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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三部曲-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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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惜。”

他起身亲亲她的脸颊。她趁势抓住他的衣袖。

“布隆维斯特,我希望能有多一点时间和你相处。”

“我也是,不过在将这个故事送印以前,恐怕还会有点起伏不定。”

他说完便沿着手工艺街离去。

爱莉卡喝了咖啡,盯着屏幕。整整五十三分钟毫无动静,除了屏幕保护程序偶尔会启动之外。接着她的ICQ又被敲了。





















但莎兰德已经脱机。爱莉卡沮丧地瞪视屏幕,最后把电脑关了,出去找个咖啡馆坐下来好好思考。


第二十章

六月四日星期六

布隆维斯特花了二十五分钟在地铁里不断改换不同方向的车。他最后在斯鲁森下公交车,跳上卡塔莉娜电梯来到摩塞巴克,然后绕路走到菲斯卡街九号。他在郡议会旁的迷你超市买了面包、牛奶和干酪,进屋后直接摆进冰箱,然后打开莎兰德的电脑。

想了一下,也把爱立信Tl0打开,平常用的手机就不管它了,现在他不想和任何与札拉千科故事无关的人说话。他发现过去二十四小时内有六个未接来电:柯特兹三个、玛琳两个、爱莉卡一个。

先打给柯特兹,他正在瓦萨城区某家咖啡馆,找他没什么急事,只是有几个细节需要讨论。

玛琳找他,据她的说法,只是为了保持联络。

接着打给爱莉卡,占线中。

他登入雅虎“愚桌”社群网站,看见莎兰德自传文章的最后版本。他微微一笑,将文档打印出来后立刻开始阅读。

布隆维斯特打印出两百二十页的完稿之后,便将电脑关机,拿着编辑用的铅笔坐到莎兰德的餐桌前。

文章很不错,只是还有一个大漏洞。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小组”的余党?玛琳说得也许没错: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任务。就快没有时间了。

莎兰德懊恼地咒了几声,又敲瘟疫,他也没回应。再看看时钟,两点半。

她坐在床沿,接着找柯特兹,然后是玛琳。星期六,大家都没上班。两点三十二分。

随后她试着联络爱莉卡,还是失败。我叫她回家了,该死。两点三十三分。

她应该可以发短信给布隆维斯特……但电话被监听了。她用力扯着嘴唇。

最后逼不得已只好按铃叫护士。

两点三十五分,她听到开锁的声音,护士阿格妮塔探头进来看她。

“哈啰,你还好吗?”

“约纳森医师在吗?”

“你觉得不舒服吗?”

“我没事,但我需要和他谈一下,如果可能的话。”

“我刚才还看到他。有什么事?”

“我只是有话跟他说。”

阿格妮塔皱起眉头。莎兰德很少按铃叫护士,除非头疼得厉害或有其他同样严重的问题。她从来不找他们麻烦,也从未要求找特定的医师。不过阿格妮塔发现约纳森医师花了不少时间在这个被警方逮捕、却又看似与世隔绝的病人身上。也许就是这样和她建立了某种良好关系吧。

“我去看看他有没有空。”阿格妮塔轻轻说完后,关门上锁。这时两点三十六分,紧接着时钟嗒一声跳到两点三十七分。

莎兰德从床边站起来,走到窗户旁。眼睛始终盯着时钟。两点三十九分。两点四十分。

到了两点四十四分,她听见走廊响起脚步声,然后是警卫钥匙串的匡啷声。约纳森好奇地瞄她一眼,看见她绝望的神情立刻定住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吗?”

“现在正在发生。你身上带了手机吗?”

“什么?”

“手机,我得打通电话。”

约纳森转头朝门口看去。

“约纳森……我需要一只手机。马上就要!”

一听到她绝望的口气,他马上从内口袋掏出自己的摩托罗拉递给她。莎兰德一把抢了过去。不能打给布隆维斯特,因为他没把爱立信Tl0的号码告诉她。他想都没想过,因为怎么也没料到她能从隔离的房间打电话给他。她仅仅迟疑十分之一秒,便拨了爱莉卡的号码。响三声就接通了。

手机响时,爱莉卡正开着宝马车要回盐湖滩,离家还有约半英里路。

“爱莉卡。”

“我是莎兰德,没时间解释了。你有没有麦可另一只手机的号码?没有被监听的那只?”

“有。”

莎兰德今天已经让她惊吓过一次。

“现在马上打给他!泰勒波利安和乔纳斯约好三点在中央车站天井碰面。”

“什么……”

“快打就是了。泰勒波利安。乔纳斯。中央车站天井。三点。还有十五分钟。”

莎兰德啪地关上手机,以免爱莉卡问一些不必要的问题浪费宝贵时间。

爱莉卡把车停到路边。从袋子里拿出电话本,找到布隆维斯特约她在萨米尔之锅碰面那天晚上给她的电话。

柯特兹像个疯子般跑出学术书店,从山缪牧师高架路穿越斯维亚路直接来到克拉拉诺拉,然后转上克拉拉贝尔高架路、越过瓦萨街。飞奔过克拉拉贝尔街时从一辆巴士和两辆轿车间穿越,其中一名驾驶员还愤怒地槌打挡风玻璃,最后他就在车站大钟敲响三点整时,冲进中央车站大门。

他三阶一跨地跑下手扶梯来到售票大厅,又跑过口袋书店之后才放慢脚步,以免引人侧目。他仔细瞧着每一个站在天井附近或从旁经过的人。

没有看到泰勒波利安,也没看到克里斯特在科帕小馆外面拍到、他们认为就是乔纳斯的人。柯特兹又看看时钟,三点零一分。他气喘如牛,仿佛刚跑完马拉松。

他趁机疾步走过大厅,来到门外的瓦萨街,停下来四下环顾,凡在视线内的每张脸都一一检视,没有泰勒波利安。没有约纳思。

他又回到车站内。三点零三分。天井区几乎空荡荡的。

这时他抬起头,正好在一霎那间瞥见满头乱发、留着山羊胡的泰勒波利安的身影从售票大厅另一头的便利商店走出来。一秒过后,克里斯特照片中那名男子也出现在泰勒波利安身边。乔纳斯。他们穿过中央大厅,由北门走到瓦萨街上。

柯特兹松了口气,用手背揩去眉毛上的汗水后,开始尾随这两人。

布隆维斯特的出租车在三点零七分抵达中央车站。他快步走进售票大厅,却没看见泰勒波利安或任何看起来像乔纳斯的人,也没见到柯特兹。

正打算打电话给柯特兹,手机就响了。

“我找到他们了。他们现在正坐在瓦萨街上,通往阿卡拉地铁线楼梯旁的‘Tre Remmare’酒吧。”

“谢了,柯特兹,你人在哪里?”

“我在吧台,正在喝下午啤酒。我值得奖赏。”

“好极了。他们认得我的长相,所以我就不去了。我想你应该没有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吧。”

“完全没希望。我只能看到乔纳斯的背影,而那个该死的心理医生说话的时候嘴都不张开,甚至看不到他嘴唇在动。”

“明白了。”

“不过我们有个问题。”

“什么?”

“乔纳斯把皮夹和手机放在桌上,皮夹上面还放了车钥匙。”

“好,我会处理。”

费格劳拉的手机响起电影《西部往事》的主题曲,她只好放下手边有关古代上帝的书,这本书好像永远都看不完。

“嗨,我是麦可。你在做什么?”

“坐在家里整理旧情人的照片。我今天被甩得更早,真丢脸。”

“你的车在附近吗?”

“据我所知就停在外面的停车格。”

“很好,你下午想不想到市区来?”

“不太想,怎么了?”

“有个叫泰勒波利安的心理医生正在瓦萨街上和一个代号乔纳斯的特务喝啤酒。既然我要配合你们这种东德秘警的官僚作风,我想你应该有兴趣一起来跟踪。”

费格劳拉已经起身拿车钥匙。

“你该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而且乔纳斯的车钥匙就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我马上到。”

玛琳没有接电话,但布隆维斯特幸运地找到罗塔,她正在奥伦斯百货公司买丈夫的生日礼物。他拜托她赶到酒吧支持柯特兹,算是加班。接着打给柯特兹。

“计划是这样的。五分钟后我就会有车,车子会停在从酒吧往下走的加瓦斯加坦上。过几分钟罗塔会过去支持你。”

“好。”

“他们离开酒吧时,你跟着乔纳斯,随时用手机告诉我位置。你一看到他往车子走去,就要让我们知道。罗塔会尾随泰勒波利安。如果我们来不及赶到,就记下他的车牌号码。”

“好的。”













她概述了毒笔的情况。



莎兰德想了一秒钟。













她将进入《瑞典摩根邮报》编辑室的密码传给他后,便注销了ICQ。

柯特兹到了四点二十分才来电。

“他们好像要离开了。”

“我们准备好了。”

沉默。

“他们在酒吧外面分手,乔纳斯往北走。泰勒波利安往南,罗塔就跟在他后面。”

布隆维斯特举起一根手指,指着瓦萨街上从他们面前闪过的乔纳斯。费格劳拉微一点头,发动引擎。几秒钟过后,布隆维斯特也看到柯特兹了。

“他正要过瓦萨街,朝国王街走去。”柯特兹在手机里说道。

“保持距离,别让他发现你。”

“放心,路上挺多人的。”

沉默。

“他转上国王街,往北走。”

“国王街往北。”布隆维斯特说。

费格劳拉换档后上行瓦萨街,接着被红灯给挡下。

“他现在在哪里?”他们转上国王街后,布隆维斯特问道。

“在PUB百货对面,他走得很快。唉呀,现在到陀特宁街往北转。”

“陀特宁街北转。”布隆维斯特说。

“好。”费格劳拉说着随即违规左转上克拉拉诺拉,朝欧洛夫帕尔梅路驶去,转过街角后在工业技术与文书雇员工会大楼外停下车来。乔纳斯穿越欧洛夫帕尔梅路后右转,朝斯维亚路走去。柯特兹还留在对街。

“他朝东走……”

“你们两个我们都看见了。”

“他转进荷兰人街了。喂……车子,红色奥迪。”

“车子。”布隆维斯特边说边写下柯特兹念给他的车号。

“他往哪边开?”费格劳拉问。

“往南。”柯特兹回报说:“他会在你们前面转上欧洛夫帕尔梅路……就现在。”

费格劳拉已经启程,通过了陀特宁街。她打着灯号,阻止几个试图闯红灯的行人。

“多谢了,柯特兹。再来由我们接手。”

红色奥迪在斯维亚路往南转。费格劳拉边跟踪边用左手打开手机按了一个号码。

“能帮我找一辆红色奥迪的车主吗?”她一口气说出了号码。

“乔纳斯·桑德伯格,一九七一年生。你说什么?契斯塔,赫辛佑街。谢谢。”

布隆维斯特将信息写下。

他们跟着红色奥迪经由港口街驶往海滨大道,然后转上火炮路。乔纳斯将车停在距离军事博物馆一个路口外,然后徒步过街,走进一栋一八九〇年代的建筑大门。

“有趣。”费格劳拉转头对布隆维斯特说。

乔纳斯进入的大楼,和首相借用来与他们私下会面的公寓仅一街之隔。

“干得漂亮!”费格劳拉说。

就在此时,罗塔也来电告知说泰勒波利安从中央车站的手扶梯上了克拉拉贝尔街之后,便去了国王岛的警察总局。

“星期六下午五点去警察总局?”

费格劳拉和布隆维斯特以怀疑的眼神互望一眼。费格劳拉针对这局势的变化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拿起手机打给刑事巡官包柏蓝斯基。

“你好,我是国安局的费格劳拉。前一阵子我们在梅拉斯特兰北路见过面。”

“有什么事?”包柏蓝斯基问道。

“这个周末你手下有人值班吗?”

“茉迪。”包柏蓝斯基说。

“我需要她帮个忙,你知道她人在不在总局?”

“应该不在。天气这么好,又是星期六下午。”

“你能不能联络她或是任何调查小组的人,请他们到埃克斯壮检察官的办公室走廊……看看他现在是不是在办公室开会?”

“什么样的会?”

“现在还不能细说。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和谁开会,如果是的话,跟谁。”

“你要我去窥视检察官,而且还是我的上司?”

费格劳拉挑起眉头,接着又耸耸肩。“是的。”

“我尽量。”他说完便即挂断。

茉迪离总局很近,比包柏蓝斯基想象的还近。她正和丈夫在某位朋友位于瓦萨街住处的阳台上喝咖啡。孩子们跟着外祖父母去度周末了,所以他们夫妻俩打算做点老派的事,像上馆子、看电影之类的。

包柏蓝斯基解释了来电的原因。

“我要用什么借口去打断埃克斯壮?”茉迪问道。

“我答应昨天要给他有关尼德曼的最新消息,结果下班前忘了把报告拿到他的办公室。就放在我桌上。”

“好吧。”茉迪转而看着丈夫和朋友说:“我得去局里一趟。我开车去,运气好的话,一小时内就会回来。”

她丈夫听了叹气。朋友也叹气。

“这个周末我当班。”茉迪道歉着解释。

茉迪把车停在柏尔街,搭电梯上包柏蓝斯基的办公室拿那三页A4大小、关于追捕尼德曼的报告,内容少得可怜。实在不怎么亮眼,她心想。

她爬楼梯上一层楼,来到通往走廊的门前停下。这个夏日午后,总局里几乎空无一人。她其实不算蹑手蹑脚,只是脚步很轻。走到埃克斯壮关起的办公室门口她停了下来,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忽然勇气顿失。她觉得自己像个笨蛋。平常她会敲门、推开门进去说:“嗨!原来你还在啊?”然后轻轻松松就走进去。但现在好像全都不对劲。

她环顾四周。

包柏蓝斯基为什么找她?这是什么样的会议?她瞥向走廊对面,正对着埃克斯壮办公室的是一间足以容纳十个人的会议室,她自己就曾经在里面听过几场报告。她走进会议室,关上门。百叶窗没有拉开,而面对走廊的玻璃隔墙则有布帘遮住。里面很暗。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往走廊上看。

她觉得不安。万一有人开门,问她在这里做什么,她恐怕有得解释了。她拿出手机,看看上面显示的时间,快六点了。她将铃声转为静音后,背靠椅子,留意看着埃克斯壮办公室的门。

七点,瘟疫在线敲了莎兰德。





他传了一个网址过来。























她注销后便进入瘟疫上传了所有《瑞典摩根邮报》管理员权限的网址。一开始先看看佛莱明有没有在线工作。没有。于是她借用他的身份进入报社的邮件服务器,如此便能看到电子邮件系统中的一切活动,甚至包括早已从个人信箱删除的信息。

她先从恩斯特·提欧多·毕灵开始,他是报社的夜间编辑之一,现年四十三岁。她打开他的信箱,开始往回点阅,每则信息约花两秒钟,刚好可以知道发件人与大概的内容。几分钟后,她已经看出每日备忘录、日程表与其他琐碎事项等等例行邮件的端倪,便开始略过这些邮件。

她一一查看三个月份的信息,随后跳着月份只看主旨栏,引起她注意的才点进去看内容。她得知毕灵和一个名叫苏菲亚的女人约会,而且和她说话的口气很令人不舒服。但这似乎没什么不寻常,因为毕灵给大多数人写邮件的口气都是这样,无论是记者、美编等等。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一个男人竟会不断对女友使用死肥猪、死笨蛋、臭婊子之类的字眼。

搜寻一小时后,她关掉毕灵的信箱并将他从名单上剔除。接着看拉斯·厄杨·沃尔贝,法律新闻线一位五十一岁的资深记者。

艾柯林特于星期六晚上七点半走进警察总局。费格劳拉与布隆维斯特正在等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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