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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情满潇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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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只见永嘉身着真红大袖衣,织金绣凤文。织金的大红褙子,披着云缎织锦霞帔。身边的宫女们正在替她头上加各种发饰呢,只见梳了一个山松特髻,又贴上各式的花钿假鬓。

敦慧倒觉得新奇,这里看一会儿,那里看一会儿。又见铺着大红毡子的炕上堆放着好些珠宝玉翠。和姑姑说这些都是宫中的一些娘娘所送的。

太后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促了。和姑姑在旁边打量着:“好了,已经齐全了。”接着又将一座镂金花树珠翟的凤冠替永嘉戴上了。

永嘉顿时便觉得头沉,和姑姑在跟前笑说:“公主且忍忍,这个怪是有些沉。”

于是又让锦心和画兰扶着永嘉上了软轿,大家行至长春宫中,永嘉与太后、皇帝行了大礼。太后与皇帝自然有一番话训导。

礼毕,几位喜娘搀着永嘉上了凤轿。接着又听见了司仪的唱礼声,随即喜乐四起。

黛玉见天家嫁娶却没有百姓之家那般温馨热闹,皇宫中或许不是一个该讲骨肉亲情的地方。又见皇帝太后脸上仿佛没什么不舍之意,流露出的感情皆是淡淡的。

随即又跟从王妃等一道去公主府用宴。

宴席上风光不自说,黛玉又看见了邢王两位夫人前来道贺。王妃倒与她们说了半晌的话:“你们贾家我记得有几个姑娘不错,正好林姑娘又在我们家。平时她也烦闷,不如请了贾家的姐妹们多来走走。”

王夫人含笑着答应了。

此时黛玉又见走来一人,觉得面容熟悉定睛一看,竟然是湘云。却见她俨然一副妇人打扮。湘云也瞧见了黛玉几步上前,先是与王妃行了礼,又见过了邢王两位夫人。

接着湘云便拉着黛玉细看,最后喊了一句:“林姐姐!”

黛玉道:“我是有多久没有看见云丫头了。倒着实的想你。”

湘云笑道:“可不是呢,我总是和人念叨起当初在大观园里的姐妹来,如今要见一个倒实在不容易。”

王夫人又问她:“中秋的时候老太太打发了人去接你,后来听说你家姑爷生病了。到底是什么病,好些了没有?”

湘云见问,心中却是发酸,只是又得答道:“太太,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孽障,已经病了快两月了,吃了药也不见效。”

王夫人道:“你也放宽心,他到底还年轻,想来不过病一场,很快就好了。若大夫不好再换个人瞧瞧。再不我回去说与老太太知道,让将王太医请去看看。”

湘云提起丈夫的病来,心里却含了泪。但因在这个场面又不敢怎样,和众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拉着黛玉到别处两人说话去。

湘云将黛玉看了一回,点头道:“我见林姐姐还好。宝姐姐成了宝二奶奶,到底也没什么意思,又不像往常与我们说笑。那一次我去看老太太,琴妹妹也在,探姐姐也在本来商议着要作诗的,只是后来宝姐姐先冷了场,大家方觉得没意思,最后却散了。想想还是以前好,怎么几年不见大家大了,倒没以前和气。”

黛玉说:“大了总归得散吧。”

湘云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哎,我们这些人的结局也不怎样,倒是林姐姐你怎么的就入了宫,现在听说又去了王府。将来也不知是怎样的。”

黛玉听了心里神有感触,半天不发一言。

湘云因为家事心里也是烦闷。黛玉见她长吁短叹的,哪里有一点当初豪爽的样子,不免又劝慰了她几句。

湘云又笑道:“还是公主的命好,看看今天这场面多热闹呀。好些王公贵族都来了,看来人与人真是不同的。”

黛玉道:“看着热闹,或许背后也有我们看不见的委屈。”她脑中浮现那晚她惊散了公主与人私会的事来,心想至少在公主心里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两人不敢离席太久,心想都是在客中,必定不恭。随意说了一阵子话便携手回去了。

王夫人又和湘云说:“等你姑爷好了要多来家里走走,才是亲戚一场的意思。老太太如今上了年纪倒想身边多个人说话。”

湘云满口答应下来。接着又问:“二哥哥最近还好么?”

王夫人看了看邢夫人笑说:“她嘴里还只知道念叨二哥哥呢。从小你们在一块儿,如今各自有家了,我见他还没你稳重。”

湘云等听了也只不过一笑。接着又端了手中的酒杯先敬了席中的长者,接着又敬着黛玉,笑说道:“我愿林姐姐早日得一个如意的林姐夫。”

黛玉脸绯红,笑骂道:“到这时了你还不忘打趣我,这事倒不与你相干。”

敦慧见湘云说话可爱,大有物以类聚之意,几下两人也就熟络了。这里用了酒席,园子里设了戏,大家相约着一道去观戏。

此时却见平儿走了来,与大家见了礼,接着又在邢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

邢夫人听后脸色大变,战战兢兢的又问平儿:“此事当真,遣人去看没有?”

平儿点头道:“二爷已经去了。”

邢夫人知道再也不能多,于是和北王妃道:“家里有事得先回去了,还请娘娘与公主道明。”

王夫人又忙问:“到底是何事这样着急。”

邢夫人忍不住脱口而出:“才听平丫头说孙家来了人,说迎丫头没了。”

王夫人更是愣了在了那里,眼里滚出热泪来。因是大喜的日子又忙拭了泪,勉强说道:“这孩子怎么……”

湘云和黛玉也皆是一惊,两人想着当初姐妹们在一起是何等的热闹,没想到迎春才小小的年纪,却不过那三春蒲柳,红颜早亡。

王妃听说便让他们回去了,湘云也跟着告辞。王妃又问黛玉:“林姑娘要不去吊唁?”

黛玉想了一回方道:“我即使不去,二姐姐她也是知道我的心意。心意总算到了,再说今日公主的大日子,又多次来请,不好才脱席。”

王妃听后便也罢了。

黛玉想起上次见迎春之时便就在王府的怡园里,当时她还向自己哭诉孙家待她不好。又打骂她,想到迎春性子懦弱,哪里敢为自己争取什么。或许这也是种解脱。


第68章:兰猗其香

迎春病故,这事对于大家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不过各自过活,日子依旧。

到底是宝玉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又前去祭奠了几次。余者不多空发一声叹息,就又各自放开了。

黛玉想着昔日姐妹一场,如今落得这样的结局。因此不免添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今年遇着了好几件事,身子倒比以前弱一些。再加上秋天犯了咳嗽,时好时坏。

水溶连日公务繁忙,倒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黛玉了。只是听身边服侍的人说她一直病着,心想以前她在宫中时听闻身子不好,还要担心一阵子,如今住到了同一个屋檐下到底却疏忽了许多。

这日他才朝中回来,心里惦念着她,因此也难以释怀。正在府里随意走着,哪知就到了栖霞院外。

水溶向院内望了望里面的情景,却见一些光秃秃的枝桠顺着围墙伸了出来。他站在墙根处心想着要不要进去探望一下,又怕自己的这个举动唐突了她。正在犹豫不决时,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低婉的琴声。水溶也停下了步子驻足欣赏,又听得有女子低吟道:“秋之水兮其色幽幽,我将济兮不得其由。涉其浅兮石啮我足,乘其深兮龙入我舟。我济而悔兮将安归尤。归乎归乎,无与石斗兮无应龙求。”

水溶听闻琴曲原来是(幽兰)又听得她所吟之句乃韩愈之句,心中有同时赞叹抚琴之人高洁,技艺亦是不错。

琴音渐去,水溶却发生一声叹息。正想抽身离开时,却听得里面数声咳嗽。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雪雁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大铜盆,原是出来倒水。哪知见了他,慌忙道:“王爷怎么在此?”

水溶讪笑道:“因为听见了琴声好,便住了脚。刚才那琴是你家姑娘所抚么?”

雪雁笑嘻嘻的说道:“是呢,这琴是当年老爷留下来的。姑娘从贾家带了来,今天想着要弹才拿了出来。”

雪雁正和水溶说着话,突然听见黛玉在院内问她:“你和谁说话呢?快来给我找东西。”

雪雁答应了一声。黛玉走到门前来,却见水溶站在外边。黛玉方侧了身福身说道:“请王爷安。”

水溶见她又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眉头微锁,待要说话。雪雁却道:“哪里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

水溶便跨进了门槛。只见芭蕉下的小琴桌上正摆放着一张伏羲琴,旁边的小香炉里余烟缭缭,暗香影影。

此时含烟搬了椅子出来请水溶坐,飞雨又赶着上了茶。

水溶尝了一回茶,和黛玉道:“这茶叶倒是不错,也不知林姑娘喝不喝得惯?”

黛玉答道:“还好,是王妃让人送来的。”

水溶品着茶,又一面和黛玉说:“都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世间的好茶叶都出在江南了。”

黛玉道:“王爷这话偏了,倒也不一定。”

水溶笑道:“京城就长不出这些好茶叶来。比如说碧螺春、龙井、翠片、紫笋,还有什么惠明茶、雪芽,不是江南就是东南。水乡泽国,孕育万物。不说这些没有灵气的茶,就是那一带的人也带着几分水乡的毓秀婉约,文人墨客,君子淑女,皆是不凡。就好比林姑娘。”

黛玉原本听他说茶叶说得好好的,怎么话锋一转又突然说到了自己身上,两腮悄悄的染了红晕,微微垂了头,说道:“王爷就以茶而论何必往民女身上扯。”

水溶略一笑,又说到了刚才黛玉的琴声来:“姑娘天资聪慧,又是水晶一般的人物。刚才闻得姑娘弹(幽兰)我倒是喜欢韩愈的另一支词。”又随口念了几句:“我行四方,以日以年。雪霜贸贸,荠麦之茂。子如不伤,我不尔觏。”

黛玉却说:“相传(幽兰)一曲为孔圣人所创,当年圣人周游列国时,颇受打击。后来怀才不遇,在途中所见杂草中的幽兰,才有了如许的感慨。”

水溶微微颔首又道:“姑娘说得很是,只是这曲抑郁忧伤,姑娘是病中之人不该发这些悲叹的。琴虽是高雅修身之物,但为此伤了神倒是不好了。”

黛玉道:“王爷训得是。”

水溶又见她穿着月白的绣花袄儿,外面一件缂丝银鼠褂子,系着素白的水墨绫子裙。发间只一只绿玉簪子,再无其他珠翠。没有一般的俗媚之态,倒平添了几分清丽脱俗之感。心中略有所思,却又见雪雁出来催黛玉该用药了。

水溶便关心了几句:“林姑娘若是觉得府里常走动的太医,不对林姑娘昔日所用的药,我再让人去请了别的来。”

黛玉忙说:“多谢王爷关心,只是我这病是宿疾了,哪年不得犯几次。不用再费心了。”

水溶又见此处到了冬天还算暖和,原本是王妃的考虑他也觉得妥当。到底不敢久留,此时顺儿又来传话:“王爷,六殿下来了。请王爷过去吧。”

水溶连忙起身来说了句:“他来做什么。”因此又和黛玉告辞了。

水溶来到这边的花厅,却见府里的大总管正陪着世珩说话。水溶进屋来,世珩也起身,两人笑着作揖见礼。

水溶道:“不知六殿下降临,失礼了。”

世珩笑道:“王爷不必客气,我是有一事要来找王爷商量。”

水溶心想定不是什么好事,便让马荣下去了,又让厨房做了酒菜来招待世珩。

世珩与水溶把酒相谈,先是随意乱侃了一阵,后来不知怎的就说到了世琅的身上来。世珩抿了口酒对水溶道:“不瞒北王,此次我还真是为了三哥的事来的。”

水溶心想到底没有在意料之外,便笑道:“还请殿下赐教。”

世珩的目光深邃起来,脸上倒还挂着几分笑意,对水溶道:“他们准备动手弹劾三哥,这事是件大事。又有人问起我来,想了半天就想到了北王。王爷可有什么主意呢?”

水溶忖度了一回,忽然笑道:“殿下要我做什么?”

世珩道:“很简单,替我搜集一些他的罪证。最关键的就是西巡时。他接过的那些下面贿赂的钱财,这事北王最清楚不过了。父皇不是不知道,因为贵妃的关系,还有他的舅家可是大司马,如今又带着兵在外面戍边,父皇怕出乱子,顾虑很多。北王想来是清楚的。”

水溶略一笑,接着又饮酒。不仅想起了父辈们教育他的话,曾多次告诫自己要想保住水家的地位和荣耀,就不要卷入到皇子们的争夺中。说不定哪天就给府里招来了大祸。因为水家在朝中有一定的势力,加上太后的关系,不管是三皇子还是六皇子都曾来拉拢过他,就是大皇子和五皇子也曾有过这样的意思。水溶一直想独善其身来着,看来是不行了。

瞻前顾后一回,水溶给自己找了个迂回之路,与世珩道:“六殿下说的这事我知道了,请容我好生想想。此等大事不仅关乎三殿下的前程,还关乎到六殿下,容我再考虑下,明日早朝后再答复殿下,如何?”

世珩见水溶回答道不够干脆,心里隐隐的不快,只得点头道:“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北王年纪轻轻,做事却是多谋虑,有时候是不爽快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北王肯出手和我联合,以后自然少不了北王的好处。”

水溶在心里却是怕听到这样的话,他不过赖着祖上的余荫才得今天的爵位,轰轰烈烈的事业没想过,本不过一闲散的王爷,他只想护得府里的人周全,安定。余者真没多想。

水溶陪着世珩喝了一回酒极尽主人热情,也不知是世珩有了醉意,他突然向水溶说道:“我问你,怎么那林姑娘就到了你府里。当初我让母妃去向太后去求,太后却不肯给,到底是让你占先了。”

水溶道:“林姑娘她来王府是给水歆做伴读来了,我想并没有不妥吧。”

世珩失笑道:“这是北王的计谋吧。这一步走得好。罢了,不过一个女子,我瞧得上她是她的福气,当初她就没有领过我的情。成得大事,以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倒也看得开。王爷不用担心,我也没想过要与王爷抢。”

水溶脸上到底有几分不好看,权当是世珩口中的胡话了。后来见天色不早,世珩便回去了,因为酒意未醒,水溶又交代马荣去相送。

当下南晴又带着人过来问了晚安,敦慧也来说了会儿话。只是不见王妃的身影。水溶早已习以为常。各自过日子,他尽量不去打扰她。

水溶想起了世珩所说之事,方是觉得棘手,待不管吧以后皇帝询问起来,又得治一个包庇之罪。

他又想起了世珩后面说的话,如今林黛玉虽然住在自己府中。可两人到底隔着许多层,自己始终无法走到跟前去。自己的这份心意想来她也不清楚。想到她心思敏弱又不敢随意试探,怕惹恼了她。

水溶取出了一只描金的小匣子来,里面正正的躺着一支玉兰花簪,通体为羊脂白玉,莹润如酥。这原本是准备中秋的礼物送与她,哪知她回了贾府,就一直搁在这里没有拿出手,他想了想便叫来了跟前服侍的丫头惜月。

“你将这个送到栖霞院去。”

惜月接了过来便去了。

水溶走至窗前,却见月光淡淡,已是清霜微起之时,夜风习习不胜清愁。


第69章:魂梦空断肠

惜月送得簪子来,黛玉很是不解,好端端的为何送她礼物。

惜月在跟前解释道:“林姑娘,这是我们王爷送林姑娘的中秋礼。因为前面耽搁了所以今天才记得此事来。”

黛玉也就看了一眼,想了想便对惜月道:“还麻烦姐姐拿回去吧,无功不受禄。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也擎受不起。”黛玉又让雪雁给了惜月两个荷包。

惜月见黛玉坚持不肯收下只得拿回去了。

水溶见黛玉不肯接受礼物,心里自然也是不快。但也只得暂且丢过此事,心里还装着世琅的事呢,到底也让人为难。又让人将孟一找了来,两人秉烛夜谈,直到起更时孟一才回去。

水溶又连夜写了奏折,等到上床休息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朦朦胧胧的入梦中,水溶却始终觉得身边有在哭泣,待要睁眼又睁不开。后来一瞧身边坐着的人竟然是王妃。却见她还是穿着新婚那天的衣裳,也是他见王妃第一面时的光景。

王妃手里拿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直的逼向水溶,又是怒骂。更加添一行热泪:“你杀了,是你杀了他。今儿我要杀你替他偿命,要不你就杀了我。”

水溶上前想将王妃手中的匕首夺过来,却见王妃将手中的匕首刺人了自己雪白的颈子,殷红的鲜血顺着明晃晃的刀片就流了出来,鲜血染满了富丽华贵的衣裳。

水溶大叫了一声,又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推他。

他睁开眼一看,却见是惜月。

惜月焦急道:“王爷给魇住了,快醒醒。”

水溶的手正搭在胸口上,觉得心跳得厉害。惊出一身冷汗来,惜月见他好不容易醒了又倒了半碗水来:“王爷先静下心。”

水溶见外面依旧是漆黑的一片,忙问:“什么时候呢?”

惜月道:“王爷才睡了一个更次,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吧。”

水溶方又躺下,只得侧了身子。夜死灰一般的沉寂。他不仅想起梦里的场景来,难免有些担心,他是有多少日子没有见着王妃了。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好?

辗转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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