怕痒,笑着便将水溶给推开了。两腮微微的染了红晕,恰如一朵娇艳的桃花,微微喘息道:“王爷就会捉弄人。”

水溶含笑看着她,见她此番模样倒比平常多添了几分妩媚。


第189章:水溶生辰

冬月初十是水溶的生日,因为不是什么整生日,又因还在先帝的孝期中,所以也不准备大操大办。

南安王府、西宁王府、东平王府三家都送了贺礼来,另外锦乡伯家,不仅送了贺礼,锦乡伯韩栩带了韩琦亲自登门贺寿。

水溶也穿戴一新,得闲一日在家。来往的都是亲近几家的亲眷们,他在花厅上招呼男客,也没什么女客来往,倒给黛玉省了不少的事。

且说韩琦好不容易盼到能来北王府,哪里还有心思和屋里的男人们闲聊,心思早就飞到敦慧郡主那里去了,脱了空跑了出来。又不敢贸然去烟雨楼探访,先写了个纸条,叫来了一个小丫头,让给敦慧带信。

敦慧接到了纸条,避过了秦嬷嬷的视线,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脸却红了,低声问那小丫头:“韩家公子在何处?”

小丫头笑道:“郡主随我来吧。”

敦慧只好起身与黛玉道:“还请嫂子多担待一回,坐得有些久了,有些烦闷,想要出去走走。”

黛玉心如明镜,很是明白敦慧,笑了笑:“郡主去吧。”

当下秦嬷嬷等便要跟随上去,敦慧早就想摆脱身边的这些人,嘟着嘴说:“嬷嬷就不用随我来了吧,你们和嫂子说会儿话,我立马就回来,在自家府里,难道还会走丢吗?”

黛玉点点头忙叫住了秦嬷嬷:“嬷嬷,我正好有事要与嬷嬷商议呢。”

敦慧很是感激嫂子替她摆脱了这些麻烦,欢欢喜喜的跟着小丫头,绣兰搀着她,往园子里行去。

韩琦却早在池子边等候着了,左等右等方见敦慧姗姗而来。一喜,忙迎了上去,又施礼道:“请郡主安。”

“安。”敦慧笑着点点头,又见韩琦比上次见他时,似乎白皙了几分,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呀,因为两人定了亲,更不好在公众场合见面了,敦慧也无处去打听他的消息,只好盼着他能多来家,两人还能偷偷的说上几句话。

韩琦心里犹如吃了蜜糖一般,连忙挨身上去,拉住了敦慧的手,笑嘻嘻的说道:“郡主在家可好?”

敦慧想到丫鬟还站在不远的地方,连忙抽回了手,别过脸去,说道:“规规矩矩的说几句话吧,我也不敢耽搁得太久了,只怕嬷嬷又有得说。”

“现在我巴不得每天的日子能过快一点,早早的过了这个年,就好议定日期将郡主给迎娶回去了,省得这样牵肠挂肚。”说着又低下头来。

敦慧笑道:“你着什么急呢,我还想在家多呆几年,好好的陪陪我嫂子。”

韩琦一听却心慌了:“不是说好过了年就议定婚期吗,怎么又要拖上几年,可要我怎么活?”

敦慧见他拿猴急的模样有些好笑,掩面笑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跟了别人去不成?现在你对我甜言蜜语,谁知道以后成亲了会是怎样的。再我看来,男人未必可信。”

韩琦急着要发誓:“我也赌个誓,要是以后辜负了敦慧郡主,便不得好……”死字还未说出口,敦慧见他如此笃定的样子,心中已经开始不忍,忙掩了他的嘴,正正的望着他:“不过和你说句玩笑话,哪里让人真的发什么毒誓,快别说了,让人听见笑话。”

韩琦见敦慧露出一番小儿女情态来,很是娇俏可爱,心中一动,捉过那只白皙滑嫩的纤纤玉手,不假思索的,在手背上印下一吻。敦慧只觉得犹如雷击,当时就怔住了,等她回过神时,不免羞得面红耳赤,急急要走。

韩琦却阻拦着她:“好不容易见个面,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个东西要送你呢。”说着便从袖笼里取出一块玉雕来,轻轻的放到了敦慧手上。敦慧接过一看,却见是只羊脂白玉籽料的玉饰,透雕出一只精巧的兔子来,手中拿着根药杵正捣药呢。模样憨态可掬,敦慧一见便喜欢上了:“还真是个好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韩琦道:“这玉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下得的,又请了京城手艺最高潮的琢玉师父,方有此物,不过郡主喜欢,我便欣慰了。”

两人在一处又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些情话,后来传来两声咳嗽声,两人连忙向四周望去,却见水溶不知从何处走了来,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们两个也差不多了,歆儿回房去吧,我和韩二爷有话要说。”

敦慧满脸飞红:“哥哥,你干嘛要听我们的谈话。躲在什么地方的?”

水溶道:“见你们一前一后进的园子,好了,歆儿回去吧,我又不是要责备你什么。”

敦慧害臊的走开了。韩琦倒满不在乎,又笑着和水溶道:“王爷找我做什么呢?”

“自然是有话要问你。”两人并肩走着一路走,一路说。

午宴倒也简单,不过是韩家人,和自己家里坐了两三桌,且黛玉、敦慧和侧太妃并没有上前面去。

敦慧在席间问着她嫂子:“前儿我送了一双鞋子给我哥,也不知哥试没有试脚,嫂子可知道我哥是否满意?”

黛玉赞许道:“当然满意,亲妹妹做的东西,他能不喜欢么。只是你做的是单鞋,这些天冷起来了,单鞋穿不出来,所以还没上脚呢。”

“哥哥真喜欢?”

黛玉笑着颔首。

“阿弥陀佛,这双鞋子可足足花了我将近半年的时间。秦嬷嬷还嘲笑我好几次,幸好身边还有绣语帮着打下手。”

黛玉道:“别的不用说,但郡主这份心意就很难能可贵了。你哥哥他怎么又不会不领情呢。郡主放心吧。”

敦慧放心的笑开了。

秦嬷嬷却在下面道:“这两年来郡主也着实安静了些,又学了几针针线,只是还不大能拿出手,以后还不知会不会被公婆取笑。”

敦慧略觉得有些委屈:“我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你们总会挑三拣四,我又不是绣娘,哪里就做得十分周全。”

黛玉取笑道:“嬷嬷也别太苛责了,只要韩二公子不嫌弃就成。郡主自然有郡主的活法,又不是那小门小户里的闺秀,还要为生计烦恼。”

秦嬷嬷笑道:“王妃说得很是,郡主这么尊贵的人,以前老太后在的时候那么疼爱她,比一般的公主还受用,哪里还敢苛责郡主。”

敦慧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到了夜间归寝,黛玉与水溶闲话:“今年倒好,没有喝得醉醺醺,一身的酒气。”

“酒都没有上桌,上哪里喝去。再说平日里多得你的教导,我也少喝了。”

黛玉笑道:“还算听话。”

水溶却笑道:“王妃的话怎能不听从呢,再说你说得本来就很有理。”

两人解了衣裳躺回了被窝,不多时外面的大床上已经传来丫鬟们的阵阵鼾声了。黛玉却还未睡沉。

水溶突然从他的被窝里钻到黛玉的被子里来,两人紧紧的搂着一处。

“大冬天的,能抱着这样的温香软玉,还真是人生快事呀。”

黛玉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也不搭话,但水溶知道她一定没有睡着,在黛玉耳边轻声说了句:“怎么感觉着比以前似乎要大些呢?”

黛玉觉得脸上快要烧起来,要将他的手给移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哼了句:“别闹,睡吧。”

“身边躺着这样的一个妙人,我怎能安心入眠。”说着便翻身上去,将黛玉压在身边,伸手去解她的衣袢。两人处得久了,黛玉也知道他的脾性,若是不依,只怕他一夜也不肯安心睡觉,要硬缠着自己。便由着他去。

黛玉一面和水溶说话:“郡主这一两年里着实变化得快,看来是要待嫁了,如今又将许下一门天作的好姻缘。王爷总算该放心了吧。”

水溶道:“说来我还是不大放心将她许给韩琦那小子,不过只要他能真心对歆儿好,别的都好说。我还见他们两个在园子里私相授受来着,倒也忒大胆了些。”

黛玉取笑道:“那是因为有其妹必有其兄,当初你是怎么送我东西的,那簪子,那砚台。”

直到两处合成了一处,两人身体紧紧的熨帖在一起,没有一丝的缝隙。水溶又扯过了一只枕头垫在黛玉身下,和她说道:“好像那玉簪子你不大喜欢,也不见你怎么簪它,你和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材质,什么花样的,照着给你打一支去。”

“已经有不少了,何必再去弄这些。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够用就好。”

水溶喘着粗气从黛玉身上离开,帐中恢复了平静。

两人并排躺着,水溶低声问着她:“你可快活?”

这样的问话,黛玉如何接得上口,辗转了身子,背对着水溶躺着,沉闷的说道:“睡吧,只怕已是三更天了。”

“是不早了,还能勉强睡两个更次,又得起来。”

黛玉闻言却是心疼不已,怕误了水溶的正事:“以后时辰晚了就不许闹了,第二天又说还没睡够,怪谁去呢。”

水溶笑着搂过她的肩头:“当然是怪你呢。”

黛玉惊呼:“为何怪我,又不是我……”勾引两个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当然得怪你,谁让我的王妃身上带着一股幽香,又肤若凝脂呢。我又是个血性男人,我们是正经的夫妻,难道谁还不许不成?”

黛玉总不理会他,便合目而睡。


第190章:承饬

如今朝中之人底下都在纷纷议论,说这位新帝如何的冷面绝情,先是将三皇子世琅一家下狱,连子女也不放过。后来因为二女愿意和亲,皇帝总算放了一手,三女太年幼,算是躲了一劫。两个儿子一个发往充军,一个被关狱中。

这还是皇家血脉,世珩终究耿耿于怀,不肯轻饶。后来世瑾回京,世珩一直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事务,手中亦无半点兵权,只让其赋闲在家,早朝也不让他参与,竟完全是给冷处理了。世瑛还在守先帝的陵寝,还剩下个老五世瑜,世珩又派了远差,离权势的中心已经沾不上多大的边儿了。

当孟一和水溶谈论起这些时,语气中不免带着寒意。水溶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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