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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梦笔] 天堂情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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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了。
“想不到你这个人还真会说话。”红以老师的口吻和我说了些其它的事,把我的注意力一下分散开来,但我还是发现她的眼神有些异样。等我离开时,我发觉自己到底缺乏坚忍不拔的勇气。
这以后,我上课就有些心神不定,不敢看红的眼睛。我的成绩也看着看着降了下来,终于有一天红叫我留下来,她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精神状态和成绩这么差,难道你也想试一试垃圾清运工的滋味么?”
我就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孩子,一言不发地站在她面前,任凭她怎么数落。我真的很喜欢听她对我发脾气,这样心里会舒服许多。我心里说:“你骂我吧骂我吧,我一辈子都想让你这样骂我。”
红数落着我,开始还像老师训斥学生,说着说着,红的声音慢慢就小起来了:“我真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我听到红声音里有一丝哽咽,抬起头来,发觉红的眼睛里滚动着泪花,我一下就不知该怎么办了。我是不是把她气哭了?红用怒其不争的泪眼盯着我,突然转身跑开了。糟糕,我把老师气跑了,肯定闯了大祸,唉,等着垃圾清运工把我运走吧,这样心里还好受一些。
垃圾清运工并没有来光顾我,大概是红老师帮了我的忙。我感激红,是我惹她生气了,我要向她赔不是。我向家里借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家里问用来干什么,我撒谎称自己损坏了学校的教学设备,这可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撒谎呀。拿到钱之后,我直奔商店,买了一枝鲜艳的玫瑰花,真贵,一枝花的价钱简直可以买一颗钻石了。售货员小姐小心地从一个全透明的保险箱里为我取出一枝玫瑰,我看见商店里所有的小姐都对这束玫瑰投来羡慕的眼光。就这样我痴情地拿着花去见红。按原地球的伦理标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向一个豆蔻少女送玫瑰,真是天大的笑话。可这里正相反。
红还是像原来那样在休息,她总是这样疲惫,而在课堂上又是那样的充满生气,红的付出的确太多了。我叩开她的门,红打开门时一点也不吃惊,像是知道我要来一样。我送上那枝玫瑰花时,我看见红的眼睛里有一束火花在跳动,我本想说红老师请接受我的道歉,此刻竟也无语了。红有些吃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玫瑰花。红突然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我看见她眯上双眼,把玫瑰放在鼻前,一动不动吸着花香,像在饮一杯醉人的美酒。花的微光映在她脸上,使她越发显得秀美,我也痴痴地注视着她。
我俩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陶醉了半天,过了很久红一脸醉红地睁开双眼,对我说:“谢谢,我几乎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玫瑰。你不要笑,我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玫瑰,没闻过它的香味了,刚才我大概是为花所醉了。”我说:“我也醉了。”红说:“你也很喜欢花吧?”我说:“我是被你陶醉了。”红说:“你还不了解我,如果你知道我的过去的话你还会送玫瑰给我吗?”
红给我沏上一杯茶,然后让我坐在她对面,随后她开始给我讲了她以前在原地球的过去。她说她曾经因贫穷和幼稚而沦落为一个歌女,受尽了各种非人的折磨,当然也挣了很多钱。为了麻痹自己,她便不停地挣钱不停地消费。曾经为了得到真爱,她付出过许多许多,可是换来的都是欺骗,于是她彻底失望了……“那时我就想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要珍惜每一分钟,好好地做人。”红讲到这些时已是泪流满面,“所以当我来到这里,有了机会我便拼命地学习,因为我在原地球上消费太多的缘故。虽然我的付出也很多,但我感觉现在的生命才有意义,付出再多也不觉得累。”
红的诉说深深打动了我,原来她有这么辛酸的过去。我听后,静静地对她说:“我还会送玫瑰给你的。”我这个人的特点就是重感情胜于重伦理。
“可是,我太年轻了,”红说,“在这个星球上我只有二十多年的生命了。”
“我不在乎。”我说。
就这样,当第三束玫瑰绽开在红的手上也可以说是心上时,我们相爱了。这里我说的相爱更偏重于精神上,因为我和红的关系是一种情侣和朋友或者忘年交综合起来的关系。我们一起谈学习谈工作谈生活,心驰神往,如胶似漆。我们发明了许多浪漫的爱情方式,引发了这个星球上小小的爱情热潮。尽管我们可以过得很浪漫,但我们还是对待生活严肃而认真的人。
有一天,父母对我说:“今天你请假一天,我们运送你曾祖父。”我回家时看见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在家,奶奶怀中抱着一岁婴儿一样的曾祖母,曾祖父被赤裸裸地放在地上。我说:“你们干什么?这样会冻坏他的。”爷爷低着头沉痛地说:“今天是你曾祖父的生日,不许闹。”我便什么也不敢说了,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爷爷取来一件头盔一样的东西给地上的曾祖父戴在头上,曾祖父现在已经不会说话了,他和才生下的婴儿没什么两样。爷爷看着时间,然后让我们给曾祖父鞠躬,当我们鞠躬时爷爷按下了头盔上了一个红色按钮,立刻,曾祖父像婴儿啼哭一样叫了一声,然后他化作一团烟从地上消失了。我哭了起来,爷爷说哭什么哭,你曾祖父还在这呢,他拿起头盔:“虽然他的物质形态消失了,但他的精神形态还存在着,也就是‘自我’还存在着,现在我就把他发送给科学院的中央电脑。”爷爷按了一下头盔上的另一个按钮说:“您老慢走。”头盔上的灯闪烁了几下。爷爷说:“我们去工作吧,他已经去了中央电脑,今后我们都会走这条路的。”
我第一次看到这里的人是怎么样消亡的,很是惊奇。我给红说起这事,红听后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然后她也从家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头盔对我说:“你说的就是这个东西吧?”我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红说:“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个东西名叫大脑录制器,我早就使用过它了。”看着我瞪大的眼睛,红给我慢慢地解释:“在这个星球上,每家人都买有这种设备,这就相当于以前地球上的录像机,只不过它录下的是人的知识和‘自我’。两年前,当我处在知识的巅峰期时,我便使用过它。这里的人一生中有两次要用上它,第一次用时留下自己的知识财富,第二次留下‘自我’,相当于灵魂,每个人都因此而得到永生,永远生活在这个星球的中央电脑里。”
“那么我们有没有技术把他们还原成物质的存在呢?”我问。
“当然有,我们很早以前就具备这种技术了,不过我们不能这样做。”红认真地说。
“那又是为什么呢?”我追问道。
“这样做会打破宇宙的平衡。宇宙中所有的生物发展到最后是不能打破宇宙的平衡的,否则只有自取灭亡。”红继续说,“况且,你难道不觉得人类最终存在于非物质状态不是更好吗?”
“也许更好吧。”我想。
我现在对这个星球算是了解了,就像我逐步了解红和我的家人一样。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怎样让红衰老的问题,红年轻得太快了,她现在真的和年龄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因她太操心,正在快速地年轻下去。我跑遍了这个星球所有的商店,把我劳动所得全部用于买致衰老药品。顺便说一下,我已经毕业开始工作了,主要从事生产土壤和石头方面的工作,把这个星球上的主要成分,一种类似于混凝土的物质还原成土壤。
红使用过许多致衰老药品,可怎么也老不起来。最终我发现这个星球的致衰老药品疗效太差,于是我决定自己来研究。我几近狂热地想着,我要让红老一些再老一些,她不能再年轻下去了。我的研究成果很快就见效了,红服了我的致衰老药立刻就止住了年轻的势头,她几乎停止了年轻。我的这项研究成果马上就得到这个星球年轻人的青睐,他们到处打听哪里有这种致衰老药卖,都急着变老,几乎引起全球性的求老潮。我本想把这种致衰老药品秘方公布于世,突然有一天我的大脑接到一个不可违背的信号:你必须马上停止你的一切致衰老研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信息,红说:“你快停下吧,这是中央电脑给你下的命令,你必须无条件地执行。”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但我还是不得不停下这项研究。许多慕名来求衰老的年轻人来到我这儿,恳求我让他们老一些,可是我无能为力,他们于是都很伤心地离去了,特别是那些情侣。如果不是中央电脑干涉,我肯定会因此而发一笔巨财的。
我和红的关系最终也让父母知道了,他们把我叫到一旁单独和我谈。
“你自己想想怎么办吧,你妻子马上也要来到这个星球了。”父亲严肃地说,“我们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我们只希望你要对得起她们两个。”我说:“我已经想好了,我妻子来了之后我们一起照顾红老师,你们也知道,其实红老师和我的关系主要是朋友或兄妹关系,我想我妻子是想得通的。红老师在这个星球上孤苦伶仃,况且她现在正在逐渐变小,像红老师这么好的人,谁也不愿看到她过早地生活在电脑里。”
顺便说一句,在这个星球上人可以选择三种方式死亡:第一种方式是多数人的首选,即越活越小享尽天年直到变成一个婴儿,最终交大脑录制器采集脑信息和“自我”;第二种方法是自愿或被强制执行在任意时间内交大脑录制器处理,从而终止在这个星球上的物质存在;第三种方法可以说是下下策,即最终不选择大脑录制器而自愿放弃物质和精神的存在,只有极少数的人选择这种方法。许多举目无亲的人都选择第二种方法结束自己的物质存在。
“我们应该多给红老师一些爱心。”我说。父母听了我的话之后只是说:“这事我们就不管了,我们相信你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好。”这时我的大脑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我接到信息之后有些紧张,父亲看出来了问:“是不是中央电脑来信息了?”我点点头说:“我妻子后天就到。”一家人听了都很高兴,除了我以外。其实我也高兴,只是一想到要面对的感情现实,还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红,她听了之后先是默不作声,随后她故作高兴状说:“你应该庆贺啊,你妻子终于来了。怎么样,请客吧。”我心里正烦着呢,说:“没时间给你开玩笑了,我要给你说正经事。”我盯着红的双眼,“红,搬到我家去吧,我们可以一起生活的,我会给家里的人解释清楚,他们都很通情达理。”
红突然发怒了:“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附属品?请收回你说的话。你不能这样。”
我说:“你别误解,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也好照顾你,你也不老了。”
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凄凉:“是的,我已经不老了,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这人真傻,以为在这个星球上别人就会把你当人看了,其实早该想到,你自己仅仅是个歌女,注定是别人的附属品,你怎么就这么不认命呢。”随后红仰天长叹一声,“我们分手吧,你别担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红的双眼红了起来。
“不,不,你错误理解我的意思了。请原谅我刚才说的话。”我知道我的话刺伤了红,我一把紧紧抱住红,“红,我对不起你,我发誓我永远不和你分开。请相信我。”
红静静地任由我抱着,她的身子软软的,柔弱无骨,感觉她仿佛就要在我的怀抱中融化。突然红用力地推开我:“好了,你走吧,别担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红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感到红留给我一个正在哭泣的背影。
我独自一人怅然若失地站在空旷的星球表面,迎面吹来惆怅的风。
回家后,我的情绪很低落,我的确离不开红,可明天我的妻子就要来到这个星球。从感情上我当然爱我的妻子,可我对红的爱和对妻子的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爱。老天在造人时并没有强行规定每一个人只能选择一种爱,都是人自己给自己找一些框框套套约束自己。难道我非得选择吗?我仰天长问。迷茫的天空给了我一个迷惘的回答。
第二天,全家人都早早地准备好去给我的妻子接生。所有来到这个星球的人都是由星球上一个名叫“泉源”的红色通道生下来的,我们的原地球就没有这个通道,也许他是男性星球的缘故吧。
不知怎么的,一出发我的心就很慌,心里总觉得红在呼唤我。我有一种直感,红现在一定需要我立刻到她的身边。当我这样心急时,我的大脑突然接到一个信号,是中央电脑发来的:去和红告别吧!告别?怎么回事,难道红真要……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头脑中闪现。我发狂一样转身向红的家奔去,全然不顾身后家人们的喊声。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红的家门口时,我惊呆了:红正戴着头盔站立在屋子中央。我愣了一下大喊一声“不”,就要上前去摘她的头盔。红突然说:“别动,你如果真想害我就摘下它吧,自动程序已经启动了,一切都晚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们还可以有其它的办法啊。”我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
“我们都别再欺骗自己了。”红的眼泪在头盔后闪烁。
“那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红。”我说。
“懦夫,”红严厉地盯着我,“我的选择是对我自己和这个世界负责,中央电脑已经同意我的选择。你怎么能这样选择呢?你应该对自己、家人和这个世界负责,就是你选择死,中央电脑也不会接收你的,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
“难道说只有这样吗?”我几乎绝望了。
“过来,孩子。”红突然改了一种称呼,我真的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走近她的身旁,“用不着难过,我并不是去死,今后我们可以在中央电脑相见,中央电脑已经分配给了我足够大的内存,那里才是我最终的家。我想你应该理解,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我最好的选择。”红用她那小姑娘的柔嫩的手抚摸着我的双脸,“你还认我是老师吗?”
我点点头。
“那么,振作起来。”红说,“看着我的眼睛。”我深情地看着她清纯的双眼。“让我们祝福吧。”红一下把我抱住,我也把红抱住,我俩越抱越紧似乎要融汇在一起。我们的双唇紧紧地相叠。我听见一首绝唱般的音乐在我们俩头顶响起,我想我们感动了中央电脑,它也是有丰富感情的家伙。红揿下了头盔上的按钮,此刻音乐似变成只只彩蝶包围在我俩周围,那些音符形如小天使在我们四周翩跹起舞。我感到红在我怀中正在一点一点地变轻,一点一点地融化。当那首绝唱般的音乐结束时,红已经随着那些彩蝶和小天使融化在空中,我深深吻着的仅仅是一具头盔……
我孤独地站立在这个星球的大地上,仰天长啸:红——天空回响着我的悲怆。回声刚刚消逝,我的耳边随即响起了初生的老伴的笑声:哇——哇——
代琦 曾礼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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