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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你昨晚就开始做功课了？真不愧是我制作戏服的‘接班人’。”鹿妈满意的看着鹿朵儿。
　　　　　　鹿朵儿微微扬起了头，把她查到的资料都抖搂出来：“我所了解到传统戏服，种类非常多，从服装的造型、图案纹样和颜色上，就可区分剧中人物文与武、善与恶、富贵与贫贱。如帝皇将相穿男大蟒，皇后公主穿女蟒裙，元帅将军穿男大靠，才子书生穿海青，夫人女士们穿女披风，员外地主穿男披风，小姐和未婚姑娘穿西湖装、小宫装、小古装等等。看样子如果给我来穿，那肯定做姑娘穿的吧。帔，古代披在肩背上的服饰，大领对襟是它的一大特点，所以又称为对襟长袍。另外它左右胯下开叉，有水袖，是华贵又奔放的休闲服饰。对了，老妈你的那套是不是做好了？拿来看看。”鹿朵儿很好奇老妈心目中的COSPLAY形象。
　　　　　　这时，老妈从房间一角推出了一个模特模型，上面还罩着一块布料，那块布料从头到脚把模特盖得严严实实的，里面的情况一点都看不到。这大大的勾起了鹿朵儿的好奇心。当她想掀开的时候，鹿妈居然拿皮尺打了过来。
　　　　　　还好缩得快，要不可疼了。鹿朵儿心想着。
　　　　　　从小到大，鹿朵儿可少不了皮尺的打，要不是她现在做服装设计这行离不开皮尺，她或许真的会对皮尺产生畏惧感。
　　　　　　“不是不给你看，是我还没做好。”说到这，鹿朵儿的眼睛都睁大了，但鹿妈为了安抚她的心，快快的补充道：“你别担心，她就差一些小地方要修改，其他的都做好了。虽然我很想看到你掉下巴的表情，但你还是得再等等。”
　　　　　　听到着，鹿朵儿的心终于安定了些，还以为这周要赶两套衣服呢，那怎么可能啊。还好，还好，她想着。
　　　　　　“对了，你都不让我看，那你推出来干嘛？”鹿朵儿问。
　　　　　　“没事，就让你看看我模特的高度而已。”鹿妈讪讪然的把模特小心的给推了回去。
　　　　　　“行，我看你也是选择这个姑娘穿的戏服，所以我已经给出了三个设计图，供你选择，你要看一下吗？当然，全部由你来设计会更好，但考虑到你之前没有接触过这行，你没办法这么短时间内根据传统戏服的要求来创作设计，所以，我建议你还是选我给出的备选方案吧。”鹿妈说完，就开始给鹿朵儿介绍她的那三个设计图。
　　　　　　一提到专业的东西，鹿妈眼睛里自然就流露出一种让人敬畏的认真，她的身上还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这是一位匠人长年累月修得的气质，让鹿朵儿忍不住看多了老妈几眼。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一件大红的女披

　　　　　　“这三个，你喜欢哪个？”
　　　　　　“这个青衣披挺好看的，但我好像更喜欢这个花旦的女披，款式简单些也符合现在的审美。那些女靠装不是我能想的。”
　　　　　　“想都别想女靠了，你让我在一个星期内没日没夜的做也做不出来。好了，既然你喜欢这款女披，那么我们就定下来做这套了。颜色呢，喜欢什么颜色缎子？”
　　　　　　“深蓝吧，我看你工作室里只备了这个料……”
　　　　　　“好像是的，不对，还有个大红的，你要吗？”
　　　　　　“谢了。”鹿朵儿虽然也不反感这个深蓝的颜色，但似乎穿这个颜色的人的年纪会大一些的吧。她又想了想，网上不少深蓝色的戏服成品也是挺好看的，而深蓝总比大红的好吧，大庭广众的，太耀眼了会招雷劈的。
　　　　　　……
　　　　　　鹿妈给鹿朵儿量了尺寸并记在了本子上，让鹿朵儿计算实际剪裁的尺寸，她便把那捆深蓝的缎子拿了下来。
　　　　　　“朵儿，我会在旁边指导你，主要的流程还是要让你来制作，最多也是帮你打打下手。”鹿妈的心里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但此刻的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知道了。妈，你看一下我算的这些尺寸对吗？需不需要添点减点。”鹿朵儿咬着笔头再查看了一遍。之前鹿妈给她讲了剪裁尺寸的计算方法，虽然和传统的旗袍和便服不太一样，但也是有个统一的计算公式的。
　　　　　　“主要不相差太大都没问题的。更何况平时制作出来的戏服都是共用的，你的计算不是偏差极大都可以穿的进去的。”鹿妈说。
　　　　　　但鹿妈想了想还是过来看一眼朵儿算的数据，趁鹿朵儿不注意稍稍改了几笔，便开始让鹿朵儿制作了。
　　　　　　“我有一套剪子送给你，希望这套工具能给你带来好运，也希望你的前程能顺风顺水，遇到障碍都破开重围。”鹿妈说完便郑重地把剪子交给鹿朵儿。
　　　　　　鹿朵儿接过这套工具的时候，她看到老妈的手居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妈，这是你第一套的剪子吧，这套东西你都当宝贝那样收着，平时你都没有拿出来用的，怎么现在给我了。记得以前我偷偷拿来看被你发现了，你生气得拿着皮尺追着我跑了几条街。最后把我抓住打累了，还说了句‘除非我死了才肯给你！’。这句话我到现在都深深的记着呢。”鹿朵儿逃跑的狼狈，老妈追赶的矫健还有最后那些痛彻心扉的哭喊构成了那段难忘的记忆。
　　　　　　“你现在别说些有的没的，我把她给你了，你就收好了。该用的时候就用，不用像我这样藏着掖着，到头来珍惜了一辈子也只是得个收藏。”鹿妈的眼睛虽然正望着鹿朵儿，但她灵魂注视的却是自己曾经的一幕幕。
　　　　　　“那我现在拿来用？”鹿朵儿还是有些不相信老妈把它给了自己。
　　　　　　“给你你就拿着，给我好好做。她现在是你的，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你不把她当废铁卖了就好。”鹿妈别开了视线，似乎有种别样的情绪在酝酿，她不想让鹿朵儿看到。那是一种不舍，对她的不舍，还有对她的不舍。
　　　　　　鹿朵儿把之前计算好的尺寸标在画好的草图上，直接明了的图纸更让她减少失误。在缎子上标号了位置便拿剪刀准备来剪裁了。
　　　　　　“那行，你说的哦，我拿来用了！”鹿朵儿嘴里说得很自信，但用起来的时候，手却是激动得有些手抖。就好像你无比渴望得到皇位登基当皇帝，付出多少努力都觉得遥遥无期，却在突然那么一刻，有人告诉你，你现在就坐上龙椅当皇帝吧的那种感觉。
　　　　　　剪刀那咔擦咔擦的声音真好听，清脆又强劲有力。鹿朵儿心想，还是老家伙比较好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锋利。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鹿妈经常会拿剪子出来擦拭调整，从那刀锋上的光泽就可以看出。
　　　　　　布料很快就一块一块的剪裁出来了，平摊在长长的桌子上。没想到一顿剪下来，时间已经到7点多了。老妈出去厨房去煮吃的，鹿朵儿继续在工作室里忙着。
　　　　　　在以前，画纹样分布局都是老妈的工作，这次她让鹿朵儿全权处理。当然，鹿朵儿之前还是和老妈沟通过的，每一步都避免出现不可挽回的差错。
　　　　　　因为鹿朵儿选的缎料是深蓝色的，所以她选的是更深一些的玫红色的丝线来绣花。而花的样式她选择了雍容华贵的牡丹花，平常的女披也是牡丹花的为多。
　　　　　　在市面上，很多图案都是机绣的，虽然工整对称，但却少了些手工缝制的灵动。而鹿朵儿她们这次肯定选的是手工刺绣。当然，为了衣摆处的两幅图案对称，鹿朵儿会提前画好花样，然后扎样刷活。那就是将扎好孔迹的图案半透明纸样和衣料平铺到桌子上，再拿些浆料刷上去，使得浆料在衣料上留下清晰的纹迹。
　　　　　　“朵儿，出来吃面啦。吃完了再弄。”鹿妈在客厅对鹿朵儿喊着。
　　　　　　忙活了许久的鹿朵儿这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劳累。因为这是她制作的第一件戏服，而且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制作的，可想而知自己的精神得多紧绷，生怕一个不留神出了差错就让整件衣服前功尽弃了。
　　　　　　吃面的时候，鹿朵儿也在拿书和手机来翻看图片，搜索一下牡丹的图样给待会的画图积累些灵感。
　　　　　　在此之前，鹿朵儿帮老妈绣了不少的花样，而她也算是老手了，但她这次却格外的紧张。
　　　　　　鹿妈本想劝说朵儿现把面吃完了再想图样，但她却在朵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那时还是学徒的自己为了画出一个好的图样，不是也捧着书看来看去，废寝忘食的吗？
　　　　　　鹿妈在厨房的时候就已经把面给囫囵吞下去了。趁着鹿朵儿在想图样的时候，她进了工作室去完成她自己没有做完的工作。
　　　　　　鹿妈来到她的模特旁，轻轻的把挡布拉下，然后整件衣服就展露了出来。
　　　　　　那是一件大红的女披，定睛一看，衣摆，袖口，肩膀和领口的都是凤凰和牡丹的图案，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女皇披吗？这也是新娘出嫁的婚衣。
　　　　　　其实鹿妈溜进工作室的时候，鹿朵儿就已经发现了，她紧跟着老妈的步子来到了工作室的门口扒着，让她发现了这个今天的大秘密。
　　　　　　鹿朵儿心想，难道老妈想穿这套大红的婚服去参加别人的寿宴？不太好吧，虽然这也是戏服。
　　　　　　鹿朵儿想不通老妈在想什么，但说实话，这套衣服实在是漂亮。上面刺绣的一针一线绝对是下了苦功夫了才能做得出来的。牡丹花栩栩如生，而里面的凤凰也有种要破除封印飞跃而出的感觉。她心想，如果能穿这么一套衣服出嫁，那是多么的幸福啊。但愿这个寿宴之后，这套衣服不会被送出去，鹿朵儿默默的念着。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应该是奶奶上来了

　　　　　　就在这时，鹿朵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她没有再想那件漂亮的女皇披，三两步回到了饭桌前拿了手机便来到后花园的秋千上坐着。因为上面显示着——言锡。
　　　　　　“小耳朵，吃面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言锡的声音。
　　　　　　之前一直在忙，鹿朵儿不觉得有什么事，但突然听到言锡的声音，她才想起自己有多么的想他。
　　　　　　“嗯嗯嗯，吃面了，吃得好饱。”鹿朵儿把手机紧紧的压在耳朵上，似乎压得越紧，言锡就会靠自己越近一些。
　　　　　　“果然是吃面的啊。要我给你点个外卖吗？”言锡有些心疼的说着。他想，这女娃娃经常这么光吃面，怎么能长这么高这么大呢？还是说他们家的基因太强大了？改天一定好好观察一下。
　　　　　　“不用了，更何况，你知道我的地址吗？”鹿朵儿问，但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你给我发地址，我不就知道了吗？”言锡说。他想，唉，这娃吃面都吃傻了。
　　　　　　“你说你真的会来看我，是吗？”鹿朵儿突然冒出了这句话，让言锡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当然她就是想听听言锡给她说说甜言蜜语，一解她的思念之苦。她也不希望他这么远跑过来，只是觉得他能骗骗自己都好，至少有个盼头。
　　　　　　“我说的啊，一定回来看你的。带上聘礼哦，你要等我。”言锡说的时候，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鹿朵儿没有看到，如果看到了，她或许真的相信了。因为言锡的笑容实在是太真诚了，没人会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行行行，我快等不及了。”鹿朵儿笑眯眯的说。但鹿朵儿的潜意识意识就觉得言锡是不可能来的，还说带聘礼，这个更像是忽悠她的话。所以她仅仅当做听一下而已，完全没有当真。没想到几天后的某天，言锡真的带着聘礼来到家门口，鹿朵儿大吃一惊，鹿妈也吓了一跳。
　　　　　　“好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现在知道你吃饱了，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去忙了。下午考的试，一考完我就回家了。现在正准备向我妈，哦，就是你未来家婆说起下聘礼的事呢。哟，不说了，我妈进来了。相信你家夫君，很快就可以得到我的好消息。”没等鹿朵儿说什么，言锡就把电话挂断了。这是她第一次被言锡挂电话，虽然他挂电话的理由有些生硬，但她却也不打算再打过去了。她拿手抹了一下额头和脖子流下的汗，忍不住骂了一下这个炎热的天气，便快快进去了。
　　　　　　进到客厅，鹿妈正好从工作室里出来了。“朵儿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鹿妈问。
　　　　　　这么一问，鹿朵儿才回想起刚才用力听电话的事情，这时，没被压的耳朵也红了，而被压红的耳朵更红了。“没事，是天气太热了，真是的，真是的……”鹿朵儿一边说一边捂着耳朵往她的房间走去，打算洗个手擦个汗再回去干活。
　　　　　　当鹿朵儿再次回到工作室的时候，老妈已经在洗碗，听她意思，她还打算去洗个澡再回来，让她自己先花出纹样。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鹿妈回房间关门的声音。
　　　　　　鹿朵儿觉得老妈今天有些奇怪，好像有的时候会故意躲开她似的。但也好，趁着这个机会，她快快进工作室偷看老妈的那套女皇披。
　　　　　　鹿朵儿轻轻掀起一个角，再次看到了它。虽然刚才远远的看了一下，但现在在看到，她还是被震撼到。
　　　　　　这里的每个刺绣的图案都是这么的鲜活立体。在颜色的搭配和处理上也是这么的恰到好处。凤凰以蓝色、绿色和黄色为主调。为了表现飞翔的姿态，它的每一根翎羽的小分叉都经过几十针的密密缝制。而一只凤凰又有多少根翎羽？每根翎羽有多少个分叉？又多少片羽毛？里面不知上下几万针才能把一只凤凰刻画出来。
　　　　　　如果想让它变得传神，那又得多加几万针的耐心在里面。单单是它的一颗眼珠子都用了好几种刺绣的技艺在里面。凤凰是如此，里面的花瓣和叶子更是花费心机才能把他们在光线下的不同颜色展现出来，让他们看起来层次丰富，垂涎欲滴又鲜活美丽。
　　　　　　想要做出这么完美的刺绣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不但考验绣师对颜色处理的经验和技巧更考验绣师的耐心和毅力，里面也少不了刺绣天赋在里面。她自问，自己虽然能独自完成刺绣的部分，却无法像老妈做的这么传神。她默默下定决心，以后得更加努力才行，追赶上老妈，甚至超越她。
　　　　　　鹿朵儿回到了长桌上，准备下手画她的纹样。或许是有平时积累，这次她画纹样的时候特别的顺畅。很快前面下摆的两个对称的纹样画了出来，然后是袖口上的，后衣摆的，最后是领口的纹样。这简直是一气呵成啊，不知是不是有老妈那件女皇披的功劳。当然，画好的纹样还得继续润色和修改，让每个纹样看起来更完整，再让每个纹样在整件衣服上展现得更加和谐。对于鹿朵儿来说，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与此同时，在言锡那边也没闲着。
　　　　　　“妈，你怎么来我房间了？该是我下去找你的。”言锡走上去挽了他妈妈的手臂。
　　　　　　“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每次回家了就躲在房间里，我不来找你，等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那天都黑了。”言锡妈妈说。
　　　　　　“是我的错，以后一定会改的。”言锡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特别在关键的时刻。
　　　　　　“好吧，你说吧，大老远的把我叫回家，一定有什么事吧？”言锡妈妈说。
　　　　　　“怎么会呢，您儿子就是想你了，特别想你。”言锡说。
　　　　　　从前的言锡绝对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的，言锡妈妈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儿子，难道他发烧了？她想着想着就上前去摸了摸言锡的额头。
　　　　　　“妈，你干嘛呢。我没病。”言锡想着，自己的表现有这么奇怪吗？难道是鹿朵儿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谈恋爱让自己改变了？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上次回来，你就叫奶奶教你跳舞，我就觉得怪了的，无端端的怎么想起学这个。以往让你参加的舞会你都是不跳舞的。记得上次马家那闺女成年礼上，她想邀你跳舞，你都拒绝了。”言锡妈妈回忆道。
　　　　　　“嗯，你觉得你儿子的魅力怎样？”言锡不管妈妈说的那些话，直接转移了话题。
　　　　　　“那当然是很帅啊。怎么了？”言锡妈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次儿子要下什么套等她钻。
　　　　　　“主要是妈妈的基因好，对吧。”言锡借机称赞一下妈妈的美貌。
　　　　　　“你直说吧，什么事。以前你没零花钱了也不这样称赞我的。”言锡妈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茶，一副看戏的样子。茶水在她得知儿子要回家的时候就让阿姨准备了。虽然过了些时候，但还是温热的。
　　　　　　“妈，我想要下聘礼向一个女孩子求亲。”言锡的话让妈妈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杯摔了。而她口里的水也是她忍着才没有吐出来。她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不能把水这样喷了。
　　　　　　“这是哪出呢？”言锡妈妈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了。
　　　　　　“妈你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言锡有些捉摸不透妈妈的想法。
　　　　　　“难道是马家的那个丫头她成功了？她倒是从小追着你的。”言锡身边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都认识的，觉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
　　　　　　“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还没等妈妈说完，他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