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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王氏有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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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既如此,也无需避讳了,绣芙绣蓉,扶着你们奶奶出来拜见伯父!”

    孙姓的长辈,又是大夫——史清婉眼帘低垂,一瞬间便猜测出这来人的身份。当初在金陵时,与王悦安闲话之际,曾听她提起过,王老太爷去世前一年,曾经患了场大病,险些没一口气过去。后来便是一位已经告老的孙姓太医施针用药,方才续了一年的命。

    “侄媳见过伯父!”史清婉款步姗姗,徐徐行来,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含笑道:“却是有劳伯父了!”

    看着屏风后转出来的女子,孙大夫先是惊艳了一下,瞧着她盈盈走来,举手投足端庄娴雅,裙边的珠玉琳琅丝毫不闻动静,心中赞叹一声。虽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可是看这做派,必定是门风极好的千金小姐。

    “说的是哪儿的话?”孙大夫笑呵呵地被王子腾迎到桌旁坐下:“我都这么一把年岁了,哪里还用得着避讳呢?得了,咱们把脉吧!”

    史清婉听他的指示坐下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算算时间,自己腹中的孩儿已经一个月大了,正常来讲,高明的大夫已经可以察觉出脉象的变化。她眼底含着温柔的笑,视线落在旁边满面担忧的王子腾身上,这个男人,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呀!”孙大夫站了起来,对着王子腾拱拱手,笑得开怀:“贤侄大喜!侄媳妇这是有孕了!必定是个健壮的孩子,我可是不少年岁没碰到这样的强力的脉象了呢!”

    王子腾呆呆地看着史清婉的肚子,今天史清婉穿了件藕丝琵琶襟的衣裳,底下则是纯面撒花褶皱群,腰间用了暗花流纹的束腰,愈发勾勒出纤腰楚楚如弱柳袅娜,谁能想到那盈盈一握之处,居然孕育着自己和婉儿的孩子?

    孩子?!

    王子腾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全然没有平素沉稳自若的模样,他丝毫不顾及一旁还有孙大夫在,一把抱住史清婉,兴奋地转了两圈:“婉儿,婉儿,咱们有孩子了!”

    被他这样好不掩饰的欢喜与激动所感染,然而瞧见旁边捻着胡子笑得促狭地孙大夫,史清婉颊畔飞红,一双星眸顾盼流转,带了几分羞恼,拳头轻轻落在他肩上:“快放我下来,叫人笑话呢!”

    闻言,王子腾忙不迭小心翼翼地将史清婉放下来,看着她的肚子又有些痴地笑了起来。

    看着面前这个愣愣的大男人,孙大夫忍俊不禁地摇摇头:“侄媳虽说身子康健,可是头三个月还是有不少禁忌之事,你身为丈夫理应知晓的。越关还是随我出去,我和你分说清楚——”

 第24章 面圣

    送走了孙大夫;王子腾笑嘻嘻的回到史清婉屋中,瞧见她面色苍白;手里捧着一只素色莲花白胎小盖钟;正皱着眉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他快步上前,小心殷勤地从旁边绣芙手中拿过小茶壶,便要给她满上:“婉儿还要么?”

    抬起脸来;眼底波光盈盈;史清婉含恼带嗔地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不理他。

    王子腾丝毫不以为意,仍旧是小意温存,将绣芙绣蓉给遣退出去;上前来给她揉了揉肩膀,笑容满面:“婉儿,可觉得腰背不舒坦么?若是有,可千万得和我说呀!”

    “平日里也没瞧着你这般殷勤周到!”史清婉颇有些吃味地抬手拨开他的手掌,拨弄着手腕上一枚朴素的镯子,嘟嘟嘴:“果然是母以子贵,说的半分都不假!”

    王子腾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把媳妇儿惹得不开怀了。想方才孙大夫说的话,他赶忙轻手轻脚地将史清婉搂在怀中,宽大的手掌捉住史清婉纤软若无骨的柔荑,相叠着附在史清婉的小腹;王子腾在她耳畔悄声温语:“婉儿,我的好婉儿,你不喜欢我喜欢这个孩子么?”

    这句话说得拗口得很,史清婉一听,莫名地便想起了曾经听过的那个循环语句;她方才不过是瞧着王子腾的反应,觉得有些别扭罢了,此刻已经差不多回转过来,脑筋一转:“那你喜欢我喜欢你喜欢这个孩子么?”

    这样一句话入耳,王子腾笑了起来,在史清婉肉肉的、凉凉的耳垂上,故作惩罚似的轻咬一口:“促狭!”

    再次确定了妻子是真的怀孕了,王子腾突然觉得人生圆满了许多。他看着妻子平平坦坦的小腹,仍旧觉得不可思议,想到九个月后,便会有个小小的、玉雪可爱的小娃娃出来,他就忍不住笑眯了眼。

    关于孩子的性别,夫妻俩却是心有灵犀地一致期盼头胎是男孩子。照王子腾的说法,才一个月大就健壮活泼,若是个女孩子,岂不就成了男人婆?此话一出,顿时惹得史清婉一通粉拳,是又好气又好笑。

    ……

    这一日,是王子腾又一次休沐之后的轮值。

    他一身铠甲站在重霄宫殿后,这里是上书房所在地,皇帝日常处理公务的地方,因此戒备森严,五步便是一岗。不过因为王子腾是初来乍到,因此殿前的位置暂且还是轮不到他的。

    “王侍卫,随杂家来一趟,陛下要见你呢!”

    王子腾正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突地耳中落入这么一声非男非女的尖利嗓音,被刻意压低之后带了些颤抖,听得人寒毛一炸。不过,王子腾已经习惯了这道声音,不,该说这宫中之人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转过身来,王子腾冲着来人抱拳施礼:“有劳安总管了!”并不多嘴问事情原委,便跟在这安总管往回廊上走去。

    安福瞧着这人不骄不躁,冷静自若的样子,暗暗点点头。他作为皇帝近侍,早就看惯了旁人谄媚趋势的嘴脸,朝野宫内,遑论是大臣妃子,一概都如此,这王子腾能做到这样,便是装出来的,能叫自己看不出端倪来,也算是厉害了。

    “臣王子腾见过陛下!”

    徒高程坐在书桌后面,正翻看着一本从江南来的密折,听到下面的声音,抬起头来。一双凤眼眯虚着,端详着底下跪着的人,半晌后,微微一笑:“爱卿起来吧,安福,赐座!”

    王子腾颇有些战战兢兢地坐了半个凳子,然而他素来便性子沉稳,加上此番大概也猜测到其中的缘由,心中有了底儿,看起来倒是不卑不亢。

    “爱卿这些日子在龙禁尉,任职可还顺利?”端起安福奉上来的香茶,徒高程心情放松下来,嗅了嗅那袅袅上升的水汽中夹带着的丝丝茶香:“说起来,朕对爱卿还有些印象——几年前,朕微服私访的时候,曾经在茶楼遇见过爱卿和伯锲相坐对饮呢!”

    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王子腾也没想起来这桩事儿。毕竟,几年前他与陈禹徳常常一块去茶楼,旁人是喝茶,他们则是饮酒,算来几乎是隔着两三天便会去一趟,哪里能记得那么多呢?

    徒高程又问了几句家长里短的话,王子腾一一捡着答了。

    “爱卿觉得朕之四子如何?可为纯臣否?”

    听了这如同晴空响雷一般的问题,王子腾方才因为徒高程言谈温和而升起的一丝懈惫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瞳孔微缩,一下子从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请陛下恕罪,皇子们皆是龙章凤姿,臣不敢妄言!”

    “起来坐好,朕恕你可妄言一二!”徒高程咀嚼着方才他口中龙章凤姿一词,瞧见他跪在地上深深藏着头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挥挥手,满不在意地说道。

    王子腾慢吞吞地重新坐回到凳子上面,考虑再三,想起那天将四皇子送回到自然居后,妻子的一句感叹,斟酌了半天用词:“臣并未与四皇子有什么交往,不过想来四皇子自幼受陛下教养,上有长兄爱持,定然懂得手足和睦友爱的道理!”

    手足和睦友爱——徒高程愣了愣,此番才正视起眼前的这个小侍卫。

    论说起自己的子嗣之中,他最宠爱的是四子徒文憧,五子徒文憬,因为这两个孩子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诞下。然而他们俩年岁尚幼,因此自己最看重的却是长子徒文慎;这个孩子襁褓之中便失了母亲,因此几乎是由自己一手带大的,他身份尊贵,既长且嫡,聪颖慧伦,文武双全,所以,自己方才在他束发之年大告天下,封为太子。

    只是人心诡测,虽说储位已定,却仍旧有那起子不死心的投机小人。二子徒文怙乃是目前宫中品阶最高的陈贵妃所出,外家更是素有清名的书香世家,再加上他文名外传,礼贤下士,颇受天下读书人看重;三子徒文怀,他的外家则是江南甄氏,不说别的,掌着盐政这一块,江南从来富庶丰饶,因此财力丰厚几乎堪比国库一半!自己当年看在乳娘的面子上给了他们家不少便利,如今看来,却是成了拿不得的滚刀肉了!

    在林嫔入宫之前,甄妃一直都是宫中独大,皆因她深知自家乃是依托圣恩,才有了赫赫荣耀,所以侍奉皇帝素来温柔小意;她又很会察言观色,每每奉承得徒高程龙心大悦。若非后来林嫔入宫,只怕现在这朝野上下又会是别样的格局了。

    这也是为何甄妃对林嫔及其所育二子深恨的缘由。虽说林嫔的分位比她低,可是甄妃比任何人都明白,在这宫中,分位固然重要,可是皇帝的宠爱却比分位来得更重!

    之前四皇子受伤落水失踪之事,便是甄妃主导。趁着徒高程携林嫔与四皇子微服之时,悄悄地安排人群将他们冲散开来,四皇子身边虽说有护卫,可是在江南、甄家的地盘,几个护卫能顶什么用?得知徒文憧平安回到宫中,甄妃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只恨家中人办事不利,不仅叫这小子活了下来,还躲过了盘查。

    徒高程只能查到此时与甄妃有些首尾,可更多的却也弄不清楚了。

    虽说明知道帝王之家从来都是争斗不断,自己也一样是从腥风血雨中争得了皇位,可是徒高程还是希望自己这为数不多的子嗣能够和睦相处,至少不要出现自相残杀这种景状。

    “原本你救了四皇子,该重重地赏你才对——可是朕一想,若是频繁调动反倒不美了”,徒高程想了想,轻轻敲着桌面,在安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你刚刚到京城,置了宅子,往故交家中走了几趟,又开了铺子,家中眼瞧着就要添丁,想来朕多多赏赐你些银钱嚼用更合适些!”

    听皇上将自己家中这几日的事情说得一点不差,王子腾背后冷汗津津,忙起身伏在地上叩首谢恩:“忠君爱国,这本是臣分内之事,能为陛下分忧,更是臣不上荣幸,臣愧领陛下赏赐!”果然是帝王手段,自己日后还要更加小心谨慎才对,他心中暗自思忖着。

    看着他恭恭敬敬的模样,身子却是毫不自知地放松下来,徒高程呵呵笑出声来:“尽忠职守,好善为先,守住本分,这是为臣子的道理,你能做到这一点不带私心,很好!赐你黄金千两!另外,听憧儿说,那时候他发烧昏迷,是汝妻子心肠慈仁,拿出一丸药来退了热,便加赐白银两千两!”

    他自幼看人从来都不是从说话,而是从神态动作,这些无意识之间流露出的信息,远比漂亮堂皇的话来得让人信服。看得出来,王子腾是真心对自己的赏赐欢喜满意,徒高程自然也很是高兴,毕竟,若是个想要立时加官进位、目光短浅的,那自己就得考虑是否该用他了。

    听了这话,王子腾心中一喜。能得皇上今日这样称赞,比其他的东西更有价值。最起码这样一来,自己算是入了皇上的眼,日后仕途必定更加开阔些。

    再次叩首谢了赏赐,王子腾便被外头小太监领着退了出去。

    “安福,私底下将那些银钱给送到王子腾家里去!”徒高程眯着眼儿,出神地看着方才被自己搁下来的奏折,从中捻出一张小小的纸片。仔细地浏览一遍,想起些事情来,他眉尖一挑,嘴角抿着,带出一丝冷意,低声喃喃自语道:“看来,朕是对他们太过优容了些,既然把爪子伸错了地方,那就该毫不容情地剁掉才对!”

    甄家一直都是徒高程放在江南的情报收集者,可是自打林嫔的宠爱压制了甄妃后,他们便颇有些怨念,对徒高程的忠心明显降了一个档次,更有甚者,已经将目光落在了只有十三岁的徒文怀身上。

    手中的刀,如果有反噬主人的可能,那就没有继续使用的价值了!

    徒高程手一下子紧紧地攥紧,将奏折中夹着的那张密信揉成一团,直接丢到了书桌旁边紫檀架子上面的水盆里。只见那纸张几乎是眨眼间变得透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了开来,到最后,只留下一缕缕墨色,亦在水中逐渐消散不见。

 第25章 家宅无宁

    “这些是——”史清婉迷惑地瞧着面前摆着的一溜大箱子;转脸看向一旁立着的几人,福了福身子:“诸位大人;我家夫君并不在家中;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还劳诸位稍等;我夫君约莫还有半刻钟的时辰也就回来了!”

    方才她正在屋子里打坐,突地从前院传来这么个消息,匆匆赶来;又瞧见这样一些人;心中实在是有些不明白。

    领头的正是安福,此番他奉了皇命而来,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要看看王子腾的夫人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笑了笑;难怪用的是“大人”这般称呼呢。

    出来处理公事,内侍们都要更换衣裳,以免扰民。可这衣裳也都有讲究,全是按着朝服那般,绣上代表品阶的花纹,只是要隐蔽些,都在腰间的束带上头。

    果然是蕙质兰心的女子!

    “夫人不必担忧!我等不过是奉命将圣上与王侍卫和夫人的赏赐送过来罢了!”安福一出声,史清婉的猜测就被证实了,果然是宫中内侍。她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原主记忆中关于教养嬷嬷在这方面的教导还是没错的。

    史清婉忙告罪道:“方才是我礼节不周了,还请诸位大人入内喝杯茶吧!”

    此次的目的达成,安福自然不会在这儿拖拉,宫中皇上还等着他回去禀报呢:“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等还有事情,便不打扰了呢!此处共有金银并布帛之物,俱附了字条标明,夫人还请自行查清吧!”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子腾回来了,瞧见这满地箱笼,也惊了一跳。夫妻俩一同点数清楚,让人将这几只大箱子抬进库房去,回到屋中,便对坐着开始合计起来。

    “昨儿晚上还在想着怎么开源节流呢!今儿就有了——”史清婉言笑晏晏,笑得满足而开怀,掂着手里方才从箱子中取出来的一枚金元宝:“这样一来,咱们的庄子也就有着落了!”

    瞧着妻子怀孕之后愈发娇甜软侬的笑容,王子腾眸色微暗,心中暗骂一声,从她手里拿过金元宝:“好好好,有了庄子,你的脂粉铺也能有新的胭脂了!”

    外头卖的胭脂水粉之中多有不好的杂质,史清婉想要将红楼名声打出去,好的胭脂水粉是重点。因此她特特吩咐绣蕊将店中从别处进的货尽数淘了两遍才放上去出售。可这样终究是太麻烦些。

    所以史清婉想着,既然红楼中贾宝玉能用自己淘制出上等的胭脂,那为什么红楼不可以呢?不过,好的胭脂水粉,需要新鲜的花草,这却是难题。昨天她还和王子腾提起此事,王子腾坚持不肯让她动用自己的私房,只说是等红楼的本钱回来点儿,凑一凑再买个庄子呢。

    “真是个小财迷!”王子腾瞅着她笑得弯月一般地眸子,水亮亮动人之极,带着几分取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几天看着妻子对红楼那般上心,他可是有点不是滋味儿了。

    史清婉爱娇地挥开他的手,抚上自己尚未显怀的腹部:“我这哪儿叫财迷,我这是再给我们家儿子,还有以后的小婉儿攒家底呢!日后儿子娶媳妇,女儿的嫁妆,你这个做爹的,一点儿都不关心!”

    京城这边王子腾夫妻甜甜蜜蜜地盘算着家业,金陵那头,老宅中可不大安宁太平。

    “大爷还是回去吧!这小佛堂毕竟热得很,若是叫大爷中了暑气,那就是我的不是了!”一袭青灰色的袍子,满头乌丝被简单地束起来挽成如意髻,除去了珥环钗簪,并没有往日里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姿态。从侧面看去,女子长长的羽睫垂下来,琼鼻微翘,菱唇粉润;因为突然的清苦生活,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原本丰润的面颊也微微显得瘦了下来,却因此显得更添几分柔弱堪怜。

    王子胜站在旁边,瞧着她眉宇间淡淡的一丝愁绪,想要伸手将她扶起来,却又作罢,原地转了两圈,无奈地叹道:“云儿,你又何必呢?”

    水云并不抬头,轻轻拨弄着手中一串佛珠子:“大爷不必再劝我了,是我的过错,没能保住孩子,让他还没到这世上看看亲爹便含怨去了!”

    她眼中盈盈欲滴,强忍着不叫泪水落下,瞄了王子胜一眼:“大爷如今身边有银月妹妹伺候,妾身也能安心在此处,为老太太,大爷奶奶向佛祖祈福,也算是、也算是为我们那可怜的孩儿积些福报……”话没说完,水云已经忍不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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