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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夏虽并未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又是抓又是抢的，到底受了惊吓，让他们赔点钱不为过吧！女儿倒不是贪图他们那点钱，但小夏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好好的就遭了这无妄之灾，虽说是丫鬟，稍殷实的人家还是会嫌弃的，说的不好听点，这以后嫁人也是麻烦的，又找谁说理去？这已是即成事实，现在也没法改变了，话虽如此，补偿还是要有的。女儿想过了，让薛蟠赔个一万两银子给小夏，有这银子傍身，再加上吴妈妈的照料，小夏以后的日子也有了保障。这些银子以后只能作为小夏的嫁妆，不可他用，这样小夏以后即使嫁人也有些体面不是，爹爹觉得怎么样？”

　　　　“好，这不错，还是玉儿聪明，既能解决小夏的问题又能让薛家受到惩处。我明天就让人通知知府，先罚他一万两银子，再按律法办。”

　　　　*****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小夏跳湖了……”

　　　　林黛玉刚脱完衣服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惊慌的喊声，一看是绿藕。忙披了件大氅就坐了起来，小夏跳湖了，听到这句话马上放开神识往厢房里看去，果然一大群人正围着小夏擦头发、换衣服呢？小夏已然醒转，只是还很虚弱，不过已无大碍，红莲也在一旁照顾着。这丫头还真是傻呢？就这么点事哪值得寻死觅活的呀，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知道了具体情况林黛玉也不着急了，在绿藕的伺候下匆匆穿了衣服往厢房走去。

　　　　进了厢房，丫鬟仆妇们纷纷见礼。林黛玉挥手道：“都免了都免了，这个时候了，哪还这么多礼，小夏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小夏没事，就是呛了水，受了点凉，已近让人去请大夫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黛玉点头说，抬脚往床边走去，刚刚床外为了一大群人，见此纷纷给林黛玉让路，走到床前。小夏的娘吴妈妈正坐在床边捂着嘴呜呜的哭着，见林黛玉过来正要起身，被她连忙禁止。这吴妈妈也是可怜，只有小心这一个女儿，还……

　　　　“姑娘”，小夏虚弱的叫了一声，林黛玉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一个小丫环很有颜色的搬了一个凳子过来，放在身后，林黛玉顺势坐了。

　　　　正要再宽慰小夏几句突然吴妈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哭道：“姑娘一定要为我们家小夏做主啊，这天杀的畜生，做这些丧尽天良之事，如果不是林管家正好巡夜路过那，小夏可就，可就没命了……我可怜的孩子啊……”

　　　　林黛玉被吴妈妈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忙亲手把吴妈妈扶了起来，复在床边坐下。以前吴妈妈在她心中一直是一个安分守己的慈祥的妇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歇斯里底、撕心裂肺的模样。虽然有些让人不忍直视，但也是真性情的流露。唉，也是，父母哪有不疼孩子的，如果是她遇到了小夏这种情况，爹爹估计不会比吴妈妈强多少吧，那句话说的不错，子女受的痛苦在父母那都是双倍甚至是多倍的。

　　　　“吴妈妈，你放心，这个公道我一定帮小夏讨回来，你们都可以看着，虽然这个薛蟠跟我们府里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但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林府不会包庇他，他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谢谢姑娘，老奴相信姑娘一定会还我们小夏一个公道的。”吴妈妈擦着眼泪，眼睛还时刻关注着小夏的情况。

　　　　“我会的。”林黛玉说的斩钉截铁，锐利的眼神扫过房内的众人，这里有很多人都是知道林府跟贾府的渊源的，自然也知道这次的主犯薛蟠跟林府的关系。在小夏刚被就回来的时候她就说过会给她一个公道，或许为数不少的人都以为她只是敷衍而已，吴妈妈估计也是听了什么谣言，要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她也可以理解，所以她现在再次重申了一下她的态度，至于信不信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了。很多事情都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等薛蟠的判决下来后，就是事实胜于雄辩了。

　　　　林黛玉以小夏已无大碍，房内人太多会污浊空气，不利于病人修养为由遣退了众人，只留吴妈妈和红莲在内。知道吴妈妈的担心，也不多言，拉过小夏的手臂，做出把脉的姿势，她来古代后也研究了不少的医术，基本的把脉的是会的，医术应该也不会比许多的大夫低。不过古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平常很少用到罢了，最多是在自己和爹爹身上试试。如今房内已无闲杂人等，红莲又是信得过的，吴妈妈也是老实人，一会儿告诫她保密就好了。再说她又不是那些怕毁了闺誉嫁不了好人家的攀龙附贵之人，还真的不在乎这些事传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呢？

　　　　林黛玉倒是淡然，却不知旁边的两人都一副惊讶的样子，姑娘这是在把脉，没听说姑娘还懂医理呀？

　　　　“小夏没事，只是受了点凉，吴妈妈不必担心了，一会儿大夫来了，开点药就好了！”

　　　　“姑娘还懂医理呀？”吴妈妈惊讶道。

　　　　“略知一二，也不过是充充样子罢了，开药的是还得询问大夫。”林黛玉凝眉道，病症确实是受了凉的症候，可是古代的医疗水平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再加上庸医误人，有时候一点伤风感冒都能要了人的命。看来还得她费心一下了，微微探入一丝真气，缓缓的在小夏的体内流动，驱散着凉气，不一会儿小夏陷入了熟睡之中。

　第六十九章

　　　　第二日一大早林黛玉就又到厢房看了小夏；觉察到她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了；就问及昨天跳湖的事。结果小夏说自己被奸人强奸了，以后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她听得疑惑不已；薛蟠不是还没得手吗？后来才从小夏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才了解，小夏是误会了；以为被男人抱了、亲了就是强奸。

　　　　林黛玉听了这个理由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小夏还真不是一般的单纯和无知啊！也是，古代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况且丫环们一般也不读什么书；成亲之前更不会有人跟她们说这方面的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可是这是常识好不好；小夏也十四五岁了；该知道了呀！好吧；她的丫环都是正正经经的女子，平常也是安分守己的，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又解释了一大推才让小夏明白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她的身子还是完整的。知道真相后，小夏也羞得红了脸，不过倒是真的想开了，保证不会再做傻事了。回到自己的屋子，林黛玉轻叹口气，唉，总算把事情解决了！还没放松会呢，红莲又进来说外院的一个小厮求见，林黛玉本想不见，什么时候一个小厮也是说见自家女主子就能见的呢？可是红莲说是关于小夏的事，只得见了。

　　　　接过那小厮一见林黛玉就跪下道：“求姑娘把小夏嫁给小的。”

　　　　林黛玉听了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小夏的事你都知道了，如果你只是因为同情或是可怜才来这求这个恩典，那么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小夏虽然受了委屈，但是我不会不管她的，以后也会给她照顾好人家嫁了的。”

　　　　小厮听了脸上露出了着急的神色，磕头触地，发出“嘭”的一声，忙道：“姑娘容禀，小的是真心喜欢小夏姑娘的，不是为了同情或是别的什么，实话说小的喜欢小夏姑娘很久了，以前是不敢说，现在小夏姑娘遭遇了这些苦难之后，小的才明白有些事情是要及时说出口的，要不就是遗憾终生，求姑娘成全！”

　　　　这小厮林黛玉认识，叫田方，是常跟在爹爹身后的一个仆从，平常倒也见过不少次。虽不是家生子，在这府里也没受特别的庇护，但由于聪明机灵，也算小厮中混得不错的一个了，更是深得林管家的器重，以后在府里的前途应该也不会差。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林黛玉就留意了，眼神澄澈，话语铿锵有力、信誓旦旦，关键是这小子难得的心口合一。没错，她已探查过他的心绪，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就说明他此刻的话也是真情流露，这倒是不错，也堪当小夏的良人了，只是不知道小夏对他的感觉到底如何。

　　　　“哦，这么说我要不成全就是拆撒有缘人了？”林黛玉笑道。

　　　　“姑娘，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如今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已经销了小夏的奴籍，这事要办，你还得去求吴妈妈，只要吴妈妈和小夏同意，我就成全你们了！”

　　　　“多谢姑娘！”田方喜滋滋的叩头，“如此小的就找人去跟吴妈妈说去，小的告退了！”

　　　　“嗯，去吧！”林黛玉说，这小子不错，进退有据，真成了的话，倒是一件好事。

　　　　田方出了雨轩阁就拿出自己平常攒下的银钱，办了张酒席，请了府里几个年长又体面的婆子，让她们去跟吴妈妈说道此事。吴妈妈对这田方也很满意，平常看着就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当下也没什么意见，就允了。只是小夏刚出事不久，为了不让她再受刺激，暂且瞒着她，但双方已交换了庚帖，这事就算成了。

　　　　从江南到京城，迢迢几千里，等薛家的人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薛蟠的判定早已下来：罚银一万两，发配南岭充军。在古代充军可是一个很严厉的刑罚，像薛蟠这种终身充军的，更是仅次于斩头的重刑。林黛玉觉倒得这个判定不错，还能为国家做点贡献。呵，这次便宜他了，如果把他以前害的那几条人命都拉出来的话，估计他现在已经没命了！看在确实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的面上就不揭他以前干的那些荒唐事了，但愿这次能知道错在何处！

　　　　薛家来的是薛蝌，薛蝌是个聪明人，报信的人慌慌张张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大爷被抓了投到大牢里了。哼，一群蠢货，他大哥养的奴才也都是不堪大用之人，竟然连事情的始末都没有打听清楚，就自慌阵脚的嚷嚷着回京请人，还以为这里是金陵啊，由着他们为所欲为！

　　　　知道这次定是大哥惹了了不得的人，要不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一到苏州就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大哥抢了都督府的丫鬟。当下也是气愤不已，都督府什么地位，那是整个江南吏治的核心，惹谁不好偏要惹它！本来自家跟都督府还有那么点亲戚，如果是别家去求求情或许还有减刑的机会，这次是没办法了。知府既敢如此判就一定是得到了都督府的允许，他就是去找林姑父求情也是没用的。

　　　　薛蟠他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呢，走到哪都能为所欲为！他一直不满他大哥的作为，这次本不想来，奈何伯母亲自前去请他，碍于长辈不好过于推辞。没办法只得来给他大哥收拾烂摊子，可是如今这种情况可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判决已下就是定案，他也无力回天，况且这件事自家与都督府的事，而关系到苏州的官风。

　　　　如今坊间都出在赞扬新人知府的公正清廉、不附权贵，大都督的知人善任，别说是他，就是朝廷大元来了也无力逆转乾坤。现在还是去看看大哥吧，给他送点送点酒菜过去，在牢里这么长时间估计也没吃过好饭，还要把那一万两的罚银交上去。

　　　　知府大牢，薛蝌提着食盒跟着一个衙役步入黑暗潮湿牢房，周围传来的恶臭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喏，你要看的人就在那！”衙役指着牢房的角落里缩成一坨的某物道，这间大牢房里除了薛蟠外还关了四五个人。他们都在一边的草铺上坐着，只有薛蟠蜷缩在角落里的硬地上。打开牢门，衙役抬腿在那团物体上踢了一脚，“薛蟠，快起来，有人来看你了！”

　　　　薛蟠只哼了一声，身子蠕动了几下就没后文了。衙役气急，骂道：“狗杂种，你还挺硬气是吧！”抬脚就又要踢，被薛蝌一把拉住，拿出一锭银子塞到手中，道：“官爷拿着给兄弟们买杯酒喝吧！”

　　　　衙役收回脚笑着接过，道：“不错，你这小子上道儿，快进去吧，时间不多了！”

　　　　“大哥”薛蝌走近叫了一声。

　　　　那坨物体慢慢抖开身子，显出了人形，破烂的连蔽体都不堪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瘦削的身体，满是伤痕青肿的脸让人无法与一个多月前还横行乡里的薛家大爷联系起来。

　　　　“薛蝌？”

　　　　“是我，大哥！”

　　　　薛蟠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窜起，抱着薛蝌就哭：“兄弟啊，你终于来救我了，你不知道这一个月了你大哥我受了多少苦啊……”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指着牢房里其余的几人，“他们都欺负我，你看这些伤，就是他们打的，你快先找人教训他们一顿，出去后我要叫他们生不如死！”

　　　　薛蝌心内冷笑，果然不能指望他大哥有什么长进，甚至连教训都没有，他以为他是谁呀，“大哥，你先冷静一下，我没有办法救你出去，你的判决已经下来了，改不了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充军吧，在边关立了功的话说不定还能免了罪责，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了。”

　　　　“什么，你不是来救我的！那你来干什么！你说啊……”薛蟠上前抓过薛蝌的衣领，就是一顿大吼大叫，“你没本事就不要揽这差事，快派人通知舅舅啊，要不姨父也行，让他们快来救我，我不要死，不要坐牢，不要充军，这世上的荣华富贵我还没享受够呢，我不要死，你快去啊，晚了我就没救了！”要说薛蟠傻，倒也不尽然，他进知府大牢是林管家亲自送来的，那就代表着是林如海授意的，他知道找林如海肯定没戏！

　　　　薛蝌见他的好大哥到了此时此刻还想着荣华富贵，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这么奔走是为了谁呀，到最后还要被他埋怨，他还真是自作多情啊！

　　　　“好兄弟，我可是你的亲兄长，你也不想我有事对不对，刚刚是大哥语气不好，大哥被关怕了，大哥道歉，你帮我通知舅舅好不好？”看薛蝌对他不理不睬，就又放软了语气，此刻他取出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理薛蝌的身上，万不可有什么差池。

　　　　“大哥，探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大哥好自为之！”薛蝌扯下衣领上的手，放下食盒，再把另一只攀在自己身上的手掰开，毫不留情的走了出去。

　　　　薛蟠正要追，被赶来的衙役狠狠的瞪了一眼，定住脚不敢动了。这些衙役们一个个长大人高马大的，有一个脸上还带着长长的疤痕，从额头直连到嘴巴，看着就心惊胆战的。就是这个刀疤脸，教训人很有些手段的，能活活把人折磨死而不留一滴血，就是告他都没法告，毕竟牢房里病死个把人可是很常见的。他刚进来的时候不了解，可是吃了不少亏，此刻借他个胆他也不敢造次。

　　　　薛蝌出来后，又把一锭银子塞给衙役，嘱咐他照顾薛蟠一点，罚银他已交了，用不了几天他那好大哥就该被押往南岭了。本来还打算花个几百两银子换个单独的牢房，让他在这几天过得舒服点呢，听了薛蟠那几句话也没这个心思了。就这样吧，至于那衙役会不会照顾薛蟠他也不管了，这也算是全了二人之间的兄弟情义吧，以后在不相干！

　　　　林府，林如海和林黛玉正在书房里看书，喝着馨香的花茶，偶尔闲聊几句，别提多惬意了。水睿被扔到了军营里，在没有人破坏他和女儿之间的关系，林如海别提多高兴了，睡觉都能笑出来的那种。

　　　　“见过老爷，见过姑娘！”林管家进来，给二人请安。

　　　　“林全，什么事啊？”林如海问，他和女儿都喜静，看书的时候一般没事的话，林全不会来打扰。

　　　　“回老爷，皇商薛家的二爷薛蝌求见，这是拜帖。”说着上前微躬身，双手把拜帖托起。

　　　　林如海接过看了，转头向林黛玉问道：“玉儿，你说这薛蝌是为什么而来？”笑的像个狐狸。

　　　　“爹爹，你又考我，薛蟠出了这么大的事，薛家的人肯定是为这件事来苏州的。至于他求见爹爹是为什么，这要看他是聪明人还是笨人了，他要是足够聪明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找爹爹求情，要是笨就……”说到这林黛玉不说了，抬眼看着林如海，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呵呵，我的乖女儿果然聪明，爹爹被你看穿了，那你说爹爹是见还是不见啊？”

　　　　“当然要见了，女儿可是听说这薛蝌与薛蟠不同。他们一个是呆霸王，一个是明白人；一个滥情、莽撞，一个是诚实、稳重；生活情趣一俗一雅，简直判若泥云！女儿不是好奇嘛，今天正好看看！”

　　　　“你呀！”林如海点了下林黛玉的额头，他对女儿的这一系列说辞无奈了，普通的闺阁女子要是说出了这一番话还不得被人说死，可是他就是觉得这样活泼的女儿可爱。也想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林全，让他进来吧！”

　　　　“爹爹，我一会儿坐哪呀？”得到同意后的林黛玉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问。

　　　　“你坐哪不行啊，不是可以用神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