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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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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也该兑现了,是不是?——今日这顿酒,也算是个告别宴。若有不愿留在京城抗敌的兄弟,烦请来向我辞个行。我负责向朝廷支取赏钱,供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从此天南海北,互相挂念,还是一辈子的交情。”
  这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武松确实说过“不强求大家聚义”,眼下看来,竟是当真的。
  武松把眼一扫,见几个人互相在看脸色,便知他们想的什么。
  “大伙若想知道其他兄弟的意愿,我这里有呼延将军、杨志兄弟从幽州送来的信。他们打退了几次金兵,还一度打到了蓟州。都说打得痛快,这条命便拿来死守国门,便是战死沙场,也值了。”
  当初决定留守幽州的人选,都是有着热忱爱国心的好汉。因此他们这个决定丝毫不奇怪。
  “还有田虎旧部,有十几位头领愿意回乡种地,此时已领了钱,在出城的路上了。其余的,便是回家也没有饭吃,因此都决定留下当兵,最起码光宗耀祖,死而不怨。另外,方腊方教主的部队也决定留在京城,抗敌建功,为他明教打出一片江湖盛名。”
  鲁智深鼻孔喷气,当即表态:“洒家不走!说好的同生共死,谁要回家享清福,先吃洒家三百拳再说!”
  曹正、史进、张青、孙二娘等人齐声呼应:“就是!咱们练了一身本事,就是为了这当口派上用场的!”
  张清笑道:“不能,让,其他,山头的,杂牌军,比下去。”
  却也有人面露犹豫之色。尤其是柴进、朱仝、李云等人,当年本来好好的当着良民,却被十八般手段“赚上梁山”,虽然与大伙相处日久,兄弟情深,到底心中有些踟蹰:眼下有了现成的机会,能重新过回寻常百姓的安稳生活,要不要抓住?
  但众目睽睽之下,要想站出来宣布撂挑子,却也不是太容易。
  武松叹口气,唤道:“宋清兄弟。”
  宋清一怔,“我……?”
  宋清本是因着当年宋江杀人犯事,自己也被连累,因此顺水推舟上的山。在山上做的是专管筵宴的清闲差事。梁山军东征西讨时,也没什么机会出力。眼下宋江既没,宋清的处境颇为尴尬。武松也察觉到与他之间的嫌隙,尽可能的不号令他。
  武松说道:“令尊已没,你稚子尚幼,宋家的骨血不能就此断了。不如回乡奉祀宗亲香火,也好教宋大哥的在天之灵放心。”
  宋清不敢相信,愣了好一阵,才说:“若是如此……求、求之不得……”
  武松爽朗一笑,命人筛酒,自己持一碗,向宋清道:“往后等战事了了,我们兄弟去郓城县宋家村看你,你是做东不做东?”
  “那……那当然。”
  干了一碗酒,跟武松对拜已了,神情如释重负。
  武松又笑道:“朝廷的封赏,我会趁着小皇帝还听话,给你多讨些。你……”
  宋清寂然笑道:“不必了。留给东京的兄弟们做军费吧。”
  众人唏嘘之际,这才信了,原来真的是可以“好聚好散”的。
  公孙胜慢慢站起来,手中拂尘轻摇:“贫道……也需要静心清修提升一阵子,以后便到城内延庆观来寻我吧。”
  延庆观就在东京内城,离此处没两步路。大伙笑道:“道长住哪儿倒是都没区别。”
  朱仝、柴进互相看一眼,同时站起来。
  两人都是被李逵坑惨过的,心理阴影至今未消。柴进向众人优雅拱手,说道:“沧州横海郡有我亲戚宗族,在下实在挂念不下,乞返乡里……”
  一面说着,一面叫人再斟一碗,却是给了潘小园:“山寨钱粮事务,六娘弟妹尽可胜得,我也便无牵挂。”
  老好人柴进在梁山上为人低调,从不争功,更有不少人曾受过他的接济恩惠。大家听他如此说,都无二话。
  潘小园看着自己这位老上级,几年下来,脸上已是微现沧桑,不禁有些心疼。拿出孙二娘的豪气,跟他一口闷了。众人轰然叫好。
  林冲笑问道:“那么日后若还有江湖豪杰犯下弥天大罪,依然可以去投奔沧州小旋风柴进么?”
  众人哄然大笑。柴进笑道:“当然可以。若有好汉赏光前来,我好酒好肉相待,依旧荐他到梁山军中来效力。我在乡里还练得有五七百民兵,若有金兵来犯,不敢大夸海口,但横海郡十里八乡,定然教他们入内不得。”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柴大官人威武!正该如此!”
  朱仝也趁机说:“兄弟也想回济州郓城县看看父老乡亲,正好和宋清兄弟路上做个伴。”
  卢俊义一直在旁边听着,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下决心站起来,说道:“武松兄弟……”
  武松叫人筛酒,“什么都别说了。能跟卢员外在幽州同生共死一次,便不枉大家相识一场。”
  都知道卢俊义心灰意冷退隐江湖,即便是面对岳飞时,也不以大师兄自居,只让人们称他“员外”。眼下好不容易能重新领一份清静,此时告辞,也情有可原。
  有几个人当即便又看向燕青。谁知燕青面色尴尬,小声说:“小乙……还不能走。”
  再刨根问底,就忸怩不说了,低下头,掰着手指头,不知在数什么。大伙也只好不问。
  这头一开,便陆陆续续有二三十人请辞而去。潘小园在一旁微微变色,只怕武松这次玩得脱了,若大家真的就此散伙,岂不尴尬?
  但武松已经事先和她约定好,如有人要走,决不用计强留,更不能拿过去的“义气”绑架。她想想也是。如果在这当口还玩心机,那和以前的宋江有什么区别?
  于是只好静静看着。隐隐想到,当初将各路好汉“赚上梁山”所建立起来的凝聚力,原来竟如此不堪一击,一时间黯然神伤,不说话。
  熟料武松面不改色,一一和他们饮酒道别,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最后,阮小二长身而起,一碗酒喝光,说道:“我兄弟三个,当初跟随晁天王、吴军师劫取生辰纲,就是因为官司糊涂,日子过不下去,便是在泊子里打渔也像是罪过——未曾想一路来到今日,落草杀人,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如今……”
  顿了顿,喝一大口酒,朝旁边两个弟弟使个眼色,坚决说道:“如今梁山泊里无人,我们便还回去打渔,也算帮大伙守着这个老家了!武松兄弟,你休怪我们无情无义,但不管是招安还是什么‘兵谏’,我们是死也不愿在那污沓朝廷里做官的!你体谅下!”
  潘小园有些急了:“诶,五哥七哥……”
  这几位梁山元老级人物居然都毫不留恋的要走,也太不给大家面子了吧!
  武松却无二话,抿着嘴唇,淡淡道:“好说。你们一路保重。”
  阮家三兄弟眼圈都红,跟武松干了一碗酒,还不够,又唤潘小园:“多谢嫂子这些日子照顾。”
  她没什么可说的了,跟他们一一碰一碗,强笑道:“好说。”
  ……
  到得最后,梁山众人一醉方休,决定留下的只有一小半。大家互道珍重,各奔前程。
  厅堂重新变得空空荡荡。仆役小厮来来回回的收拾残局。武松已不知跟人干了几十碗酒,面颊微红,扶着额头,慢慢走出去。
  余光一看,六娘要逞豪杰,跟几十个兄弟都一口闷了告别酒,此时已经瘫作一团不省人事,两个丫环正用力扶呢。
  “你们让开。”
  把两个丫环遣走,弯腰轻轻一提,把她扛在肩上,到内院找了个有软榻的屋子,顺手放下。
  还不忘叫一声:“来人!”
  不知从哪儿立刻闪出另外两个丫环,笑眯眯进来万福:“官人有何吩咐?”
  果然给诓出来了,“你们出去。外院守着去。没我的号令别擅闯。”
  这话吩咐得颇有绿林风格。两个丫环都是一愣,不知所措。但武松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吩咐丫环,是不是得说:“等本官传唤,再进来伺候”?
  不管了。确信屋里没人了,这才松口气,轻轻将烂醉如泥的女人揽在怀里,一下下捋她的头发,自己空荡荡的想心事。
  胸前突然一动,呢喃了一声:“都……都走了……?”
  他突然有些凄凉单薄之感。过客匆匆,聚了又散,那么多人都走了。只有怀里这一团温暖是真实的。跟着他聚义梁山,跟着他见证梁山的散。
  低头蹭蹭她白皙的脖颈,嗅她唇边的酒气,流香清冽杂着桂花香。她被胡子茬扎得痒,昏昏沉沉的微微偏头。摸摸脸蛋,热得像两团火苗。
  也轻声告诉她:“没都走。留下来几十个。他们既把命交在我手里,我就必须负责。今天睡一觉……明天立刻布置防务……”
  忽然觉得胸前一热,怀里的身子一颤一颤的,似乎是她哭了。
  “没想到会走那么多……阮家三位大哥居然也、也丢下你……早知、早知这样,我就拦一下……你说、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摩挲她后颈,安慰:“无妨。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旁人谁都做不得主。就算最后只剩我一人,那我便一个人坚持到底。我……哎唷!”
  正慢慢说着,忽然肋下一痛,让她借着酒劲儿用力掐了一把。
  “什么叫只、只剩你……一人!难不成……我也会丢下你不管!”
  连忙说:“当然不是……但你一个女人家,如何打仗?你留在后方平平安安的,便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她不服,想再反驳两句,然而酒气涌上来,终究变成了没意义的喃喃话语。
  他用心听着,听出一堆不知所云:“什么叫……‘大不了再穿回去’?”
  潘小园清醒一刻,随口解释:“我是说,那个……大不了重新落草。脱下的梁山皮,大不了再穿回去,谁……谁能把咱们怎么样……”
  武松失笑。这想法也忒幼稚。
  便想再安慰几句,忽听门外脚步声响,几声少女莺声焦急呼唤:“官人!官人!”
  蓦地焦躁。轻轻把怀里的人放在一边,喝道:“不是叫你们别进来么!”
  小丫环却显然不觉得“官人”需要什么隐私,在门外施一礼,慌慌张张说道:“官人,门外有……有人找……”
  武松彻底没脾气。拍拍她后背,自己翻身下榻,揉揉眼,拍拍脸,酒醒七分。
  “谁!”
  小丫环叽叽喳喳的说不清楚。武松只好穿堂过院,一路来到大门口,往外一探头,惊呆了。
  阮小七站在头里,朝他使劲挥手,笑道:“武二哥,开门啊。”
  武松:“你们……”
  方才纷纷离去的难兄难弟们,此时竟回来一大半。一群彪形大汉围在门口,堵了半个街道,百姓纷纷避之不及。
  小七爽朗说道:“我弟兄三个又想了想,虽然不愿做官,但若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临阵脱逃,算什么男人!前线打仗流血,我们却窝在水泊里抓鱼,没的遭人耻笑!喂,可说好了,你别让我们做官!我们也不愿听大官调遣!但有战事时,给我们一人一把刀,让我们痛快杀敌就成了!”
  阮小二阮小五跟着笑道:“就是!方才还以为你会留我们一留呢!哈哈!”
  武松再忍不住,唇边绽出一丝笑:“我若留了,那便成了勉为其难,哪能听得到你们兄弟这一番肺腑之言?”
  卢俊义立在一旁,也微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要是就这么回去养老,小岳兄弟都要看不起我了。”
  朱仝捋着他的长胡须,瓮声瓮气地说:“我不是为着梁山留下来的。我朱仝过去好歹也是马兵都头,国家有难,哪能不站出来?朱仝此后跟随武松兄弟你,只要你不撤,我就不退!”
  身后几十人齐声叫道:“对!跟着武二哥,做一辈子江湖好汉!”
  再没有“义气”的捆绑,再没有虚伪的心机说教。男子汉一诺千金,自己做出的选择,自己会坚守一辈子。
  武松将众人的面孔一一看过,严肃说道:“不过武松也跟各位话说在前头。既然决定同生共死,那便容不下得意忘形。梁山的军法依旧适用,谁要是不听号令的,休怪我不给面子。”
  众人大笑:“省得!”
  武松冲大伙深深一作揖,目光中豪气闪现:“好!既如此,明儿个辰时一刻,三大王方貌带人在旧酸枣门外练兵检阅。咱们大伙就去凑个热闹,不能输与他们!”


第266章 改店规
  潘小园身处“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的府衙正厅。这里曾经装饰着刺绣字画波斯毯; 每一寸都极尽奢华典雅;然而此时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值钱的装饰都变卖做军费了。
  她此前藏在京城各地的金子; 也已经派可靠之人巡查了一番; 确认都安然无恙。想挖出来跟武松显摆显摆; 这厮估计一辈子见过的金子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但他却没这个兴趣:“就留在当处挺好; 省得走街串巷的惹眼。真到用时,再取出来不迟。”
  她于是也从善如流。
  此时厅里光秃秃的,中间铺着一副硕大的中原地图。上面星星点点的插着小旗小棍。每日武松“上朝”归来,那图上的各样标识便被他挪动个几寸几分的。
  说是“上朝”,其实不过是和一干掌握实权的联军、朝廷首脑们通气。地点也不一定在皇城大殿; 而是哪儿方便在哪儿——有时在武松的府衙; 有时在李纲府上,有时在军营; 有时在开封府,有几次还是在白矾楼包了个场; 一干朝廷命官信步踏入,全都轻车熟路,知道哪个座头最舒服——显然一个个都是贵宾级老顾客。
  新君赵楷毫无从政经验,文采倒是一流,写个圣旨、檄文; 通常能将底下的一干军民官兵感动得涕泪横流,发愿效忠国家万死不辞。于是赵楷眼下的角色也只相当于一个御用笔杆子。大部分时间闲来无事; 便去和软禁幽居的太上皇一道钻研书画艺术。偶尔抱怨两句皇帝当得太憋屈,没人把他当回事。
  不过朝政既然焕然一新,奸臣落马; 禁军备战,赵楷有时候在公众面前露个面,不明真相的群众们也会欢呼雀跃,把他当中兴明君对待。赵楷于是觉得这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没什么改变的必要。
  潘小园深深地感受到了信息不畅的不便利。时局瞬息万变,然而她却只能通过这一日一变的地图来了解战争的动态——作为一个毫无军事经验的“诰命夫人”,自然是无权参与政事的。好在武松知道她关心时政,于是每天都不厌其烦地跟她说上一阵子。
  眼下那代表金兵东路军的几面小旗,正零零散散地分布在燕云各地——那是被呼延灼等人阻击打散的,暂时不成气候。而金兵西路军的大批人马,正密密麻麻地裹在太原府周围。太原府是河东重镇,若是失守,西路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来到黄河岸边。
  太原府已经被围多日,放出的几十只鸽子,只有一只到达了开封城,信里的内容触目惊心:若是三个月之内等不到援兵,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开城投降,要么吃人。
  潘小园心惊胆战,问:“那……要不要去救援?”
  下人丫环们让她调教了几日,也开始适应新主人的作风,没事不敢打搅,于是也就放心和武松聊战事。
  武松嘴角紧抿:“京师是必须有重兵驻扎的;咱们的联军分一部分过去,不够;东京禁军派过去,只怕要打败仗。”
  “那——怎么办?”
  “三个月之内,要么征集更多兵力,要么把禁军训练得能打一些。”
  “征兵”和“练兵”,两个同等重要的紧急任务,需要在三个月之内,达成像样的效果。
  “那——我能怎么帮忙?”
  “在府里好好儿待着,别给我添乱。”
  一句话说完,见她立刻沉下来的脸色,才意识到玩笑开得有些拙劣。笑一笑,改口:“可做的事多了。眼下朝廷官员里还有不少人不认可新君,说我们是——”
  她笑一声:“乱臣贼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多难听的都有。我不在乎,但总要堵一堵别人的嘴。你点子多,若是能想出些更好的名目……”
  她立刻明白了,撇撇嘴,“不是说‘清君侧、靖国难’么?”
  “那些只能糊弄糊弄下层士官和百姓,那些老狐狸如何买账?因此李纲李右丞建议,不如趁机清点国库,裁掉冗官,重新定夺分配权职,方能使朝政一新。”
  这些都是为官多年悟出来的道理,武松只是经人提点之后方能想到。而讲完几句,看看面前六娘,她倒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道:“清点国库,也是为了趁机裁官、设新职吧?”
  武松惊讶道:“你如何知道。”
  常在河边走,如何不湿鞋。做到高官厚禄的位置,谁敢拍着胸脯保证,一文钱也没多拿公家过。说是“检查财政”,其实也是趁机找借口把不配合、不合格的官员给踢出朝廷去。
  潘小园笑而不语。她哪能不明白。大企业换班夺权之际,股东会和董事会的支持必不可少,乃至减负裁员、调整管理结构、资本结构,重新计划市场战略,方能实现资源利用的最大化。而现在大宋国这个老牌企业面临极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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