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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心我？”她笑着反问道。
　　“是的，没有错。”
　　史蒂夫对于潼恩的态度感到奇怪，额外多看了她几眼，点点头。这话说出口他是完全不虚的，的确是关心没有错，不然他也不会来问个究竟，别扭什么的都无法成为阻挡天性温厚纯良的史蒂夫·罗杰斯行善的理由。因此潼恩的反应在他看来未免大惊小怪。
　　潼恩微微垂下眼帘，额前和脸颊旁的发细碎地垂了下来，投射下一片阴影，她伸手简单地拢了一下，眉眼温顺，声音柔和：“谢谢，知道有人这么关心我的感觉真不错。很久没体验到了。”
　　他的目光沉了下来。
　　“之前处理汉默工厂那个事情的时候，你们都看到全过程了吧？之后对方的法务将整个事情都告诉我爸了，我觉得我已经很努力地在自己想办法了，他却因为我动用了他的名号狐假虎威而很不高兴。我感到委屈，却也无可奈何。”
　　没等他发话，便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潼恩接过淋好酱汁的意面，状似无意地将之前的事娓娓道来。
　　“所以你想换不同的方法解决问题，既能证明自己又可以不被苛责。”
　　“可是事实证明这比我想象中难得多，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我不是斯班诺，很难想象对方会不会给我那个面子，听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黄毛丫头侃侃而谈。我非常非常地……害怕，可我只能放手去做，想不同的办法一种一种试，尽管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朝我生气，我到底错在哪里可是……压力真的很大……”
　　她无比烦躁地抓揉着长发，微微喘着气，似乎因为极力地思索和苦恼而揪心至极：“老天呐，我是做错了吗？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很绝望啊……工作上对于菜鸟本来就不公平，既然已经给我了靠山为什么又这么苛求我呢！我又没有当甩手掌柜……上帝啊……”
　　“嘿，孩子，放轻松，深呼吸。”
　　忽然间，从手腕处传来源源不断的温暖，史蒂夫宽厚的大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充盈的力量感不由得让人心安。潼恩抬起头，透过乱发用迷蒙的眼神望着他。
　　“想听我的想法吗？”
　　见她点头，史蒂夫温声说道，“我觉得，你和塞甫斯都没错。如果非要说哪里不对，那可能就是你们两个彼此理解出了差错吧。在这方面至少我和托尼想法一致，都是支持你的，起码你并没有实实在在地把父辈当拐杖，那就足够了，而且你要一直警醒自己现在不能这么做，以后也不要。其他的，只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好了。
　　“因此，没必要纠结那些，虽说防患于未然很重要，但是谁又能预知未来呢？如果害怕出错就不放手去做，那么就当真辜负你父亲和托尼对你的期望了。”
　　潼恩一直托腮静静地注视着史蒂夫，他微微蹩眉，细细分析着，时不时看向自己，蓝绿的浅色瞳仁中一片清明。
　　见她迟迟没有说话，史蒂夫误以为她走神了，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桌面，提醒道：
　　“孩子，你还在听吗？”
　　“当然了队长老爹。”潼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有些不乐意地活动开手腕，颇为不耐，“别叫我孩子，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为什么我周围的所有人都一直把我当个孩子看。”
　　“那就证明自己。”
　　“我正在努力啊！”
　　史蒂夫看着她顶着一头乱发苦恼的样子，莫名就觉得想笑。而他确实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将餐具往吧台上一搁，从厨房走了出来，在她身边的高脚椅坐下。“既然不烦恼了就快点吃，面都凉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烦恼了？怎么，这么相信你自己的口才？”她接过叉子，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就凭你都有那个闲心开玩笑。队长老爹，恩？托尼告诉你的？”
　　他不轻不重地瞥了潼恩一眼，故作责备似的用起了长辈的口吻，果不其然看到小姑娘不自然地别开脸去，少年老成般理直气壮地狡辩：“听多了就叫顺口了。”
　　她偷偷瞄了史蒂夫一眼，小声说道：
　　“不过，心情倒是真的轻松不少。我现在只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是不是能不让家人失望？”
　　史蒂夫稍加思索，说：“每个人刚开始的时候都对自己选择的路有所迷茫，不要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评价的，包括我们这些外人，哪怕是父母，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的声音，倾听它，作出决定——那才是属于你的答案，不会错的。”
　　潼恩怔忡，求助般望着他，问道：“是这样吗？自己心中的答案，不会错吗？”
　　他回望，四目相对的一瞬，潼恩不得不承认，她在那双狭长眼眸中看到了些许东西：关于勇气，关于选择，但是内容太多又太过沉重，像是汹涌的海浪呼啸而来，一时让她忘记了呼吸。她只隐隐约约感到肩膀传来稍许力道，之后耳边响起史蒂夫醇厚的声音，柔和却不失坚定。
　　“i　gave　you　my　word。（我向你保证）”
　　托尼一直很好奇史蒂夫是用了什么手腕，居然这么快就把那个阴沉烦闷的年轻人变回了初识之时那个活力十足还带点故作老成的奋斗青年，问了也只说是“成年人之间的平静谈天”，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奇的因子在我们的天才机械专家的胸中蹦跳不止，可惜双方都并不买账，潼恩那边直接回了个“私人座谈”。她正在休息室等吐司出炉，时不时拿荧光笔在文案上来回标注，忙得头也不抬。
　　好吧好吧算你厉害，现在都开始瞒着他有小秘密了，到底谁才是这里的**oss还有leader？
　　“不过，你状态恢复就好，其他的就算了，私人座谈是吗？”托尼无奈地笑了笑，还不忘调侃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队友，“到底是曾经卖过国债的，这口才应该去高校开心理辅导室，往那一坐，知心大叔，心理话疗，多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潼恩终于放下笔，仰起写满惊诧的脸笑了起来：“等等，我听到了什么？队长以前卖过国债？”
　　“你不知道？天呐，你的童年错过了多少乐趣啊！来来来欣赏欣赏这个，”托尼乐了，一边招呼潼恩坐过来，一边随意地在平板电脑上点击着，将调出来的画面指给她看。
　　不知是潼恩的声音太大，还是这个话题格外让人感兴趣，她只觉得头顶的光线忽然暗了许多，再一看，几个原本坐在旁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的复仇者早就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
　　屏幕上的美国队长和现在别无二致，只是举手投足间还没有那种成熟稳重的领袖之气，他拿着传统而厚重的三角盾牌站在台上，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金发碧眼的男青年试图表达自己的满腔热情，却总是不得不慌忙转弯，谈到生意，倒也算自圆其说。
　　尽管这真的挺振奋人心的，事实上从台下人群爆发般的欢呼和掌声中也能窥见一二，可是让一群生长在21世纪的现代青年听这场伴奏是进行曲，演说内容算是爱国热情与变相推销相结合的英雄式演说，特别一提这英雄还穿着八分的喇叭裤……想不让人发笑都难。
　　潼恩和旺达碍于女孩子的仪态还算收敛，男青年们就并不那么含蓄了。克林特以前做特工时就在资料库看过不止一遍，可依旧笑得前仰后和，平日里扬起的高傲的脸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是什么声音？”
　　不远处传来史蒂夫疑惑的声音，复仇者们眼见他走来，立马收敛去笑容，干咳着作鸟兽散状。
　　唯有潼恩还不明所以，看了他们，决定还是专心好好欣赏，恰巧因为其中几句过于壮志抒怀的话语笑出了声。
　　“你在看什么？”史蒂夫站在她身边，一下子就瞅见了那熟悉的声音的来源，有些无奈地捏了捏鼻梁，“托尼，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现在网路上还流传着吗？”
　　“额……珍贵的战时历史视听资料属于广大自由的人民群众？”托尼板着脸，试图严肃完整地表述，当然以憋不住露出坏笑失败告终。
　　“fine；　enjoy　yourself。”
　　托尼当然知道他不会真的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因此格外理直气壮，还顺带给潼恩讲解了历史背景和发生时间。潼恩两边观察了下，确认情况没什么不对，这才笑嘻嘻地接着欣赏队长的黑历史。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围着屏幕指指点点，时不时露出恶劣的笑容，彼此对视，不像是上下级，倒像一对捣蛋鬼兄妹。
　　史蒂夫对这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彻底无奈，索性任由他们人肉和吐槽上个世纪的自己，转身到吧台随手给自己开了瓶纯净水，正打算下楼回房，却因玻璃落地窗隐约的震颤和余光注意到的突然出现的黑色不明物体而驻足。
　　伴随着黑色物体的接近，它渐渐地展露出全貌，玻璃也震得格外厉害，就连潼恩都注意到有什么东西要撞上来了。
　　事实上没有，庞然大物形似一艘航空母舰，在距离他们只有不足一百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与之同时，贾维斯提示有来自黑寡妇的内线联络，经托尼示意接入后，出乎意料的，浮空出现的是一位板着脸的黑人男子。
　　“弗瑞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要占用我们私密的内线，”托尼对于打断自己美好休闲时间的不速之客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航母都开过来了，不用连线我也知道你大驾光临。”
　　潼恩望着投影出来的陌生人，既好奇又担心：“娜塔莎人呢，不会被抓走了吧？这可是她的卡。”
　　克林特瞥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航母：“放心吧，她在那上面呢，安全得很。”
　　她点点头，稍稍安下心来。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想必这就是神盾局的航母，头一回见，比想象中大好多，几乎到了惊人的尺寸。即使处在安全警备状态，并未露出武器火力，也能看出装备设置结构的精良。
　　她在看航母，有人却在看她，弗瑞从潼恩出声询问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这个坐在后面不太起眼的女孩。
　　“因为有时候来自航母的通讯请求会被莫名奇妙地拒绝或屏蔽，为了不耽误我们的及时沟通，正好罗曼诺夫探员要跟一批新来的探员交接工作，我就让她来进行呼叫了。至于为什么会开到这儿来……你该去问航母上刚刚暴走的研究仪器和实验对象。”
　　托尼不自在地干咳了两声：“那个……有可能是卫星接收信号不好，这种情况常有，我会修好它的。”
　　“那么，我记下了。如果方便的话，钢铁侠，队长，请直接来航母一趟，我有点东西要给你们看。”弗瑞顿了顿，补充道，“斯班诺小姐最好也一起。”
　　潼恩从航母上收回目光，有些不确定地指向自己，四下张望着，试图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确认：“我？”
　　一致的点头和眼神示意，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7章　Dead　or　Alive　生死不明
　　episode　07
　　当站在航母入口迎接他们一行人的女特工向潼恩介绍说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的时候，她就禁不住浑身打一哆嗦。
　　好样的，潼恩，现在你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
　　又一个“最安全的”？
　　不要把别人当傻子行吗，普通市民又不是瞎子，自己长眼睛会看，更何况几分钟前你们的局长还间接承认了什么，不然这个航母为什么会在这里？
　　“潼恩，弗瑞为什么找你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他。”潼恩望着托尼，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准你爸认识啊！”
　　潼恩面色不善，瞪了他一眼。
　　托尼不自在起来，装作低头欣赏装甲的样子，轻声哼起了歌，惹得她气提到半路撒不出来，只好憋了回去。
　　某个真·富二代加天才二代还好意思调侃她，她早就受够了处处都是大人眼线，一有风吹草动消息传得比她开着破甲壳虫回家的速度还快的人际关系了好么！
　　没办法，谁让这货是她老板，还是从小看大的那种“boss”，她忍。
　　史蒂夫默默叹了口气，岔开话题：“什么事情见到弗瑞不就清楚了，真希望不算太坏。”
　　“好事就轮不上复仇者出马了老兄。”
　　说的也是，他同意托尼的想法，只是有别的见解。史蒂夫刚有点出神，便发现已经被带到了弗瑞的办公室里，娜塔莎双臂抱胸站在办公桌前，见到他们来，微微点头。
　　尼克·弗瑞面向他们，负手而立，用眼神示意驱退其他特工，说道：“钢铁侠，还有队长，不好意思找你们找的这么唐突。其实是最近发生了一点事情我需要得到你们的支持。”
　　“无论何时何地，弗瑞，复仇者随时可以出动。”史蒂夫正色道。
　　然而托尼却抱持观望态度：“你可别把话说得那么满，万一是什么脏活儿累活儿，不说清楚可不行的队长。”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亲自叫你来看看，”弗瑞并没有对托尼的态度感到吃惊，他兀自走到巨大的控制平台前，输入指纹和信息。
　　【准许访问，神盾局计算机系统接入。下午好弗瑞局长，有什么需求吗？】
　　“给我关于第2056号档案的所有资料，档案代码：windy”
　　潼恩眼见他们要谈什么机密的事项，越发越觉得自己的存在实属尴尬，立马轻咳着提醒弗瑞自己的存在：“打断一下，那个，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要不我去参观参观外景也行。”
　　“潼恩·斯班诺？”弗瑞的语气像是才发觉还有别人，让她微微有些窘迫，“钢铁侠说过的那个给复仇者打工的女学生应该就是你了，是我叫你上来的，你当然不用回避。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见你，虽然……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见我？为什么？”
　　弗瑞看了她一眼：“我们以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好吧，你们都是老大，都说了算。潼恩点点头，示意领导继续说话，神盾局局长这样的咖位可不是她惹得起的。
　　硕大的显示器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代码和图文资料，作为一个外行人，潼恩只能依稀看的懂上面少量的英文和法文。
　　中央城的神盾局探子呈报了一起发生在昨夜的连环案件，一直潜伏在逃的当地恶棍极速突然消失，不知去向。而与之接踵而来的是一系列奇怪的爆破案件和绑架人质，弄得整个城镇人心惶惶。
　　“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同一人所为，但是失踪名单上有业界律师，新闻工作者，还有生物学家，涉及甚广，已经超出了中央城当局和个人可以自治的范围，不能不引起重视。”
　　“闪电侠呢？”
　　突然间插话进来的，清亮的嗓音，带着一丝的希冀，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潼恩顾不得那些，又重复了一遍：“闪电侠去哪里了？”
　　“很可惜，有可靠的消息表示他有可能……已经不再是闪电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紧张了起来。
　　弗瑞轻轻将几张照片拖进屏幕对话框，转而放大，同时不紧不慢地回应道：“闪电侠似乎失去了自己的超能力，不再现身公众了。街上捕捉到的都是他的全息影像，骗骗别人可以，可骗不了神盾局。”
　　史蒂夫做出暂停的手势，花了几秒重新理顺一下思路：“所以说，现在本地的超级英雄暂时上不了岗了，轮到我们上场，配合你们找到幕后推手，将一系列的案子解决，救出人质，逮捕罪犯。”
　　“基本可以这么理解……o，不让你回避可不是变相允许你将我所说的这些信息泄露出去的，斯班诺小姐，特别是发短信。”
　　弗瑞这才发现，自己只是沉思了片刻，这个丫头居然胆大包天地在他面前发起了短信。
　　他就纳了闷了，登舰时居然没人没收她的通讯设备吗？看她跟着两个超级英雄一块儿就能搞特权？门口那几个小特工都是干什么吃饭的！
　　唉，现在这些新人干活越来越不利索了。
　　他联想到手下那帮皮小子，又瞅了瞅眼前年轻的女孩，只觉得自己的少白头大有恶化趋势。
　　“我不是想泄密……”潼恩被吓了一跳，只好嗫嚅着解释道。
　　她被弗瑞抓个现行，迫于锐利视线的压迫，主动删除了所有内容，速度飞快，乖乖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弗瑞随手拿起，想看个究竟，也只找得到未编辑完短信上残存的收件人名。
　　“谁是巴里？”
　　“一个认识的朋友，在中央城警局工作，”她应对如流，“我想找他打探一下情况。”
　　弗瑞的语气带些惊讶，可他的表情却并非如此。“这都能联系上熟人？看来你很能干嘛。”
　　“我雇佣的员工，没两把刷子肯定不行啊。”托尼轻哼一声，语气中的得意不言而喻。
　　她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讪笑。
　　“那也许你可以告诉我更多关于你熟人的信息，这会对我们非常有帮助，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有渠道，”弗瑞话锋一转，“只是你绝对不会喜欢的。”
　　她微微蹙眉，一脸戒备，试探地问道：“刚刚这个巴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