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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世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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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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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世界》作者:陈留王

文案

核电站爆炸,燃料泄漏。几亿人民沉浸在高强度的辐射之中而不自知。

轻佻顽劣的大学生遇到了老成持重的特种兵,

一起浪迹天涯,并肩看彩霞,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恐怖又轻松,小受君毒舌又卖萌,大概就是这样。。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无忧,万劫,无心,铁衣 


    【卷一:携手天涯】

    ☆、风起于青萍之末

  一辆火车在华北平原上快速行驶。
  林无忧斜靠在肮脏简陋的卧铺床板上,左手拿着吃了一半的烧饼,右手拿着他的五英寸国产手机。
  “转眼和莺莺相识两年了,能够和她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这是林无忧的男朋友在朋友圈发的消息,真够薄情的啊,两人相恋五年,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没想到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自己。
  上铺的中年男人打着呼噜翻身,带动床板嘎吱嘎吱地响,呼噜声悠长而尖锐,有点像指甲划黑板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林无忧心情暴躁,抬脚踹了一下床板。
  那人嗯嗯地翻了个身,继续睡。林无忧从角落里抽出一沓报纸,卷成棒状,快而稳地抽在钢制的床板上。
  一声响亮而悠长的声音响彻车厢。那个男人猛然坐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林无忧。林无忧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半晌,男人收回了目光,下床出去了。
  林无忧继续坐回床上,打开了邮箱,新收到一封邮件,是导师退回给他的,附赠了一段话:“狗屁不通,重新写,再不过关,今年别想毕业了。”
  林无忧挠头,觉得非常头疼。他是西北某大学法理学的研究生,浑浑噩噩地混了三年,如今毕业在即,写论文成了头等大事。
  当然了,学业重要,恋人也很重要。林无忧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得知恋人要结婚的消息后,他想也不想地就买了火车票回来,只为了见他一面。或许见一面也不能改变事实,但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恋人和他在同一座城市,北方的二线城市,重工业基地,以前以挖煤为主要经济增长点,十年前发现了稀有放射性矿物质铀,轰动世界。于是国家投资了几百个亿,建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核电站。
  核电站占地几千亩,其中的巨大白色冷却塔翻腾着冒出淡淡的白烟。每个路过此地的人,都会一眼注意到这个核电站,它成为了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国家的荣耀。
  无忧将背包放在床头,倒头躺下,估摸着到下车前,自己还能睡个把小时。火车里气味很不好闻,耳朵边吵吵嚷嚷的全是男人、女人、孩子的吵闹声。他朦朦胧胧的,刚积攒出一点睡意。
  “轰”地一声,遥远而沉闷的声音传来,整辆火车漂移了一下,又返回轨道,继续哐哧哐哧地行驶。
  有几个敏锐的人叽叽喳喳地聊开了。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哎呦,那一下子还真猛,差点把火车掀翻了。”
  “掀翻个屁,不就是山上炸石头的声音嘛,就把你吓成那个怂样。”
  “炸石头每天都有,哪有像今天这么大动静的?”
  “你看那边的山上在冒黄烟,可不就是炸石头嘛。”
  几个闲汉立刻凑到窗口,果然看见远处升起一股淡淡的烟雾,于是纷纷点头赞同。
  无忧只觉得很郁闷,因为瞌睡都被那一声巨响给吓跑了。到站之后,他打车回家。他是单亲家庭,妈妈跟随姐姐和姐夫到乌鲁木齐做生意了,家里常年没有人。无忧打开家门,被满地板的飞絮震惊到了。
  大概是上次妈妈离家时忘了把窗户关紧,如今正是四五月份,杨絮柳絮漫天飞的时候。家里的地板宛如铺了一层毛毯似的,稍微走动,即带动大团大团的飞絮旋转翻飞。
  捡起来大概能弹一床棉被。无忧心里感慨。他拿起扫帚,胡乱扫了几下,飞絮宛如被惊动了似的漫天飞舞,无忧有些气馁,扔了扫帚不干了。他走到窗边关窗户,目光扫到窗棂,发现上面落了一层黄色的灰尘,不仔细看是看不清楚的。他用手捻了一下,果然和灰尘的质地一样。
  无忧没有太在意,将卧室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睡了。楼下一只老猫叫了一夜,宛如孩子啼哭似的,有点毛骨悚然。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床,架上了黑框眼镜,打扮的玉树临风,神采奕奕地下楼。他在垃圾堆里看见了一只黑色的大猫,身子骨很瘦弱,肚子却鼓鼓的,应该是怀孕了,大猫喵叫着吃垃圾,瞧着怪可怜的,林无忧买了一笼肉包子放到老猫面前,然后才动身去酒店。
  恋人和新娘站在酒店门口,面带笑容地迎接四面八方的客人。恋人穿着宝蓝色束腰西服,皮肤白皙,带着无框眼镜,很斯文有礼的模样。然而在他一眼见到无忧的时候,脸色瞬间变了了。
  “恭喜两位。”林无忧笑着走上去,拍了拍恋人的肩膀,目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很快被其他人簇拥着进去。酒店的大厅里非常忙碌吵杂。无忧闲闲地坐在角落里吃糖嗑瓜子。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无忧转身,恋人站在他身后,此时脱了外套,白色衬衫的领口被汗水浸湿。
  两人目光接触,然后错开。恋人起身走到走廊尽头,消失不见了,无忧随即也起身跟过去。他走进卫生间里,反手关上了门。
  “你为什么来这里?”恋人满头大汗地质问他。
  林无忧斜斜地靠在洗手台前,盯着他的脸,半晌冷笑道:“宝贝儿,你急什么,咱们两个相好了一场,你结婚,我怎么能不来呢?”
  “你、你听我解释,这都是我爸妈催我的。他们急等着抱孙子。”恋人上前一步,抓住无忧的手腕,仰着脸轻声说:“你别生我气,咱们两个还跟以前一样,行不行?”
  林无忧个头比他高很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半晌才轻声说:“还是算了吧,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别再瞎混了,对家里人不好。”
  恋人似乎也在等他这句话,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你这人心胸豁达,”他讪讪地笑了笑:“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走吧,我今天多敬你几杯。”他扯住林无忧的袖子,往外面走。
  “等等,”林无忧一把按住房门,笑道:“你既然知道对不起我,就该对我有所补偿。”
  恋人变了脸色:“你想怎么样?”
  林无忧后退了一步,徒手伸向金色的水龙头,随意摇晃了几下,猛然发力,竟把金属管整个拔了出来。对面的恋人立刻打了一个哆嗦,他是知道林无忧有一把好力气的。
  林无忧在手里试了试力道,猛然抽在他的背上。
  “啊!”恋人惨叫一声,跪倒在黑晶色的地板上。然后腿上腰上腿肚上迎来了接连不断的暴打。但幸好林无忧没有打他的脸。
  几分钟后,林无忧气喘吁吁地拎着钢管后退了几步,脱掉外衣扔给他:“滚。”
  恋人从地上爬起来,那衣服遮住上身的伤口,头也不回的跑了。
  林无忧忽然觉出了几份落寞,他扔掉手里的金属管,想找个东西靠靠,结果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在这时,隔间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林无忧抬头,见里面走出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个子高大,眉目轮廓很深,穿着一件半旧的衬衫和牛仔裤,神情复杂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林无忧。
  林无忧挣扎了一下,从地上起来,落落大方地道歉:“你好,刚才声音太大,吵着你了吧?”
  男人默默地走到洗手池边,然后发现水龙头被林无忧拆掉了,冷水直接从下面的水管里冒出来。男人潦草地洗了手,扯了一张纸巾擦干净,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林无忧把水龙头重新安装好,蘸了点水,细细地将凌乱的头发抿整齐,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地走出来。
  大厅里坐满了人,灯光昏暗,舞台上亮着几簇闪烁灯,司仪声情并茂地讲述那两个人的恋爱经过。
  林无忧从后门进去,找了个小朋友聚集的饭桌坐下。他早就饿坏了,看见桌子上的一盘烤鸭就流口水,接着他发现桌子上没有筷子。
  林无忧有点郁闷,又见舞台上的人讲的没完没了,忍不住嘀咕道:“讲不完不给发筷子吗?”
  旁边的人笑了一下,转过脸看无忧。无忧愣住了,这人竟是刚才在洗手间遇到的男人。
  “呵呵,你好。”林无忧有些尴尬地打招呼,又压低声音说:“刚才你在洗手间听见的事情,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去?”
  男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林无忧剥了一颗奶糖放在嘴里,慢悠悠地说:“你是新娘的亲戚吗?”
  男人继续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林无忧,我是你高中同学,刚才我进门的时候,新郎没有认出我,没想到你也不记得我了。”
  林无忧有点惊讶地看着他,重新打量了他,自己印象里,好像没有这么高高壮壮……还有点帅的男同学。
  “我高中毕业,就去参军了。”男人闷闷的地说:“我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门口。你那会儿学习好,是班级的风云人物,大概不会留意到我的。”
  “哦——”无忧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你。”然后又笑道:“你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又高又帅的。”
  男人脸上有些不自在,嘴角却微微翘起:“是吗?”
  “是啊。”无忧点点头,从侍者手里接过筷子,夹起一个鸡腿咬在嘴里。其实他还是记不起这个人到底是谁,反正只是萍水之交,随便敷衍过去就算了。
  男人并不动筷子,只是将目光闲闲地放在林无忧的侧影上。
  读中学的时候,他就曾这样长久地凝视这个人的背影,栗黄色毛茸茸的头发,单薄的肩膀,高高的个子,偶尔侧脸微笑时,露出粉红色的耳朵,上面还带着细细的金色的小绒毛。
  这家伙现在长大了,不像少年时那样瘦弱,脾气也暴躁了很多。男人眯起眼,想起了刚才在卫生间里,林无忧一棍一棍挥下来带出的呼呼风声。男人微笑了一下,小家伙打人可真够狠的。
  “话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林无忧满嘴油光,随口问了一句。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闷闷地说:“你猜。”
  吃完了一顿喜宴,新人又依次把宾客送出酒店。门口停放了一排排的车辆。新郎一面同人道别,一面帮客人安排车辆离开。自然,他刻意地把林无忧忽略掉了。
  林无忧也不在意,自己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刚驶出去没几步,又见到那名不知道姓名的老同学,正茫然地站在路边拦车,林无忧招呼他坐进来,然后对司机说了自己家的地址,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是吃太多了,还是别的原因,他忽然觉得心脏没来由地抽痛。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单手捂住心口,身体慢慢地滑向车门。
  “你没事吧?”男人低声询问。
  林无忧单手捂着脸,轻轻摇头。
  “那种人,没必要为他伤心。”男人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
  林无忧沉默了半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你懂个屁。”
  到了自家门口,林无忧付了车钱,推开车门离开,走了几步之后,他转过身,诧异地看着男人:“你也住在这里吗?”
  男人停住脚步,有些尴尬地支吾道:“是……”
  “真巧,我就住在那栋楼上。”林无忧伸手指了指,像邀请小伙伴来家里写作业似的,说:“我家今天晚上没人,你要是没事的话,来我家玩呗。”
  “好啊。”男人笑了一下,抬脚跟上去。
  但是林无忧并没有上楼,而是转身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一袋火腿肠,并神神秘秘地对男人说:“你先等我一下哦。”
  林无忧拆开一根火腿,随便咬了一口,走到垃圾堆旁边,很轻易地找到了那只猫。但此时这只猫躺在一堆臭烘烘的垃圾里,浑身抽搐,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身下淌了一大滩腥臭的液体。
  它这是要分娩了。林无忧有点无措地转身,看向男人:“怎、怎么办?”
  男人蹲下身看了看,说:“你去找点水,再拿一块儿白布。”
  林无忧哦了一声,一路小跑着离开,从超市里买了一大瓶农夫山泉和一块细亚麻白布。他把东西递给男人,好奇地说:“你还会接生啊,好厉害。”
  男人将白布铺在地上,缓慢地说:“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给猪接生过。”
  “哈,原来你在炊事班啊。”林无忧笑,原以为这人沉默寡言,应该是个很酷的角色。
  男人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只是淡淡地说:“待过一段时间。”
  正说着,那只猫四肢狠命地抽搐了一下,从身体里钻出一大堆肉呼呼的东西。
  “哇,出来了。”无忧拍手笑,但是下一秒表情变成了惊恐。
  那并不是一只猫,而是几十只小猫粘连成一个肉块,像一串葡萄似的,脑袋摞着脑袋,眼睛挤着眼睛,十几只稚嫩的爪子幽灵似的在空气里颤抖。
  “这是什么东西。”无忧声音有点颤抖,看向男人:“小猫生出来都是这样的吗?”
  男人蹙眉,动作迅速地将白布翻转,盖住了老猫和那一串怪胎,起身说:“不是,这是葡萄胎,死定了,我们走吧。”
  林无忧被吓到,只好乖乖地跟着男人离开,半晌怯怯地问:“为什么会生出这种东西啊?”
  “这种现象,以前也有过。”男人解释道:“二战结束后,日本的广岛长崎核辐射严重,距离辐射最中心的动植物发生了很严重的变异。一些哺乳动物就产下过这种葡萄胎。”
  “但是,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辐射?”林无忧说着,把目光投向了远处核电站,白色的冷却塔里散出淡淡的白烟。这项工程初建时,政府邀请了各国最先进的技术团队来指导建设,号称是世界上最大也最安全的核电站。
  男人目光深沉,半晌才说:“不好说,你……”他看向林无忧:“是不是害怕了?”
  林无忧很轻蔑地笑了一下:“怕个屁呀!”
  男人皱眉,认真说:“不要说脏话。“                    
    
    
    ☆、异兆

  林无忧领着男人走进家里,屋子里空荡荡的,血红色的夕阳从窗户外洒进来,地上的杨絮随着微小的空气气流微微飘荡。
  “进来吧,我家里有点乱。”林无忧抱歉地说。
  男人有些无语,这屋里四处飘荡着飞絮,好像几百年没有人住过了,的确是很乱。一缕飞絮落入指尖,他捻起来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地“咦”了一声,拿给无忧看:“怎么是黄颜色的?”
  林无忧也觉得很诧异,支吾道:“昨天还是白色的。”他推开窗户,见天空微微发黄,太阳逐渐消失的地方,云层显出烈火般红黄色的光芒。
  “天空很漂亮。”林无忧的身体微微探出去,轻声说。
  男人也站在窗边,并不觉得这种情景很美,只觉得有点渗人,宛如末世的光景。
  林无忧的家里十分萧索,有点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的意味,根本不具备招待客人的条件。两人找来垃圾袋,将地上的飞絮寥寥草草地收拾了一遍,男人便告辞离开。
  林无忧送他到楼下,街道上全是漫天飞舞的白絮,黏在脸上有点痒。林无忧笑道:“老同学,你明天有事吗?我请你吃饭吧。”
  男人很痛快地点点头,说:“我就住在附近。”他指了指远处一栋半旧的家属楼,墙壁上用油漆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
  两人互留了手机号码,林无忧总算知道了男人的名字——陆万劫。
  得知这个名字后,林无忧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的身影。小男孩一个人在马路上抹眼泪。他把一个月的生活费弄丢了,那是母亲给人洗衣服挣来的钱。林无忧见他可怜,就拿出几十块钱递给他以解燃眉之急,但是他竟然不领情,把那些钱扔到林无忧的身上,还狠狠地瞪他。
  林无忧望着陆万劫,半开玩笑道:“我想起你了,你那会儿可凶了,个子这么矮。”他说着,用手比划着自己的胸口。
  陆万劫表情有点郁闷,抬手按了按林无忧的头发,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露出一个容,意思是你现在还没我高。
  两人分别后,林无忧在超市买了一袋零食回屋里,随便洗漱了一下,他打开电视看新闻,里面依旧是平淡无奇的国事访问,新一代科研成果,新农村建设之类的题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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