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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向一口饮料全喷了出来。他甚至没工夫从手边的面巾纸盒里抽一张纸擦干净嘴巴就匆忙拦住相田丽子的去路：“先等等！教练，拜托你不要进厨房可以吗？”
　　　　相田丽子受伤了：“什么嘛，我的厨艺早就大有进步了！”
　　　　诚凛众人集体喷饮料。
　　　　连木吉都忍不住发话了：“丽子，你上次给我们榨的综合果汁……”
　　　　木吉敢用自己的膝盖打赌，现场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喝过此物的部员愿意回味那色彩诡异、功效堪比生化武器的“综合果汁”。
　　　　日向差点没抱大腿跪求相田丽子千万不要再去辣手摧残那些来之不易的食材了：“水户部和火神可以帮忙！”说着，他就转过脸给坐在旁边沙发上的水户部和火神拼命使眼色，“呐、呐，对不对啊，水户部君、火神君？”
　　　　水户部大力点头。
　　　　火神已经时刻准备着了：“完全没问题！我这就去帮长谷川洗菜！”
　　　　——火神也属于不想回忆过去凄惨经历的部员之一。
　　　　被部员们彻底嫌弃了的相田丽子悲伤地蹲在墙角，全身挂满了消沉的黑云。
　　　　黑子再度举手：“我也要帮忙。”
　　　　出于分工合作的需要，长谷川志穗问了句：“学长们都会做什么？”
　　　　小金井代水户部回答道：“他说平时常吃的菜他都会做。”
　　　　火神想了下：“我大概什么都可以……不过炒菜最拿手。”
　　　　黑子说：“水煮蛋的话，我有自信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于是长谷川志穗十分抱歉地对黑子说：“不好意思，今天中午的菜单上没有水煮蛋这一项，所以不必麻烦黑子学长下厨了。——火神学长，水户部学长，请跟我来。”
　　　　黑子眨了眨他那双与哲也二号相似的眼睛，目送做饭三人组离开。
　　　　雀屏中选的水户部和火神则跟在长谷川志穗身后走进厨房，各自找了一件围裙穿上，开始着手处理食材。
　　　　站在水槽旁的长谷川志穗一边洗着菜，一边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从刚才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丽子学姐的厨艺很差吗？”
　　　　不知想起了什么的水户部艰难地自喉管里发出了几道意义不明的声音。
　　　　这个问题令火神的额头像突然化身量角器似的密密麻麻地挤着一堆堆黑线：“何止差！那简直就是非人的境界！”
　　　　水户部一副“吃过就知道世界有多绝望了”的表情，默默地点头赞成火神的评价。
　　　　“如果这顿饭让教练来做的话……”火神打了个寒颤，手里握着的菜刀险些砍飞案板，“只要吃一口——哪怕只是一小口——就会被撂倒啊！”
　　　　长谷川志穗没尝过相田丽子的“死亡料理”，对此还不甚了解：“有那么严重？不就是做饭吗？哪怕把厨房里所有的材料都放一遍也不至于变成那个样子，火神学长太夸张了啦。”
　　　　对那濒死一般的滋味仍然记忆犹新的火神摇头说道：“我才没夸张……教练可是连维生素和蛋白质都敢往咖喱饭里放的料理奇才。之前她还做过一次‘水果火锅’，香蕉、草莓、樱桃、橘子……各类水果应有尽有，尝起来也很美味，结果却是延迟伤害的慢性毒药……啊啊，可恶！只是想想就觉得肚子又疼了！”
　　　　水户部依然保持着“不能更同意”的表情，默默地给火神点了个赞。
　　　　——用维生素和蛋白质当佐料的咖喱饭？尝起来美味、实际上是慢性毒药的水果火锅？真有这么夸张吗？这都是什么奇葩的搭配啊？
　　　　在料理方面还算马马虎虎的天才妹子长谷川志穗顿时想象不能了。

　　☆、第21章　受欢迎程度

如果有人坚信天才一定特别擅长料理，那么这个人必然会在长谷川志穗面前败下阵来。
　　　　火神和水户部起初还因为自己正站在别人家的厨房里而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帮忙打打下手、切肉切菜。可是当长谷川志穗把第一道菜炒出来之后，两个男生就决定要抢回掌勺权了。
　　　　倒不是说长谷川志穗的手艺有多差，而是她做菜的水平确实比不过擅长此道的火神和水户部，只能勉强算是一般般。既然这里有等级更高的料理能手，自然就不需要半瓶子醋下厨了。因此，水户部负责汤菜和凉菜，火神则主动揽下了炒菜的活儿。
　　　　有火神和水户部的双保险，午饭不可能难吃——除非相田丽子偷偷溜进厨房去凑热闹了。
　　　　虽然相田丽子确实数次试图突破自我、奔向厨房，但她的野心一律被队长大人和其他三年级的部员们无情敲碎。
　　　　当围着小熊围裙的火神把最后一盘青菜端上来的时候，长谷川志穗已经为每个人都盛好了米饭，水户部的汤锅也架到了餐桌中央。
　　　　一切准备就绪，面前整齐地摆着碗筷的众人心怀感激地双手一拍，齐声说道：“多谢招待！那么我开动了！”
　　　　日向夹起几根西芹放进嘴里：“哇啊！这个西芹炒得超级脆！长谷川学妹厨艺不错嘛！”
　　　　长谷川志穗抬头看了眼那道素炒西芹：“哦，那是火神学长炒的。”
　　　　日向：“……诶？”
　　　　伊月夹起一片天妇罗放进嘴里：“哇啊！天妇罗炸得外酥内软、恰到好处！这个总该出自长谷川学妹之手吧？”
　　　　长谷川志穗无动于衷地说道：“哦，那是火神学长炸的。”
　　　　伊月：“……呃！”
　　　　木吉谨慎地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夹起一筷子凉拌海蜇：“……唔，醋与酱油的美妙结合，清凉爽口、很有嚼头——没想到小志穗对凉拌菜的调料掌握得如此到位。”
　　　　长谷川志穗没精打采地继续戳着碗里的米饭：“哦，那是水户部学长调的。”
　　　　木吉：“……哈哈。”
　　　　挤挤一桌的其他部员们无言地瞅着弄巧成拙的日向、伊月和木吉：我们理解你们想通过不遗余力的夸奖让学妹感受到诚凛篮球部大家庭的温暖，可是能不能拜托你们准确地把这种心情好好地传达给长谷川学妹啊？
　　　　坐在长谷川志穗对面的黑子从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里夹起一块软塌塌的西红柿：“嗯……这个很好吃。”
　　　　长谷川志穗两眼微亮：“真的吗？”想起刚才在厨房受到的打击，她又重新沮丧起来，“可是火神学长说我炒得太久，西红柿块都要炒成西红柿酱了。”
　　　　众人的视线带着谴责和警告，狠狠扎向罪魁祸首火神。可惜后者抱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米饭正吃得香甜，根本就没接收到任何信号。深知不能与火神较真的日向、伊月和木吉赶紧为了弥补之前的判断失误而迅速出手，三双筷子同时扑向那盘最不起眼的西红柿炒鸡蛋。
　　　　“不错！”
　　　　“西红柿，喜欢吃！”
　　　　“美味！”
　　　　有这三个人领军，相田丽子和其他人也如梦方醒地伸出筷子，一人一下就把整盘西红柿炒鸡蛋给瓜分干净了。
　　　　最后，相田丽子总结道：“小志穗的厨艺可比我强多啦！很厉害哟！”
　　　　——教练，您为何如此诚实？！
　　　　受过相田丽子荼毒的诚凛部员们全都被她这难得一见的谦虚震撼住了。
　　　　“不过，”木吉突然插话，笑得爽朗而无心机，“果然还是会做饭的女孩子更受欢迎吧？丽子要加油了哟！”
　　　　相田丽子也笑了起来：“诶嘿！臭男生什么的我才不稀罕呢！”
　　　　——教练，你的表情可不像你说的这么轻松啊！
　　　　胆小的几个男生被相田丽子脸上的黑暗表情吓得不敢吭声了。
　　　　幸亏有火神救场：“是吗？我倒没这种感觉，因为好多美国女孩都不会做饭来着。”他不是故意用撒谎的方式安慰相田丽子，而是实事求是地把他在美国的见闻说了出来，“依然有男生追她们。”
　　　　黑子也说：“我个人认为会不会做饭并不是衡量女生的最佳标准。”
　　　　相田丽子的脸色有所好转。
　　　　既然是庆功会，众人的情绪相对比较高涨。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大家的话题很快就顺势切入篮球部每个人的受欢迎程度。
　　　　一聊起这个，小金井的兴致就来了：“嘿嘿嘿，我们篮球部最受欢迎的人是伊月，因为他是公认的冷面帅哥嘛！”
　　　　连长谷川志穗也不得不同意小金井的说法。她态度中肯地评价道：“确实。毕竟很难见到像伊月学长这样标准的古典美人脸，大受欢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黑子闻言，面无表情地从冷拼盘中夹起一颗装饰用的生西兰花，悄悄放进了伊月的碗里。
　　　　没有注意到黑子动作的伊月得瑟地翘起尾巴：“一般一般。”
　　　　日向撇嘴：“还‘冷面帅哥’咧，根本就是‘遗憾帅哥’。”他几句话就将伊月的那点老底全抖了个遍，“一年级的时候是有一些女生追捧他，不过大多数人在看完他的冷笑话簿后就离开了。幻想破灭什么的要不要这么快，古典美人脸也拯救不了他那颗猥琐的内心。”
　　　　伊月被击沉了。
　　　　他满腹辛酸地埋头扒拉了几口米饭，却吃出一嘴生西兰花的怪味：“……这是什么啊这是？！”
　　　　黑子十分淡定地为他解疑：“伊月学长刚才不小心把冷拼盘里的装饰菜夹进碗里了。”
　　　　伊月十分暴躁地一挥筷子：“黑子！你都看到了为什么还不提醒我？！”
　　　　黑子无辜道：“我以为伊月学长喜欢吃生西兰花。”
　　　　伊月无奈道：“谁会喜欢这种东西……哎，等等！我说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他怀疑地看着黑子，“故意不提醒我，或者……本来就是你给我夹到碗里的？”
　　　　黑子从容不迫地说道：“怎么可能？再说了，伊月学长不是有鹫之眼吗？”
　　　　眼看伊月和黑子杠上，小金井果断抛弃伊月：“好，我们不提遗憾帅哥。那么，刨除伊月，我们篮球部最受欢迎的人就是木吉，他在情人节那天收到了十几份本命巧克力！”
　　　　木吉哈哈一笑：“原来那个叫‘本命巧克力’吗？长见识了。”
　　　　长谷川志穗表示这个答案可以接受：“确实。木吉学长是个内心温柔的好男生，相貌堂堂、爽朗大气，会有女孩子喜欢很正常。”
　　　　某恶作剧小能手又想故技重施。
　　　　可是木吉靠敏锐的直觉（？）识破了黑子的阴谋，用自己的筷子架住了他那双已然伸至冷拼盘的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不可以了哟，黑、子、君。”
　　　　黑子抱憾收手。
　　　　相田丽子想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不同见解：“我觉得美琴才是我们篮球部最受欢迎的人吧？去年还有两个男生为她大打出手来着……嘛，虽然小志穗也很受欢迎就是了。”
　　　　黑子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
　　　　长谷川志穗一头雾水：“……诶？”
　　　　相田丽子笑眯眯地说道：“小志穗不要以为那些臭男生不和你说话就等于讨厌你哦！他们只是可悲的自尊心在作怪，不想在某方面输给女生。”
　　　　长谷川志穗更迷茫了：“……输？”
　　　　木吉解释道：“女孩子如果表现得太强势，男生也会害怕。比如学习成绩之类的。”
　　　　长谷川志穗总算明白他们的意思了：“嗯，我知道我被大家排斥的原因是学习成绩好，从小就这样。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学妹！你这学霸的霸气发言究竟是要闹哪样？我们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某些成绩普通的学长们暗自伤怀。
　　　　聊着聊着，话题又诡异地转向了恋爱。
　　　　忽然想起某件事情的小金井问道：“降旗，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你喜欢的女生要求你在某方面拿到第一吗？现在怎么样啦？”
　　　　降旗顿时食欲全消：“……还没告白就失败了。她……她有男朋友了！呜呜呜！”
　　　　“诶——？！”
　　　　竖着耳朵听后续的男生们惊呆了。
　　　　接着有人安慰他道：“别伤心，好女孩到处都有，随便一抓就是一把。降旗你本身不差，不愁找不到比她更棒的女朋友。”
　　　　唯有相田丽子关注的地方最奇怪：“……我说，她的男朋友是哪个领域的第一？”
　　　　男生们纷纷醒悟：“对，肯定是某个领域的第一！”
　　　　降旗垂头丧气地说道：“应该不是……呜，所以我才难过……”
　　　　“诶？怎么可能？”男生们再次被惊呆，“她不是要找一个在某方面能拿到第一的男生吗？为什么出尔反尔？明明给了人家希望，却又亲手打破，这种女生未免也太差劲了吧！”
　　　　相田丽子一愣：“才不是你们想……”
　　　　不料长谷川志穗的回答比她更快：“女孩子可不像学长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没和女生交往过的几个男生虚心求教：“……比如？”
　　　　长谷川志穗并没有举例子，而是隔着中间的几个人对降旗说道：“其实降旗学长并不了解对方的想法吧？在我们女生心目中，喜欢的人永远都是第一，就算他失败了也没关系。当降旗学长喜欢的那位女生说出‘希望你能在某方面做到第一’的时候，除非她想以此鼓励降旗学长，否则这句话就等同于言辞婉转的拒绝。由于降旗学长没有听懂那位女生话里的含义，所以我们不能一味地把错全推到她身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谁也责怪不了谁。”
　　　　男生们似懂非懂：“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黑子若有所悟。
　　　　已经交了女朋友的土田对长谷川志穗的观点进行了补充说明：“我女朋友经常说我是她见过的最好的男生，尽管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每次听到的时候都觉得很开心呢！”
　　　　——你这羡慕死人的家伙别再秀妹子了啊！
　　　　至今单身十几年的其他部员们集体失意体前屈了。

　　☆、第22章　集体作死

一顿午饭吃得风生水起；庆功会变成八卦会。大家说得热火朝天；到最后收拾碗筷的时候还在彼此拆台，互相揭穿对方的过往糗事。
　　　　被勒令远离厨房的相田丽子羡慕地说道：“我也好想去帮小志穗榨果汁啊……”
　　　　正准备把盘盘碗碗送往厨房的日向马上出言阻止：“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但真心不必了！”
　　　　相田丽子撅嘴：“我负责洗水果还不行吗？”
　　　　日向对她的破坏能力和动手能力实在不敢恭维：“你确定你只洗水果？洗完之后，你绝对会手痒吧？你一手痒，绝对就会忍不住要动手参与吧？厨房里有黑子帮忙就可以，水槽只有一个；人多了也站不开。”
　　　　相田丽子有些惊讶：“黑子君在厨房？”
　　　　“是啊。”
　　　　日向随口应了一句；接着就把碗盘端进厨房；放在了水槽边：“长谷川学妹；这些……”
　　　　“等会儿我来洗就好。”黑子的声音从日向身旁传来；“队长去客厅休息吧。”
　　　　日向蹬蹬蹬后退三步；抬起胳膊挡在面前：“黑子？！你什么时候……呼！幸亏我先把东西放下了；不然肯定会被你吓到手滑！”
　　　　黑子垂眸，继续洗着水果：“对不起。”
　　　　“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日向擦了擦冷汗，“我看我也不用待在这里帮忙了，免得再出岔子。我先出去，你慢慢洗。哦对，我们几个打算过一会儿就告辞，今天的庆功会已经给长谷川学妹带来很多麻烦了，再不早点走可不像话了啊。”
　　　　黑子神态坦然地说：“抱歉，我还有些事情想拜托悠纪先生……所以队长不用管我了。”
　　　　日向愣了愣：“……啊？哦哦，我知道了，你是想问投篮这方面的问题吧？要加油哈！虽然你刚开始用普通球员的心态对待篮球还不到半年，但我认为你绝对可以把你的天赋转化为自身优势。”
　　　　黑子关上水龙头，郑重地朝日向道谢：“谢谢队长。”
　　　　日向拍拍他的肩膀：“谢什么，不用这么见外。”
　　　　在日向离开厨房之后，特意回避的长谷川志穗才从外面走进来：“黑子学长和日向学长这么快就聊完了？”她打开榨汁机的盖子，一边将洗完的水果削皮去核、投进榨汁机，一边对正在清洗碗盘的黑子说：“大家都在外面看篮球杂志，黑子学长也去吧，剩下的我来洗。”
　　　　“快洗完了。”黑子把洗干净的盘子竖着放在沥水架上，“长谷川学妹为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做饭已经很辛苦了，现在该休息的人是你。”
　　　　长谷川志穗很想说今天的饭菜基本上由水户部学长和火神学长全包了，但她没有再吭声，而是在榨汁机的做功声中专心致志地看着里面的水果被搅成色泽醇厚的果汁。
　　　　十分钟后，洗完所有碗盘的黑子帮长谷川志穗将榨好的果汁倒进杯子里，分批端出厨房。小金井见状连忙扔下手里的杂志，跑到厨房去把剩下的玻璃杯一口气全放在托盘上端了出来。
　　　　“哇！”长谷川志穗叹为观止地鼓掌喝彩，“百闻不如一见，小金井学长的平衡感果然很强。”接着她就高兴地宣判了小金井的死刑，“那么下次再加入对平衡感的特训吧？跳投时掌握好平衡感很重要，稍不留神就会因为身体的细微偏斜而投篮失误……嗯，先增加两倍训练好了，相信小金井学长一定可以提升任意角度投篮的命中率。”
　　　　——两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