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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不为例。”
　　织田信长终于发声，话语内容让石田熏感到如蒙大赦。她长舒口气，不敢再凑到织田信长身边，起身走到窗边落坐，一旦见势不妙，随时准备破窗而逃。
　　那个小姑娘的心思太容易看透，织田信长只淡淡瞥她一眼，没有说破。
　　被织田信长目光扫过，石田熏尴尬的笑着说道，“您不觉得屋里有点热吗？我在这里稍微凉快一下……”
　　少女对自身解释中的欲盖弥彰浑然不觉，织田信长冷冷的笑了一声，“呵呵。”
　　鉴于那位大人看起来十分不悦，石田熏选择噤声，做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乖宝宝。
　　待日头高升，临近晌午，在织田信长的示意下，二人换好衣物，结伴洗漱，一起享用迟来的早餐。
　　用餐途中，石田熏迟疑数次，最终向织田信长开口询问道，“信长大人，就这样吗？不需要做什么伪装吗？”
　　“不需要。”
　　“可是……”
　　“没有可是。”
　　见织田信长这样说，石田熏也不好再说什么，安静的继续吃着早饭。
　　用餐完毕，石田熏遵照织田信长的命令，将餐具送回厨房后，去往训练场进行锻炼。
　　自战场重伤归来，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技巧却松懈了很多。之前与胜家对战，主力量的对撞，而非技巧，才遮掩住她的不足。再度恢复锻炼，石田熏自然要优先巩固基础，以确保战力不会退步。
　　举起木刀，用力向下挥击。首选练习的是简单的劈斩，石田熏挥刀五百次后，正准备换下一个动作，身后传来喊声。
　　“奈——姬——”
　　“啊……”石田熏转过身，“兰丸君？”
　　“喝些茶休息一下吧~”兰丸手中端着茶水和点心，对少女歪头微笑，“呐？”
　　因着她对大人们的影响，石田熏本欲拒绝，但转念一想信长大人让她来训练场的命令，可能兰丸的到来，那位大人早有预料。她收起木刀，走向兰丸。
　　少女步履轻盈，姿态自然，看起来前一夜似未经人事。待少女低头接过他手中茶杯，兰丸看向她光洁白皙的脖颈，上面没有任何痕迹。兰丸微微眯起眼，心下暗忖，这个少女恐怖的恢复力在织田军武将间可谓人尽皆知，若是一夜过后仍能留下痕迹，才是真的做戏。这个少女前夜与信长大人共浴，今早信长大人没有锻炼，日上三竿时她与信长大人一同起床。这些行径，险些将织田军所有武将都欺瞒过去。
　　“没有洗手，不可以用手抓哦~”兰丸用木签挑起一枚点心，送到少女嘴边，“啊~”
　　“呃……”石田熏稍微避开了些，“不太好吧……”
　　“明明说过把我当做弟弟的……”
　　“诶！”看到少年吸血鬼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石田熏只得投降，“我吃，我吃！啊——”
　　顺利投喂少女，兰丸满足的微笑着。没错，险些。侍女守不住秘密，这个少女与信长大人共浴之事，短短一夜就在下人间传得沸沸扬扬。这些不加掩饰的讨论，自然也传到了众武将的耳朵里。暗自神伤后，兰丸打探到一件令他振奋精神的事——夜里不曾用水。信长大人生性喜洁，断然不会事后不经沐浴直接入睡。也就是说，这个少女并未成为信长大人的禁脔，依旧是自由身。
　　只是，这件事，兰丸并不打算告知他的同僚们。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第九十六章　
　　石田熏不打算在休息上花费太多时间，饮过茶，她放下茶杯，站起身。
　　“奈姬。”兰丸叫住少女。
　　“嗯？还有什么事吗，兰丸君？”
　　“我知道，奈姬你把我当作小孩子看待……那么……”兰丸有些紧张的攥紧拳头，问了出来，“等将来，我成长为成熟的男性的时候，你会考虑和我交往吗？”
　　“哈？”石田熏被问得愣住片刻，回过神来，她答道，“兰丸君，我现在是信长大人的女人。”
　　骗子……兰丸在心里说。
　　“而且，”石田熏曾大概推测过吸血鬼的寿命，稍加计算后，“等你成长为成熟的男性的时候，我坟头草都两米高了吧。”
　　“不会的。”兰丸表情一肃，声音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很仔细照看你的坟墓，不会有杂草，更不会长到两米那么高。”
　　石田熏一阵无语，“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所以，等我成长为成熟的男性的时候，去寻找你的转世。奈姬，你会考虑我吗？”
　　“……”石田熏站到兰丸面前，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兰丸君，转生后的我，如果没有记忆，那就是另一个人。我没有办法，把另一个人的人生，承诺给你。如果有记忆，我又有什么理由，去离开信长大人呢？”
　　眼前的少年吸血鬼没有说话，神情黯淡。石田熏硬下心肠，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我们都清楚，大人们现下对我的迷恋，是虚假的感情。当我不再是姬神子，这份倾慕便会烟消云散。而我与信长大人之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石田熏厚着脸皮，睁眼说瞎话，“是真真正正真心相爱的。”
　　“奈姬……”
　　兰丸眼里涌动着的情绪，石田熏读不懂，也不想去读。她转过身，“我去继续锻炼了。”
　　走到训练场中间，石田熏回过头，兰丸已经离开。轻轻叹了口气，石田熏扫除杂念，握紧木刀，练习挥刀。
　　锻炼结束后，石田熏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训练场，准备返回织田信长的房间。
　　返回路上，她正走在走廊上，迎面走来一名吸血鬼，是长秀。石田熏不免有些尴尬，前一日长秀刚同她说过，信长大人那里很安全，今天她就变成了信长大人的女人……
　　也许长秀心情比她更为微妙，没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石田熏微微侧身避让，想了想，还是点头致意。错身而过时，她的手腕被长秀抓住。
　　“喂。”
　　石田熏试图把手抽出来，反倒被握得更紧。她只好开口问道，“长秀大人，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被信长大人抛弃了，我可以收留你。”
　　“……”石田熏用自由的那只手拍拍长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我单知道大人们崇拜信长大人，没想到你居然到了这种程度，连信长大人用过的女人都要接手。”
　　“……喂、喂！你这笨蛋！”长秀放开少女，双手捏住少女两侧脸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身为女性最基本的羞耻心都没有吗？！”
　　“唔……”石田熏拍掉长秀的手，翻个白眼，不以为意的说，“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现在确实是信长大人的女人。”揉揉脸颊，石田熏接着说，“而且，我不需要长秀大人的收留啊。离开织田领，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等你转生成普通人类的时候，就不会这样想了。”
　　“哈？怎么今天一个二个的，都在打我转世的主意……”
　　“一个二个？还有谁？”长秀对少女伸出的手，抓了个空。一溜烟逃掉的女孩子，只留下一句话飘荡在空气中。
　　“不告诉你~”
　　瞅准时机溜掉的石田熏，快步跑向织田信长的房间。一边跑，她一边想，什么啊，什么啊！说好的一劳永逸呢！怎么觉得大人们的反应更奇怪了！果然，只要不主动招惹，还是信长大人身边最安全了！
　　慌慌张张跑进房间的少女，开关门间发出巨大的响声。织田信长放下手中公文，看向冲到他身边后，乖巧跪坐的小姑娘。“发生什么。”
　　“没、没什么……”石田熏不太想说，毕竟听起来好像她到处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一样，怎么可以对倾慕对象说出这种事呢！
　　“说。”
　　“呃……”石田熏在织田信长的视线下，很快败退。她带着几分心虚和不情愿，小声快速又含混的把遭遇的事讲了一遍。
　　织田信长已亲眼见证，这个小姑娘褪去魔结晶。那么，他的家臣们理应不会对她产生无法抗拒的迷恋。正是因为他确信，他的家臣们不会对这个小姑娘产生不顾一切的占有欲，才会放她离开房间。但由于感受不到源于姬神子的吸引力，他对这个小姑娘在家臣们眼中的魅力怕是低估了。如此看来，血液带来的吸引力，居然会强到这般程度吗……不过，那又如何？这个小姑娘……他低低笑了一声。
　　“呵……转世……吗……”织田信长眸色暗沉，看不出情绪。“没有机会的。”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忽然出现的威压，使得石田熏完全没听见织田信长说了什么。她不免有些丧气，小声嘟哝着，“想要成长到和信长大人、不、比信长大人还要强，足以保护信长大人的程度，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啊……”
　　“……”少女曾经强忍痛楚搜寻厄魔的样子，浮现在织田信长眼前。他警告道，“不要好高骛远，适应你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才能汲取新的力量。”
　　“知道啦……”石田熏有气无力的应道。
　　“在那之前……”
　　“嗯？”
　　石田熏匆忙逃进临时卧室时，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为我做些妻子应该为丈夫做的事’什么的……”扑到被褥上，石田熏把脸埋进被子里，简直想抱着被子打几个滚。“真是的！真是的！被称为妻子，就算知道是假的，就算知道只是为了骗过大人们，还是好激动啊！”
　　磨蹭了好一会儿，石田熏强压下内心的波动，开始思考要怎么办。织田信长那句话的意思，明显不是要她履行某些不可言说的义务，毕竟在这个妾侍合法的时代，可以做这种事的并不止妻子。而夫妇之间，除了情/事，还有情意。
　　“赠礼吗……”石田熏思索起来。在这个时代，最能体现诚意的，就是亲手制作的礼物。可是制作什么呢？常见的是鞋袜，但想了想织田信长脚上的那双鞋……算了吧，她可不会硝制皮革。单做袜子？太敷衍了……至于配饰之类的，以她那只能缝缝补补的手艺，只会做出绣得歪歪扭扭的挂件，还是别去破坏信长大人整体的美感了……
　　“唔……嗯……啊！想到了！”石田熏脑中灵光闪现，“做一套寝衣好了！”
　　想到就行动，石田熏风风火火的跑到外间，“信长大人，给我写一张物资领取凭条吧！”
　　“不必，直接去仓库取。”
　　“这么大方？小心我偷偷搬空……”
　　织田信长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你能藏在哪。”
　　“……”石田熏无言以对。说的也是，就算她想藏个线头，都得从这位大人眼前经过。
　　不去纠结这些，既已得到织田信长的允许，石田熏直接去仓库搬出一匹布来。随后她继续在仓库翻找半晌，找出了所有的裁缝用具，一手抱着布匹，一手拎着装在藤筐中的用具，折返回织田信长的房间。
　　选择制作寝衣，石田熏悄悄藏有私心在里面。使用裁尺量体时，不可避免会与织田信长有肢体接触。要是过分一点，她可以从各种角度拥抱那个男人。又能占便宜，还不会被当作撩拨。嗯！真是太机智了！石田熏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信长大人，我回来啦~”
　　织田信长循声抬头，不知这个小姑娘欲赠他何物，居然抱了整整一匹布回来。“这是？”
　　“哦，这个啊，我打算给您做一套寝衣哟~”石田熏一本正经的说，“在我的故乡，只有感情非常好的夫妇，才会赠送这样的贴身衣物呢。”
　　“……”织田信长早已发觉，这个小姑娘似乎不擅针线。原已做好准备，只要她赠他礼物，他便会佩戴，绣工差些亦无妨。贴身衣物……看了一眼认真摆弄制衣器具的少女，织田信长没有开口要求她改变主意。算了，由她去吧，至多不过皮肉受些苦。
　　握着裁尺，石田熏对织田信长说道，“等您工作结束后，要配合我测量哦！”
　　“……好。”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第九十八章　
　　测量尺寸当然是穿的越少越好，这样才能获得最准确的数值。只隔着薄薄的里衣，石田熏装作不经意的碰触，能够清晰感受到其下温热坚实的肉体。碰触时不敢过多停留，她努力板出严肃的表情，装出因为不太会使用裁尺，才一次次认真重复测量的样子。
　　少女的碰触很有分寸，若不是她掩不住眼里的欢欣，织田信长险些被她蒙混过去。只是这么简单的碰触，就能得到满足吗……织田信长无法苛责这个小姑娘在感情上的胆小，他们之间界限太过分明，哪怕他心知与她是彼此倾慕，却连相互拥抱都无法做到。她这点有限的主动，已经是值得他珍惜的温存。
　　来来回回比划数次，并趁机揩了几把油后，为避免引起织田信长的不虞，石田熏恋恋不舍的收起裁尺，“信长大人，量好了。”
　　织田信长淡淡“嗯”了一声，静静看着少女接下来的动作。待少女大略剪裁好布料，取线准备穿针时，他喊住她，“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做。”
　　石田熏看看窗户，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稍晚一点没关系的，我想早点把寝衣为信长大人做出来呢。”
　　织田信长直接走到少女身边，取走她手中的针线，“光暗伤眼，不急于一时。”
　　感受到织田信长话语中似乎隐含着关心，石田熏脸上一阵阵发烫，“啊……好吧……”
　　很快天色彻底黯淡下来，洗漱过后，石田熏靠着墙壁，缩在临时卧室的角落里。
　　“……你在那里做什么。”
　　石田熏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没、没什么，有点热，我、我乘凉……”
　　“……”织田信长不知该怎么评价少女这蹩脚的借口。此时天时正值入秋，原本的薄被已替换成更为厚实的被子。乘凉？若真由着她在那睡去，只怕时至午夜，这个小姑娘就会被冻醒在墙角。
　　那位大人明显不相信她的理由，慢步逼近她所在的角落。石田熏讪笑着正想换个靠谱点的理由，忽然被打横抱起。“诶？信、信长大人？”她还在愣神间，抱着她跨了几步的黑发男人一松手，把她丢了出去。“唔啊！诶？”预想中的冲击没有发生，她落在柔软的被褥中。
　　石田熏还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织田信长已经躺在她身侧，扯过被子包裹住二人，并伸出手臂，将她捞入怀中。
　　“安心睡吧。”
　　就是安心不下来啊！早上发生的事，使得石田熏入夜仍旧心有余悸，哪还敢和这个男人睡在一起。她不安的扭动身子，试图逃离。
　　织田信长箍在少女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安分些。”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颈间，某样坚/挺的事物开始抬头，抵在她腿上。石田熏猛地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动。僵着身子苦熬时间，直到男人欲/望消退，她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早晨石田熏醒来时，果然又感受到了那个触感。这次她不敢再作死，老老实实的起床，去找织田信长锻炼用的衣物。送走去锻炼的织田信长，石田熏整理好布料，和裁缝用具一起搬到外间去。这样，等织田信长锻炼回来开始工作，她就可以一边做衣服，一边服侍他了。
　　这个上午，是个难得的闲适的上午。没有什么公务的织田信长翻看手中的书籍，石田熏坐在一边缝着袖筒。
　　“嗯……差不多了……”布料连接处缝合完毕，石田熏剪断线，进行收针。
　　织田信长的视线，落在少女手中的部件上。收针时线头被完全隐藏起来，完全不会出现他担心的情况。不懂装点的针法，更重实用吗……对这个小姑娘在另一个世界的状况，织田信长探究欲更盛。
　　“好的，接下来是另一只袖子……”石田熏拿起另一片布料，捻针继续缝制。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织田信长重新看向手中书籍，轻轻翻过一页。近日，来自海的另一边的商船即将抵达，也许来得及……
　　约七日后，寝衣制作完毕。
　　“怎样怎样，信长大人，合身吗？”石田熏眼中盛满期待，望着试穿的织田信长。
　　“很合身。”
　　“真的吗？太好了！”石田熏正高兴着，听到织田信长唤她。
　　“过来。”
　　“咦？还有什么事吗？”一个紫檀木盒子，被织田信长递到石田熏面前。她接过来，疑惑道，“这是什么？”
　　“回礼。”
　　石田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青玉簪，簪尾用金线挂着栩栩如生蝴蝶样的簪缨。精致的做工，像极了她故乡曾辉煌的手艺。“好漂亮……”
　　“背过身坐好，不要动。”少女乖顺听从他的命令，织田信长坐到她身后，抽掉她头上别着的不知何处折来的木棍，以指为梳，拢起她的长发，挽出一个简单的发髻。他拿过青玉簪，插/入少女发间，固定发髻。“很配你。”
　　“是吗？”石田熏由于看不到，半信半疑的说。“啊，对了，我记得信长大人的藏品中，有南洋水银镜来着。我可以拿过来用一下吗？”
　　“去吧。”
　　少女“噔噔噔”的跑开，在她看不到的身后，织田信长眉眼间含着的，是不易察觉的宠溺。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