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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被选中了。”


第六章　一群白痴
　　看到罗蕾莱雅手上的“圣痕”，韦伯小小地吃了一惊，但镇定下来后，又摇头说道：
　　“这个理由不成立。‘圣痕’只是一张门票，用不用都可以。去冬木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你不会不清楚。”
　　罗蕾莱雅没有回答，反问：“你呢？你为什么要去？希望你死，好瓜分艾尔梅洛伊教室的人不比希望我死的人少。”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有些事我必须要证明，有些话我必须要告诉某个人——那是比我的人生更加重要的东西。”
　　与之前激动、震惊、难以置信等等情绪相比，现在的韦伯非常平静，但这份平静正说明了他钢铁般的意志。
　　或许这份坚持在外人看来非常可笑，非常的傻，但韦伯一点都不后悔。
　　以灵体化的状态站在他身后的Faker有些微的失神。有那么一瞬，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影子。那个明知世界尽头之海不存在，依旧要展开远征的王者；那个帝国被臣子们瓜分毁灭，也没有斩断与臣子之间羁绊的笨蛋。
　　“一群白痴。”影武者嘴唇翕动，却无声音发出。
　　韦伯对此一无所觉，继续发问：“你有这样的东西吗？”
　　“当然。”罗蕾莱雅毫不犹豫地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可登机时间……”
　　“不必担心，我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专机，这样速度更快，也更加隐蔽安全。”
　　韦伯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又一次次感受到明显的差距。虽然同为十三科之一，但自己的现代魔术科终究是新兴，积淀和底蕴比这些老牌家族差得太远，自己改建教学楼还要贷款，这边专机都能随便安排，还悄悄安排进了伦敦国际机场——希罗斯机场。
　　巴瑟梅罗的专机从外观上没什么特别，看上去和普通的客机差不多，内部却是别有洞天。客厅，办公室，私人卧室，活动室这种富豪的标配自不必说，机身的中央部位居然专门构建了一个用“腑海林之子”作为核心驱动的小型工房，除此之外机身也做了魔术和物理方面的双重防护。装上两门机炮，再挂上几枚导弹，说是空中要塞都有人信。
　　在这里，在重重防护的工房中，罗蕾莱雅终于说出了她要去的理由。
　　“死徒异动的原因查明了，奥腾罗榭最近发起了一次死徒会议。会议的详细内容不明，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最近有一部分死徒进入远东地区。据中国方面提供的消息，这其中很有可能有祖的存在。”
　　“祖！确定吗？”韦伯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虽然没有确实的目击者，但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判断，可能性不低。”
　　“祖的身份。”
　　“不明，但现场留下了疑似鸟类的羽毛。”
　　“你认为是奥腾罗榭？”
　　“我无法确定，但既然有这种可能巴瑟梅罗不能坐视不理，这是巴瑟梅罗的使命和责任。”
　　巴瑟梅罗对于那位“死徒之王”（名义上）的执着几乎可以与时钟塔本身的历史等同，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执着，才有了巴瑟梅罗的强大——现代的魔术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执念的产物。
　　“维尔维特教授，你的推理和分析能力，整个时钟塔无人能及。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查出吸血鬼的目的，查出他们的所在。”
　　“所以你带上了他们？”
　　韦伯依旧紧皱着眉。他尊重巴瑟梅罗的执念与选择，但这不代表他可以接受罗蕾莱雅把他的学生们卷进来的做法。
　　毕业后的选择韦伯不管，可只要在教室一天，韦伯就要对学生们负责，这是他的底线。
　　“不，你误会了，雇佣契约是他们主动提出来的，我原本只是想通过他们确认你的行踪——艾尔梅洛伊教室‘双璧’之名我早有耳闻。如果他们愿意，我很希望他们毕业后加入法政科。”
　　“啊，原来我这么有名啊。”
　　“您过奖了，Lord。”
　　听到罗蕾莱雅的夸赞，两名金发少年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韦伯的脸则在同一时间黑成了锅底。他知道罗蕾莱雅没说谎，这两个家伙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法政科的名头能震慑其他人，不一定能震慑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题学生。不过，为什么考列斯也会加进来。
　　察觉到老师的目光，考列斯露出一丝苦笑：“我那个时候正好在向弗拉特请教‘原始电池’的应用……而且教授您让我盯着他们。”
　　“我是让你盯着他们，不是让你陪他们一起胡闹。”
　　“教授，我觉得有我在至少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正面的作用。”
　　“希望你说到做到，现在回去睡觉，你们两个也给我回去。”
　　韦伯挥手撵人，弗拉特和斯芬一下子就急了。
　　“不要啊，教授，不要赶我们走啊。”
　　“我们已经和Lord巴瑟梅罗签订过契约了。”
　　“契约作废，没问题吧。”
　　韦伯直接看向罗蕾莱雅，后者说道。
　　“没问题，不过我倒是觉得带上他们也没什么不好。”
　　“Lord——”
　　“不要着急，维尔维特教授，先听我把话说完。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你觉得不让他们去，他们就不会去？他们真想去方法太多了。”
　　不愧是法政科的领主，一句话就戳中了韦伯的痛处。
　　先不说考列斯，弗拉特和斯芬会听话吗？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这两个问题学生要是愿意听话，今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韦伯也知道他们一心想去日本，自己做的那些布置未必就能拦住他们，要知道弗拉特的天赋就是寻找漏洞和破绽，这方面整个教室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再加上斯芬的兽性魔术所带来的超强直觉和身体，唯一能把他们关住的或许只有法政科专门用来关魔术师的“黑牢”。
　　“第二，他们的能力对这次的行动很有帮助，一个擅长窃听，一个鼻子很灵。”
　　听到这里，韦伯和格蕾同时移开视线，作不忍直视状，这两个名声是用他们的悲惨体验换来的。


第七章　罪孽深重的男人
　　罗蕾莱雅没有在意两人的表情，继续作出评价：
　　“考列斯在和我交涉的过程中所表现出的冷静和机智正好和斯芬、弗拉特冲动的性格互补。他们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组合。心态方面也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对手不是人类，而是寄居在人类阴影中的怪物——对付这些怪物，完全不必有心理负担。”
　　“哇哦，怪物，好有趣的样子。”弗拉特吹了个口哨。
　　“就交给我吧，我会把它们统统撕碎！”斯芬不自觉地舔着爪子。
　　“你们两个……吸血鬼没你们想得那么好对付。”
　　考列斯叹了口气，气质越来越像自己的老师靠拢。
　　刚进入教室的时候，还对这对耀眼的前辈抱有过憧憬，现在嘛——只剩下深深地无奈。
　　“魔眼搜集列车”之行让他见识到了世界的广大与自己的渺小，他愿意跟来就是为了防止这两人一时冲动，招惹到那样可怕的存在。
　　“你之前见到的是少数的特殊个体，大部分吸血鬼还是很好对付的，它们的弱点很明显，以你们的学习能力，很快就能掌握诀窍。”
　　罗蕾莱雅看出了考列斯的担忧，解释道。
　　“那些特殊个体，和祖等级的特殊存由我以及从者们负责对付——打倒怪物是英雄的职责。”
　　这才是罗蕾莱雅亲自前往冬木的真实用意。
　　时钟塔的女王陛下是高傲的，自信的，但这种高傲和自信并不盲目，她对自己的实力和能力有很清楚的认知。
　　做好准备，带齐装备，她不惧和二十七祖等级的死徒单挑，战而胜之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就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极限，再想击破更多的敌人除非敌人的大脑集体抽风。
　　问题是，二十七祖等级的死徒大多有着庞大的势力和眷属，独行侠很少。以一人之力去歼灭一个祖无异于痴人说梦，为了对抗这些势力和眷属，她才会组建Clone大队，她今日的赫赫威名不单是她个人的功劳，也是Clone大队的功劳，乃至巴瑟梅罗近两千年积累的功劳。
　　这样的方式也不是没有弊端，人多意味着目标大，容易被发现，也容易被渗透。以罗蕾莱雅今时今日的地位，她刚开始大规模调动人手，半个神秘世界就都知道了，死徒那边必然会做出反应。或是调集人手与罗蕾莱雅分庭抗礼，或是直接偃旗息鼓，隐没于黑暗。
　　日本政府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们是在我的国土上搞事情。保持克制的小规模摩擦可以忍，大规模战争绝对不行，否则别怪我动用各种非常手段。到了最后只会有一个结局，死一波炮灰，各自收兵。
　　这不是罗蕾莱雅想要的，她以及她背后的整个巴瑟梅罗要的是吸血鬼确实的覆灭，尤其是家族的宿敌“白翼公”，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换成其他时间，就算她知道了也未必能怎么样。二十七祖等级的死徒都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怪物，一个个谨慎得很，就算叫上慎二也不一定能做到确实的消灭——神秘世界公认的法则“三杀一”，即在某人一心逃跑的情况下，要三个同等级的存在联手封杀才能确保消灭。
　　不过这次不同了，罗蕾莱雅有了新的选择——从者，历史上的英雄们从遥远的英灵之座降灵到现世的强大存在。虽然不是全副武装的战斗状态，但一个无名的影武者就能将她挡住，那些立下赫赫战功，无敌了一个时代的英雄豪杰又会有怎样的表现？
　　当然，仅凭她和她的从者还不够稳，于是她又找上了韦伯。不仅是韦伯的眼力和推理能力，还有聚集在他身边的两名从者，那些“New　Age”的发挥也很值得期待。而且，她平时和韦伯的交集不多，不会有人想到她会躲在韦伯的背后，这样才算稳妥。
　　有过一次类似操作的韦伯（具体参见空境卷，慎二失踪，罗蕾莱雅以为慎二死了，悄悄跟着韦伯去吊唁），韦伯很快想到了罗蕾莱雅的打算，有些苦恼地点燃了一根烟。
　　“怎么感觉比上次圣杯战争还要麻烦。”
　　“对不起。”罗蕾莱雅摆出了罕见的低姿态。
　　“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被卷入各种各样麻烦的事，这次的事情也算不上特别麻烦。”
　　韦伯猛抽了一口。遇到问题的时候，有人怨天尤人，有人则积极想办法解决，这就是失败者与成功者的区别。韦伯显然属于后者，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去烦恼自家的问题学生，而是专心做起了分析。
　　“你、我、格蕾、慎二一共有四名御主，你和慎二本身也能媲美从者，格蕾、斯芬、弗拉特加起来算一个，再加上那位真祖的公主。即使吸血鬼把剩下的四个御主名额全占了，我们也不会输，总不能那四个御主全是祖。”
　　“没有间桐慎二。”
　　“什么？没有慎二？你——”
　　罗蕾莱雅突然冒出的一句让韦伯手中的烟直接掉在了地上。好在他还保持着理智，没有让慎二的身份曝光。
　　“——你们先出去，我和巴瑟梅罗单独谈谈。格蕾、考列斯、斯芬你们给我盯住弗拉特，他要敢窃听，这个学期的学分直接归零。”
　　“诶诶诶诶诶~~~~~~~~~”
　　在弗拉特一连串的尖叫声中，少年少女外加一名从者离开了工房，只留下韦伯和罗蕾莱雅两人，韦伯也终于能毫无顾忌地提问。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了冬木，也不想借用那个吸血鬼的力量。”
　　罗蕾莱雅眼睑低垂，没有直视韦伯的眼睛。
　　“大小姐啊，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知道，我明白——但是，至少在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之前，我不想让他知道。”
　　“你这又是——”
　　韦伯还想再劝，但看到罗蕾莱雅咬着嘴唇，完全没有半点女王风范的时候，接下来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声叹息。
　　无论多么高高在上的人，一旦动了情，就会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不是喜欢他，她又为何会一直默默帮他善后？
　　如果不是喜欢他，以巴瑟梅罗的作风又为何容忍他一边利用巴瑟梅罗的资源，一边游离在外？
　　如果不是喜欢他，她又怎么会在意他身边的其他女人？
　　慎二，你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第八章　来场友谊赛
　　罗蕾莱雅那边一系列的奇怪操作理所当然地引起了慎二的疑惑。
　　自从回到日本后，他就没法直接联系到罗蕾莱雅，手机打不通，其他的联系手段得到的回馈也是女王陛下目前不在，等她回来再行报告。
　　起初，慎二没怎么在意，罗蕾莱雅的工作本来就不少，最近又发生了一连串麻烦事，没时间理会自己很正常，等她忙完了这段就行，正好自己这边也需要集中精力，专心应对圣杯战争。
　　可是，等肯尼斯那边传来消息，说法政科那边已经决定了最后一个参战名额，由从属于封印指定教室·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最优秀的“执行者”，巴泽特担任御主，慎二开始意识到不对了。
　　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爱尔兰人，出身于某个神秘的“传承保菌者”家系。十五岁时不甘一辈子默默无闻，违背家族传统加入魔术协会，一年后受命为捕捉被列为封印指定的魔术师的执行者。属于行动型的武斗派，对魔术师战特化的专家，有着“人间凶器”的称号，就算是罗蕾莱雅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也有可能被她干掉。
　　在原来的世界线是七名御主之一，正常来说应该没什么好奇怪的，但这次的状况偏偏就不正常。巴泽特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是言峰绮礼的邀请，两人因为（代行者和执行者）工作有过几次接触，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有了不错的私交。
　　可现在，言峰绮礼的轨迹被大幅改变，很早就成了教会通缉的异端，代行者的工作自然也无从展开，他还能像原世界线那样与巴泽特结交？巴泽特还会那么信任他吗？
　　如果是，那就说明言峰绮礼同样盯上了圣杯战争，而且成了异端都能取信巴泽特，这样的言峰绮礼恐怕会比原世界线更可怕。
　　如果不是，那她为什么会来？是封印指定教室的命令，还是其他什么人的命令？罗蕾莱雅到底知不知情？
　　不管是哪一种，背后有着怎样的原因，巴泽特都必须重点关注。
　　算了算巴泽特离开英国的时间，慎二开始发动间桐家社会关系。作为冬木市最大的地头蛇，间桐家的能量是可怕的，不仅是分布在冬木市各处的摄像头和间桐集团派驻在各处的员工，连本地的社团人员都接到了寻找某个深红头发，喜欢穿男装的外国女人的指令。
　　那边巴泽特刚走出新都车站，这边慎二就收到了消息。
　　“C姐，拜托你了。”
　　放下电话的慎二对着身旁的美狄亚说道。C姐是美狄亚强烈要求的称呼，理由是不能区别对待，你叫美杜莎R姐，叫我就是普普通通的Caster。
　　对此，慎二表示OK啊，那就叫C——呃——真到说出口的时候，慎二才发现和R姐这种随便叫没问题的略称不同，美狄亚的略称是C妈，真当面叫可能要糟。目前的灵基和形象又不能用C子这个专门针对少女美狄亚的昵称，想来想去只能用不伦不类的“C姐”。当时慎二叫得真是别扭，好在很快就适应了。
　　“没问题，慎二小弟。”慎二叫了姐，美狄亚顺势就加了个小弟的称谓。
　　顿时慎二的心里更别扭了，美狄亚的传说中最大的黑点之一就是杀弟，现在自己被她叫弟弟，想想后心就是一阵冰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背刺了。
　　更要命的是这种理由只能在心里想，绝对不能说出口。自己才把责任归咎于爱神，说会不戴有色眼镜看人，转头又纠结这个，美狄亚会怎么想？
　　虽然慎二知道一个称呼不能说明什么，美狄亚也确实很后悔当年做下的事，但自己还是很难不去在意——人就是这么别扭的生物，自己就不该一时嘴快，搞出这么尴尬的局面。
　　慎二在心中疯狂吐槽自己的时候，美狄亚已经展开了术式。只见她将双手隔空对准一颗水晶球，伴随着一阵紫色的魔力之光，水晶球中浮现出了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建筑，那正是慎二刚才听到的地点新都车站。
　　高等级观察类魔术——千里眼！美狄亚的得意魔术，只要魔力足够，即使足不出户，她也能监视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也是慎二邀请她加入的原因之一。有她在，自己的监视体系将再无死角，藤乃和雾绘也不用在警察局值班，美狄亚直接用千里眼魔术就可以对大屏进行监视。
　　伴随着水晶球的闪烁，画面逐渐拉近，几秒种后，目标人物出现在水晶球的正中央。
　　“西装，深红色的头发，匀称的呼吸和稳健的架势，没错，应该就是她了。”
　　“居然什么伪装都没做，就这么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这种人不是傻瓜就是对自己的实力充满自信。”美狄亚将术式恒定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