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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大圣娶亲-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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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俩一齐露出心虚的表情。
  悟空才携绛珠和牛魔王一家认过亲,逗着红孩儿叫了好几声“婶婶”,一抬眼便见到老君处堵着两个混世魔王。
  贞英原先还想胡搅蛮缠,一见绛珠走来,忙把那骄横的刁蛮模样藏起。
  绛珠见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揪着衣角,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不由诧异看向老君。
  老君是最随和好说话的人,不应该啊。
  哪咤叉着腰一副讨说法的模样,这兄妹俩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当真教人没法子。
  老君叹一声,抖出一颗养颜丹。
  贞英咕嘟吞下肚,甜甜道:“谢谢李爷爷!”
  绛珠一眼认出那药,和悟空目光一对,深感啼笑皆非。
  这宴也不知吃了多久,直到果核狼藉、杯盘一空,玉帝与王母率先告辞,众人便陆陆续续走了。
  小猴子们奏乐忙活了半日,身上虽累,心里却美滋滋的。
  大圣奶奶可真是好看,比那座上所有的仙女都好看!
  而且还会种果子!
  悟空各自分送几缕仙气,算作这一番辛苦的报酬。又一挥手整理了桌子,另摆上许多仙果琼浆。
  “外人都走了,咱们关起门来尽情吃喝玩乐。”
  悟空对绛珠眨眨眼,回头又道:“小的们,今日不醉不归!”
  这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全随了悟空姓“孙”,属于有名目的猴属,早被悟空在那生死薄上划去了。他们的寿数长,很多都在闹天宫时被悟空连累,受了很多次天兵围剿。
  悟空虽是石猴所化,因这数次共患难的情谊,也把他们视作亲属。
  绛珠知晓他的心意,温声道:“我也会善待他们的。”
  水帘洞内早铺排一新,全是悟空亲手布置。他把那红烛点上,呆呆瞧了好一会火苗,这才红着脸低低一笑。
  绛珠摸摸那石床上厚厚的软褥,见帐子上隐秘地绣着些花生、石榴籽,不由嗔他一眼。
  红烛,罗帐,美人。
  那含羞带嗔的妩媚眼风扫来,悟空的心如擂鼓般跳动。
  他挨着绛珠坐在床边,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见那双含露眼眸中水波粼粼,隐隐露出一丝仓皇,不由在她鼻尖亲亲。
  “莫要怕。”
  绛珠勉力克制住颤抖,将他衣襟紧握,“我不怕。”
  红罗帐迤逦而落,烛火摇曳几下,又害羞的静止不动了。
  外间席上还在不住地划拳猜枚、斗酒投壶,吵嚷哄笑惊的山鸟不敢归巢。这嘈杂声隔绝在瀑布水帘之外,内间的人不闻一丝杂音,耳中唯有彼此衷心倾诉的爱语。
  一夜雨疏风骤。
  荣国府。
  紫鹃和小红醒的早,麻利地把自己收拾好,便捧着水盆往主屋去。
  谁料鸳鸯已经到了,正坐在廊下看天。
  “可是老太太吩咐你来收……收帕子?”
  鸳鸯笑而不语,听着屋里有了起身的动静,便扬声道:“宝二爷和奶奶可是醒了,奴婢们进来伺候。”
  里头二爷叫声“进”,鸳鸯推开门,先让紫鹃和小红进去。
  银盆搁置在木架上,两个丫头这才敢往榻上瞧。
  谁知宝二爷勾上帐子,露出来的两人照旧穿着昨日的喜服。
  那衣衫有些褶皱,显然是昨夜和衣而卧,那它压皱了。
  可别是两个主子……
  鸳鸯心里打个突,朝紫鹃看一眼。
  紫鹃扶着黛玉出来,拧干帕子递过去,道:“二奶奶,洁面吧。”
  悟空也往一旁洗脸,眼角见鸳鸯往榻上被子里瞧,摇头低笑一声。
  老太太那些陪嫁来的丫鬟,以赖嬷嬷为首,或多或少都犯了些事,上回抄赖大家,连着她们也一并发落了。
  如今这一个鸳鸯姑娘,是什么事都要做,也顾不得避讳。
  黛玉昨夜睡得沉,睁眼见自己躺在他怀中,心里正羞涩,也不开口说话。
  “妹妹,咱们换了衣裳去给老太太请安敬茶。”
  黛玉是新婚,衣裳颜色鲜艳,发髻也换了妇人发髻,头上带着赤金镶红宝的簪子,瞧着比平日华丽许多。
  两人携手往上房去,见贾政正和老太太说话,却不见王夫人身影。
  贾政道:“你母亲病的厉害,今日吃不得你们的茶了。”
  黛玉和悟空对视一眼,先给老太太奉茶,再请贾政用了。
  小夫妻听了一番训诫,便又往荣禧堂去看王夫人。
  儿女成婚能有九日的假,贾政不用去衙门当差,便往书房里和清客们说话。
  鸳鸯这才把那话报了。
  老太太沉吟良久,笑叹一声:“宝玉成日想着和他林妹妹成婚,真娶回来又不晓得人事,当真是孩童心性。”
  但既然已成了夫妻,该懂的还是要懂。
  “背着人,把这事悄悄告诉凤丫头。”
  凤姐听了很是笑了一阵子,每回见着宝黛二人都莫名发笑,惹得黛玉起了疑心。
  悟空安慰道:“她为咱们高兴呢。”
  老太太亲自把那避火图送到了黛玉手上,又教贾政给儿子讲讲男女大伦。
  如此过了数日,鸳鸯才终于捡到了喜帕子。
  黛玉实在羞得厉害,看了那避火图,连床都要分。悟空也不勉强她,却坚决不肯分床睡。
  幸好如今水到渠成,闺房中另有了一种乐趣。
  转眼到了腊月。
  十九这日,宫里忽然传来消息,说是贤德妃夜里被痰迷了窍,就这么薨了。
  家中各人皆是一懵,落泪哭过一回,又预备着要进宫哭临。
  还没收拾好,彩云匆匆跑来,王夫人也没了。
  老太太敲敲拐棍,幽幽叹一声。吩咐了各处报丧,又留凤姐在府中料理,其余的人都往宫里去。
  连着没了两个人,荣国府很是消沉了数月。直到天子下了抚旨,施恩荣国府,又把凤藻宫小殿下交给贵妃表妹薛嫔抚养。
  宁国府的爵就是孝期犯禁才削的,老太太原还怕小夫妻血气方刚耐不住,谁知道两人竟一直恪守礼节,并不曾逾矩,这才渐渐放了心。
  母孝期间,悟空按律丁忧,也不必出门应酬,只管在府里陪着黛玉。
  平淡日子过得飞快。
  一晃便除了孝,天子倒还记得他,又念着贵妃的旧情,亲自召他来问话。
  若要积攒政绩,最好是外任几年。
  贾母和林如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悟空不愿黛玉挂心,自然还是留在京里的好。
  “臣想做个刚直言官,为皇上耳目风纪。”
  他想知道点谁的秘密,不用土地公当眼线,伸伸耳朵便全知道了。短短一年就成了御史台头号硬茬子,看谁谁抄家。
  不论别人暗地里怎么骂悟空,左都御史却很是欣赏他。
  这样有能力又忠直不阿的后辈,这些年已不多见了。
  他是将要致仕归乡的人,有心把这班交到贾宝玉身上,便去和林如海说话。
  两人你来我往试探几回,心里各自有了底,又乐呵呵一起品茶。
  年前左都御史上本乞骸骨,皇帝朱笔批了,也准其所奏,把那不及弱冠的贾宝玉点为从一品左都御史。
  悟空走马上任,即刻就上了一道折子。
  京中各官人人自危,深怕是弹劾自己。等了数日不见有人倒霉,他们多方探问之下,才知道是封为其妻请封一品夫人的折子。
  腊月里事忙,凤姐难得有一日忙里偷闲,和平儿对坐闲磕牙。
  平儿所生之女已五岁,取名惠姐儿,正和巧姐儿、荀哥儿在院子里打雪仗,欢声笑语不绝。
  “林妹妹这一胎来得晚,却诊出个双胎,老太太和林姑父乐了几个月,如今还没歇呢。”
  平儿慢慢剥着花生,把那淡红的包衣去掉,堆在碟子里等孩子们吃。
  “无论男女,总是子孙旺盛的意思。”
  凤姐瞧着那三个漂亮孩子,乐道:“子孙繁茂是好,就是淘气起来也着实气人!”
  不过林妹妹性子沉静,宝玉也越发稳重了,应当不会是个皮孩子。
  ——是个皮猴子。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自己给自己撒花(づ ●─●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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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林如海番外

  
  江南在历朝历代都是文风最盛之地,文人骚客层出不穷; 各领百载风骚。
  到了本朝本代; 姑苏有个林氏世代书宦,祖上又曾袭过列侯,于清流文人间; 更多三分贵气。
  林家那诗酒放诞、侧帽风流的小郎君; 今科下场已夺了案首、解元、会元三场魁首; 只等着天子亲自检阅; 成全了那“连中三元”的千古美谈。
  看惯了红尘中第一富贵风流的姑苏,京城的三月便无趣得紧。
  林如海轻摇折扇,漫步出了客店。
  “大爷,等等奴才们!”
  出门在外不好讲究派头排场,两个书僮匆匆装了银两,快步追出去。
  京城的富贵是天家的富贵,百姓倒都是寻常的打扮。林如海在那沿街的店铺里随意扫一扫,并没有瞧中什么新鲜玩意。
  他这百无聊赖的神情; 看得书僮心里直打突。
  “大爷; 小的打听到今日宁国公归京,咱们去宁荣街看看热闹?”
  宁荣街这名儿; 乃是因贾家二位国公而取。长房宁国公府,次房荣国公府,堪堪占了这一条街的大半,还是那最繁华旺隆的地段。
  他们去得晚,那街道两旁已站满了围观的百姓; 一眼望去全是各色的头巾、方帽,乌泱泱甚是壮观。
  两个书僮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半求告半强挤地清出一条小道,把大爷插在荣国府那大狮子旁边。
  约摸站了一刻钟,宁国公不曾看见,荣国府的角门倒开了。
  林如海站的腿酸,正依在那石狮子旁,轻摇折扇挥开浊气。
  他身上穿着细锦新裁的儒衫,上头有苏州绣娘一针一线绣上的柏枝、莲花,通身的文人清贵气韵。
  婆子们迎面撞见个这般俊秀的哥儿,当即唬一跳,忙折身去禀告给主子。
  “四姑娘,外头人多,怕是不好这会子出去。”
  那簇拥在一堆美婢里的小姐明眸皓齿,正是青春鲜艳的年岁。偏她生来受父母溺爱,最是说一不二的秉性,当即便把蛾眉一拧。
  “锦枝。”
  那叫锦枝的从后头站出来,一把将婆子扯开。
  这婆子的男人是二门管事,她自己也理着小丫头的采买,在这府里好赖算个体面人。
  但四小姐是这府里唯一的嫡女,国公和夫人爱得什么似的,莫说是教丫头扯她一下,便是大耳光子抡脸上,也是不能喊疼的。
  婆子喏喏站在一旁不敢再多嘴,四小姐探头往那门外一瞧,正对上一双笑吟吟的眼睛。
  林如海生来便耳聪目明,乱糟糟一片嘈杂里,蓦然听见一道春溪般淙淙泠泠的女声,忍不住便扭头望去。
  这女子满头的珠翠,却不见半分俗艳。只嫌那翠不够莹润,衬不出她眉间的风流婉转;又嫌那珠不够明亮,教她一双熠熠水杏敛尽绝代风华。
  “你是谁?”
  这小姐眼波盈盈,看得林如海心神摇曳,不由道:“小生姑苏林海,表字如海。”
  江南的美人,比起京城要多出三成不止,个个柔婉清秀、饱读诗书。
  苏州不像京里,规矩没有那样大。每逢佳节,或是春日野炊,各家的小姐总能外头走走。在外头和各家的男子谈诗论画,也并不算败坏妇德。
  倘若谁家的千金压倒诸位须眉男子,那便是城中争相求娶的女子。
  林如海便有这样一位表妹,是他母亲最属意的儿媳。
  但此时此刻,他只看了这气质高华的女子一眼,心里忽而生出了荒谬却衷心的感慨:
  ——莫非姻缘天定,那人便是她?
  “咚——”
  开道的锣鼓响的不是时候,宁国公这一露面,街上当即便人声鼎沸。那小姐菱唇开合几下,林如海伸长了耳朵,却什么也没听清。
  彩鬟美婢合上了门扉,林如海心中怅然,摩挲着冷硬的石狮怔怔出神。
  书僮垫脚看了半晌热闹,回头见大爷恹恹的,只当是被挤着难受。
  “大爷,宁国公进去了,咱们回吧?”
  若是再闷病了,耽误殿试夺魁,回了姑苏定要吃顿板子。
  林如海仰脸把那“敕造荣国府”的匾额定定瞧了半晌,这才道:“回吧。”
  寸功未立,多想无益。
  很快到了三月底,姑苏有家信送来。林如海裁开那信封,见是母亲亲笔,不由郑重读去。
  家中一切安好,还出了一件喜事。
  他那房里人有了身子,已由母亲作主,抬了姨娘。
  大妇还未进门,便先有了姨娘庶子,这事有失诗礼人家的规矩体统。
  但自从父亲去后,母亲便左了性子,一颗求孙的心已疯魔了。
  但凡是个平头正脸的女子,瞧着有福气、好生养,她便想张罗进府里,塞到他的房中。他已不再是母亲的爱子,而是一个延续香火的工具。
  林如海把那信合上,想起荣国府里那小姐,心中顿生凉意。
  夜里起了热,书僮们睡得沉不曾发觉,他也硬挺着不说,随它烧去。
  如此挺了一夜,第二日便有些起不来身。两个书僮痛哭了一阵,又忙着为他请医用药。
  断断续续病了三日,一直拖着不曾痊愈。眼见明日便要入宫殿试,下人们战战兢兢地瞧大爷起来,提笔练了半日的狂草。
  两个书僮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老爷去后,大爷再也不曾去外头宴饮游荡,那些打小玩起来的好友们也远了。这一笔冠绝江南的草书,改换成了从前最不屑的馆阁体。
  自他开始留心经济仕途,从前的大爷便换了性子,再没有做过放旷出格的事。
  这一病,委实蹊跷。
  “备水,我要沐浴。”
  那笔随手投在书篓里,墨渍晕染了一大片,书僮不敢多言,忙不迭下楼取水。
  大爷自个进去沐浴了,两人凑在书案旁收拾,捡起那揉成团的纸张摊开,便见每一张都写着辛稼轩的词句:
  三十三天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了,相思病怎熬?
  “这是……想表小姐了?”
  “我呸!”
  大爷何曾对表小姐有过男女之思。
  夜里刚交过三更鼓,林如海睁开眼,自己穿了衣衫,把那学子的方巾戴上,这才去喊醒两个书僮,打水来漱口净面。
  “夜里风高,大爷就别骑马了吧?”
  林如海在那马蹬上一踩,翻身坐上去,“无妨。”
  大红的披风里层,暗绣着蟾蜍和桂花,教风吹得翻出来,惹同行的人取笑两声。
  其实这样的美好祝愿,他们谁身上都有几样。
  路经宁荣街时,那街口站着两个高挑小婢,轻纱覆面看不清容颜,衣饰素淡也摸不透出身。
  “姑苏林如海大爷请暂缓一步!”
  这脆生生的呼唤活脱脱便是一折才子佳人的戏剧。众人哄笑一阵,把林如海轻轻一推,打马先往宫门口去。
  林如海下了马,牵着缰绳随那两个婢子缓行,见那转角的地方停着一辆八宝香车。
  帷幔里端坐的女子,正是教他日夜辗转反侧之人。
  “夜深露重,小姐可曾添了厚衣?”
  “劳郎君记挂。今日殿试,妾祝郎君得偿所愿。”
  林如海一怔,瞧着夜雾里那层层帘幕后的女子,心头一恸。
  “中或不中,小生都要回姑苏去的……”
  “常听人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妾早向往许久……”
  这托付终身的话语已十分直白,天际凉月低垂,晚风拂得脸上滚烫。谁知那心中早已认定的良人,却一句话教她如坠冰窟。
  “小生须眉浊物,不能与小姐把臂同游。”林如海顿一顿,咧唇道:“内子胸怀笔墨,若是小姐不弃,来日到了苏州,便由她带小姐赏玩各处。”
  那白马疾驰而去,不过一息便失了踪影。
  荣国府里静悄悄的,除了上夜的下人,满府都睡得正香甜。
  唯有荣禧堂里还燃着蜡烛。
  琥珀悄悄进来,小声道:“姑娘回来了。”
  “各处可曾敲打过?”
  国公夫人一双厉眼如电射来,琥珀颤颤身子,答道:“已吩咐过了,今夜太平无事,一切如旧。”
  史夫人按按眉心,扶着鸳鸯的手,迈步往女儿院中去。
  蕴玉阁里,丫头们跪了一地,史夫人心中惊诧,忙往内间快步行去。
  “敏儿?”
  她的女儿小脸煞白,正伏在桌上哭泣,一旁的痰盂淡淡散发血腥味。
  鸳鸯把落在地上的手帕捡起,见那上头赫然一团血污,显见是咳了血的。
  史夫人脚下一晃,把女儿揽入怀中,登时落下泪来。
  她一生两子一女,最珍爱的便是这个女儿贾敏。
  女儿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明知夜会不合规矩,怕伤了女儿的情面,便装聋作哑随她去。
  丫头们都跟着,她教养出来的女儿也必然不会做下那寡廉鲜耻之事。
  她已打听出那书生的身份,也派了人往姑苏去,只要家里干净,待国公爷回来,便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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