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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朝元路-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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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登临御座,由东霞扶桑大帝出列,带着众仙一齐施礼。玉帝便目视王母,只见头戴凤冠肩披璎珞的金母元君微微一笑,端起案上斟满酒的蕉叶水晶杯,朝丹樨下团团一敬,万众瞩目的蟠桃盛会这才算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仙官们便陆续在阶下奉上诸神进献的贺礼,有作诗的,写文的,凿荆山之玉雕琢成器的,访海内仙山采千年紫芝的,众女官手托各色琳琅满目的宝物鱼贯而入,烟霭霞云中人人笑靨如花。王母浏览了半日,已是不耐烦了,却也不能扫了众仙的脸面,只得捺着性子微笑,随口说些奖掖的词句打发人去了不提。她一头应付着送寿礼的人,一头回首低声朝寸心道:“去瞧瞧,杨戬在做什么,怎地到这时还不来?”
龙女领命,悄然出了瑶池,便往真君神殿迤逦而来。到了神殿,却发现大门紧闭,门口除了几个草头神巡视警戒,其内连一丝光亮都透不出来。寸心心里诧异,这样大的日子,杨戬不说亲到恭贺,至少也该遣人呈送礼单,就算是有要紧的公务在身,也须提前知会一声,怎么就鸦没鹊静的,连个人影都不见?
寸心迟疑了一刻,还是隐了身形,摸到神殿书案前,犹豫再三,仍旧借水遁入了密室。刚一进去,就看杨戬盘膝趺坐在榻上,正闭目运功。龙女一见他如此,气得咬牙,几步上去便要斥责,到了跟前,却又忍住了。屏息静待了一炷香(防抽)功夫,杨戬才慢慢张开双目,见三公主含嗔带怒立在眼前。
原来寸心今日也按品级梳了高髻,戴了七宝玲珑冠,宝冠正中流云钗上,颤巍巍一只累丝金凤口衔如意珠,流光溢彩展翅欲飞,柳烟眉心一点金箔海棠花钿,身上依旧是鹅黄色广袖坦领齐腰襦裙,佩柳芒绿色披帛,一般是三品女官服色,衣裙质料却是极上乘的织金锦,依着纹理嵌入纤细的金丝,白日里不易看见,如今密室中灯火熙熙,那金丝便焕发出耀目的光影。这样一身曳地长裙,衬着龙女如雪的肌肤,在跳跃烛影中勾勒出她曼妙绰约的身形,为平日里持重端庄的三公主平添几分妩媚。杨戬凝望着她,半晌无言,许久方透出一口气,幽幽道:“我从未见你如此妆扮,你这样,真。。。。。。” 他未及说完,便觉胸中气血翻涌,忙以拳掩唇,咳个不住。
寸心闻言双颊一红,想要说什么,但见杨戬咳得难过,忙自寻到茶案前,替杨戬斟了一杯茶递过去,方撇嘴道:“我这算什么,你去看看,众女仙哪个不是花枝招展珠围翠绕?你只见了我,还没看到。。。。。。” 她顿了一顿,终究还是没有说下去,只是自失的笑了笑,换了话题:“今天是蟠桃盛会的正日子,你人不到也就罢了,怎么礼也不到?”
杨戬饮了一口茶,仿佛才自怔忪间清醒过来,压了压胸膈间乱窜的真气方道:“昨日我已经遣人送去了火齐镜和十二时炉,她还想要什么?”
寸心“哦”了一声道:“那必是我不在,昌荣替我收了。娘娘倒是未曾提过贺礼的事,只是叫我瞧瞧你怎么尚未到场。” 她窥着杨戬的面色,小心翼翼道:“你脸色煞白,敢是病了?”
杨戬摇摇头,一撑茵席便要起身,寸心下意识的出手去扶,只觉他身子晃了一晃才站稳,心里一沉,忙问道:“你这是。。。。。。” 她一眼瞥见杨戬指间的血迹,惊得倒退了一步,颤声道:“你受伤了?这是。。。。。。这是什么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杨戬眼见瞒不过去,只得低声道:“我不妨事。”他的声音喑哑低沉,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是宝莲灯。我追踪沉香到了净坛庙,一时不查,着了那猪头的道儿。”
“我只知道沉香出了刘家村,” 寸心近前,搀住了杨戬,“原来,三圣母已经将宝莲灯的咒语告诉了他。” 她望着杨戬的眼内满是焦虑和担忧,“那你今后如何是好,还要继续追下去么?”
杨戬没有回答,垂眸只是沉吟。龙女叹了一声,自袖中摸出锦帕,使了个水决,将杨戬指缝间的残血仔仔细细擦净。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轻声说道:“杨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好么?我们寻个理由,让别人去。。。。。。”
“三公主,” 杨戬抽出手来,硬生生打断她道,“追捕刘沉香的旨意是娘娘亲自指派我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第 43 章
寸心不料杨戬语意这样冷淡,不由得也动了气:“杨戬,你幼时家变,深知其中的苦痛,当初得知刘家父子未死,你不也是由衷欢喜的么?我不愿你铸下大错,日后悔恨不已。。。。。”
“你也会关心我么?”杨戬向前踱了两步,转头冷笑道,“能在这三十三重天上立住脚的,谁不是人精?每一步路,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好的,有哪个会替别人着想?你同我一起,也不过是为了你三哥。如今你助我除去了天奴,我也帮你出脱了敖烈,今后我于你还有什么益处?”
龙女呆呆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她素知杨戬伶牙俐齿,但共事许久,那人从未用这样的口气斥责过她。寸心知道,杨戬处事一向杀伐决断冷血无情,极少心慈手软,但这人私下里待自己亲信手足却是满腔至诚,以至于龙女时常笑他,对外人就是铁面神将,一丝儿错不得,一见到妹子和狗儿,立时孟冬雪化作三月风,由着他们胡天胡地,怎样都听之任之。被寸心这样数落,杨戬却也不恼,只笑着展开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
说到底,寸心本是怀了一腔救兄的急切,心无旁羁的人。可是自扬州那晚过后,每每面对杨戬时,她忽而有了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腼腆。殷鉴不远,龙女明白如今情势,知道自己同那人之间绝无半分可能,因此她只求同舟共济,相托并行,能在彼此为难的时分施以援手,也就算尽心了。不料杨戬为了外甥的事,对自己也如此正颜厉色分斤掰两,说出话来,全不念二人一路相互扶持的旧谊。绕是他这般无情,于情于理,自己又一字驳斥不得,不由得一阵心灰,几乎滴下泪来。
但寸心毕竟在天庭日久,练就一身泰山将崩而面色不改的本事,黯然片刻,须臾已是神色如常,轻声笑道:“真君差矣,我三哥虽然已经修成正果,但我人还在这里,仍要求大人提携庇佑。” 说到这里,她已经压住了纷乱的情绪,面上重现那一副牢不可破的笑容,“我虽不才,也多少能替真君观观风色,敲敲边鼓。我们二人一内一外,本就是相互利用、相互需要的嘛——这是当初就议定的,您说呢?”
密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寸心也许久不曾在这样的相处中,恭敬谦和的尊称“真君”,此刻听在杨戬耳内,没来由觉得格外别扭。他原是为了不使寸心卷入这万分险恶的危机之中,一时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见她错愕,自己也渐渐悔上来。这会儿看寸心口不由心却又强颜欢笑,心里反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的袖中还藏着龙女的一只耳环,如今望着她小巧的、空荡荡的耳垂,真想一步跨过去,将耳环亲自与她戴上,犹疑了片刻,却只是握了握拳,没有再说什么。
寸心回到瑶池时,正值嫦娥率众天女献舞,满殿里霓裳霞帔翠袖红巾,唯独广寒仙子一袭素白轻纱,回裾转袖仿佛飞霜萦风。只见她雪臂轻扬,臂钏上丁香色的绣带花枝一般舒展开来,足尖轻轻点地,一缕紫云自裙裾下悠然而出,托着嫦娥缓缓升起,不盈一握的纤腰上缀着的水玉珠串纍纍绕绕,随着她每一次旋身,发出清脆的敲击声。龙女在天庭奉职多年,平日里只知嫦娥仙子清丽矜重,今日一见,方觉这位三界第一美人名不虚传,果然在花颜月貌之外,别有三分不胜之态,袅娜不任罗绮,娉婷更似惊鸿。
寸心长在海中,自谓阅美无数,见了此景,心内也不住赞叹,忽然仰首看见御座上王母朝这边张望,忙绕了一圈回到丹樨之上,对王母低声耳语数句,一抬眼的功夫,瞥见一身朝服的杨戬立在门边,正对着水榭中央的嫦娥出神。不知不觉,耳边箜篌渐急,繁音已过十二遍,铿铮的琴音如同跳珠撼玉,堪堪在最高处收煞,十六位天女众星拱月般将嫦娥围在当中,摆了个翔鸾收翅唳鹤引声的姿势。杨戬这才憬悟过来,忙趁着场下众仙拊掌喝彩,寻到自己的席位,入座不提。
龙女居高临下,一切尽收眼内,心底刚冷笑了一声,却听身边玉帝合掌道:“好,实在是好!” 他这声调高得突兀,不但寸心,连王母都吃了一吓。玉帝自己也觉得了,瞄了一眼王母,赶忙赔笑道:“婉妗,云韶府的乐工舞姬们被你发落了之后,朕也很有些时日不闻如此佳音妙舞了,可见这回为了你的寿辰,他们下头人颇费了些心思,不如。。。。。。赏点什么吧?”
王母大约是饮了酒,面上微有春(防抽)色,神情也是少有的欢愉,颔首笑道:“陛下说的很是。” 她转头看向阶下敛衽施礼的嫦娥,招手道:“难得仙子有心,你且说说,想要些什么赏赐?”
嫦娥抬起头,极温柔的一笑,越发显得横波入鬓星眸若水,连满心不然的龙女都看住了,只听她从容答道:“恭逢娘娘圣诞,小仙做什么都是该当的。只是若得娘娘垂爱,小仙倒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娘娘俯允。”
“哦?说来听听。”王母看去心情极佳,端起案上酒樽呡了一口说道。
“请陛下和娘娘赦免刘沉香。”
此言一出,原本喧嚷的水榭内骤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知玉帝和王母会如何答复。有几位仙官坐得远,小心翼翼的悄声探问“沉香是谁”,马上就被前座的仙人丢了一个眼色制止,吓得噤若寒蝉。
广寒仙子微微侧身,扫了一眼首座的杨戬,回首道:“小仙知道,三圣母因犯了天条,被囚在华山水牢面壁。但沉香并没有做错什么,即便天条不许仙人思凡,也不能因此就夺去一个无辜孩童的性命。” 嫦娥说着,又朝阶上一揖道:“陛下乃万古长存之圣君,娘娘素来又有如天之仁,一定是受了什么人蒙蔽,才会迁怒于一个十六岁的孩童。今日小仙什么都不求,唯独愿陛下与娘娘三思,莫要被人误导,伤了天下万民之心,损了慈爱仁义之名。”
☆、第 44 章
玉帝显然没有料到嫦娥会选在王母的寿日提出沉香的事情,半酣的快意立时化为乌有,又因嫦娥是女仙,自己不好相斥,因此只板着脸目视王母。斗牛宫主人却不慌不忙的将杯中酒饮尽,眼皮也不抬,冷冷道:“那妖孽原本就不应该出世,本宫不过是遵天规行事罢了。”
妖孽!龙女的心“咯噔”一下,忙看阶下的显圣真君,杨戬却似乎没有听到这两个字,只是腮边的肌肉微微颤了一下,抬手自斟了一杯酒饮了,若无其事一般。
这里嫦娥不慌不忙,从袖中抽出一份折子道:“娘娘,小仙这里有一份奏疏,是我们大家联名,请陛下和娘娘网开一面,允许沉香在凡间得终天年。小仙可以担保,这孩子一定会感恩戴德,安分守己的。”
王母瞧着柳昌荣接过那折子奉上,却不接看,只示意昌荣将折子收起,又道:“这会子本宫有酒了,回去再拜读大作吧。”
嫦娥一笑:“娘娘,这折子虽然看上去长,后头却都是小仙等的署名,正文短的很,一眼就可以看完。娘娘既说要赏赐小仙,难道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么?”
王母不得已,只得打开奏折细看。她读得极快,匆匆浏览一眼正文,就去翻折子后头的署名,愈读下去脸色愈阴沉,到最后一双秀眉已经拧在一处,“啪”的一声将折子合起,丢在了案上,扫视一眼阶下群臣,却没有发作,只淡淡道:“所请不允,你若还有别的请求,蟠桃会过了再来说罢。”
御座两旁的寸心和柳昌荣对视一眼,明白王母心中已经怒极,只是当着三清四御不便发作而已。龙女转头望着泰然自若的杨戬,心里不禁一阵黯然——沉香不过是个稍有神力的孩子,那人几次带人追捕都未曾拿到,显然并未倾尽全力。他有心庇护外甥,却宁可要嫦娥帮手出面求情,也不肯求助于寸心,显见得龙女在他心中的分量,远不如广寒宫的那位来的重要。
“娘娘,允与不允,总要有个缘由吧?” 嫦娥不想连百官联名也不能说动王母,忙追问道。寸心此刻烦躁到十二分,巴不得尽快结束宴会返回瑶池,眼见嫦娥喋喋不休,恨不能出列呛她几句,思谋再三,还是忍住了。
“不允就是不允,要什么缘由?”王母亦是一脸的不耐烦,“本宫要处置一个凡人,难道还要备细向你交代理由?” 她伸手去拿白玉盘中的蟠桃,手指却一不小心插(防抽)进了温酒的青铜斝中,精心修剪的指甲立刻戳得生疼,登时就恼了,将手一甩,几乎不曾带落那青铜斝。寸心瞧她满面阴云,一个不然就要发作,忙给柳昌容递了个眼色。昌荣会意,往前踏了一步斥道:“仙子好糊涂!处置沉香是为了以儆效尤,若是此番将他轻纵,又如何警示后人?”
嫦娥也不示弱:“沉香只是个孩子,并无一事做错,我堂堂天庭,难道连一个无辜的孩子也容不下?”
“他无辜?”昌荣“哧”的笑开,“地府十万恶鬼是什么人放出的?生死簿是什么人烧毁的?这两件事,任意挑出一件来,都够寻常人死上一死的,凭什么他刘沉香就要例外?”
“少年顽劣而已,略施薄惩即可,何必赶尽杀绝?”
“仙子真是良善得近似迂腐了,”昌荣亢声道,“是法平等,倘若刘沉香犯下如此大罪都能逃得性命,那织女的两个孩子又怎么说?照仙子的意思,难道娘娘处置错了?”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王母处死织女二子的事情只有玉清斗牛二宫少数几个亲信经手的人知道,外人都以为牛郎和孩子们只不过是被一同囚禁了起来,孰料柳昌荣激愤之下,竟将这秘密一并说出,不由得叫满殿文武大为惊骇。
下头太上老君是无可无不可,李天王是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四御虽然位尊,无奈都是边臣,不理中央机枢之事,只有一个杨戬虽是局内人,却是沉香的亲娘舅,更不好插言。寸心见玉帝和王母满脸的不自在,昌荣犹不自知,忙闪身出来道:“柳少使说的是,依着天条,七公主夫妻二人获罪,就该当的把一家四口永远圈禁。如此说来,沉香就算无错,也应该捕拿到案,永禁天牢。更何况他自持法力犯上作乱,若不明正典刑,天庭颜面何存,陛下与娘娘颜面何存,法度应有之公平公正何存?”
广寒仙子本来不是善辩之人,如今被敖柳二人夹攻,声气已经弱了下来:“沉香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
寸心原也不为己甚,见她气怯,已经生了收手之意。不料昌荣在旁冷笑道:“仙子,你如此看顾沉香,我倒想问问,这是三圣母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
一语未尽,下头便有人吃吃窃笑。嫦娥连羞带气,粉面涨的通红,直被噎得愣在当场。还是太上老君上前打了个圆场,笑道:“今儿是娘娘的好日子,仙子也累了,且好生吃两杯,有什么话来日再说。”
寸心和昌荣见王母无话,便施礼退回原位。龙女虽然当众奚落嫦娥,心里却不见怎么快意,反倒堵得烂棉絮也似。她替王母换过杯盘,又重新温了酒摆上桌案,偷眼瞧向丹樨下的杨戬,不防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一碰随即分开,却都各怀心事,只是有口难言。
百花仙子、嫦娥、连东海四公主在内,平素与杨婵是极好的手帕交。她几人同气连枝,因此杨婵出事后,百花面见杨戬求情不成,便由嫦娥出面联络众仙联名上奏,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杨戬不与她们兜搭,皆因一早便知王母心意,绝不可能原宥思凡的仙人,因此并不出头争辩,但凭自己的手腕势力暗地里慢慢转圜。所以嫦娥私下募集仙官联署奏折,事前根本未同他商议,只不过显圣真君耳目遍及天庭,早就料到嫦娥必然有此一说,并不意外而已。王母丝毫不为所动,原是想得到的,只是一向谨小慎微的寸心突然出面斥责嫦娥,倒令杨戬猝不及防。好容易挨到宴毕,玉帝王母摆驾瑶池,杨戬便也寻了个由头跟从,瞅二圣上了车驾,因悄声向寸心道:“我以为公主亦是向着沉香的,如何方才竟也欲除之而后快?”
寸心累了一整日,脖颈被宝冠压得酸痛,正不耐烦,遂没好气道:“真君估错了。我量小福薄,哪里管得了别人是死是活,能保得住我自己,就阿弥陀佛了。”
杨戬被他堵得无话可说,怔了片刻,一笑道:“公主即这样说,我就。。。。。。” 他本想说“我就放心了”,想了想却换成“我的事就好办多了”。龙女气得脸色雪白,看也不看他,一甩袍袖去了。
☆、思越人【不要点进来】
本番外其实和正文没有关系,所以单独拿出去做了一个短篇,想看的同学可以去专栏看《思越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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