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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介意满足你最后的愿望，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壬。”站在身侧的少女低头说道。

　　　　“区区一个赝品还真是嚣张啊。”不满地撇了撇嘴，壬没有转换姿势，她似乎很享受躺在雪地里的感觉，“没想到结局只有你见证，你还真是只蛆虫，永远无法根绝。”

　　　　被称为赝品的雪没有还嘴，而是也仰面望向天空，欣赏木叶难以见到的美景，像与老朋友聊天一般说着话。

　　　　“……是因为你动摇了，我才得以出现。”

　　　　“你究竟是幻想的产物还是鬼魂我都分不清，真是可笑。”

　　　　两名少女此刻没有隔阂地搭着话，声音伴随纷纷扬扬的雪花，卷入广阔天地。

　　　　――――――――――――――――

　　　　沾血的手抚上脸颊，弄脏了少女苍白的肤色，但她的表情没有变化，如同人偶般静静注视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壬明白，男子受的是致命伤，奇怪的是她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无论是悲伤或是欣喜都没有，即使这是抚养教导她多年的戊。

　　　　“真不错，不愧是我教导出来最完美的东西。”因为肺上的重击，戊说话时嘴角甚至泛起了大量血沫，“不为任何人停留，眼中只有命令，是最完美的杀人机器。”

　　　　粗糙的指腹滑过没有起伏的眉间，戊的眼神痴迷而狂热，即使他连话都快说不出。

　　　　“咳咳，听好了，这是最后一个命令……”

　　　　“你是一匹孤狼，从前是，以后也必须是。

　　　　孤狼就要有孤狼的骄傲，至死都要是高傲的，我可不允许你和那些被驯化的野狗同化，咳咳。”

　　　　“不用我帮你报仇吗？”壬冷眼看向奄奄一息，紧抓着自己的男人，根的分裂比想象中来得更早，也正因如此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才没能防住别人的冷刀。

　　　　“咳咳，没必要，这是我应有的结局。”男人眉眼舒展，却是未见过的释怀，逐渐垂下的手预示流失的生命力，却又突然回光返照般抓住了少女的衣领，逼近的脸几乎贴上壬的鼻尖。

　　　　“你的结局，又是怎样呢？”

　　　　热气扑在沾满血污的脸上，壬瞪大了黑色双眸望着这名亦父亦师的男人满足地倒下，再无生机。

　　　　壬不知此刻该做何感想，只是抬头望了望夜色，黑暗将一切污秽吸入漩涡，如蜘蛛的巨网束缚四肢，无法挣脱。

　　　　“接下来你要怎样？”

　　　　突兀的问话响起，是只有壬能听见的声音。

　　　　“……与你这个妄想的产物有什么关系？”壬不自觉地开始烦躁。

　　　　不知何时开始，她总会在无人的时间地点听到大脑深处传来的声音，就像是脑子中寄居了另一个自己。

　　　　我明明已经杀了她。

　　　　壬不明白为何自己亲手解决的那名赝品会再次出现，并且扎根在她的深处，总是尖锐地剖析着她冰冷的内核。

　　　　“因为你对我产生了好奇，你想了解另一个自己，与你会有怎样的不同，为何会产生灵魂，又是为何有了……羁绊。”

　　　　脑中的另一个声音如附骨之疽，甚至不用壬说出口便能挖掘她最隐秘的思考。

　　　　“你动摇了，所以才让我有了可乘之机。”

　　　　那个声音日渐清晰，吸取着壬不显于外的不安，做为养分迅速成长，甚至慢慢形成了形体。

　　　　二人以拉锯战形式抢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名为“雪”的幻影总是在梦中回放着她与他人的相处片段，然而这对于壬来说却是再恐怖不过的噩梦。

　　　　如果我去执行这个任务，我也可以笑得如此灿烂吗？

　　　　如果我去执行这个任务，我也可以拥有“家人”吗？

　　　　那名拥有月牙笑容的男人，也会视我为珍宝吗？

　　　　无数的疑问堵塞在胸口，日复一日的梦境沉浮，少女几乎要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壬”还是“雪”。

　　　　“我们原本就应是一体。”脑中的声音回荡着，高昂着，几乎在一瞬间占据了主导。

　　　　“住嘴！”

　　　　夸张的撞击声打断了脑内的喃语，少女头顶着墙面，因为震荡耳内只剩下嗡嗡的杂音，胸前的狼牙左右摇摆，原本泛黄的表面沾上了几滴鲜血。

　　　　“我是孤狼，你蛊惑不了我……”额头因为撞击而清醒，壬总算暂时摆脱了幻听。无论是因为幻术的后遗症还是其他的原因，她都明白，自己只能选择与“雪”共存。

　　　　于是壬开始渐渐习惯脑中的声音，开始习惯像旁观者一般审视雪的回忆，二人是这身体中同居的房客。

　　　　少女就在这种混沌的状态下继续她枯燥的生活，依据命令做着一切不能见光的任务。死于刀下的人中有以前的同事，也有以前的敌人，但这对她来说没有区别，人死后都是平等的。

　　　　直到戊死去。

　　　　直到接到刺杀火影的任务。

　　　　“你要去吗？”

　　　　雪问道，这实在是再明显不过的陷阱，戊死后根的其余人明白无人能控制壬，便派出了这个任务。

　　　　“……你想去吗？”

　　　　壬反问道。

　　　　脑子里满是那笑得如同光芒一般的银发男子，壬已分不清这是雪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也许本就是她们共有的宝藏。

　　　　“与其问我不如问你自己。”

　　　　雪只丢下一句话就再也没有回应，她总是这样任性，只在高兴时出现，就算壬是身子的房东也无可奈何。

　　　　挣扎一夜，壬还是决定，她要去。

　　　　只是因为雪想去，所以才影响了我。

　　　　壬为自己朝木叶飞快的速度辩解着。

　　　　终于再见到那个男人，雪的记忆中占据位置最多的那个男人，一头银发在月光照耀下如此温和，即使岁月逝去也没有夺走他的笑容。

　　　　她该执行任务，还是就这样静静看着他，对少女来说已经不用选择。

　　　　在一瞬间壬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这究竟是雪的情感还是她自己的情感已经无法分辨。

　　　　当男人问起为什么不动手时，壬只随意说了个没有说服力的理由，从一开始她便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

　　　　然而壬知道，那双眼眸望向的并不是自己，那个笑容也不是为自己而笑，却是透过这副躯体望向另一个灵魂。

　　　　壬忍不住想问，如果当初执行任务的是我，你也会如此吗？

　　　　但是这只是深藏在心中的渴望，她知道一切假设都没有意义。

　　　　在影分、身消失之前壬本想问：

　　　　如果，如果在最初的相遇时，你便将从尸堆中挖出的我带回“家”，之后的故事会不会有所不同。

　　　　明明，该是我先遇到你。

　　　　然而她清醒地明白，世上没有假如，这名男子看的一直是雪，是由他命名的“谷山雪”，从来也不是壬。

　　　　于是话到嘴边，再多的不甘也化成一句简单的“只是她想来”……

　　　　这句话是给予男人无用的希望还是甘美的绝望，壬并没有再深入想下去，因为她在此刻终于褪去所有的束缚与枷锁。

　　　　她自由了。

　　　　天与地都是她的归属，山川海洋无不是她的旅途。

　　　　走过幻影记忆中的嶙峋石林，仰望过深远天空，跨过无尽荒漠，流连于温泉美景。

　　　　壬发现无论哪处都留有“雪”与他的痕迹，翻滚的思念无时不在折磨着她，可笑的是这思念却不属于她的灵魂。

　　　　直到最后她回到了起点火之国，兜兜转转终究逃不出心里的牢笼。

　　　　也许壬才是幻影，也许“雪”才是曾经活在这世上的人。

　　　　地下任务对壬来说无疑是个不错的消遣，沉迷任务时能忘却记忆，也能摆脱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

　　　　凑巧的是地下任务所通常是灰色地带的情报交换处，壬知道根已经只剩下几名死士，似乎打算最后拼死一搏，目标自然是那个目前领导木叶的那个男人。

　　　　更凑巧的是，他们的另一个目标正是背叛了的壬。

　　　　等回过神时，壬已站在风雪之中，她不知为何要引起敌人注意，为何要将死士诱导到雪之国，也许自己与雪的神志早已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即使是一对四的战斗也没有什么值得赘述的地方，这场没有观众的生死之战也许非常激烈，也许战况出人意料，但当白雪降下之时，万物都平等地接受神明的救赎。

　　　　壬丢下身后四具已无人形的尸体向前走去，脚踩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也开出了一路的红色血花。

　　　　直到走得精疲力尽，壬索性仰躺在雪地上，望向天空与缓缓飘落的雪花，一切都如此宁静，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中。

　　　　“谢谢你。”只有壬能听到声音的幻影说道。

　　　　“谢我什么？”壬不禁失笑，这个动作牵扯到伤口，却已经没有知觉。

　　　　“谢谢你选择保护他。”

　　　　“你误会了，我是在报复。”壬已经快分不清其他颜色，仿佛世界只有白色，“你想抢回这个身体，那我不如毁了它。”

　　　　雪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摇着头：“我知道我们的灵魂既互相排斥又在互相吸引，但永远不可能完全融合，因为我们虽然既是彼此，拥有的内核却有区别，我的精神不如你，我无法控制这具身体。”

　　　　“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雪与壬一同抬头欣赏自然的美景，“能以保护老师为结局，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少女的睫毛上沾满了冰碎，她觉得身体开始轻盈，“真是无聊……”

　　　　“不过……似乎也不错……”

　　　　雪花就像绒丝被一般遮盖上少女的身躯，让她苍白的肤色与天地融为一体。

　　　　她最后的话语凝结成冰晶，顺风扬起，混在万千白雪之中，便再也找不见踪影。

　　　　而此刻远处的木叶村中，银发男子正巧从繁琐的工作中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向窗外，大风摇晃着樱树枝头散落无数残花，纷纷扰扰教人辨别不出是花亦或是雪。

　　　　“真稀奇，居然能看到樱吹雪。”来报告的小樱也不禁啧啧称奇。

　　　　银发男子伸出手，一片白花正落在掌心，却很快便被体温融化，消失无踪。

　　　　男子面罩下的嘴角微弯，像是想起什么般抬头笑道：

　　　　“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卡生日快乐！！计算好在生日这天把BE更新完了，生日礼物【kira
*BE很意识流，时间顺序很乱，虽然这篇文只剩两三个人在看了不过如果有问题欢迎提问哦~
*开了篇轻松向仔卡暗卡新文→《鬼进来福出去》，欢迎来看看？和大型犬没啥关系三战时期的文（′▽‘〃）
*这篇文暂时在这里告一段落谢谢大家半年多的陪伴，接下来就是最后的HE冲刺了！囤完最后一卷正文的稿子会重新开始更新，如果还有人喜欢这篇文希望多多留言我会比较有动力码字了谢谢大家~





第139章　番外：毛团子
　　　　轻步踏过发黄的枝桠，震落几片干枯的残叶，忍者们正奔波于火之国的森林中。

　　　　周身的风带上了凉意，时节已是入秋。

　　　　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后，各国都致力于恢复战争的损耗，国与国之间的交流也达到了空前的频繁。

　　　　雪怀揣着需要交付的机密卷轴，与搭档稻叶一同赶在回程的路上，这里离木叶还有半天的路程。

　　　　与往时一样，少女的步子敏捷而快速，稻叶早已习惯上司的归心似箭，只迈长了双腿紧随其后。

　　　　无论是作为纲手接班人的卡卡西还是作为分队长的雪，两人都被繁重的工作占据了大部分时间。

　　　　明明已身处来之不易的和平中，却仍旧没有好好休息的闲余，对二人来说实在是有些五味杂陈。

　　　　但也许正因如此，任务间隙中难得的相处才显得愈加弥足珍贵，光是想想任务结束后能与老师相处，雪就满心欢喜，连带着面具下的脸也红上几分。

　　　　然而这热度好似并不是因为害羞产生的幻觉，雪感到脚底的树枝隐隐发烫，几乎要烧起来。

　　　　停下脚步回身与稻叶打了几个手势，二人隐去身形，悄悄向热源的中心移动。虽说按理已是和平年代，但并不排除仍有敌人潜伏入火之国的可能性。

　　　　然而谁家间谍会这么大刺刺地在临近木叶村的地方明目张胆地用火遁，未免太有胆量。

　　　　即使满心疑惑，雪还是小心翼翼地在树叶的遮掩下前进，直到在一片绿黄相间的树丛中发现一团刺眼的火红色。

　　　　那是什么？

　　　　那红艳艳的团子小小挪动了下，露出下方米色的绒羽，继而在羽毛下伸出条长长的脖子，上头露出尖尖的鸟喙。

　　　　两名暗部这才看清楚，那毛茸茸的红色团子是一只窝在树间休憩的鹤。

　　　　虽然解除了是他国忍者的可能性，雪还是打算确认这只异色鹤是否会是侦查的通灵兽而慢步上前，却被警觉的鸟儿察觉了踪迹，扭头正发现了蹲在身后的少女。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不知为何雪觉得这场景颇有些尴尬，但还未等她有所动作，对面的大鹤已挥舞起双翅，气势汹汹地朝少女冲来，猝不及防的雪被这力道一同撞下了树干。

　　　　“分队长！”

　　　　稻叶赶忙拔出苦无，正准备上前支援时却愣在原地，因为他低头望去，却看见自家分队长正被一只红色的大鹤裹在毛茸茸的双翅之间，对方还极其热情地用脖子与鸟喙蹭着少女的脸颊，一副亲昵的姿态。

　　　　而雪虽然没有受伤，暗部面具因为颠簸滚落一旁，却也是一脸不明所以的呆滞神情躺在软乎乎，还带着舒服热度的绒羽间，抽到一半的忍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这只大鸟吃遍豆腐。

　　　　“分队长，这是……？”稻叶跃下地面，摸不着头脑地询问道，这只奇怪的鸟儿似乎并没有敌意，不如说对少女也太过热情。

　　　　“……不知道。”挣扎着站起身，雪调整好自己的冷脸表情，拍了拍身上散落的羽毛，扭头观察起这死死粘着自己还一边娇叫的大鸟，总觉得有些熟悉。

　　　　忍者世界中通人性的动物并不少见，与人类定下契约确定主从关系的更是常有，但眼前的这只自带热度的火色鸟儿却不像有主的样子。

　　　　“它好像想跟着分队长。”望着少女身后亦步亦趋的毛团子与被蹭得颇为慌乱的分队长，稻叶面具下的脸死憋着没有笑出声，只是小小地提议到，“不如先带回去交了任务再找人问问？”

　　　　“只能这样了。”捡起地上的面具，雪拍了拍大鹤的脑袋，试探地问道，“你要跟我回去吗？”

　　　　鸟儿似乎听懂了雪的话，立刻仰起长长的颈脖高昂地嘶叫了几声，挥舞双翅跃至空中在二人头顶旋转了两圈。

　　　　“接着回程吧，我们有伴了。”雪扣上面具，朝稻叶摆了摆手，领着头上的鸟儿再次向木叶启程。

　　　　入村时需要跨越结界，雪只招了招手，大鹤便懂性地落下，随着少女一同行动。

　　　　摸着手下舒服的绒羽，那自带的热度让秋风都失了魄力，雪突然觉得有只通灵兽似乎也不错。

　　　　顺利交了任务正准备领着这只惹眼的火色鸟儿去找卡卡西，正巧碰上了抱着文件走来的小樱，却见那只毛团子兴奋地嘶鸣一声，与遇见雪那般扑腾着双翅冲了上去。

　　　　只听“噗通”一声，白花花的文件便遭殃地散落在地面，小樱则被大型毛团子扑倒在地不知所措。

　　　　直到雪救出小樱又惩罚地拍了拍大鹤的脑袋，它才不情愿地背起了翅膀，踹了踹爪子乖巧地立在一旁。

　　　　“这是小雪你这次出去带回来的宠物？”一边收拾残局，小樱一边问道，“真是热情的孩子。”

　　　　“我也不清楚它的来历，只是它似乎认得我们。”

　　　　“红色的鸟儿啊，应该挺少见的……哎呀！”说着小樱便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小雪，你还记得七班还是下忍时，我们一起出任务时救过一只红色的小鸟吗？”

　　　　经小樱一提醒，雪才想起多年前的一个D级任务时，她与小樱路过湿地时顺手将觊觎幼鸟的大蛇击毙，并将从巢穴中掉落的红色雏鸟放回了原处。

　　　　“你是那只红色的小鸟吗？”雪试探性地问道，毕竟红色的糯米团子和红色的大毛团子差别还是太大，何况这么多年过去，连她都快忘了这小小的插曲。

　　　　哪知毛团子听罢便吱叫了几声，想打开翅膀又生怕雪斥责，只得背着双翅绕着两名少女蹦跳了几圈，随后伸长了脖子蹭了蹭二人的脸颊。

　　　　“看来没错了，它是来报恩的。不过我已经有蛞蝓了。”小樱笑着捧起整好的文件，“小雪要不要考虑与它签订契约做通灵兽呢？毛茸茸的多可爱啊。”

　　　　“通灵兽吗？”

　　　　雪习惯了独来独往，却没想过再多一名伙伴，但眼见卡卡西带着一窝的忍犬到处溜达时的神气样，也经不住有些羡慕，便试探地朝鸟儿问道：“你愿意当我的通灵兽吗？”

　　　　毛团子闻言忙不迭地伸长了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