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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太虚剑意-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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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也能够那样自由,而不是宛如木偶被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系着,如临深渊,拼命地跳舞,该有多好啊……
如果她当年并非被阴阳家的人寻到,而是被道家的带回函|谷,该有多好啊……
两人分明在相若的年岁,那人如同初升的旭日,自己却如同这漫天彩霞,无论如何绚丽,很快就会被苍茫夜色所淹没,再不复见。
这几日内,项少龙白天被纪嫣然的弓箭逼迫着不断逃跑,晚上又随着元宗加紧练剑,披星戴月,十分卖命,到了比试那一日,他特意穿戴上了一身特质的铠甲,看来十分威武。
秦王十分重视这一次的比试,亲临校场,且带着朱姬与嬴政、秀丽夫人与成蛟王子及少数宠妃同来,落座在正中央的看台。
所有士兵肃立敬礼,其余人等跪伏迎接,一时间整个校场肃然无声。
项少龙悄悄抬头,见瑶光与纪嫣然坐在看台右手,两人都对他目含鼓励,如同木偶般面无表情的严平沉默地站在瑶光身后,虽与他视线接触,却全当没看到一般,项少龙无语。乌应元因救回质子有功,这一番也被允许进场旁边,此刻在下首的看台上,而元宗扮作了剑士站在乌应元身后,对着项少龙点头。
内侍大声呼道:“弁将王翦何在?”
话声才落,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一骑旋风般由宫门处驰来。
王翦骑术惊人,又有心炫技,短短一程又是俯冲又是侧靠,快要停下时,竟身子一缩钻到马腹之下,又在须臾间从另一边登上马背,博得漫长彩声,这才跃下马来,跪伏地上。
“末将王翦!叩见我王!”
这一位名留后世的将军此刻还只是青年,乍一看相貌颇为白皙秀气,但肩宽背厚,体形彪悍,高鼻深目,目光如隼,给人一种极为凌厉的感觉。
秦王见到王翦骑术过人也忍不住拊掌,心道华阳夫人与杨泉君所举荐的人不差,若是这般骑术,的确可做政儿的太傅,遂道:“寡人已拜了项少龙做太子太傅,近些时日,我儿剑术大有长进,而骑射稍显不足,秦人尚武,弓马不可废,今日王翦请求与项太傅一较,胜者自当为太傅,败者为少傅,共佐王子。”
王翦高声领命,项少龙也是咬着牙答应。
此时早有士兵布置好了校场,抬了一个箭靶来放在广阔大校场的正中处。
王翦与项少龙各自上马,各出花样显露身手,最后停在校场两端,博来一阵喝彩。
王翦从马鞍旁拿出一张铁弓,显然是打算弯弓搭箭率先中靶,迎来头彩。
项少龙想到纪嫣然日前叮嘱,立刻大声道:“死靶怎如活靶,不若王兄射在下三箭如何?我保证绝不用盾牌挡格。”
王翦愣住了。
其余人等也全数愣住,满场寂静,无数难以置信的目光射向项少龙。
项少龙却是有苦自己知,他这几日与其说是特训了骑射,不如说是特训了骑马逃命,若是用死靶来比,只要王翦一开弓,基本就定下了自己的失败,唯有用活靶才有一线胜机。
……与其让你败给王翦,还不如我一箭射死了你。倘若你能从我箭下逃生,要逃过王翦的箭也并不难。
事到如今,他所依仗的唯有这一句话。
项少龙曾亲身感受过纪嫣然的箭术,暗道王翦即便再神,也不过和纪嫣然五五之数。
瑶光也是一惊,对着纪嫣然低声问道:“是否你的主意?”
纪嫣然微微一笑,轻声回道:“富贵险中求。正如项太傅所言,但尽人事,各凭天命。”
王翦在刹那的怔愣后沉声喝道:“箭矢无情,项兄可想清楚了。”
项少龙一笑,“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一言九鼎!”
王翦为之动容,沉声道:“三箭不中,王某自当认负!”
话音一落,王翦一手举弓,另一手由背后箭筒拔出三支长箭,夹在五指之间。
项少龙立刻策马飞奔,以毫无规律的曲线奔跑,绝不叫王翦捉到他奔驰的规律。
这已是这几日血与泪的教训。
若是他只想着一个方向奔逃,无论如何风驰电掣,总会有一支羽箭擦着脖子飞过,简直都要让他留下心理阴影,到了后来,他甚至开始自我安慰,很多动作游戏不是也需要S形W形的走位吗?想来这就是实践出真知。只不过他这一次的游戏若是“game over”可就没有“continue”的机会了。
王翦策马向前,飞快地逼近项少龙,转瞬间拉进了百步距离,不过片刻就到了他那一张强弓铁箭射程之内,嗖的一声,一支箭竟已射出。
项少龙以墨子剑法宁静守心的要义逼迫自己进入一片空明之中,那一支迅捷无比的铁箭似乎也变得慢了,但他知道这并非铁箭飞行的速度有所下降,而是他此刻的反应变快了,项少龙握着重剑,紧盯着那一支铁箭,大喝一声,猛地向□身,整个人侧挂在马上,恰恰避过了射向面门的这一箭。
嬴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场中数人轰然叫好,彩声雷动。
王翦亦跟着大赞了一声“好”,而后开弓如满月,竟将余下两支铁箭同时搭上了弓弦。
项少龙心中大惊,对方竟有这种两箭齐发的艺业怎不惊人,他正要如法躲避,忽见王翦往马腹下一钻,他顿时警钟大作,猛地发力,又是一声大喊,双腿夹着马腹催动胯|下乌家骏马飞奔疾驰。
……项太傅,能看到箭支来处,要躲避也不甚难,难就难在有时你看不到对方在何处发箭,正如战场之中流箭危险。若在此时,你万万不可在原地停留,要叫对方无法预测你接下来的动作,凭着你的耳、你的身体去感觉箭支来处。听那一道危险的风声……
墨子剑法以守为攻,练到深处自然会对周遭环境生出一种感应来,此刻项少龙就异常地感觉到一股危险,如同锥子刺着头皮一般提醒着他“危险,危险!”,他想要躲避,却不知该向何处躲避,只刹那之后,两支箭同时由马腹下射出,一支取他心口,一支射他大腿,竟在这般飞速的追逐中分毫不差地预料到了项少龙的位置,两箭所向全无错误!
场中又是彩声雷动。
嬴政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忍不住转头看向右侧。
瑶光不动声色,纪嫣然却微微皱眉,借着长袖遮挡,两手在袖中比了个手印,微微白光忽闪忽逝。
项少龙心中也并不如何意外,但要避过这快如闪电的两箭却没那么容易,他大喊一声,发力劈向下方那一支射向大腿的箭,凭着力大剑重,狠狠地砸歪了箭头,而后整个人迅捷无伦地向右侧一缩,倒挂在马腹下方,险陷避开了迎面一箭。
这一连串劈箭、躲避如行云流水,充满了惊险的美感,就连王翦也忍不住挑眉赞叹。
“好!这一场是王某输了!”
嬴政此时也忍不住喊了出来,好在此刻全场喝彩,无人注意到他。
骑射上既是王翦认输,自然就进入了下一个比剑的环节。
王翦收起铁弓,拔出长剑拍马而去。
项少龙握着重剑迎面而上。
“当”的一声,两人长剑相交,双方均是手臂发麻,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原来两人竟都是以力大为胜。
这般较力丝毫没有讨巧的余地,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两人一回合间就试出彼此臂力相去不远,只在伯仲之间。
两人各自退开些许,王翦自知马术胜过对方,若是凭借马术优势,如此马上比剑当有胜算,项少龙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满心盘算的都是如何让对方落下马去,唯有双方都在地上,他才能充分发挥墨子剑法的优势。
项少龙策马小跑时不经意间看到看台上一双妩媚动人的美目,心里一惊,立刻狠狠一摇头,拍马向着王翦冲过去。
本想暗中帮忙的纪嫣然没想到自己竟得到这般对待,怔了一下,恨恨冷哼一声,双手松开,指间光芒立刻消失。
紧接着,所有人都给惊得站了起来。
原来项少龙竟然在双骑相错的时候猛然张开双臂抱住了王翦,带着他一起滚下地去,同时反手对着两匹良驹连刺两剑,两匹马长嘶着跑远,徒留下地上二人扭打一处。
王翦发力推开项少龙,起身就是一剑。
项少龙志得意满地笑着退开,回手架住对方长剑。
“比剑,本就该在地上!”
☆、第99章 共侍王子
项少龙与王翦从骑术弓箭的比试到比剑也不过才几息,骤然之间二人落马下地;这变故来的太快;以至于旁观诸人都不知该为先前王翦精彩的马术喝彩;还是该为项少龙这突然间弃马的举动发出嘘声;观者已觉反应跟不上,斗场之中早已又生新变数。
若论马上比武,无论是剑术还是枪术,项少龙全都要在本来的本事上打个折扣,王翦在马上则是如虎添翼,这样此消彼长;胜负之势也就不言自明了;但是若是到了地上,项少龙就能发挥十成本事,王翦也就没有了骑术的加成,一来一往,项少龙的劣势就被彻底抵消,凭着身法力气和墨子剑法以守为攻的特性彻底和王翦耗上了。
王翦正是志向远大、锐气逼人的年龄,这一番比试又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怎可能惜力,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刺出四剑,可惜项少龙的防守同样很快,两人长剑相击,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这般一进一退、一攻一守的剑术比试并非第一次发生,更不是第一次出现在项少龙身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倒像是当日连晋与项少龙比武的翻版。
不单瑶光想到了当日的情形,严平与元宗也想到了,均是面色古怪。
瑶光回头看了严平一眼,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起来,轻声道:“严先生当日是否以为项太傅的剑术是我所授?”
严平沉着脸色将一张脸拉的老长,满脸都写着不高兴,过了会儿才答:“项太傅所用分明是墨子剑法,严某自不会认错。”
瑶光“咿”了一声,疑惑道:“如此一来,严先生此前从未见过我出剑,又如何会加上那般条件?”这般问出口之后,她就若有所悟,轻声笑道,“是了,大约是因为我看来实在太过年轻,在剑上难有多少年造诣,然否?”
严平板着脸点头,只用余光扫过校场,暗自下了个“百招内难分胜负”的评语就看向瑶光,沉声道:“习剑若无数年寒暑,凭他如何有天赋也不会有成。”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续道,“哪怕此刻已见过真人剑术,某依旧不信有人能在如此稚龄习得这般剑法。即便五岁开始习剑,想要有这般剑术至少也要三十载,某宁可相信道家驻颜有术,也不信世间有人天才至此。”
瑶光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自己习剑至今过了多少年,堪堪已过去三十多年,更曾两度历经死生,这才会并非不惑之年而是如今这般看来犹似韶华的模样,然而她心内着实已与最初到达“秦朝”、进入机关城中截然不同了。
她从皑皑雪山走下,见过碧海蓝天、享逍遥自由,粹过乱离烽火、看国破山河,举过义旗,握过玉玺,掌天下之舵,登九五之尊……
荣华富贵、权势功名,这世间一切可以企及的繁华她都曾握在手中,但是,她真正想要握在手中的仍是她的剑。
瑶光不禁笑了笑,正如严平所说的那样,或许她此刻容颜仍是碧玉韶华,但总有些东西无法隐瞒,时间在她身上或许没有留下痕迹,却已洗过她的心。严平凭她剑术估测她在剑上下过三十年的苦功,竟然与真相相去不远,如何不令人感慨万千。
——在这个时代,圣贤犹在,无论文武都是名家迭出,严平只是赵墨首领,在剑术上已有这般造诣,而到了后世,这个时代的诸般辉煌已沉入地下,诸般绝学几乎十不存一,怎能不令人感慨。
“严先生不愧是剑术名家,我六岁习剑,八年有成。”
瑶光笑着望了严平一眼,以“传音入密”续道,至今执剑三十载有余。
严平不禁一怔,下意识地上下再打量瑶光几轮,瑶光微笑着回望,严平见对方神色坦然从容,不得不压下心中震惊接受这个答案。虽是他以剑术做出这般推测,但是当真得到这种回答却叫他惊骇不已。道家固然有驻颜之术,也并非当真长生不老,只是较常人的衰老慢上许多罢了,但是无论如何,那般驻颜都是在不惑之年、甚至天命之年以后,少有人在少年时便已有这份功力。
二人说话这些时间,校场中二人又已过了五十多招,王翦固然攻势凌厉,全无力竭之相,项少龙也是守得分毫不乱,全是僵持之势。
纪嫣然先前有心以阴阳术帮助项少龙取胜却被对方拒绝,心中原有一股微微不忿,听了一会瑶光和严平的对话后,忽然嫣然一笑,柔声道:“原来清虚真人也是习剑八载方才有成,嫣然一度以为真人打从娘胎里就已会用剑呢。”
瑶光神色微有些古怪,如果以她在武当那些年来说,还真能说是一出生就会剑了。
纪嫣然原也没想得到回答,声调婉转地长叹一声,将身子向着瑶光一侧倾斜,手臂轻轻依着瑶光衣袖,柔声道:“有时候,嫣然忍不住会想,若是嫣然早生二十年或是晚生十年就好了,倘若早生二十年,我就守着真人出生之地,收你做徒弟,若是晚生十年,无论如何死缠烂打也要真人收我为徒。”
纪嫣然十分精细地控制了自己的动作,虽然旁人看来她整个人似是半倚着瑶光,其实两人只隔着衣袖稍有接触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瑶光才没有收回手臂。
瑶光转头对上纪嫣然波光潋滟的双眸,微微一笑,道:“若是纪才女小上十岁,我或许也很愿意有这样一个灵秀聪颖的弟子。”
纪嫣然一怔,双眸水光摇曳,竟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嗔了瑶光一眼。
“真人不过是此刻戏耍嫣然罢了。真人分明只打算收政王子一人做弟子。”
瑶光眉头稍动,正要发问,纪嫣然却笑道:“真人也不必问嫣然为何知道,反正嫣然就是知道。且看比试吧,项太傅似是赢面稍大。”
瑶光心知不会问出答案,也就顺势看向校场内,果然如纪嫣然所说,时间拖得愈久,场面也就逐渐分明起来,项少龙确实赢面稍大,但也只是稍微,若不是墨子剑法是当世绝学之一,恐怕此刻项少龙已抵不住王翦的攻势。
项少龙与王翦都是中规中矩光明正大的剑法路子,并无花巧,这样一来一回地比试,对质朴尚武的秦人来说十分精彩,不时有人喝彩,而在一些剑术高手眼中,这场比试的胜负已可窥见端倪。
严平又看了会儿,忽然低声道:“项太傅若随我学剑,三十招内就可赢了。”
言语之间自是流露出一股对元宗剑术的鄙视来。
严平的剑术与墨子剑法大不相同,注重攻击,招式凌厉,在这种一对一的比试中威力惊人,他这么说也不是毫无道理。
纪嫣然笑而不语,只望着瑶光。
瑶光与元宗相识较久,又算是志同道合,自然要为对方辩解一二。
“项太傅学剑不久,取守势不易出错,若是剑中取十分攻势反而会暴露自身短处……大凡世间成名剑法总要在攻守之间取一平衡,墨子剑法看似取十分守势,实则留有一线余地,正如太极两仪,阳极生阴,守到了极处自然也会变为攻。严先生的剑术或许可在十年间稳胜过元先生,二十年间仍是胜多败少,但若在三十年后,恐怕就渐渐败多胜少了。”
严平不禁露出惊讶神色。
他初时见墨子剑法就觉此剑术太过温吞,想要凭这种剑术争雄天下几乎不可能,这才弃了墨子剑法另寻他法,上一次追杀元宗固然是因为元宗是这一代的墨家巨子,也是因他已察觉若是再过十年,恐怕他再不可能是元宗敌手。
瑶光看一眼严平,见他并无异议,遂笑道:“世事大多如此,并无任何捷径可循,能成为一代宗师之人总归走过许多平凡无奇的正路。”
严平固然沉默不语,纪嫣然却也心神微震。这些话是对严平说的,又何尝不能用来形容阴阳家?
道家之所以能传承不绝,正是因为它走的是平凡无奇的正路,人人都知道从这些路走下去或许能有成就,但这条路太过漫长,无数人在半途放弃,最后能见到终点的不过寥寥,但那寥寥几人都能以圣贤相称,阴阳家另寻他途,追寻失传的阴阳术、搜索幻音宝盒,到如今想要借重七国之力,这些……如何还能说是正途?
“呀,要赢了。”瑶光见到王翦不知为何忽然露了个破绽,心知项少龙等候许久的机会已到了,此时反击必不会落空。
项少龙也的确捕捉到了王翦这一破绽,手中重剑向上一挑,竟是想要震飞王翦佩剑,与此同时,项少龙向着一旁观战的吕不韦猛打眼色。
刹那之间,瞬息万变。
项少龙的确震飞了王翦的佩剑,王翦却就地一滚,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抽出一杆长枪,扭身对着项少龙心口刺去。
枪长剑短,项少龙此刻想要反击唯有切近王翦身侧,但王翦又怎会留下这般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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