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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人生-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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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那根天线时,就已经意识到这批人绝不是冲着马帮来的。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林峥。
如果他们的目标是马帮的话,便一定和马帮结怨的。可发现他们有诈的,却是自己,而不是锅头。这说明锅头根本就想不到他们会朝马帮动手。以锅头的精明,如此乍现的强敌,都引不起他的怀疑。可见这一带没什么劫匪的。可他们就出现了,这说明他们的出现却是在锅头的意料之外。
他们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惟一的理由,就是因为马帮有他们出现的理由。那就只有一个,就是他林峥临时入伙的马帮。他这次回来,陪谭娇过了年,便要回国的,毕竟家里还有那么一大摊的事。所以,他要为家里的人带些礼物。且不说那几位红粉知己,就是商场的朋友也是一个都不能拉的。便精心的在曼德勒挑了些地方特产,手工艺品,生生装了一驮的。恰山路难行,最好是跟着马帮同行。这样他才找到这个马帮的。万没想到,因为他的出现却给马帮招来灭顶之灾,想到这里他便追悔莫及。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找他,其实他心里很明白,就在陈伟和他在剧院邂逅的一刹那,他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这一生几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但是当年他为了能够迅速东山在起,却违心的把陈伟送进了监狱,这一直都是他心里的阴影。所谓仇人见面,分外面红。
所以陈伟的一举一动,他是很注意的。就在他和帕娜茶分别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陈伟。陈伟身边没有人,且也没有上车。这说明他既不是来送人的,也不是坐火车的。那么他来干什么。便不言自明了。所以当杨一帆干掉马帮的几个枪手之后,他惟一的念头就只有逃命。他晓得这批人就是陈伟的雇佣军。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要干掉自己。
可他崴了脚,还害得张文茂的马也跑了,如果让张文茂背着他的话,他们一个也活不了。那么自己当真的怎么死的,也就没人知道了。
可要想既不连累张文茂,又能从容脱险,谈何容易。便在那时他看到了崖下的水流。他对自己的水性还是蛮有把握的。但这里的山如此高峻,河道如此的曲折,便是他再好的水性,也是拿命在赌。便在这时,他看到了杨一帆的马头,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便是不想赌也要赌了。所以他跳了崖。
他成功了,他漂浮在水面上,感到无比的轻松。他又一次赢了。他的赌运真好。可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他掉进了另一个瀑布,万幸的是他是随着瀑水滑跌下来的,却是头上脚直立着掉进水里的。那瀑水有四五十米,身子与水的巨大撞击力,使他崴了的腿,险些没有折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直见那瀑水如一道雪帘披挂在山间,却不见杨一帆的人马,便晓得挣脱他们了。他很兴奋,腿伤了不要紧,只要胳膊没事,他就不会被淹死。而且如此湍急的水流,更不需他费力划水。他所能做的就是任水流将他快快的冲走。
他不晓得一共跌落了多少条瀑布,反正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下掉,有时头上脚下,有时头下脚上。任他水性再好,一点水都不喝是不可能,几番下来,他的肚子里便盛满了水,身子也沉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水底或者露出水面的礁石。若是在平滩的河面,他还可以躲避。但是当他随着瀑水直贯而下时,任他是神仙也躲不过去。几次撞击,他的骨头都散了。他不晓得自己的身子是否被石头擦烂,也不晓得骨头是否被撞断。起初还能感到撕心碎肺的疼痛,最后却是麻木了。原本灵活的手臂,也因为多次撞击,而不能伸展,只要动一下,他就会有一种臂骨要被掰折了似的感觉。他绝望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便是不被淹死,也要被撞死的。
他不晓得自己在水里泡了多长时间,因为他的腕表,已经不晓得是掉在山坡上,还是沉进了水里。他身上的衣服也被礁石擦得烂成了碎片。他只晓得他们原是要开梢的,他知道开梢是吃午饭的意思。那么他坠崖的时候,应该还是中午,可现在天却要擦黑了。他还没有吃饭,他却在水里泡了这长长的时间,且腿脚都还有伤,死定了,死定了。他无比绝望的想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他爬上了漂浮的板根
便在这时蓦听隐约听到右侧的山头传来空灵响亮的号子声,便听得轰嗵嗵一声响,便有一颗两个人包不拢的楠木,从山上跳下,嗵的坠进河流里,水花溢溅,只是沉了一下,便漂浮在水上。就听山头传来一阵懊恼声。
那树坠下的地方离林峥很近,便在他身后不远。他很想游过去,趴在上面,可他的手脚不能动弹,他很着急,因为这颗树,有可能就是他最后一线希望。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爬到树上去。最好是扒到那尚未被剔得干净的板根间,那就像一个船舱,足可以使他躲避被水浸泡的肿胀的危险。
他拼命的抬起头来,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无可倚凭,无计可施。他有些绝望。便在这时,那水流转过一弯,却见那河流的中间有块露出水面三四尺高的像个钟的石头来。他不由大喜,这是他惟一的希望。以他的现在的方位,他绝然是撞不到石头。可他要撞不到石头,就不能攀爬身后的大树。所以,他摇紧牙关,摆动的疼痛的近乎已经无法动弹的双臂,向那石间划去。可腿不听使唤,他滑得很慢,眼见着就要与那石擦肩而过。他拼命伸展开手来,就在那一刻他的伤腿居然能摆动一下,虽然只是那么一下,却使他的指头勾住了那个石钟,那钟很滑,上面尽是苔藓,差点就没有抓住。
他小心翼翼的推动着手指,便如蚕似的蠕动,只到能抓住那块石头。却不待他抓稳,那块巨木便向山似的撞来,先是砰地一声,撞在石头上,溅起水花来。那一撞,便撞到他的手指,疼得他啊地一声大叫,只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抓,去勾,却无及于事,那手指全然没了知觉。
便在这时,那木头从他的身上碾过,一下子把他辗进水里,那河水幽蓝,河底却是黑汪汪的,什么也看不见的。他的身子在沉。他绝望了,看来这回子,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他闭上了眼睛,只等着死神召唤的那一刻。
忽地便觉得脖颈一阵疼痛,他憋着气,睁开眼来,努力去看,借着还没完全黑下来的天色打进水里的折光,看到了他胸间的菩萨挂在了板根的一角。
他的心中又露出了希望。然而那项琏似乎在极力挣脱的他颈,且后颈是无法像下巴一样勾住项链的,他便凭命的仰着脖子,希望那项链千万别脱了去。那链子便嵌进他后颈的肌肤来,渗出血来,向烟云似的在水里飘散,又迅速溶解。然而那的身子还在水下,他撑不了多长时间,一但过了他的极限,要不然把肺给憋爆,要不然就被水给灌泡。无论哪一样,他依然还是死。
他现在惟一要做的是,把身子搁到楠木上。他在焦急的等着。他已经将尽极限,他要憋不住了。就在他要张嘴喝水的时候。那楠木陡然拽着他凌空飞了起来。且是那楠木在下的拽住了他。
瀑布,他大喜过望,就在那一刻,他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板根的一角,紧紧的将身子贴在树干上。砰,巨木撞击水面,水花雪一般的漫舞。那一刻天暗了下来,便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前,他看到那菩萨挂在板根上对他微笑。他一下子想到了帕娜茶,禁不住留下泪来。
巨木被水流冲击着,不时的想侧翻过去。林峥靠着意识,挪动身子撑住平衡。夜渐渐黑了下来,他不敢睡,他怕自己睡了,楠木会翻过去,那么自己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肚子原来很饿,可被灌了一肚子的水,便撑得很,肚子疼了起来,却也不愿挪动身子,便像爬在树上小解。可是因为穿着裤子的原故,却总是尿不出来。他使劲的憋着,才憋出一丁点的尿来。他这样憋着,那手间竟有力量,使他能往板根间又爬了许多来。他心中一喜,却又要憋着向前爬时,却尿了,那尿液顺腿而下,却没有半点感觉。
然而有了第一次尿之后,他的小解便频繁起来,渐渐的肚子空了,也饿了,肚子叫的声音就像推轱辘的声音,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形容饥饿时用辘辘这个词来。只过了好长时间,才不觉得饿,却没了力气,好像飘在云团似的,独那两只胳膊像灌了铅似的,酥麻酸胀痛,无不折磨着他。他真的很想松开手来,解放了手臂,也解放了自己。但他没有。
夜是那么的漫长,他苦苦地碍着,期盼着曙光的早一点到来。他无以慰解,便只有数数,一,二,三………,数了几遍却反倒睡意沉沉起来。这不是个好兆头。他便逼自己想事情。他想起了父亲。父亲说他下矿的时候,关了矿灯就跟进了地狱似的,漆黑一片,到处都是瓦斯味,那是地狱的味道。父亲的描述增加了他对黑暗的恐惧。漆黑的夜色,无月无星,惟有不尽的江水,由咆哮变得涓涓。那水声在他的耳中,便如地狱的大门,在门轴上吱呀作响,那门启阖间,便透出丝丝阴冷与恐惧来。
他从没想到万倾碧涛,风吹水流,浪拍岸石的声音会这么令他害怕。可他又不敢不听,甚或不能不听,因为当耳边还有水响,那就证明他还活着。可如果没有水响,那就意味着他死了。
他不想死,因为他还有很多没事做。他不能忘记陈杰对他的羞辱和陷害。他落到这番境地,绝然是他们兄弟做的。他们想让他死,他偏要活下。他从没忘记在维维那个夜晚,陈杰是如何羞辱他的。这些年,他无论搬了多少次家,他的酒厨里,总是放着那瓶从未启开的路易十四。因为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把那酒还给陈杰。
嘿嘿,陈杰他怕了,所以陈杰要害他。他不能让陈杰得逞,因为他要让他输得很惨,输得一文不名,倾家荡产,包括陈伟。睚眦必报的格性,使他的胸膛充满了愤怒,那指间便又平添了力量,竟拖着身子,向前攀了攀,只让整个上半身,爬在板根间,让那板根与干间的连接处紧紧的卡住他。
此番那个项链不在成为他的救命稻草,反而成了他的羁绊,紧紧的羁住他的后颈,竟使他再也无法攀爬。他想挣断它,蓦地想到若非是这根项链,他已经死了。所以便只是俯着。
他静静地趴着,也不晓得什么时候,那河面变得宽阔而又宁静,那根楠木就像一叶舟,平稳的随波逐流,这让林峥的心放下了许多。饥饿与伤疼,以及暂时的脱离危险,使他的警觉性大大削减,疲劳便如一张大网,将他牢牢罩住,束缚着他的身体,神经和思想,麻痹渐渐的在他的身体滋生蔓延,困意也便缓缓袭来。天是黑的,他既或睁着眼也看不到什么的,他这样想,便闭上了眼睛,只任那楠木载着他继续漂流。
第一百三十节 丛林风云
一架云雀3正低空盘旋,蓦地从密林间射出一枚“毒刺”导弹来,那导弹拽着尾焰,划出一道虹来,便击中云雀的油箱。轰地一声,便如烟花一样机身爆炸起火,浓烟滚滚间,碎片纷飞,直坠向峡谷的江里面去。
杨一帆放下肩头的便携式导弹发射器,他的脸已被硝烟熏得就像刚从窑里钻出来的挖煤工。他已经和同盟军,人民军,政府军打了十几次遭遇战。他带出来的一个排,已经只剩下七个人了。尽管牺牲掉的十几个弟兄,每个人换了只少十条人命,但是他的队伍不同于满山遍野的政府武装,那些人是杀不完的。可他的人却是死一个少一个。少一个,他的危险也在成倍增加。他不怕,但也不想死。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冲出去。
通讯员正在架天线,在这茫茫绿海的原始森林,手机是不管用的。杨一帆很清楚,此刻就是联系到腊旺,腊旺也未必会派人来接应他。就是派人接应他,也未必能够真的助他突出冲围。但是他还是要联系腊旺的。便如溺水的人看到最后一根稻草,明知对于拯救他的性命无及于事,他还是要抓。因为那是他最后的希冀,也是人类渴望生存的本能。
通讯兵已经在发报,杨一帆和另外五个特种兵,圈似的围着通讯兵,一边提枪一边警戒,一边不时地瞄向通讯兵,那是他们的希望。通讯员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砰地把耳机都给摔了。
所有的人都看到他脸上的绝望。他们的心一下子坠进无底深渊,禁不住浑身发抖起来。他们只有七个人,可面对的却是几百倍他们的正规军。如此悬殊的势力,无疑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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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帆没有问通讯兵,麻粟坝方向的回复内容,他也不需要问。他能想到腊旺此时的神情,和他对发报员讲的话。他的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是游魂野鬼。杨一帆站在一块巨石上,前面是深达百丈的峡谷,谷底是萨尔温江。后面是茂密的丛林,丛林的深处,正有无数的正规军向他们靠来。马匹早已经在战斗中遗失,没有给养,他们身上只有三天的干粮,这还是抢来的那驮稻米,做的竹筒饭。幸亏是贪路,做了些竹筒饭,否则马匹被对方抢走的时候,他们真的就要吃树皮啃树叶了。
杨一帆是个千里挑一的特种兵,他接受过生存训练的。所以在这般绝境下,他并不像他的士兵那样彻底绝望。他要杀出一条血路来。他拿起望远镜,居高环顾。便看到在他们左面两公里的棕榈林的一棵树下坐着两个女人,虽然也载着贝雷帽,观其举止,绝不是军队里的女兵,其模样极其的俊俏。
战事骤起,硝烟弥漫,这两个女人真是不知天厚,竟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或许能在这两个女人身上做做文章。想到此,他便又用望远镜去看,却见那个女人周围大概有两三十人,足有一个排的兵力。一个同盟军的少尉正把自己的军用水壶,递给其中一个女人。观他们的兵力布署,分明是以那两个女人为支点,向外蔓延,不象是攻击形态。
这两个女人是什么来历,居然要用一个排的兵力去保护她们。蓦地,他想起关于他要杀的那个人的种种传说,难道这两个女人也是林峥的女人。娘的,他真是艳福不浅哪。他招了招手,五个特种兵和通迅兵都围了过来。他把望远镜递给通讯兵,然后指着那片棕榈林:“看到那两个女人吗?如果我们和他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们惟一的机会是抓住那两个女人,让她们做人质,逼军方撤退。”
通讯兵将望远镜递给下一个人,那个人看了之后,又往下传。通讯兵说:“就这两个女人,他们会为她们而放过我们吗?”
杨一帆哼哼冷笑:“你也瞧见了,同盟军用一个排保护她们,且让她们离战场这么远。显见着这两个女人和林峥的关系非同一般。林峥是个成功的中国商人。这两个女人自然也是中国人。只要我们胁持了她们,就由你向陆军部发报。如果他们敢再追杀我们,我们就撕票,而且将通过电台,向外国媒体公布他们无视人质安危,以致两个中国女人被我们这些亡命徒撕票的事。当局就不得不就犯。所以,现在我们要倾尽所有的力量,靠过去,只要抓住这两个女人,我们就安全了。”
说着一摆手,五个特种兵,便借着粗大浓密的枝叶的掩护,向棕榈林潜去。那通讯兵忙背起电台,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第一百三十章 杨一帆的凶悍
当目睹云雀爆炸的一刹那,谭娇相信了地狱的存在,因为她就在地狱里。所有的人都劝她不要跟过来,但她还是跟过来了。
当她怀上林峥的骨血时,便和林峥紧密的联在一起。几年前,她曾经失去过林峥,在那些岁月里,她承受着心理与生理的巨大折磨。因为自己的无知,她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正是那漫长的岁月,使她晓得林峥对她原来是那么的重要。当他们再次走到一起,林峥却准备和那个叫小凤的女人结婚了,这使她的心都碎了。
然而,她抓住了最后一个机会,便是这个机会创造出了他们之间的结晶,从而和小凤又处在同一起跑线上。当她知道林峥要从曼德勒回来时,她又喜又惊,喜的是她马上就要见到林峥,惊的是林峥定是找到了小凤要的那种翡翠,这就意味着他将在她和小凤之间做出最后一次选择。
他会选择谁,我吗?她不能肯定,因为她曾经欺骗过林峥,正是那次欺骗使陈杰乘虚而入,逼得林峥失去了记忆。正是因为如此,林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着她,使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他会选择小凤吗?如果他选择小凤,那她的生命里将再也看不到太阳。
便是在这种焦虑与彷徨中,等来了那双镯子。当她知道那双镯子的主人就是自己时,她喜极而泣。因为她不能失去林峥,而她肚子的孩子,更不能还没有出世,就失去了父爱。
然而林峥交给他镯子的时候,却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她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绝然不能坐在家里等,等着那些军人把林峥找回来,尤其是在林峥最困难的时候。所以她跟了过来。她要让林峥知道,他的选择是没错的,谭娇是可以和他共生死的。她执意如此,主席也无可奈何,只能叮嘱彭营长,尽可能的让她远离那批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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