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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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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为什么先让咱们交钱呢?”
  “这你就不懂了,据说是泰山里挖出了聚宝盆……放进去的钱,得沉淀个三年五载,吸天地之灵气,才能变出钱来……不是一日之功……怎么能让老百姓随便去呢?官家当然要垄断……”
  以郓哥有限的见识,自是编不出这么多歪理邪说,老百姓的民间智慧不容小觑。
  当然在具体实施过程当中遇到诸多阻力,远远没有想象中顺利。但这些潘小园也都放手不管。郓哥知道自己这回参了大赌,不成功便成仁,反倒比潘嫂子还要上心得多。一旦发现某个伎俩没有用处,或是适得其反,马上转换战术,想出更迷惑人的阴谋诡计。
  有了稀缺性和谣言,最后一步,就是将买卖公债的行动赋予正当性和高尚性,让老百姓花钱花出风格,花出品位。
  剩余十分之九的债券,在万众瞩目之下终于投放市场,伴随着响彻市井的口号。
  “买国债,保国家,打退北鞑子,大家分钱花!”
  “公债保安生,支持子弟兵!一贯钱养一个兵,他上战场我立功!”
  “欲抗金矢镞,须造神臂弩,只要十五贯,我给国家捐一弩!”
  “城头霹雳炮,其实不难造,凑够百万钱,敌兵轰上天!炮台炮座写我名,论功行赏我有份,不识字也有功名!”
  童谣传到潘小园耳朵里,连忙派人去敲打郓哥:“喂喂,有点过了啊,这叫虚假宣传,买国债不附赠功名!”
  但心中也不仅佩服乔郓哥的创造力。把一张张没分量的纸,具象化成为士兵、弩机、大炮,不失为争取民心的最好办法。起码让老百姓知道,这些钱被用在了什么地方。
  郓哥的推销手段层层递进,不出几日,整个东京城上至富豪,下至小贩,掀起了购买救国公债的狂潮。广告词一天一变。
  贞姐儿的工作量骤然提升了好几倍,每天从早到晚,都在记录债券的销售状况。
  小姑娘累得眼圈发黑。潘小园心疼,连忙调来三五个脑子伶俐的小吏在她手下帮忙。贞姐倒没有怨言,只是不解:“怎的突然卖出去这么多?”
  及至听说是乔郓哥的鬼主意,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厮专门投机倒把,不干好事!”
  刘贞姐儿自从见识了岳飞小哥哥的风采之后,对这个油头滑脑的乔郓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逮着机会就得埋汰两句。潘小园把这俩人的“办公室”安排得隔着远远的。
  这会子听说是郓哥负责公债的营销,贞姐儿更是一百二十分的细心记录,唯恐找不出他的漏洞错处。
  还真让她找着了。过不多时,贞姐积极报告潘小园,说听手下人议论,国债价格居然水涨船高,生出了“二级市场”,一百缗的面值,生生被无良中间商提价到了一百一二十。
  潘小园听得浑身一哆嗦。这时候可不兴溢价购买。连忙把郓哥叫来,让他适可而止。
  知道这小猴子定然在其中玩猫腻,旁敲侧击说一句:“要是有谁囤积债券,炒高价格的,发现了一律砍头!这年头不太平,你虽然算我的手下,但若是其他部门的官兵上门查抄,发现你有什么不法之举,嫂子我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郓哥喏喏连声:“嫂子你说什么呢,小的不敢!”
  紧紧盯着他,盯到他浑身冒冷汗,才微微一笑:“谅你也不敢。回去歇着吧。”


第276章 火枪
  公债换来的现金; 马上便投入使用。一半分发下去作为军饷; 另一半分到各个部门,加紧制造强弓硬弩、宝刀利枪、以致威力无穷的霹雳火炮。
  潘小园第一次登上城头; 观摩了宋军中的“大杀器”霹雳火炮。看第一眼就愣住了:“……这是炮?”
  和她印象里的大炮完全不同。没有炮筒,更像是个大型投石机,将点燃的炸药包远远甩入敌营。可想而知; 威力虽然不会小; 但准头也不可恭维; 真正能大规模杀伤敌军的炮弹,也许十无二三。起到的震慑作用多于杀敌之功。
  她心里暗潮汹涌,难道自己就要成为火器改进第一人了?
  负责火炮的将领是梁山“轰天雷”凌振。她凑过去,小心翼翼的提建议:“……要是给火炮装一个炮筒……”
  谁知凌振并没把她的想法当做石破天惊,而是十分了然地笑道:“嫂子这话说得容易; 小弟我试了十年啦; 就没做出过能连发十枚弹药以上的炮筒。”
  她心里暗道一声惭愧; 随口问:“为什么?”
  旁边几个“火药窑子作”里的专业工匠七嘴八舌地答:“开始是用生铁做炮筒; 可射不得两三次便要坏掉。有时候弹药威力大了,炮没发出去,自己人倒先给炸伤了!——后来也试过钢、铜,都不中用,朝廷又不给拨钱试验,只好搁下了。那筒炮的图纸,眼下还在库房里生灰呢!”
  潘小园恍然大悟,暗暗可惜。古人的聪明才智早已超过了她的小聪明。管状火器早就被构思了出来; 然而由于冶金技术还不成熟,造不出足够结实的金属炮筒,“钢炮”“铜炮”的设想这才因而作罢。国家安定日久,军费年年不足,火器这种“奇技淫巧”又不是朝廷的重点扶植项目,因此没人专门拨款研究这个。以至于眼下的北宋时期,中国的火药技术尚且处在世界前列,可没过几百年,慢慢的就被西方超过了。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怎么能不发展火器。她这点主还做得,果断决定:“火炮营再加三倍的拨款,若能造出经久耐用的炮筒,每人再赏赐三千贯。另外,炼钢炼铜……”
  大宋似乎没有专门的“冶金”部门。从来都是作坊里炼出什么钢,“火药窑子作”里就采用什么钢。但她知道,冶炼金属之时,各种微量元素的配比稍有调整,成品的硬度强度也许就有天壤之别。
  自己不是又化学专家,这事找谁好呢……
  一拍脑袋,现成的魔法师近在眼前。
  派人去城内延庆观,半拖半拽的把公孙胜请了来。
  “道长先别炼丹了。你要是能造出炸不坏的炮筒来,我上奏皇帝,让他在全国各地修一百座道观,全都奉你为开山祖师。”
  公孙胜念叨着什么“无为而治”,开始还想脚底抹油,听到她后半句,手中拂尘一僵,骨骼清奇的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
  “女施主……此话当真?”
  不就是开设化学专科院校,自然是多多益善。她极其肯定地一点头,随口画饼:“嗯,到时在终南山风景优美之处给你置个山头,供你随意授课收徒……”
  公孙胜老泪纵横:“我年轻时曾云游终南山,叵耐那山里的贼牛鼻子看我落魄,连顿斋饭都不给,我当时就暗暗立誓,以后一定要把他那道观给买下来!……”
  魔法师年轻时云游各地,神神叨叨大变戏法,自然十分不受待见。把潘小园刚才话里的“终南山”换成任何其他地名,其实都能勾起他一番血泪史来。
  于是公孙胜就正式进驻了“火药窑子作”。上任头一天,把工坊里供奉的火德真君挪一边去,改立了三清像。
  然后细细向工匠们询问了霹雳火炮的制作原理。当听说无法制作管状火器的关键在于造不出结实的炮筒时,公孙胜捋了半天胡须,忽然另辟蹊径地说:“那是火药威力太大了!把火药减少一点不就行了?”
  外来的和尚不会念经。众工匠哭笑不得:“道长,火药减少了,还怎么杀敌?若是一枚炮弹只能杀一两个人,咱们还不如用弓弩呢!”
  公孙胜想想也是,抱怨一句,自己埋头去生炉子了。
  一天之后,潘小园接到“火药窑子作”里公孙道人送来的“快递”,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只是公孙胜为了研究“霹雳炮”而做出来的模型。用陈年毛竹削成小巧竹筒,中嵌铜丝勾合,里面装填少量火药,再进行试射,以找出炮筒破碎的临界点来。
  公孙胜的实验暂时没有成功。然而潘小园盯着这缩小了的炮筒模型,一只手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怎么觉得如此眼熟呢!
  竖着端起竹筒,闭一只眼,瞄着门楣上“厚德载物”几个字,扣动想象中的扳机,口中轻轻叫道:“砰!”
  随后听到门外一声喝叫,一个身影急速飞进来,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武松灰头土脸站起来,一眼看清是她,委屈到姥姥家了。
  “我以为是谁用暗器偷袭呢!你这是拿的什么?又干嘛冲着我?”
  潘小园一头冷汗,连忙赔笑:“这……是……”
  总不能说,这是一柄尚在雏形中的……火枪?这里头要是点燃了火药,方才自己就是谋杀亲夫未遂了?
  武松将她手中的炮筒模型拿来看一看,也明白了,笑道:“你不会是想——将这东西拿在手上杀敌吧?”
  “为什么不行?”
  “危险。炸伤了自己怎么办?”
  她不以为意:“让公孙道人改进一下,确保那火药不会往后发射就成了。是兵器就都有风险。使刀的还可能把自己割伤呢。”
  武松不服:“我就没伤着自己过。”
  好好,我信我信,但是,“二哥你瞧,我又不会刀枪,又不会暗器,力气也小,万一遇上紧急状况,手里有这么个发射火药的东西,起码能吓唬吓唬人。”
  武松自然也熟知“手持式火炮”的厉害,接过来,饶有兴致地检查了一圈,举起来试着瞄了瞄,然后在炮筒里发现了一样东西。
  幸灾乐祸地念:“公孙道人的字条。说研制金属火炮花费巨大,他已经炸了三十多个丹炉了,请女施主再拨些款项。”
  潘小园哭笑不得。再看看手里这枚作为模型的“火枪”,知道科学技术是用钱堆出来的。
  但若真能研制出金属火炮,至少在面对金兵是不会畏如蛇蝎。甚至若是能做出防身用的长枪火铳,那自己的小命就多了一百二十分的保障。
  因此这钱不能不花。跟武松说:“你陪我来。”
  当初在东京城内外藏的几千两黄金,让燕青祸害了一千两,毕竟还剩下一大部分,都藏在白矾楼;她琢磨着,拿出来一半救国,剩下的一半,自己和武松下半辈子就算天天胡吃海塞,也够用了。
  用这些私财——而不是公款——暂时来资助公孙胜研制“火枪”,也免了旁人的质疑和不满。
  决心已定,拉上武松,踅摸到久不光临的白矾楼密道,钥匙一开,呛了喷嚏,里面一片尘土,脚底下积了一层薄灰。
  看来自从她离开,倒没人擅闯此处。轻手轻脚摸到松动的楼板,掀起来,慢慢把里面藏的金块取出来。
  几个月没摸到整块金子,此时从身到心感到无比充实。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板壁上的小缝,洒在金块边缘,黄金便显得格外耀眼。
  武松在旁边看得有趣,上下瞧瞧,问:“过去你……天天走这里?”
  她笑:“也不是天天走。当初李师师住在楼上,一层二层人员繁杂,人多的时候才用得上这条道。若是人少,有时也直接走正门。”
  “怎么发现这儿的?”
  她一边装金子,一边随口答:“钥匙地上捡的。董蜈蚣当时也在。”
  武松何等老江湖,哪能相信这种胡说八道,眨眨眼,故作委屈:“糊弄我。”
  这人如今也学会了些油嘴滑舌,每当他一脸无辜抱怨什么的时候,总能提醒她一件事:武二哥再凶再横再讨厌,从来没在她面前编过假话。
  她微感愧疚,拉过他手,实话实说:“去年史文恭在京城藏身,钥匙是他悄悄送来巴结我的。”
  武松本来一脸严肃,被她最后四个字逗乐了。她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真当谁都抢着巴结她呢!
  “没给你惹什么事吧?”
  “要是有,我能好好儿的去梁山找你?”
  武松不说话。帮她把装满金子的小包袱拎起来,掂一掂。
  似是不经意的,忽然说:“方三大王和我,还有宗泽宗相公,这阵子联名发江湖帖,号召江湖人士前来勤王。保国为民乃是江湖大义,就算有什么新仇旧怨,国难期间一律不许追究。若是和梁山有过节的,只要肯来为国卖命,往事一律勾销。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角色基本上都响应了。山西任原是相扑近战高手,曾放出话来要打遍梁山,前几日带着几百个徒弟来了,我让兄弟们休要跟他为难,好吃好喝的招待;淮西王庆与明教方腊素有嫌隙,但也带着孩儿们来了。我亲自去说合,让他们两家解了多年的怨仇。”
  武松很少跟她发表这种长篇大论。她“嗯”一声,一时间没明白他说这些江湖事务的用意。
  武松知她没懂,放慢语气,补充一句:“就算没条件来打仗的小帮派小角色,也大都送了信来,表明了支持。那些既没赶来、也没送信的,多半已经被金兵招降成了伪军,往日是江湖同道,往后就是战场上的敌人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这下听出他的意思了,抿了抿嘴唇,毫不犹豫地接话:“那是自然。汉奸比敌人更可恶,若是遇见了,千万别手软,最好一炮先轰死。”
  武松微微冷笑一声:“那就好。”
  长身而起,拎起一袋金子,一手拉住她手腕,“下楼小心。”
  走没两步,踏到地上的楼板,脚底下忽然微微晃了两晃。
  武松立刻警觉,将潘小园往后轻轻一推,“谁?”
  楼板底下吱呀有声,过了好一阵,才有个闷闷的女声隔着地板传过来,声音里带着些讽刺的笑。
  “哟,武老板给全江湖都发了帖子,可没把我们这些下水道的耗子当回事儿啊。”
  声音飘飘荡荡。潘小园一惊:“水夫人!”
  按照以往的交情,水夫人眼下是友非敌。可她这话的语气却不太像寒暄。这好几个月过去了,不知道风门有何变故,也不好贸然上去攀交情。
  武松倒还记得这人,淡淡应一声:“料想诸位不太愿意上地面,在底下独善其身便好,也免得平白伤亡。”
  按武松的标准,这话说得算是十分委婉了:你们风门里一个能打的没有,何必去无谓拼命?
  水夫人冷笑一声,还没接话,潘小园连忙开口挽救一下关系:“夫人请上来相见。”
  “潘老板的地盘,不敢随意涉足。”
  潘小园心中一动。不知当初他们跟史文恭是如何约定的,这段楼梯自从归了她,风门确实不曾擅入一步。
  那便隔着地板问候一句:“自上次一别,深感夫人相助之德,一向无缘再来相谢。眼下局势想必你们也清楚了。若是愿意合作,跟一众江湖朋友同做大事,我们随时恭候。”
  水夫人笑道:“倒还是潘老板知道疼人——不怕你们笑话,敝处最近生计确实不怎么样,几百张嘴等着吃饭,倒是不介意找点活儿干。”
  潘小园跟武松对望一眼。风门经历了上次的沟渠大搜捕,想必伤了些元气。而她方才意识到,最近的“靖难”政变,完全打破了东京城内的官匪生态平衡。风门原本就是在官府的默许下才能存活的,眼下想必是失去了“保护伞”,加上城内整体经济低迷,因此也开始缺钱花了。
  水夫人的隐含意思也表达得很清楚:给饭吃的就是老板。要是潘老板不给活路,那他们也不介意去找其他东家。
  好歹也共患难过——虽然被他们坑去不少钱财。但就冲他们从没擅闯密道这份“职业操守”来看,还是可以再合作一下的。
  武松不是刚刚表了态,只要为国卖命,大伙就都是朋友,什么恩怨都不计较。水夫人在底下,想必是听到了这一句定心丸,才敢大胆开口接头的。
  武松忽然说道:“你们风门的落脚地不止东京一处吧?在其他去处,有没有分舵什么的?”
  这一问没头没尾。潘小园也不知他是何用意。
  武松开门见山,直接说:“旁的事想来你们也做不了。传递消息、扩散风声总行吧?最近朝廷发行的卫国公债,你们有关系网,在南边其他市镇里也说道说道。”
  潘小园这才明白,喜出望外。二哥脑子有时候还挺活泛。
  连忙补充:“对!若是做得好了,回头来找我支报酬。”


第277章 物价
  能动员的江湖势力都动员起来。潘小园每天“日理万机”; 一面敛财,一面流水价的花钱。她觉得自己经营的不是国库,而是一个巨大的蓄水池,一根管子往里注水; 一根管子往外放水; 天天提心吊胆,唯恐有枯竭的时刻。
  可在忙碌的缝隙里; 心中偶尔也闪过一个念头。
  这段时间东京城虽然暂时安全; 但北部州县时有沦陷; 战线在一点一点向南推进。虽然联军方面派去了不少救援,但毕竟良将难得; 无法顾及所有地区。有些村镇里的守军实在不堪一击,未等救援赶到,已经全部投降哀哉。
  有一次岳飞应援不及; 徒劳而返; 失望至极之下; 忍不住悄悄评论; 若是能多几个会带兵的将领,哪怕若是史文恭驻守在彼,情况不会那么糟糕。
  可是史文恭其人已经失踪多时,江湖上销声匿迹,没听到一点风声。若是按照武松的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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