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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黑子上场时间不长，可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
　　　　“黑子学长辛苦了。”长谷川志穗将毛巾和水瓶随手递给黑子，又转过脸去对日向说了一句几乎同样的话，“日向学长也辛苦了。”
　　　　日向脑袋上搭着毛巾，左手明明抓了一瓶水，却故意伸出右手，略带调侃意味地问道：“嘛，我的确很辛苦，所以……学妹啊，我的毛巾和水呢？”
　　　　旁边的相田丽子没好气地说：“你攀比什么？小金井君不是已经给你毛巾和水了吗？你还想要几条毛巾几瓶水呀？”
　　　　诚凛众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浩浩荡荡地往休息室走去。而另一边的桐皇队员也准备回自己的休息室进行调整。
　　　　趁中场休息的这段时间，桐皇教练提点了队员们几句，让他们根据上次与诚凛的比赛经历好好运转大脑，破除黑子的升级版误导过剩。
　　　　原泽克徳告诫桐皇队员：“下半场不要费神去防守黑子。从最根本的角度考虑，黑子只是为了传球而存在的球员，一旦把他的传球路线切断，他就束手无策了。所以，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各自盯牢该负责的那个球员，迫使黑子落单。”简单布置完下半场的战术后，他又让桃井五月上前，“桃井同学，请你把刚才通过比赛分析出来的诚凛最新资料给大家解说一下。”
　　　　在与桐皇休息室里的紧张气氛相差不大的诚凛休息室里，诚凛众人正开着紧急会议。
　　　　相田丽子一脸严肃地拖出白板，一边把马克笔递给长谷川志穗，一边对诚凛的球员们说道：“下半场桐皇一定会改变打法，我认为我们现在也该执行另一个进攻战术了。小志穗，你先帮我画个换位三角进攻示意图——我相信你绝对知道那个该怎么画。”
　　　　长谷川志穗接过马克笔，笑着说了句“当然知道”，刷刷刷十几笔就将一个详略得当的换位三角进攻示意图呈现在了白板上。
　　　　相田丽子指着示意图说：“大家都明白三角进攻战术是什么，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在下半场比赛中做到‘换位’。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内攻外联、内外结合，还要把三角进攻的‘顶点’进行置换。在置换过程中，大家的配合要灵活些。比赛的时候就不要分神了，全神贯注地观察队友的一举一动，一旦时机来了就赶紧补位！”
　　　　走出休息室，黑子碰上了结城美琴。
　　　　结城美琴的面颊好像有些充血，她手里拿着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毛巾，见黑子出来了，她便把毛巾塞给他，然后偏开脸去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篮球比赛海报：“你的毛巾刚才掉在地上了，已经弄脏了吧？这是干净的，还没人用过。”
　　　　黑子礼貌道谢：“多谢结城同学。”
　　　　其实结城美琴宁愿他对自己不要这么多礼，可黑子的性格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她自虐地回忆起比赛时黑子坐在长谷川志穗身边的场景，又想起黑子至今为止从未对自己开过一次玩笑、并且每次两人都卡在不亲不疏的平淡交流上。这样谨守礼节防线的黑子却能对刚认识没多久的长谷川志穗表现出他孩子气的一面。
　　　　——是不是该放弃了呢？
　　　　连有女生一路追他追到诚凛都没被打动的黑子如今正渐渐展露出他对新教练的信赖与亲近，结城美琴觉得自己可以死心了。
　　　　但在彻底告别初恋之前，不愿服输的结城美琴还想再最后尝试一次。
　　　　“黑子君，一直以来我都对你……”
　　　　抛开一切女性的矜持，结城美琴选择了直接告白的方式。
　　　　可惜黑子已经听出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内容了，所以他难得失礼一回地出言打断了结城美琴：“很抱歉，结城同学。但是下半场的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可以请结城同学稍后再说这些事情吗？”
　　　　结城美琴那“豁出去了”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过了一会儿，她颤抖着嗓音，勉强自己尽量心态平和地说道：“好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确实呢，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先回去瞧瞧那群一年级部员怎么样了，总不能让他们到处乱跑……毕竟我是篮球部的经理，有义务看住他们……我……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黑子点头：“结城同学辛苦了。”
　　　　结城美琴捂着嘴扭头跑开。她想听的不是千篇一律的“多谢结城同学”和“结城同学辛苦了”这样的客套话，可是她大概永远也无法从黑子那里得到她想听的话语。
　　　　直到第三小节比赛开始，结城美琴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元气。
　　　　几分钟后，场上的状况依然不利于诚凛，落后的比分尽管没有继续扩大，但青峰和火神之间的对决已经处于白热化阶段。桐皇那边根本没人来防守黑子——这是最糟糕的局面，因为负责传球的黑子找不到合适的传球点。
　　　　坐在场边的木吉叹了口气：“丽子，到现在你还坚持不换人吗？”
　　　　相田丽子说：“不换。”
　　　　木吉被她这么一噎，反倒不好再问了。
　　　　长谷川志穗代相田丽子回答道：“没关系的，木吉学长。我们完全可以再多撑一会儿，至少要麻痹敌人的神经，让桐皇放松对黑子君的警惕心。”
　　　　说话间，伊月已经运球直奔桐皇篮下，接着又在青峰冲过来截球的时候发动鹫之眼，转手将球传给跑向底角的火神。诚凛的跑位由此开启，桐皇也紧随其后地变换了防守阵型，采取了紧迫盯人的战略，生怕火神在冲过青峰这道防线之后就势如破竹地再送己方一颗超级灌篮。
　　　　谁知火神压根就没有投篮的念头，刚运球到禁区附近就把篮球又扔了出去。
　　　　——糟了！
　　　　这几乎是每个桐皇队员在此刻的统一心声。
　　　　已然把移形幻影修炼到极致的黑子瞬间闪现于若松和青峰之间产生的防守空档内，以连青峰都无法及时做出反应的速度将篮球拍向右侧。
　　　　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右侧内线的日向接住这一球，转身跳投。
　　　　“好球！”木吉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长谷川志穗笑着说：“日向学长的进攻威胁很强，就算有樱井良防守，桐皇方面也很难能抵挡住日向学长的三分球。桐皇最大的失败正在于他们只顾严防死守同样拥有ZONE这一能力的火神学长，却忘了我们还有日向学长、伊月学长和黑子学长。若论主力队员，我们诚凛个个都是王牌。”
　　　　木吉也笑了：“小志穗说得不错啊！确实，我们诚凛个个都担得起‘王牌’的称号。只不过黑子和火神是王牌中的王牌而已。”
　　　　在第三小节刚过一半的时候，看似被逼进绝境的黑子在无人防守又无法传球的情况下猛不丁投了一次篮，并且还大爆冷门地命中了篮筐。
　　　　由此，诚凛终于追平了比分。
　　　　桃井五月大吃一惊：“刚才那个是幻影投篮？不！不……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诚凛的两位女子高中生教练可没有给桐皇美女经理深入研究黑子的机会，她们马上就把追平比分的大功臣换下了场。
　　　　长谷川志穗对坐到自己身边的黑子说：“学长刚才很帅哟！虽然我之前有猜到学长投篮的命中率可能会提高不少，但也没料到学长竟然临场发挥得这么好呢！”
　　　　脑袋上盖着毛巾的黑子微微一笑：“嗯，我也没想到。这要感谢悠纪先生的指点，如果不是悠纪先生，我刚才就无法完成任务了。”
　　　　长谷川志穗眼中泛起得意之情：“那是啦！我二哥可厉害啦！”
　　　　于是黑子就这样继续当起他的板凳球员，直到第四小节开始时，相田丽子才又把他换上场。
　　　　相对火神和日向这种得分达人，包括桃井五月在内的桐皇众人对黑子的投篮技巧并不看好。他们甚至认为黑子在第三小节投中的那一球只是一个天大的巧合。
　　　　教过黑子投篮的青峰最有发言权：“啊？哲那家伙啊？那家伙的投篮天赋太差了，不可能忽然就变成神射手的啦！”
　　　　结果正如青峰所说，于第四小节上场的黑子真的没有再亮出他的幻影投篮。而诚凛与桐皇的比分也没有继续拉开，仍旧保持着两分以内的差距。火神和青峰又先后进入了ZONE状态，两人之间的对决酣畅淋漓，让场外的观众看得大呼过瘾、不可自拔。
　　　　诚凛的板凳球员们握紧了拳头，纷纷在心里默念着“加油”。与其他人的紧张不同，长谷川志穗这回表现得无比轻松。
　　　　相田丽子竟然还有心情打趣她：“小志穗怎么不紧张了呀？”
　　　　长谷川志穗胜券在握地说道：“因为黑子学长最擅长在别人背后捅一刀了。我相信他绝对可以让桐皇死而无憾。”
　　　　“……背后捅刀……死而无憾……”相田丽子彻底无语了。
　　　　比赛接近尾声，鹫之眼技能持续大爆发的伊月在场上十分活跃，宛如穿针引线般地将篮球从后场带至前场，连续两次避开了桐皇球员。专门负责三分球的日向已经就位，可是樱井良对他实行了有效的阻绝防守，令伊月无法把球准确地传给日向。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阻挡诚凛前进的脚步。
　　　　伊月不曾回头，反手将篮球扔向斜后方。伊月的身后只跟着火神和水户部，负责盯防火神的青峰正专心于自己同火神的一对一，而水户部也很快就被若松黏住了。
　　　　眼看伊月的传球即将失败，桃井五月却花容失色地惊呼起来：“快阻止他！”
　　　　然而她的惊呼来得太迟。
　　　　等场上的桐皇球员发现黑子正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冲过来接下了传球的时候，为时已晚。也许青峰可以阻挡黑子的绝杀投篮，但是青峰鞭长莫及，不可能再扑过去抢救这一球了。
　　　　随着终场哨声的响起，诚凛的拿手好戏——压哨球——又一次出现在赛场上。
　　　　桃井五月大受打击。她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低喃道：“输、输了……哲君的幻影投篮……居然又成功了吗……”

　　☆、第20章　庆功会

几乎同时，在旁边场地上进行的比赛也结束了，秀德获胜。至此，诚凛全胜，秀德一败，桐皇两败。全败的正邦被淘汰出局，东京地区的三支参赛队伍就此确定了下来。
　　　　其实就算诚凛这场比赛输给了桐皇，他们也能跻身全国大赛行列。但胜利的滋味是美妙的，谁都不想错过。
　　　　每次不管诚凛是输还是赢，相田丽子总爱掉眼泪，这回也不例外。
　　　　她伸出手指一抹眼角，将泪水擦走，然后露出开心的笑容，对完成列队敬礼、回到场边的队员们说：“恭喜大家！太好了啊，我们这个夏天终于可以晋级全国大赛啦！”
　　　　相比去年泪洒赛场地含恨离开夏季联赛，今年的诚凛又创造了新的战绩。即使诚凛在冬季杯上获得了优异的成绩，但是去年暑假的全国大赛依然是一个不能碰触的伤疤。而他们现在已经不会再被过去的失败影响。以全胜姿态继续前进的诚凛如今可谓是信心百倍、勇往直前。
　　　　特意跑来观战的黄濑在队友们的提醒下离开。临走前，他给黑子发了一封邮件：“我在神奈川等着你们，不要让我失望啊！”
　　　　由于下一场比赛就是全国大赛决赛圈的淘汰赛，而今年全国大赛的举办地又在神奈川，算是海常的主场，所以黄濑才会这么说。
　　　　收到这封邮件的黑子简短地回复了一句话：“诚凛绝对会赢。”
　　　　地区选拔赛的全胜令相田丽子十分高兴，走出体育馆后，她主动提出要开个庆功会。但是她的提议当场就被日向否定：“你忘记去年那次庆功会了吗？我们的活动经费还够用吗？”
　　　　相田丽子的笑容一僵：“……啊哈哈。”
　　　　不仅相田丽子，所有的二三年级部员也立即回忆起日向口中的“那次庆功会”。在那次去吃烤肉的庆功会上，大胃王火神不知吃光了多少只盘子，结账的时候连见惯了大场面的伊月俊和相田丽子都傻眼了。最后大家不得不全员出动，用周末的时间打工挣钱，以补齐被拿去结账的社团活动经费。
　　　　——想想都是泪。
　　　　面对队友们饱含谴责的目光，火神徒劳地辩解道：“我就稍微能吃了一点……而已吧？”
　　　　众人异口同声：“不是‘稍微’，是‘十分’！不是‘而已’，是‘绝对’！”
　　　　相田丽子有点苦恼地说：“但也不能就这样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才打进全国大赛，不庆祝一下总觉得……”
　　　　日向建议道：“要不然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去火神家？”
　　　　这次是相田丽子反对他的提议了：“这里距火神家比较远，他家在另外一个方向呢！”
　　　　站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长谷川志穗忽然插话道：“还是去我家吧。虽然我家也有些远，不过总比火神学长家近一点，而且我家附近有座超市，买食材回去做饭什么的很方便——我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我大哥和二哥这段时间都不在家，丽子学姐和各位学长随意就好。”长谷川志穗一算人数，发现少了那个一直在场外为参赛队员加油的经理学姐，“再打电话把结城学姐也邀请过来？比赛结束后没见到她，难道先回去了？”
　　　　相田丽子也觉得奇怪：“以前比完赛她都和我们一起走的……我打电话问问她。”
　　　　结果，心情低落的结城美琴确实没有等着与大家一同坐车回去。在让一年级部员解散后，她就提前离开了会场。一听说二三年级的部员要和相田丽子去长谷川家庆功，结城美琴意兴阑珊地表示自己有些疲劳，打算早点回家休息：“抱歉了，丽子学姐。希望我没有扫大家的兴。”
　　　　她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相田丽子也不好再强求什么。
　　　　一行人坐电车来到距长谷川家最近的车站。下车后，相田丽子决定先去超市购买食材。不想再用生命尝试“水果火锅”的诚凛众人赶紧劝阻了她。
　　　　日向的队长之魂觉醒了。他满脸严肃地发号施令：“我们对这边的地形并不熟悉，还是让长谷川学妹买食材吧！火神，你去帮长谷川学妹拎东西，剩下的人一律在外面等着。”
　　　　黑子举手以提升自身的存在感：“我。我也要去。”
　　　　长谷川志穗一枚利箭直插黑子心窝：“黑子学长的存在感太弱了，超市里人又多，万一走丢了怎么办？我觉得有火神学长就可以，反正火神学长力气大，能提得了重东西。”
　　　　——长谷川学妹神吐槽！
　　　　诚凛众人顿时喷笑的喷笑、捶地的捶地。
　　　　被吐槽了存在感的黑子摸摸自己受伤的心脏，默默躲到一边疗伤去了。
　　　　作为经常下厨房的高中女生，长谷川志穗在选购食材方面很有心得；独居日本的火神也是自己开火做饭的人，同样清楚什么该买、什么不该买。两人分工合作，一个负责蔬菜，一个负责肉类，很快就将十几人的分量选完，随即排队、付账、走人，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分钟。
　　　　当拎着两大袋子食材的火神和抱着一大桶饮料的长谷川志穗走出超市的时候，每个人都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得救了！原来新教练是个有生活常识的人！
　　　　三年级的几个球员马上就要引退了，倒还咂摸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二年级的部员们却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庆幸起来：哦也！总算不用再为以后篮球部合宿训练时的饮食问题而担忧啦！感觉长谷川学妹的厨艺应该挺靠谱，说不定这回可以摆脱那噩梦般的地狱料理……
　　　　步行至一处住宅区，众人刚看到“长谷川”的姓氏牌，脸上的表情就定格了。只有送过长谷川志穗回家的黑子和早有心理准备的相田丽子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伊月呆滞了半天才找回声音：“这……好像比我家还大……”
　　　　相田丽子理所应当地说道：“这是肯定的啊！小志穗的父母都很厉害，大哥又是有名的国家队助理教练，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可能住在那种普通的小公寓里吧？”
　　　　在玄关处将鞋子脱下来的某些男生一边为自己的汗脚或臭脚局促着，一边忍不住为长谷川家的欧式装修风格而惊叹不已。
　　　　不一会儿，长谷川志穗就端着饮料出来了。
　　　　日向双手接过装满了饮料的玻璃杯，正想礼貌地对主人道谢时，却忽然发现刚才将杯子递给自己的人并不是长谷川志穗。他惊讶惊奇且无奈无力地问道：“黑子……明明你也是客人，为什么要给同样是客人的我们端茶倒水？”他角色错位了吧，这浓浓的男主人即视感。
　　　　黑子偏头扫了一眼正忙着把饮料送到其他人手中的长谷川志穗，然后满脸迷茫地问道：“我们人多，长谷川学妹忙不过来，我帮她端几杯饮料不应该吗？”
　　　　捧着杯子的日向只能赞成：“应该，很应该。”
　　　　长谷川志穗并没听到日向和黑子之间的对话。她抬头看看时间，接着便收起托盘，朝相田丽子说道：“丽子学姐，我去做午饭了。”
　　　　相田丽子起身：“我帮你！”
　　　　日向一口饮料全喷了出来。他甚至没工夫从手边的面巾纸盒里抽一张纸擦干净嘴巴就匆忙拦住相田丽子的去路：“先等等！教练，拜托你不要进厨房可以吗？”
　　　　相田丽子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