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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三部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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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了,不太需要我的服务。”
“除了募集身败名裂的记者之外。”
“别看轻自己。你不是第一个输给温纳斯壮的人。”
布隆维斯特转头看着弗洛德,一时不知该如何解读他的回应。
“这次的邀请和温纳斯壮有关吗?”他问。
“没有。”弗洛德说:“不过范耶尔先生和温纳斯壮的交友圈还算接近,他对这场审判也很有兴趣。他想见你,完全是为了另一件事。”
“你不想告诉我的事。”
“应该说是我无权告诉你的事。我们已经安排好让你在范耶尔先生家里过夜,假如你不愿意,也可以替你在镇上的大饭店订房间。”
“我可能会搭下午的车回斯德哥尔摩。”
往海泽比道路上的积雪尚未清除,弗洛德只得循着结冰的辙迹前进。旧城区的房子沿着波的尼亚湾①兴建,外围则是较大、较现代化的住家。小镇范围从大陆往外延伸,越过一座桥到一个山丘起伏的小岛。在大陆这端的桥头有一栋小小的白色石砌教堂,对街有一面写着“苏珊桥头咖啡糕饼屋”的旧式霓虹招牌在闪闪发亮。弗洛德大约又开了百来公尺后,左转进入一栋石屋前刚铲过雪的庭院。石屋农舍规模太小称不上庄园,但比起四周其他房舍已经大得多,显然属于主人所有。
① 波的尼亚湾(Gulf of Bothnia),位于瑞典东岸与芬兰西岸之间的海湾。
“这里是范耶尔农场。”弗洛德说:“一度热闹非凡,如今只剩亨利和一名管家住在这里。屋里有很多客房。”
他们下了车,弗洛德指向北方。
“依照传统,范耶尔集团的领导人住在这里,可是马丁喜欢现代一点的房子,所以自己在那个岬角上盖了房子。”
布隆维斯特环顾四周,不明白自己哪根筋不对,竟会接受弗洛德的邀请。他于是决定当晚无论如何都要回斯德哥尔摩。门前有一道石阶,但他们还没爬上阶梯门就开了。他在网络上看过亨利,范耶尔的照片,一眼便认出他来。
照片上的他比较年轻,不过以八十二岁的高龄而言,他倒是出奇强健;瘦长结实的身子,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往后梳的浓密花白头发。他穿着烫得笔直的深色长裤、白衬衫和一件旧了的棕色休闲夹克,留了一道细髭须,还戴着细金边眼镜。
“我是亨利·范耶尔。”他说:“谢谢你答应来见我。”
“你好。你的邀请令人惊讶。”
“快请进,屋里暖和。我已经为你备好客房,要不要先梳洗一下?等一下就要吃晚饭了。这位是安娜·尼格伦,专门负责照顾我。”
布隆维斯特和这位六十多岁、短小壮硕的女人握手致意后,她取过他的外套挂在客厅衣柜里,并让他穿上脱鞋以免脚受凉。
布隆维斯特谢过她后,转头向范耶尔说道:“我不一定会留下来用餐,得先看看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游戏。”
范耶尔与弗洛德互望一眼。他二人之间有一种布隆维斯特无法理解的默契。
“我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弗洛德说:“我还得回家管管孙子,免得他们把屋顶给闹翻了。”
他说着转向布隆维斯特。
“我住在一过桥的右手边,走路只要五分钟,过了糕饼屋第三间面海的屋子就是了。需要我的话,随时可以打电话。”
布隆维斯特把手伸进夹克口袋,按下录音机。他不知道范耶尔想做什么,但有鉴于过去一年温纳斯壮所带来的纷扰与伤害,他必须准确记录下身边发生的一切怪事,而意外受邀到赫德史塔便属于这类事情。
范耶尔拍拍弗洛德的肩膀以示道别,关上前门后才又将注意力转回布隆维斯特身上。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这不是游戏。我要请你仔细听,然后作出决定。你是记者,我想雇用你完成一项任务。安娜已经在楼上书房备好咖啡了。”
书房呈长方形,约四十平方米大,其中有一面长约十米的书架墙,从地板连到天花板,摆放着形形色色的书:传记类、历史类、工商类,还有A4大小的讲义夹。架上的书没有明显的排列顺序,但似乎经常被取阅。对面墙边摆了一张深色橡木桌,桌后墙上挂着许许多多压花,一列列排得整整齐齐。
在书桌前可以透过山墙窗看见桥和教堂。另外还有张沙发和茶几,管家已经在茶几上准备好热水瓶、小面包和糕点。
范耶尔指了指糕点盘请他坐下,但布隆维斯特假装没看见,开始绕起书房来,先是参观书架,然后欣赏墙上的裱框压花,桌面很干净,只放了薄薄的一叠纸。靠桌边有一副银制相框,相片上是一个深色头发、美丽却一脸淘气的女孩。很可能变成危险人物的少女,他暗想。这显然是参加坚信礼①的相片,早已年久褪色。
① 天主教七圣礼之一,幼时受洗者成年后再度告白自己的信仰的仪式。
“你还记得她吗,麦可?”范耶尔问道。
“记得她?”
“是啊,你见过她。其实你以前进过这间书房。”布隆维斯特转过身摇了摇头。
“对,你怎么可能还记得?我认识你父亲库尔特。最初在五六十年代期间,我雇用过他几次,请他来装机器和维修。他很有天分,我曾经想说服他继续读书,成为工程师。一九六三年,赫德史塔的造纸厂换新机器,你在这里待了整个夏天。想找个地方让你们一家人住并不容易,所以最后决定让你们住到马路对面的木屋。从窗口可以看到。”
范耶尔拿起相片。
“这是海莉·范耶尔,我哥哥理查德的孙女。那年夏天,她经常照顾你。你当时两岁多,快满三岁,也或许已经三岁——我记不得了。她十二岁。”
“抱歉,你说的这一切我完全没印象。”布隆维斯特甚至不确定范耶尔说的是不是事实。
“我明白,但我记得你。你老是在农场上跑来跑去,海莉则紧跟在后。你一跌倒,就会大声哭喊。我记得我曾经送你一个玩具,是我自己小时候玩的一辆黄色金属薄板牵引车。你喜欢得不得了。我想是黄色没错。”
布隆维斯特微微打了个寒噤。黄色牵引车,他确实记得。他年纪稍长后,玩具车还曾摆在他卧室的架子上。
“你记得那个玩具吗?”
“记得。有件事你或许有兴趣知道,那辆牵引车还好好的,就摆在斯德哥尔摩玩具博物馆中。十年前他们在搜集特殊的旧玩具,我就捐出去了。”
“真的吗?”范耶尔开心地笑道:“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老人走到书架旁,从一个较低的架子上拉出一本相簿。布隆维斯特留意到他弯腰时有点吃力,直起身子时也得扶着书架。他将相簿摊在茶几上。他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一张黑白快照,左下角还映出摄影者的身影。前景有个发色浅淡、穿着短裤的小男孩,盯着相机的表情有些焦虑。
“这是你。你父母亲就坐在后面的花园长凳上。海莉被你母亲半遮住,而你父亲左手边的男孩是海莉的哥哥马丁,也就是范耶尔集团今日的领导人。”
布隆维斯特的母亲很明显怀有身孕——他妹妹就快来到人世。他看着照片,内心五味杂陈,范耶尔忙着替他倒咖啡,一面将糕点盘移过去。
“你父亲过世了,我知道。你母亲还在人世吗?”
“她三年前死了。”布隆维斯特说。
“她是个好女人,我对她印象很深刻。”
“但我敢肯定你叫我来绝不是为了怀念你和我父母的往事。”
“的确。要对你说的话我已经琢磨了好几天,现在你真的来了,我却反而不知该如何启齿。我猜你稍微作过调查,应该知道我曾经在瑞典产业界与就业市场上叱咤风云。如今我只是个随时可能死去的老人,就从死亡说起好了,这也许是最好的开头。”布隆维斯特喝了一口直接用锅子煮出来的地道诺兰式黑咖啡,心下狐疑这话题会如何演变。
“我的髋关节会痛,早已经不能走远路。总有一天你也会发现体力是如何快速流失,不过我既没有生病也不衰老,更没有被死神纠缠,我只是已经到了不得不接受来日无多的年纪。所以我想算算总账,把没做完的事给完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布隆维斯特点点头。范耶尔说话的声音平稳,他已认定这个老人不衰老也不糊涂。“我很好奇你叫我来的目的。”他又重提。
“因为我想请你帮我关账。”
“为什么是我?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帮你?”
“因为我正想着要请人,你的名字就突然出现在新闻当中。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也或许是因为你小时候曾经坐在我的腿上。你别误会。”他挥挥手像要抹去什么似的。“我并不期望你看在往日情分上帮我,我只是刚好有股冲动想找你罢了。”
布隆维斯特友善地笑笑。“我可不记得曾坐在你大腿上。话说回来,你怎么联想得到呢?都已经是六十年代初的事了。”
“你误会了。你父亲在萨林德机械找到工厂领班的工作之后,你们全家便搬到斯德哥尔摩。那份工作是我介绍的,我知道他是个好工人。我和萨林德有生意往来那几年,还经常见到他。我们不是亲密的朋友,但总会闲聊片刻。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他去世前一年,当时他告诉我你进了新闻学院,他非常引以为傲。后来你因为银行劫匪的新闻出了名,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注意你的动向,也读了不少你的文章。事实上,我常看《千禧年》。”
“好,我懂了,可是你究竟要我做什么?”
范耶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吸了口咖啡,好像需要稍作停顿才终于开得了口提出他的要求。
“麦可,在说明之前,我想先和你达成协议。我希望你帮我做两件事,一件是借口,另一件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什么样的协议?”
“我要分两部分说一个故事。第一部分关于范耶尔家族,这是借口,也是个冗长而黑暗的故事,我会尽量不加修饰地吐露实情。第二部分是我找你的真正目的。有些内容很可能会让你觉得……疯狂,但我希望你能耐心听完,了解我的要求与我提供的条件之后,再决定你接不接受委托。”
布隆维斯特轻叹一声。范耶尔摆明了不让他搭上下午那班列车。他敢说如果此刻打电话叫弗洛德载他去车站,车子一定会因为天冷而莫名其妙地发动不起来。
这个老人必然是绞尽脑汁要钓他上钩。布隆维斯特有种感觉,从他到达以后所发生的每件事都经过设计:一开始是他幼时曾见过主人的意外消息,接着是相簿中双亲的照片,范耶尔并一再强调他与父亲友好的事实,最后还恭维地表示知道麦可·布隆维斯特是何许人,多年来也一直远远地留意他的表现……这其中无疑有几分真实,但主要还是打心理战。范耶尔善于操控人心——否则他又怎能成为瑞典数一数二的企业领袖?
布隆维斯特下定结论:范耶尔要他做的必定是他一点也不想做的事。现在他只需打听出是什么事,然后拒绝就行了。说不定还来得及赶上下午的列车。
“很抱歉,范耶尔先生。”他说:“我已经到了二十分钟,接下来我只能再给你三十分钟说出事情原委,然后我就要叫出租车回家了。”
这一瞬间,温和大家长的面具滑脱,布隆维斯特瞥见了全盛时期那个冷酷的企业领袖遭受挫折的模样。只见他撇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我明白。”
“你对我无须拐弯抹角,要我做什么直截了当地说,好让我决定到底做不做。”
“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半小时内说服你,就算再给我一个月也没用——你是这么想的吧?”
“差不多。”
“可是我的故事很长、很复杂。”
“长话短说,新闻都是这么做的。剩下二十九分钟。”
范耶尔举起一只手来。“够了,你的意思我懂,但过度夸张绝非上策。我需要找一个能进行调查、能评断是非而且耿直的人。我想你符合条件,这不是恭维。一个好记者必须具备这些特质,而你写的《圣殿骑士团》也让我读得津津有味。我选中你的确是因为我认识你父亲,也知道你是谁。如果我的情报正确,你已经因为温纳斯壮事件离开杂志社,也就是说你目前失业,而且很可能面临经济拮据的窘境。”
“所以你也许可以乘人之危,是吗?”
“也许吧。不过麦可——我可以叫你麦可吧?——我不会骗你。我已经太老了。我说的若不合你意,你大可叫我滚到一边去,那我也只好另外找人了。”
“好,说说看工作内容是什么。”
“你对范耶尔家族了解多少?”
“不多,星期一弗洛德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在网络上查到一些数据而已。在你那个时代,范耶尔集团是瑞典最重要的工业公司之一,如今有点没落了。现在的经营者是马丁·范耶尔。其他多少还知道一点,你问这个用意何在?”
“马丁是……他是好人,但基本上他只能掌顺风舵,不适合在面临危机的公司担任领导人。他想现代化、专业化,这种想法很好,但他却无法贯彻,理财能力也不强。二十五年前,范耶尔是华伦伯格集团①的劲敌。我们当时在瑞典有四万名员工,如今有许多工作都转到韩国或巴西,员工因而缩减到一万人左右,再过一两年——如果马丁再不加把劲——我们将只剩五千人,而且以小型制造工厂为主,范耶尔集团也将从此走入历史。”
① 华伦伯格集团(Wallenberg group),瑞典最具影响力也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以银行与工业领域的成就闻名。
布隆维斯特点头同意。他根据下载的资料,也大致得到同样的结论。
“范耶尔仍是国内少数几个家族企业之一,有三十名家庭成员是小股东。他们一直是公司的支撑力,却也是我们最大的弱点。”范耶尔稍一停顿,接着以更急切的口吻说:“麦可,你待会儿可以提问,但有句话我希望你听进去,那就是我很厌恶大多数的家族成员。他们多半都是小偷、守财奴、恶霸和无能的人。我经营公司三十五年,这期间几乎始终争吵不休。他们是我最大的敌人,比竞争对手或政府都令我头痛。
“我说过我想委托你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我希望你为范耶尔写家族史或传记。简单一点说,也可以称之为我的自传。我会将我所有的日记和数据交给你,你将接触到我最私密的想法,无论挖到什么丑闻你都可以公布。我想这个故事将会使莎士比亚的悲剧变成适合合家观赏的娱乐节目。”
“为什么?”
“你是问为什么我要公开范耶尔家族的不名誉事迹?还是为什么我要请你执笔?”
“两者都有吧。”
“老实告诉你,我并不在乎书将来会不会出版。但我的确认为有必要写下这段故事,万一只有一份,你就直接捐给皇家图书馆。我希望我死后,故事能流传下去。至于动机再简单不过:就是报仇。”
“报什么仇?”
“提到我的名字就让人联想到一个信守承诺不食言的人,这点我感到很自豪。我从不玩政治游戏,与工会协商从未遭遇困难,就连埃兰德首相①在位时也对我十分礼遇。我认为这是道义问题;我要为数万名员工的生计负责,我关心我的员工。奇怪的是,马丁的个性虽然和我南辕北辙,对待员工的态度却是一样。他也曾努力想把事情做好。只可惜我和马丁是家族中的异类。今天范耶尔公司陷入绝境的原因很多,但关键之一就是我那些亲人的短视近利与贪婪。如果你接受委托,我就会解释他们是如何破坏这家公司的。”
① 埃兰德(Tage Erlander,1901—1985),于一九四六至一九六九年间担任瑞典首相,他在位期间,是瑞典社会福利制度发展最成功的时期,也是所谓“瑞典模式”开始受到国际瞩目的时刻。
“我也不骗你。”布隆维斯特说:“调查加上写这样一本书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我既无动力也无精力。”
“我想我可以说服你。”
“恐怕很难。不过你说有两件事,写书是借口,那么真正目的呢?”
范耶尔再次费力地起身,拿起桌上海莉的照片,放到布隆维斯特面前。
“你写传记的时候,我要你用记者的观察力仔细检视家族成员,另外我也会让你有借口去刺探我们的家族史。我希望你能解开一个谜,这才是你的真正任务。”
“什么谜?”
“海莉是我哥哥理查德的孙女。我们共有五兄弟,生于一九○七年的理查德是老大,我生于一九二○年,是老幺。我实在不明白上帝怎能创造出这群孩子这么……”接下来几秒钟,范耶尔仿佛失去头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然后才重新下定决心继续说道:“我来跟你说说我哥哥理查德,就当做是我请你写的家族编年史的一段小实例吧。”
他又替自己倒了咖啡。
“一九二四年,十七岁的理查德是个反犹太人的民族主义狂热分子。他加入瑞典国家社会自由联盟,那是瑞典最早的纳粹团体之一。纳粹党人总会采用‘自由’一词,很不可思议吧?”
范耶尔取出另一本相簿,翻到他要找的那页。“这是理查德,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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