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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那颗朱砂痣-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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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李主子安。”正独自发呆,小六子进来了,“李主子,奴才带了太医来了。”
我点点头,伸出手去,太医请了脉。也无非是脾胃虚弱、肝火太盛、慢补静养云云。开了方子,交给小六子,说是要每天喝,坚持一个月才行。
“嗯,我这就去准备。锦儿、春来两位姑娘,还请每日好生服侍你们主子服下,不可懈怠。”锦儿、春来答应着,小六子又对我说:“李主子,爷说了,您在这儿委屈了十几天了,要是有精神,不妨出去逛逛,只要不去太偏远的地方,让荣贵随侍左右就行了。”
“劳烦六公公了。我这样子,可哪儿还有气力逛呢,只在家静养也就罢了。”
小六子似乎颇为赞叹,点点头说:“李主子说得也是。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只让荣贵跑个腿也就是了。等身子大好了,再出去也不迟。只是……再不要犯了爷的忌讳才好。”
“是,多谢六公公提醒。以后,也要多烦您在爷面前美言呢!”如此说着,锦儿已然拿了一个小包往他怀里送。
小六子一惊,随着一边忙推让着,一边说:“李主子,您见外了。奴才并不是为着这些个……实在是因为,您和咱们爷是有缘的,莫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小六子眼里也出现了让我迷惑的神色。
我当然是和胤禟有缘啦,不然也不会爱上这个花心大萝卜!虽然心里很是奇怪,还是满情感激的向小六子福了福(这可是真心的),小六慌忙深深地还了一礼,告退了。
我又独自发了会儿呆。踱到院子里,看着那高高的围墙,饿狼似的转了几圈,实在是不得法儿。百无聊赖地晃到了前院,看到春来正笑吟吟地和荣贵说着什么,看到我来了,都连忙请安施礼。
“罢了,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回主子,荣贵原是八爷府上的,和奴婢有过几面之缘。又是同乡,所以叙叙旧?”
“哦?这么巧!”心里却翻了个个儿,斜了荣贵一眼,“你是八爷府上的?”
“是。前几日,八爷带着奴才到府里来,看到咱们爷愁容满面的,好象为了两个蒙古侍卫。后来两位爷到里面叙话了,奴才在外面侍候着。不一会儿工夫,八爷就叫了奴才进去,说是咱们爷府里缺个衬心的护卫,是要随侍一位要紧的人,就让奴才跟着爷了。”荣贵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回话。
“你,爷觉得衬心了?”我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
“主子,您别看荣贵文文弱弱的样子,功夫可了得呢。那年八福晋到府里玩儿,我们在园子里放风筝。不知怎的,线就断了,风筝就飘飘悠悠地往下落,眼看要落到房顶上——那可是很不吉利的!却有一个人三两下上了房顶,不等风筝落下就拿在手里稳稳地又站回了地上,您猜那人是谁?可不就是荣贵!”
“哦?这么说你轻功很不错喽。”也不知道背上我是不是还能身轻如燕。不过他可是老八的人,能听我的?“不过只会轻功可不行呀!事儿到头上,你倒可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我们可怎么办呢?”
“主子说笑了。奴才自幼多病,因此上跟着师父习武健身。虽愚笨,可还算用心,各路拳脚兵器也都会些的。若真遇上什么事儿,奴才自当全力以赴。在七八人中护着主子和两位姑娘全身而退,还是不妨事的。”
嗬!听着是谦虚恭敬的回答,其实傲得很哪!真不愧是“八贤王”调教出来的人!
“那,”我突然一笑,心生一计,“可否好歹教我们点武功?即能健体又能防身。你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主子身边儿啊。”
嘻嘻,有没有轻功速成大法啊?
番外
“诺儿,你看看!这就是那丫头写的‘罪己状’——唉!”胤禟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若不是我被你熏陶了那些年,还真看不懂这个东西呢!她顽劣的本性,真是十足的像你啊……”胤禟的眼神飘向繁星点点的夜空。
那是一个怎样的日子啊,灿灿的阳光下,伊人的嫣然回眸,几近令自己的心志迷失!是她吗是她吗是她吗?!思诺!她居然停下了,她真的,是思诺?!
“诺儿,”胤禟转回头,漆黑的眼眸中,溢满浓浓的爱意,“我以为,上天垂怜我,你又回到了人间!我远离了所有的女人,只在她和你之间逡巡。她和你一样,倔强、高傲,可还是被我俘获了。”胤禟微微翘起了嘴角,似乎有些得意。
“你又要骂我好色之徒,误人青春了吧?那一个还管我叫‘花心大萝卜’呢!可那段日子,我是如此挚烈地爱着她——象爱你那样的爱她!”
她应该也是爱得炽热吧,仿佛陷入宿命的圈套。戏剧般地就成了他的女人,然后又戏剧般地消失了,就如躺在这里的这一个。胤禟心里泛起微微的酸意,往事历历在目。年少痴狂的王子疯了般地找寻心爱的女孩儿,不顾父兄劝诫,荒废学业,散尽家财,在若大的清王朝大地上,如大海捞针般地寻找、寻找……最终寻到的却是,自己的母妃……
一滴清泪无声地滑下。胤禟走到贵妃榻旁,挨着思诺坐下,看着她娇美的脸庞。
“诺儿,她和你一样,那么有男人缘。这次,连十二弟都牵扯进来。还好,十二弟一向淡泊宁静,及时地撤了手。不然,以我当时的状态,还不知会闹到什么样的地步!”
想起了那场婚礼,想起婚后的种种,胤禟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情感在涌动:对那一个,有些亏欠了吧?
“那丫头竟赌气把自己饿成那个样子!憔悴、瘦弱,就象你离开时的模样,让人心疼得只想掬在手心,含在口里,生怕再有一丁点儿的伤害,就会消陨无踪!”胤禟的心绞痛起来——离开离开!仿佛又看见思诺无情地抛下了一缕青丝,上了皇阿玛的马车……再见时,竟、竟……胤禟抽泣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我是真的有点心疼了,原想好好补偿她一下的,可那丫头和我玩心眼儿,要冷落我、报复我呢!可今时不比往日了,我哪有那些个精力专去哄她开心呢?”
这些年,胤禟为老八十分的卖力。一方面,固然是兄弟情份,另一方面,也是胤禟为了麻痹自己,忘却那场离别那场痛,忘却那人在自己心里,留下的那颗朱砂痣!只是如此办着事,心竟渐渐地冷了硬了。当那一个真的就收在了身边,朝朝暮暮不离左右,却离当初那份痴狂与挚烈越来越远了。看着她就如这一个,心里就是念着想着,爱着;感觉她又不是这一个,就生了远了,如对其他女人一样,调情,轻薄,甚或是有些蔑视的。只是,对她做不来了床第之事了。如此想着,胤禟竟有些内疚了,好好地一个女子,自己拿她当了什么?真是愧对她了吧。
诺儿……难道自己不是更愧对这一个?享尽荣华时,近在咫尺,远若天涯;长厢斯守时,清苦贫寒,温饱难顾。虽是无怨无悔,虽是万分的努力,最终,还是被剥离了爱的承诺,生死相隔!!
他轻轻握住了思诺的手,竟一直是温热的、柔软的,仿佛她从来不曾离开!只是,沉沉地睡去了。胤禟的手握紧了些,自己竟是如此怯懦的,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分毫!如果那时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不动声色地将思诺带走藏起来,或者干脆就不允她进宫的。可事情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是那样的无助、无奈、无能!
“诺儿,我知道你讨厌政治和权力。说那比奸商的心肠还要歹毒、肮脏。可是,如果当初我有权势……皇阿玛洞若观火,你和那一个的事情只怕他都是知道的。要是有人拿这事做文章,我会万劫不复也说不定啊!可如今,跟八哥好的臣子多如牛毛,他竭力弹压着,一时倒也没什么事。八哥一向都待我不薄的,他有心大干一番,我焉能不效力?”
胤禟深知自己是与皇位无缘了。年少时,是无心此术,那时太子也正得意,谁能想到这些个?而后来,为着“静妃”,皇上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希翼了。最后不管鹿死谁手,能落得全身而退也就算是自己的造化了。
“待大事成了,我也不要什么封王赐爵,只做个富家翁。带了你和那一个,我们回杭州去。我把我们的事给她细细地讲了,她若是能接受,我们就三个人厮守,再要几个孩子;若是她不能容你,我就放她走,随她去,绝不为难!你觉得这样如何,诺儿?”
想起那一个,也真是好奇得可以!竟能想出那样的法儿来观星阁一探,还真难为她了!只是,她怎么会想到这是为大事准备的?自己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起那些啊,八哥号称“贤王”,更不会露出什么了。难道是十弟?可那一个统共才和十弟见过几面啊?如此机密的事怎会泄露出去呢?心中疑云渐浓,可又思虑不出个所以然。胤禟觉得有点头疼了,用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诺儿,要不,”胤禟认真地看着思诺的脸,“我带她来这里逛一下?你住在密室里面,她也找不到啦……不不不,”胤禟随即就否定了自己,那一个可不是省事儿的!若是被她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要刨根问底,可怎么着呢?何况,这观星阁,本就是为思诺准备的,是为那段不离不弃的深情准备的,是两个人的天堂。“还是算了吧。经过这次,那丫头怎么也得收敛些。我们回杭州的日子也不会太远。忍一忍吧。”
夜风袭来,胤禟不觉颤抖了一下,虽已入夏了,午夜的风还是带着些寒意的。
“诺儿,冷吗?我们回去吧。”轻轻抱起思诺温润的身体,借着烛光拾阶而下。将思诺小心地放在铺满玫瑰与百合的玉床上,为她整理好衣衫,又怕她冷似的,盖上了一床翡翠绿的夹纱被。又在密室里转了一圈,看了看各个通风口可通畅,方站定了,恋恋不舍地在思诺的额上吻了一下。她真的能再醒来吗?曾有高人说,如此禁锢,与死人何异?于是去了玻璃棺,加了通风口,还常备着清水和吃食,就是个活人在这儿住上十天半月也是没问题的。可是,诺儿……你何时回来啊?!
又想起那一个还在空落的房间里蜷缩着,胤禟吸了口气,该回去了。
隧转身,消隐在夜色中……
冰冻2
“思岩姐,救我!”刚进门的思岩被我不由分说地扯过来挡在身前。
“怎么了?”思岩也跟着惊慌起来。定睛一看,却是春来与锦儿两个,每人手里拿着一只碗,凶神恶煞般地向我逼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也忒没规矩了!”
“呀,是侧福晋呀!”两人略一愣,忙福身请安。锦儿又慌着解释:“侧福晋,您可快劝劝我们主子吧!太医吩咐了的,这汤药要连着用上一个月呢,如今这才五天,我们主子就不喝了,说是太苦。可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嘛!我们还不是连蜜水也一齐预备好了?主子还是死活不喝,要是身子有什么不妥,我们可如何担待得起?”
“哦?”思岩转身看我,完!指定跟那两丫头是一伙的了!“都这么大人了,吃个药还要连哄带逼的,丢不丢人?再说既是太医这么说了,你就照着办吧,总是为着你好!”
说完一把把我按在了椅子上,亲自拿了药碗来喂……天哪!你咋可以这样虐我呢?我还不如绝食呢!
呛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蜜水沾了一下巴,前襟也打湿了。可我还是不住地干呕,春来又往我嘴里塞了一颗酸杏,这才止住了,可我的牙也倒了。思岩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吩咐着丫头们打水给我净脸,又换了衣裳,折腾了好一阵,我才恢复了常态。
“瞧你这个样子!要是如月也和你一样,还不把十三弟愁死了!”
“艾十三发得什么愁?如月为什么要和我一样?啊?!如月病了吗?我说她怎么也不来看我!她得的什么病?要紧吗?”看着我一脸的关切。
思岩挽了我的手,却是笑吟吟的:“姐姐倒盼着你和如月一个样子呢!”
“什么什么嘛!如月到底怎么啦?”
“如月有身孕了!”思岩笑得象开了花儿。
“啊?!”我先惊后喜,又,有一点惆怅。面部表情可以称得上瞬息万变。
看我成这样子,思岩抿嘴一笑:“傻丫头!你也不用羡慕她,冲着九爷对你的宠爱,你早晚也有这一天!”
“嗯?啊不不不!好好的两人世界,蹦出个小家伙来添乱……”我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般。
“思诺!你这说得什么话!”思岩脸一沉,正色说道:“生儿育女是为妻的本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者,即便没有孩子,就真是你们两个人的世界?”
一句话将我敲醒!是啊,我们中间隔着多少人、多少事啊,胤禟对我的情到底有多深,又能有多久呢?见我呆呆地,思岩轻拍着我的手背说:“所以啊,趁着年轻,爷又宠爱,养个孩子,爷心里自然也高兴。要是能生个儿子就更好了。就算是将来爷有了新欢,”思岩停了一下,“也不至于就将我们这些旧人忘得一干二净的了。”
看着思岩若有所失,一脸怅然,我心里不禁有些悲凉,这时代的女人啊……
我们一起发了会儿呆,我收回了神思,推了推思岩说:“我们去看如月吧。”
到了艾十三的府上,他没在,一行人就直接奔了后宅。我瞥了一眼荣贵,说:“你就不必跟去了,都是内眷,怕不方便,再说,这儿也用不着护卫。”
“嗻。”荣贵很恭顺地停下了,自有十三府上的下人招呼。
“那孩子挺听话挺伶俐的,怎么瞧着你倒不大待见?”思岩一边走一边问我。
我撇撇嘴未及出声,锦儿、春来就掩着嘴笑出声来。
“回侧福晋,前儿我们主子要拜荣贵为师学功夫,被荣贵恭恭顺顺地顶了回来,心里正不受用呢!”
思岩回头看了看我,“学功夫可做什么呢?女人家学些针线、厨艺倒是要紧。谁还指望你擒贼护院、抱打不平么?”
我是想当贼不被人擒啊。“那个,我是防着胤禟再欺负我,我就可以杀开一条血路,离家出走!然后行走江湖、浪迹天涯……”
“妹妹好大的志向!居然还要做大侠呢!”如月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将我们迎了进去。
姐妹们见过礼,都坐定了,如月方开口问我:“刚才说的什么?倒听着是九爷欺负你了?可真叫人不能相信!定是你又做怪了吧?瞧着倒是清瘦了些,难道九爷还罚你饿饭不成?”
我鼓着腮不说话,思岩笑着摇摇头,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如月。原来大家怕惊扰了她,动了胎气,谁也没跟她讲这回事儿,就是现在,思岩也只是大略说了下,我被饿的惨样和胤禟的绝情都绕了过去。我也是听不得那一段的,怕是还会忍不住地落泪。刚好话题落在了离家出走这上面,如月说:“妹妹又胡说了。一个弱女子,离了家可去哪儿呢?就算以后再有这档子事,到我这儿或是四嫂那儿住上几天,发散发散,也就过去了。两夫妻吵架哪还有记仇的呢?再别胡闹、任性了!”
“这怎么行呢?你有身孕,艾十三舍得让我住在这儿骚扰你啊?思岩姐那里只怕也够呛,谁不知道“冷面王爷”呢?”
“瞧你说的!四爷只是治家严厉,并非不近人情,何况……何况你如我的亲妹子一般。”思岩眼光一闪,我没能抓住那个让我疑惑的东西。
“是啊。我们爷也是愿意你来的。只是九爷当宝贝似的捧着护着,我们多问问九爷都紧张得什么似的,只怕是一日都离不开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倒把我说了个大红脸。转念一想,在外面住几天也好,接着冻他!不然他天天骚扰我,只怕我顶不住的(真没出息!)。
“净拿我取笑!你们既然这样说,那,选日不如撞日,今儿我就赖你们家不走了!”
“好啊好啊!”如月拍着手笑道,“求之不得呢!我们爷这阵子也不让我随意走动,他事儿又忙不能总陪着我,妹妹住下来正合我的意呢!”
看来我还挺受欢迎!把荣贵叫了进来,我故意淡淡地,说道:“你回去,禀告咱们爷,就说十三福晋要留我住几天,盛情难却,我已应下了。请爷保重身子,不要太劳累了,思诺暂不能服侍爷了。”
荣贵似乎是有点儿吃惊,抬头看了看我,又看看如月和思岩,二人都是微微点头,这才应了声“嗻”,慢慢退了出去。
“哎?你们才刚提起了什么机?好象挺好玩儿的。”如月情绪高涨,看来这段日子真是在家闷得很了。
“是飞机!找些硬点的纸来,我教你折!”我的情绪更高,哼哼……荣贵,好戏都在后头呢!
少顷,满屋子就飞起纸飞机来,大家都玩得正开心,突然门帘一挑,艾十三笑嘻嘻迈步进来:“哟!怎么小嫂子一来,我们满屋里都飞起鸟儿来了?”
“切!”我白了艾十三一眼,正准备和他打趣,却看到十四贝勒和荣贵也跟了进来,忙收敛了气息,一福身:“奴婢见过十三爷、十四爷,两位爷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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