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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民间小儿，都知道胡人如畜生，不可信。

　　　　丘处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其他诸人，也有些怀疑的目光。

　　　　马钰眉头大皱，他没想到一个赵麒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这让他心底恨极了赵麒。越是聪明的人，钻起牛角尖来越是厉害，比一般人更加偏执。如同马钰，此刻就固执无比。

　　　　“这次不一样。”马钰只能先尝试着说服其他人，全真教位处北地，以后指不定就要划入蒙古人的统治里面，有些事情只能趁早有所决定，否则将来就要麻烦了。

　　　　江湖门派，尤其是全真教、丐帮这般可以影响天下武林的大派，并非别人想的那般与朝廷没有丝毫瓜葛，反而是牵扯颇多。他们的立场有些时候就决定了存亡之事。

　　　　现在全真教尚在金国境内，却也半点不惧金国，就是因为金国外有西夏，蒙古，宋国等数个大敌，内部早已腐朽，醉生梦死。若是换成了强有力时候的金国，恐怕早就把他们剿灭了，最不济也能将之压服，达成协议。

　　　　现在马钰就是要把未来压到蒙古人身上，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说服其他诸人，否则上下掣肘，事情就有了变化。搞不好一个教内就要传出好几个声音，从此四分五裂。

　　　　“师兄倒是说说，怎么个不一样的法子？”孙不二神色大定，说话也平缓了下来，原本她还以为赵麒真的在外面犯下了什么大错，就单单这事，她还真不惧马钰。

　　　　远的不说，就重阳真人力主抗金，说天说地，还能大了过这位创教祖师吗？

　　　　“师兄，切不可自误，有些话要是传到了下面，众多弟子可未必会这般归心了。”刘处玄劝说了一句，不说别的，要是此时把马钰这些说法传出去，全真教迎来的可能就是灭派之祸。

　　　　看到根本无人赞同自己，马钰心中一痛，他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全真教，这些师弟师妹竟然没有半点理解他的苦心？

　　　　“诸位师弟，这事并不复杂，蒙古人崛起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咱们自然能够看到结果，不出十年，蒙古必定灭金，南下宋国。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咱们全真教树大招风，不在这时候结交一番他们，恐怕将来有些事情就由不得咱们了。”马钰压抑住心中的失望，语重心长的说道。

　　　　“呵呵，师兄，这个世上岂有守信的蛮夷？当年辽国如此，如今金国如此，将来蒙古人免不了如此。就算是蒙古人能够做到师兄说的那样，又能压服这天下千万汉人之心吗？要真有那样一日，咱们退也是死，进也是死，左右都是一个死字，也不会降了外人！”孙不二听了马钰这话就来气，这人一直都是太自以为是了，蒙古人再厉害，还能把他们一个个捉住杀了吗？

　　　　马钰怒气横生，瞪了孙不二一眼，“咱们几个是能够逃出去，偌大的基业不要了？终南山不要了？妇人之见，鼠目寸光。”

　　　　“我鼠目寸光？呵呵，马钰呀马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一套，真没新意。我是不懂相术，也懒得去懂，可是有些人懂了相术，就意味懂了天下，可笑至极。”孙不二冷笑连连，半点不给马钰留下颜面了，“自古以来有凭借相术获取富贵的，可从来没有依靠相术治理国家教派的，愚不可及。单单看咱们十万全真弟子，有几个会支持你现在的话？你敢不敢把你的话在江湖上面说一说试试看？别人也许畏惧你马钰是全真教掌教不敢出声反驳，但是背后定然骂你是个奴颜婢膝的带路狗！呵呵，我说错了。恐怕不只是你，咱们几个个个都要被骂。估计到时候等不到蒙古人，咱们就被灭教了。”

　　　　马钰被孙不二的话气的直哆嗦，伸手指了指孙不二。这女人就跟疯了一样，偏偏孙不二说出的话又会是事实。投靠蒙古人也好，投靠金人也好，都是走狗，为江湖人所不齿。到时候十万弟子离心离德，人心背向，全真教可就是声名俱毁。

　　　　“师兄的确要三思，自古人心不可逆，有些事情咱们可做不得。”郝大通摇了摇头，他是真不赞同马钰这个想法，蒙古人势大也好，一统天下也罢，灭不了江湖，灭不了汉人反抗之心。反而是他们做了这事，全真教就有了灭教之危。他是真的有点搞不懂，一向聪慧睿智的师兄，咋就突然变成这样子了呢？这个道理太简单了。

　　　　马钰神色阴沉，他突然感觉失望到了极点。这些人难道就不能够想一想，从龙之功？日后个个获封真人国师，岂不乐哉？那才是真正的大道有成。

　　　　“诸位师弟，铁木真就是真龙！羽翼已成，大业必兴。咱们若是螳臂挡车，可没什么好下场！”马钰也着急了起来，现在可不单单是赵麒的问题了，反而是整个全真教的未来。一念之差，万事皆休。

　　　　郝大通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是真不赞同马钰这个想法，感觉这想法太危险了，“师兄着相了，这事糊涂呀。咱们全真教为何能在此地兴盛？一方面固然有先师重阳真人天下第一的威名，另一面就是抗金义士，迎合了北地民心。金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蒙古人同样是豺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郝大通这话说的义正言辞，其实无论是后面神雕里面英雄大会，还是他晚年创下华山派，可都是秉承了他的这些想法。坚持汉统，抗衡异族。无论华山派换了多少掌教，形形色色人都有，都坚持着这个理念。

　　　　马钰脸色铁青，以往的师兄弟之情，此刻也复杂了起来。他只是想要带着全真教更进一步，甚至成为国教，举国之力，何愁全真不兴？竟然惹来了这么大的反驳之声。想到了这事的引子赵麒，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赵麒惹来的麻烦事，他有足够的时间梳理全真教，上下一心，从而铸就全真教的辉煌大业。

　　　　恨极了赵麒！

　　　　以往迁怒这种事情，万万不可能发生在修道多年的马钰身上，此时因为事情太重要了，反而让他也有了此心。世间之人，都免不了贪嗔痴。执着的地方不同，就有了不同的表象，本质如此，人性如此。

　　　　“此事暂且不议，咱们有的是时间处理。赵麒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他现在可是成了反贼魔教的教主，呵呵呵呵。”马钰一边说着，一边瞧了孙不二一眼。

　　　　明教以前反抗宋国，后来被击溃，可是实打实的反贼。

　　　　孙不二深深的看了眼马钰，这家伙是铁了心要处置赵麒，心里继而又是一阵冷笑。赵麒可是能够击败欧阳锋，她比谁都要更了解赵麒，天罡北斗阵未必能够立功。

　　　　“明教教主，不错，不错，倒是替咱们找了个退路，比投靠蒙古人靠谱多了。”孙不二不屑冷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马钰索性不去管孙不二，目光落到了丘处机等人身上，顿时就让其他几人感受到了一阵压力。

　　　　他们可都是从赵麒身上得了好处。

　　　　“师兄，此事还是等等看，若是他犯下什么恶事，自有孙师妹亲自出手料理。”王处一转头看了一眼孙不二，开口说道。

　　　　马钰冷哼一声，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气不顺，一个个的家伙，都太不把他这个掌教当一回事了，训斥道：“等到他为恶？那就晚了。他可是全真教弟子，现在成了魔教教主，以后有什么麻烦事都会找到咱们头上。不趁着他现在羽翼未丰动手，日后悔之晚矣！”

　　　　马钰这些话说的又快又急，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众人的小心思？无非就是想要拖延一番，等待事情转机。

　　　　可偏偏他不想给这个时间，他感觉拖不起。无论是日后赵麒坐稳了教主之位，还是武功更上一层楼，事情都要变得真正麻烦起来了。

　　　　唯有趁着此时出手，还有机会。

　　　　马钰越想越是下定了决心，直接用掌教的身份下令道：“今日全真教有不肖弟子赵麒违背门规，令吾等亲自出手将之擒回，以正教规！”

　　　　其他人倒是脸色一阵复杂，还是点了点头。

　　　　孙不二豁然起身，目光紧紧的看着马钰，摇了摇头，手中长剑骤然斩落一片衣角，飘然离去。

　　　　“你还是如同昔日那般无情无义，今日开始，我孙不二与你再无瓜葛，休书我会派人送给你的！”

　　　　其他五人脸上表情真正精彩了起来，马钰和孙不二修道之前，可是一对真正的夫妻。后来马钰毅然跟随王重阳上山，可谓是抛妻弃家。后来没几年，孙不二也上山了。

　　　　这可是割袍断义！

　　　　休书，那是什么？他们再次长了见识，女人惹不起。

　　　　“师兄，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掌教之位还需再议。有些事情可一不可二。”郝大通自从修炼了易筋锻骨章，武功大进，信心也增强了很多，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其他几人一同点了点头。马钰的有些想法太危险了。

　　　　回到了清静殿，孙不二依旧怒气难平。回想这些年来，心里更是一阵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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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师妹下山（）　
清静殿中，孙不二神色黯然，她是真的不懂男人，不懂马钰。今日之事，恰如昔日一般无二。点点滴滴，更刺痛了她的心，伤了她的魂。

　　　　“或许当年我就不该原谅他！”孙不二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当年她和马钰都算是当地大户人家出身的，结为夫妻，倒也恩爱。不曾想后来马钰遇见了重阳真人，毅然决然破家跟随王重阳上山修道。

　　　　她在家中等了几年，马钰都不曾回家一趟，这就让她也有了上山之念，从此终南山上多了一个道姑，法名“不二”。

　　　　目光落到道袍上骷髅之像，凄惨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

　　　　“白骨骷髅，到老一场空，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吗？早就算准了一切了吗？呵呵。”

　　　　当年上山，重阳真人送她一副白骨骷髅图。她始终琢磨不透，现在看来那时候就被看穿了心思，暗示她痴心妄想。

　　　　她是个女人，即便是彪悍的女人，也还是女人，终归和马钰夫妻一场，又岂会真正斩断？最少她挺难做到的。

　　　　银牙紧咬，孙不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早就该看透一些事情，有些男人的无情无义，就差写到脸上了，无非就是她蠢了点。

　　　　“进来吧，别躲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了。”孙不二长舒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门被推开，程瑶迦捏着衣角，低着头走了进来，显然是感觉到自己在门外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有些不好。她不像赵麒那么大胆，面对自家师傅总是有着敬畏。

　　　　“怎么？你就没什么话想要跟为师说说吗？”孙不二明知故问的说道，声音温和，爱屋及乌。可能是从赵麒来到清静殿之后，她渐渐又喜欢和这些徒弟交流了，不像以前那样严苛。

　　　　“师傅，我想下山了。”程瑶迦抬头看向孙不二，这事她说到过几次，陆陆续续探过师傅的口风，孙不二不曾松口过。

　　　　“是呀，你也上山不短时间了，也是时候下山了。”孙不二叹了口气，她又怎么不明白程瑶迦的小心思，她也是那个年龄过来的人。可是有些事情未必如同想象的那般美好，至少她不曾从赵麒眼里看出点什么。

　　　　程瑶迦听了这话，立即面露开心的笑容，笑嘻嘻的说道：“师傅，你真是太好了，嗯，我会早点回来上山看你的。”

　　　　孙不二起身上前，抚了抚程瑶迦披肩长发，语重心长的说道：“瑶迦，有些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到了江湖上，才会明白其中的困难。形形色色的人，可不是那般容易相处。有人会觊觎你的美貌，有人会觊觎你的钱财，也有人会暗算你，半点不由人。”

　　　　程瑶迦点点头，她自幼在在大家族长大，耳濡目染，对于这些事情有所耳闻。

　　　　“幸好你师兄传了你不少保命绝学，否则我还真要更担心几分。你也不必避讳，该用咱们全真教名号的地方，也不必小心翼翼。如果连弟子都庇护不了，又算得上什么宗门。”孙不二后面这话说的有点重，更让程瑶迦有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好了，你师兄应该会前往中都。”孙不二察觉自己有些失言，话锋一转说到了这个，“另外，如果你遇到你师兄，告诉他四个字，人心难测。”

　　　　两人又聊了一会，主要是孙不二叮嘱一些江湖上面的事情，程瑶迦就告退了。

　　　　走出孙不二的清静殿，程瑶迦眉头微蹙，脸色幻变，她心思机敏，虽然孙不二说的东西不多，也让她看出了点头绪。

　　　　“人心难测，能让师傅你都这般为难的，不就是其他那几位了吗？哼哼哼，看来他们是在觊觎师兄的功法了？果然都是属豺狼的，没几个好货色。”程瑶迦忍不住编排道，她一开始就感觉师兄直接把功法送给了那些人有不妥之处。

　　　　“不过，想要算计师兄，恐怕也没那么容易。”程瑶迦脸上流露出傲然之色，她是见识过赵麒的武功的，她刚来那时候赵麒武功就不弱于孙不二了，后来更是突飞猛进。赵麒离开全真教的时候，孙不二就曾经告诉过她，赵麒虽未曾如同五绝那般进入先天，也能在他们手中保命。

　　　　这天下的武者，无非就是先天后天之别。具体到了每个人，后天境界也有高下，越是接近先天，实力越是强横。终归是不入先天，不成其道。丘处机，梅超风，裘千仞等人，都算是五绝之下有数强者，始终难以比肩五绝，就是不入先天。

　　　　程瑶迦收拾了一番，美滋滋的下山了。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全真教，束缚颇多，她都没机会到外面走走看看。

　　　　如同笼中小鸟，向往外面天空。程瑶迦无数次谋划着到外面世界，能够吃上想要吃的美食，见识一番书里面记载的一些地域风情，这些才是她想要的。

　　　　看着程瑶迦欢快下山的身影，孙不二微微摇了摇头，她那时候可是大家闺秀，没有那么野的性子。要不是后来上山修道，指不定一辈子都要在家里渡过。可惜马钰不理解她的行为，不仅没有感动，反而是多了芥蒂。

　　　　想到了马钰，孙不二就想到了赵麒生平三愿，马钰又何尝不是有两个执念？一是修道长生，二是全真教。孙不二毫不怀疑如果可以杀妻证道，自己就要悲剧了。

　　　　心底每每闪过这个念头，都像是毒蛇一样吞噬她的心灵。

　　　　“希望他们不要像我吧。”喃喃的自语了一句，孙不二转身回去了，有些东西她不愿去想，越想越会让人心寒。

　　　　程瑶迦下了终南山，早就换了一身男装，青色长袍搭在她的身上，腰间系着长剑，除了看上去清秀了些，的确像一个年纪轻轻初入江湖的富家贵公子。

　　　　程瑶迦下山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很快也从山上下来了，远远的缀在她的身后，身影灵动。这就不是第一次下山，经验不足的程瑶迦能够发现的了。

　　　　“哼，就不信你不去找赵麒那家伙。”白色的身影正是李莫愁，赵麒下山之后，她就真的无聊了起来，偷偷下山几次也没打听到赵麒的踪迹，反而惹下了不少麻烦事。当然了，最终倒霉的人都不是她。

　　　　后来她就想到了赵麒提到过的程瑶迦，时不时的就到重阳宫附近转一转，不曾想还真碰上了程瑶迦下山了。也就有了上述之事。

　　　　对于终南山上发生的事情，赵麒自然一无所知。他也正在赶往中都的路上，桃花岛上耽搁了五六天时间，他可是有点担心碰不上那些精彩的事情了。这对于满满八卦心的他而言，无疑是个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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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人为财死（）　
赵麒骑着的卢马，一路北上，神色悠然。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的卢马虽有碍主之名，实际上的确不愧是千里马，穿梭山林道路，如履平地。

　　　　“骑马射箭，男儿本色，看来还得去找一副上好的弓箭才对。”赵麒脑洞大开，他尝试渡入一些真气进入的卢马体内，一开始的卢马极为抗拒，后来次数多了，赵麒发现这马反而更有耐力了。

　　　　这个发现让赵麒有点明白了独孤剑冢里的神雕为何易于寻常，定然是独孤求败曾经的悉心照料培养才有了神雕。

　　　　的卢马现在倒是和赵麒极为亲近，颇通人性。

　　　　慢慢的赵麒就发现问题所在了，真气消耗极大，根本不是一般武者能够承受起的，立即让赵麒打消了大规模培养的心思。别的不说，再来三五个的卢马就能耗死他了。

　　　　这一日，赵麒到了两河之地，保州境内。

　　　　寻了一处酒馆，赵麒靠窗坐了下来，点了菜就开始留意四周人群，这也是他的习惯。河北之地，此时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