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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感觉到手底下的墙壁正在逐渐软化，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吞噬自己。
　　唐辛察觉出不对，猛地回头，正好看到钢铁侠被拦腰往墙里拖的画面。
　　“托尼！”
　　她转身冲了回去。
　　钢铁侠反应极快地启动喷射器，曲腿在墙上猛蹬了一下挣开了手臂的束缚，在狭小的走廊翻腾了一圈轻巧地落在地面上。
　　他毫不犹豫抬手开了一炮。
　　“不好意思女士，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能这么抱我。”
　　混凝土的墙壁被轰了一个大坑哗啦啦往下掉着碎石，两条手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唐辛一把扯过他的胳膊一手摸着腰查看，眉头紧锁。
　　“没事吧？盔甲防护的彻底吗？有没有感觉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红色的外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摸起来比别的地方冰冷一些。
　　托尼咳了一声按住她的手。
　　“这个……回去我脱了盔甲让你好好检查。”
　　唐辛没理他的不正经，再三确定了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放下心来。
　　对方出现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
　　她起身望向残破不堪的墙壁，稳了稳情绪走过去。
　　“先从这间房间开始吧。”
　　推门进去，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一眼望去是一张简欧式的双人床，原本的白漆被密密麻麻的划痕覆盖，勉强能看出起始的颜色，床边一个带着圆形化妆镜的梳妆台。再就是角落里的同色衣柜，窗边一个简陋的小花瓶。
　　不知是第几任主人遗留下来的家具。
　　唐辛一眼就看到化妆台桌面上那本疑似日记的本子。
　　她踢开脚边散乱的薄木板，径直向床边走去。
　　“我先进去。”托尼抬手拦了她一下。
　　唐辛摇头：“没事。”
　　伽椰子随时都可能从任何地方冒出来，事前的小心提防并没有太大意义，关键在于她出现的一瞬间能不能快速反应并且反击。
　　她一路毫无阻碍地走到化妆台前，托尼密切注意着她身边的一切情况。
　　“你之前说的什么来着？”他随口聊着，眼睛在房间中来回打量。
　　“这个女人因为生前积累的怨恨死后变成了强大的恶灵？”
　　“嗯，差不多是这样。”
　　唐辛下意识看了镜子一眼，很好，只有自己。
　　“从小被孤立的怨恨，真爱求而不得的怨恨，被丈夫误会的怨恨……然后在被丧心病狂的丈夫分尸后这些怨恨全都爆发出来，形成了一种无解的诅咒。”
　　她拿起桌子上的日记，哗啦啦翻了一遍。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托尼道。
　　“什么？”
　　“你说她生前只是个性格孤僻的普通女人，恕我直言，这个世界上每天因为压抑或被虐待死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只有她成为了诅咒？”
　　……因为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
　　唐辛愣了下：“你的意思是？”
　　“还有些什么原因。”托尼大胆猜测着，一边让贾维斯把屋内的亮度调亮一点方便唐辛看日记。
　　“一些无可取代的特殊诱因。”
　　唐辛眨了眨眼，脑中浮现了某种可能。
　　“……你是说，她生前可能是潜在的异能人？”
　　托尼表示肯定：“有这种可能性。”
　　“也有另一种情况，这种诅咒的形成说不定是某种禁忌实验的失败品。”
　　像九头蛇的红骷髅之流，只不过这个更超现实化了。
　　“……”突然浑身一寒怎么回事。
　　唐辛表示钢铁侠脑洞太大了她跟不上。
　　而且听起来还有点道理的样子……
　　“嗯这个大概得问她本人才能知道了。”
　　她继续翻着日记，快速过了一遍。
　　一张夹在中间的照片一闪而过。
　　哎？
　　重新翻开那一页，唐辛抽出相片来，发现上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笑得羞怯的妹子。
　　……这不是伽椰子的日记？
　　她带着不解，又翻了几页，发现日记的内容全都是英文记述。
　　之前的探员拍的不是这本日记吗？
　　唐辛翻来覆去翻了好几遍，终于在日记的倒数第三页的背面看到了眼熟的日文平假名。
　　【かやこ】
　　和照片中一样的铅笔笔迹。
　　没错，就是这本。
　　但是，为什么？
　　写着伽椰子名字的日记本，内容全是英文，还夹着欧美妹子的照片？
　　想不通，算了。
　　唐辛把本子一合，决定带出去给其他人一起研究。
　　一抬眼，镜子里的右下角一张惨白的脸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卧槽！”
　　唐辛猝不及防心脏漏跳了一拍，失口叫了一声。
　　手一挥整个梳妆台都被震成了一堆碎片。
　　托尼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身边。
　　“在哪？”
　　唐辛白着脸深呼吸了几次。
　　“海藻泥面膜海藻泥面膜……”
　　托尼：“……”
　　唐辛咬着牙撸袖子：“居然敢吓我，不把她头都打飞我就不是神域小公主！”
　　她气势汹汹，目光搜寻片刻就往衣柜奔去。
　　这时窗外突然映入一片闪电的刺目光亮，巨大的雷声轰隆隆炸响在耳边。
　　唐辛脸色一变：“是托尔。”
　　雷柱稳狠准地劈中这栋别墅，脚下的地板颤动起来，头顶的地板叮铃哐啷噪音不断。
　　唐辛一脚踹开衣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去三楼。”
　　托尼当机立断道。
　　刚踏上三楼的走廊，就对上头顶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
　　“……”
　　唐辛想知道自家兄长到底经历了什么，失控到屋顶都掀了。
　　他们循着响声来到右侧的走廊，刚拐过弯去就看到面前一个人影横飞出去，砸穿了墙面消失在另一侧。
　　“那是啥？”唐辛觉得自己有些眼花，不然怎么会看到熟悉的巫师界特产黑袍。
　　“一个人。”钢铁侠点头煞有其事道，“我好像之前见你穿过类似的衣服。”
　　“斯露德！”跟着冲出来的托尔看到妹妹大喊了一声，焦急道，“我刚才不小心锤了个人，快看看他死了没！”
　　啥？
　　唐辛刚想说你咋不自己看，就看到托尔反手一锤子打飞了挨到身边的女鬼。
　　……等等女鬼？
　　然后是咚的一声，似乎是撞到了美国队长的盾牌上。
　　“……”
　　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带我一个？”钢铁侠兴致盎然地加入进去，接着史蒂夫的盾牌玩起了‘传球’。
　　唐辛无奈地啧了一声，绕过混战中的房间从刚刚被砸穿的墙洞里钻了过去。
　　一片碎石灰土里，穿黑袍的男人正艰难地咳着，四肢发抖颤颤巍巍站起来。
　　唐辛一眼就看见他手里那根黑色的小木棍。
　　顿时沉默了。
　　“你是巫师？”
　　那人反手给自己施了个治愈魔咒，总算缓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唐辛。
　　一双棕色的眸子里满是迟疑：“你是谁？”
　　“算是你半个同行？”唐辛沉吟。
　　巫师青年并没有纠结这些细节，语气急切眼神恳求。
　　“外面那些是你的同伴吧，能不能让他们停手？”
　　唐辛挑眉：“为什么？”
　　青年面容苍白，痛苦地闭了闭眼。
　　“她……她不是这样的。”
　　他的话说的没头没脑，很难让人理解其中的意思。
　　唐辛看着他沉默了一秒，突然抽出日记里的照片举到青年眼前。
　　“你说的她是这个人？”
　　青年怔怔地看着照片：“是。”
　　唐辛了然。
　　她就说，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虽然也是惨白发青，但怎么看都是一个欧美女人。
　　估计就是日记的真正主人。
　　那么问题来了，伽椰子去哪了？

　　第85章　　搞定收工

　　“你先等等。”唐辛没有急着出去阻止托尔他们，毕竟之前女鬼想要伤害他们是事实；　而且她怀疑眼前这个人就是托尼口中诅咒形成的特殊诱因。
　　她留心着青年的小动作；　翻出日记来。
　　“她生前和你认识？那日记里应该有提到你吧。”
　　青年欲言又止。
　　唐辛放慢了速度浏览了一遍。
　　前面大部分都是正常的日记内容。
　　到了最后几页画风开始变得有些奇怪。
　　【日记】
　　「も」
　　小查怎么还不回来。
　　我连唯一的朋友都没有了。
　　好可怕，那种眼神。
　　不过没关系；　我还有凯利斯。
　　凯利斯最怕鸟了。
　　「撕页」
　　「が」
　　不想这样。
　　想念小查。
　　「ま」
　　新来的姐姐带来的东西真有趣。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来，打个招呼。
　　「撕页」
　　「で」
　　啊，啊啊……
　　快压制不住了。
　　为什么，不能安心做朋友呢？
　　「き」
　　明天去找姐姐把东西还给她。
　　「な」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怎么办。
　　怎么办！！！！
　　「い」
　　再见………………小查。
　　唐辛注意到每一页日记的开头都不是传统的日期；　而是一些单独的假名。
　　连在一起就是……
　　もがまできない。
　　もがま？
　　もうがまんできない？再也无法忍受了？
　　什么样的人会在一整段时期里隐藏这样的信息？
　　而且用的还是非母语的日文。
　　她抬头看向巫师青年：“小查是你？”
　　青年呼吸一滞；　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是。我叫理查德。”
　　“你抛下她去了别的地方？”
　　“不是！”理查德深吸一口气；　稳住声调里的失控；　“11岁那年我和爱丽丝都收到了霍格沃茨的通知。”
　　唐辛点头。看来女鬼名字叫爱丽丝。
　　潜在的小巫师啊……诅咒形成的特殊条件也有了。
　　“但是爱丽丝不愿意去，她恐惧镇子外面的世界。”
　　唐辛：“哦；　所以你就一个人走了。”
　　理查德：……你能不那么直白吗。
　　“我一直都在找机会离开那个镇子；　你没有去过不会了解那里有多封闭愚昧……”
　　唐辛在脑中慢慢整理着线索；　突然发现刚刚青年话中透露的某个重要的点。
　　11岁；　十多年前，镇子。
　　“十年前小镇上千人死亡的事件是爱丽丝的手笔？”她突兀地开口，紧紧盯住青年。
　　“你怎么知道？”
　　理查德在她压迫性的视线中眼神慌乱了一瞬，咬牙摇头。
　　“那不是爱丽丝，是另一个挟持了爱丽丝灵魂的恐怖女人。爱丽丝虽然孤僻，但从来不会干伤害别人的事情……”
　　“我赶回去的时候镇上还有几个幸存者，他们都说爱丽丝在被……”他苍白着脸顿了下，“在被烧死的那一瞬间身体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唐辛抬手打断他：“……等等，她为什么会被烧死？”
　　“镇子里的人说她能力暴动杀死了一个女人，认为她是邪恶的象征，就把她抓起来……”
　　唐辛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十多年前怎么也已经进入了现代社会，居然还会有这样中世纪才有的愚昧行为？
　　理查德阴郁道：“但是你也看到爱丽丝的日记里写了不是她做的！是那个女人带过来的诅咒害死了她自己！”
　　唐辛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联系日记的内容，爱丽丝很有可能接触过被伽椰子跟随的女人——也就是日记里的姐姐，然后把伽椰子引到了自己身上……
　　再加上她原本就有的巫师血统，力量暴动配合伽椰子的诅咒，才发生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我找到了爱丽丝，那时候她已经被那个女人控制变成了只有怨恨的灵魂傀儡。但是她属于爱丽丝的那一部分一直没有消失，在那个女人松懈的时候她才能短暂找回主导权。我这些年一直在找能分离魂魄的方法，但是不可控制的，只要那个女人出来，她就会杀死所有出现在自己周围的人。”
　　唐辛一听魂魄分离就想到了伏地魔，当下有些怪异的感觉。
　　外面吵吵闹闹的，炮声枪声不断。
　　理查德站不住了：“可以让他们先停手吗？”
　　唐辛：“急什么，我还没问完。”况且外面那个状态是伽椰子吧。
　　“……”
　　她继续问：“那为什么之前十年一直没有事情发生，到去年伽椰子突然又跑出来了？你做了什么？”
　　“我……”理查德耐下性子，努力讲明事情经过，“我不能把爱丽丝直接带回巫师界，于是找一个前辈要到了封印魂魄的方法，把爱丽丝暂时封印到了日记本里。去年我回到美国来，但是无家可归，就找到这个荒废的别墅暂住……”
　　唐辛恍然：“啊我知道，好多流浪汉都会偷偷找没人的别墅进去蹭吃蹭喝。”
　　理查德：……这天没法聊了！
　　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但是没过多久这栋房子突然被转卖给了另一户人，我被发现赶了出来，日记没来得及拿走。”
　　于是，惨剧发生。
　　“后来我再偷偷溜进来找日记，发现爱丽丝已经把这当成了自己的领地，不愿离开了。”
　　“我没办法，只能留在附近，警告所有想接近这里的人，但还是有人不断住进来……”
　　“之前在车前弄出动静的就是你？”一道冷静的女声横插了进来。
　　理查德惊讶地看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红发的漂亮女人，平静无波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有种被一眼看透了所有秘密的感觉。
　　他下意识回答：“是……”
　　唐辛顺手就把日记递给了娜塔莎，交给寡姐来进一步分析。
　　娜塔莎看着理查德，语调缓慢平稳：“看来你为了防止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做了不少努力。”
　　青年挠了挠头，有些沮丧：“但是他们大部分还是不会理会这些……”
　　娜塔莎勾起唇角。
　　“不过据我所知，类似的事件前十年间并不是如你所说一直没有发生过。”
　　理查德眼神一僵。
　　女特工随意地翻着日记，淡淡道：“这期间全国各地大概出现了数十名死法类似的受害者，不过出于某些不知名的原因相关人员对此毫无记忆。”
　　“……”
　　唐辛嘶了一声，感觉这反转细思极恐。
　　顿时眼神复杂看向理查德，接着娜塔莎的话道：“就像被人施了一忘皆空？”
　　理查德瞬间握紧了魔杖。
　　“维持那种封印还是需要代价的吧我猜。”娜塔莎闲适地眯起眼，偏头打量理查德的神色。
　　“你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伟大理查德先生，相反你为了弥补自己多年的愧疚不惜让双手沾染了更多的血腥。”
　　人大概都有类似的劣根性，小心翼翼地进行着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罪恶行径，一边抱着负罪感，一边自欺欺人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然而一旦被揭穿，那些压在心底如履薄冰般的负罪感才会爆发出来，在自我厌弃中寻找救赎。
　　理查德握着魔杖的手紧了又松，颤着嘴唇道：“……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她一个人走……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早点知道她在那个家遭受了那种事情，也不会……”
　　“我不能让她消失，对不起。”
　　他逐渐现出崩溃的神色。
　　唐辛和娜塔莎对视一眼，听出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隐情。
　　不过也无关紧要了。
　　“那么，最后好好跟她道个别吧。”唐辛开口，瞄着门口透出来的一丝红色能量体。
　　“我们就勉为其难帮你收拾一下烂摊子。”
　　之后再处理这个人，不过是要带到巫师界去还是交给人类政府有点苦恼哎……
　　理查德猛地抬头，双眼泛红：“不，再让我试试，让我把爱丽丝的魂魄分离出来！我快成功了，真的！”
　　娜塔莎冷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是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唐辛认真地看着理查德：“就算你把爱丽丝分离出来又能怎么样，你活着，她死了。”
　　“不她还可以活——”理查德突然收了声。
　　这时旺达走了进来，浑身包裹着浓郁的能量体，手边是漂浮着的爱丽丝和伽椰子的结合体，被她牢牢牵制在身边。
　　外面那三个玩脱了不小心被阴气触碰到，除了盔甲护身的钢铁侠，其他两个都僵硬了一段时间。
　　关键时刻还得她出手。
　　“我发现她没想象中那么难对付！”旺达自信道，眼眸明亮，“这个要怎么解决？”
　　小姑娘看起来完全不怕近在咫尺的恐怖面容，反而是快银躲得远远的，欲哭无泪不敢靠近自家姐姐。
　　唐辛看了眼怔愣的理查德，觉得在他面前处理爱丽丝还是有点残忍，转头对旺达道：“我们出去吧。”
　　旺达点点头，挥动手臂操控起女鬼往外走。
　　理查德看着爱丽丝快要消失在门口，轻声呢喃了一句。
　　“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他机械地举起手臂，杖尖直指旺达的后背：“阿瓦达——”
　　离得最近的唐辛一脚踹在他的腿上，咔嚓一声，理查德立刻吃痛跪倒在地，手里的魔杖被倏地缴走，在唐辛手里被利落地掰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