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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儿仍旧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我的腿……

第十一章　疤痕（2）

　　　　“碧儿？”

　　　　“哦！哦好！”碧儿站起，而后快步走到一旁的红木小柜旁，抽开第二个抽屉拿出一把剪刀，而后又抽开第三个抽屉拿出一瓶金疮药，“柳儿，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不如，不如我去……”

　　　　我结果剪刀和金疮药，“去做什么？难不成请御医？”

　　　　“可，可是……”

　　　　我叹了口气，“没事的，你去帮我弄热水吧。”

　　　　碧儿犹豫一下，转身端了铜盆走了出去。而我，则弯腰用剪刀轻轻的剪开我的裤脚，再用手一点一点的将它撕开。

　　　　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只不过比较小碎，所以刚刚看起来才会有这样多的血吧。

　　　　碧儿回来后我清洗了下伤口又涂抹了药膏。

　　　　“你躺到床上休息下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好，谢谢。”就在这时我听到脚步声由远渐近。碧儿也转过身看向门外。

　　　　我只见到一双侍卫的靴子出现在眼前，而后那个男人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大声宣布道：“因柳忆尊卑不分，胆敢冒犯二王子，为了警示众人，遂将柳忆逐出侍者居，今晚之前搬到香暖阁里去！”说着，他瞄了一眼碧儿，“而碧儿则升为侍女长，以后柳忆见到碧儿要按照宫中礼仪行事。”

　　　　说罢，在碧儿还大张着嘴巴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快步而去。

　　　　我拽了拽碧儿的袖子，“怎么了？你晋升了，这是好事。”而对于我，搬到香暖阁去住？

　　　　只听名字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可怕到是一个接受惩罚的地方。

　　　　碧儿慢慢的转身，脸色有些苍白。

　　　　这一刻，恍惚间，我好像愿意信任她，因为这种苍白的脸色，因为她带着内疚却又难掩兴奋的眼眸。

　　　　我轻声问道，“香暖阁是什么地方？”

　　　　碧儿眼眸一黯，怔了一下，而后坐在我旁边，压低声音说道，“以前的香暖阁是整个南陵宫中最华贵热闹的地方。那是……二殿下的母亲所居住的宫殿。”

　　　　“哦？”三国之间互相安插内应，以尽可能多的获得对方的消息。所以身为大蜀国太子殿下的我，对于这件事情自然有所耳闻。

　　　　以眷恋美色出名的南陵国王上冷廖，曾经在迎娶一位皇妃之后，大赦天下并且驱逐了后宫之中的所有妃嫔以示真心。但这样过了四年之后，他竟然又开始搜集天下的美人……圈养在南陵宫中……

　　　　而据我所知，那位绝色皇妃乃是三国之外，一个中型部落的公主。当时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有意义的情报，所以便没有再让人细查……

　　　　“那二殿下让我搬进去受罚又是什么意思？”

第十二章　福兮祸所伏

　　　　“柳儿你有所不知。福兮祸所伏……总之在生下二殿下之后，竟然有人在皇妃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傀儡和刺针。上面还贴着王上的名讳。”

　　　　说到这里碧儿躲躲闪闪，但我却是心中有数。虽然父皇用情专一，大蜀国的后宫只有母后一人。但这帝王家的勾心斗角，我并非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

　　　　“然后，这香暖阁就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变成了一座冷宫？”

　　　　碧儿点了点头，“不过更可怕的是，香暖阁从那以后，还经常……经常有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所，所以没有人赶到附近去……”

　　　　“于是皇妃就成了真真正正的一个人？”想到母后仙逝之时，父王的撕心裂肺。想到父王竭尽全力，要保护好母后尸体的样子，想到父王在冰冻刺骨的永汉宫中守着母后尸体的画面……

　　　　我问道：“那么，王上就没有给过皇妃解释的机会？”

　　　　碧儿咬了咬嘴唇，“我当时还小，许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不过，皇妃好像在见到王上之前就认罪了……王上痛心疾首之下，才下令皇妃终生都不得迈出香暖阁一步。”

　　　　我点了点头，“那趁天黑之前，碧儿帮我弄些好吃的来吧！”

　　　　碧儿抬眼看了看我，我对她笑了笑，“反正躲是躲不过了……”就算香暖阁中真有鬼怪作祟，那么我从出生到今日，自觉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碧儿叹了口气，走出去帮我寻吃的去了。

　　　　而我，则重复着痛心疾首这个词。

　　　　如若母后遇到了皇妃这样的事情，父王会怎么做？或许父王会让母后解释，如果母后沉默或者认罪，父王会心疼的将她拥住。父王深爱母后，信任母后……

　　　　他只会觉得是自己没有完全的将母后保护好，使得奸邪之人，有机可趁。

　　　　而南陵国王上，竟然连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的皇妃。

　　　　母后，您曾叮嘱过我……

　　　　一定要找到那个对的人，才可以托付终身。

　　　　但如同您与父王这样的神仙眷侣，又岂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第三章香暖阁

　　　　吃了些碧儿准备的饭菜，天还没有黑，就有一个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罩的人来接我。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准备的，除了我的人，我此刻再无其他身外之物。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走在我前面带路。我蹙起眉头仔细的打量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但他虽然足够高，却微微有些驼背。而在我印象之中，从未见到过这样驼背的人。

　　　　迈上层层台阶的时候，上面细心雕刻的图腾有些咯脚，说来也是因为鞋子太破，是棉布底。

　　　　原来香暖阁距离冷策的天耀殿并不是太远，我们这样缓慢的走到香暖阁的时候，天色只是刚好蒙蒙的暗了下来。

第十二章　福兮祸所伏

　　　　“柳儿你有所不知。福兮祸所伏……总之在生下二殿下之后，竟然有人在皇妃的枕头下面发现了傀儡和刺针。上面还贴着王上的名讳。”

　　　　说到这里碧儿躲躲闪闪，但我却是心中有数。虽然父皇用情专一，大蜀国的后宫只有母后一人。但这帝王家的勾心斗角，我并非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

　　　　“然后，这香暖阁就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变成了一座冷宫？”

　　　　碧儿点了点头，“不过更可怕的是，香暖阁从那以后，还经常……经常有些个不干净的东西。所，所以没有人赶到附近去……”

　　　　“于是皇妃就成了真真正正的一个人？”想到母后仙逝之时，父王的撕心裂肺。想到父王竭尽全力，要保护好母后尸体的样子，想到父王在冰冻刺骨的永汉宫中守着母后尸体的画面……

　　　　我问道：“那么，王上就没有给过皇妃解释的机会？”

　　　　碧儿咬了咬嘴唇，“我当时还小，许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不过，皇妃好像在见到王上之前就认罪了……王上痛心疾首之下，才下令皇妃终生都不得迈出香暖阁一步。”

　　　　我点了点头，“那趁天黑之前，碧儿帮我弄些好吃的来吧！”

　　　　碧儿抬眼看了看我，我对她笑了笑，“反正躲是躲不过了……”就算香暖阁中真有鬼怪作祟，那么我从出生到今日，自觉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碧儿叹了口气，走出去帮我寻吃的去了。

　　　　而我，则重复着痛心疾首这个词。

　　　　如若母后遇到了皇妃这样的事情，父王会怎么做？或许父王会让母后解释，如果母后沉默或者认罪，父王会心疼的将她拥住。父王深爱母后，信任母后……

　　　　他只会觉得是自己没有完全的将母后保护好，使得奸邪之人，有机可趁。

　　　　而南陵国王上，竟然连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的皇妃。

　　　　母后，您曾叮嘱过我……

　　　　一定要找到那个对的人，才可以托付终身。

　　　　但如同您与父王这样的神仙眷侣，又岂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

　　　　第三章香暖阁

　　　　吃了些碧儿准备的饭菜，天还没有黑，就有一个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罩的人来接我。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准备的，除了我的人，我此刻再无其他身外之物。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便转过身走在我前面带路。我蹙起眉头仔细的打量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但他虽然足够高，却微微有些驼背。而在我印象之中，从未见到过这样驼背的人。

　　　　迈上层层台阶的时候，上面细心雕刻的图腾有些咯脚，说来也是因为鞋子太破，是棉布底。

　　　　原来香暖阁距离冷策的天耀殿并不是太远，我们这样缓慢的走到香暖阁的时候，天色只是刚好蒙蒙的暗了下来。

第十三章　大蜀，我的国

　　　　按照南陵国的规矩，母妃与皇子们是要保持相当的距离的，皇子们几乎从出生起就交给奶妈服侍，以防止女方家族势力与皇族血脉之间太过亲密。

　　　　然，我们徒步从天耀殿来到这香暖阁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看样子，当年的南陵王上，确实曾经对王妃宠爱有加。

　　　　香暖阁不是很大，外观看起来有些脂粉味道，色彩也很是艳丽。就连殿外的两根长住，都是红色的。

　　　　这种红，让我想到了大蜀，我的国。

　　　　想到了那展翅的朱雀，以及祭祀庆典之时，举国的朱雀灯笼……

　　　　只不过，这眼前的香暖阁，虽然昨日风采依稀可见，但却逃不过岁月的侵蚀。

　　　　那炫目的火红和华丽的金黄，已经在时间的摧残下，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沧桑……

　　　　带着雨水侵蚀的斑斑点点，以及四处丛生的嫩绿杂草……

　　　　我闭上了眼睛，因为它们太过酸涩。

　　　　我不希望，也不能接受。

　　　　大蜀，我的国。

　　　　当我可以再次踏上那片土地的时候……

　　　　你昨日的繁华，那些百姓黎明的欢声笑语……

　　　　是否真的如冷策所说，早已化作那镜中的月影，在他南陵国的战甲之下，变成一阵脆弱的涟漪，消失的不留痕迹……

　　　　在我之前那位黑衣人，竟然也一直站着，仰头看着层层台阶之上的香暖阁。

　　　　夕阳的光辉在这艳丽的香暖阁的折射下，微微有些发红。

　　　　这微红的光辉温柔的与黑衣人擦身而过……

　　　　把他的影子，投射到香暖阁前……

　　　　我仰头看着他，这种时刻他微微有些驼背的身形突然显得挺拔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很年轻的人……

　　　　但此刻他的背影，竟然让我感觉到了苍茫，空旷，怨愤……还有疼痛。

　　　　我不知道这个黑衣人与香暖阁或者住在这香暖阁之中的王妃有着怎样的牵连。

　　　　但他没有动，我便站在后面安静的等着……

　　　　良久，当我以为他的身体已经僵硬掉的时候，他才缓慢的抬脚，动了下自己的关节，回头看看我。

　　　　那个意思应该是，跟他去。

　　　　所以，我也随之迈上了那层层台阶……

　　　　当我走近，当我与之接触，我才发现，原来这台阶是用上等美玉雕琢而成。

　　　　这么多层台阶，这么华丽细腻的雕琢……

　　　　我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前，这香暖阁外的宾客临门，看到了香暖阁内的曼舞笙歌……

　　　　爬了一会儿台阶，当我们来到六扇大门之外的时候，黑衣人上前轻轻推开一扇。

第十四章　入住香暖阁

　　　　而后便立在门边，等我进去。

　　　　当门打开的时候，似乎从香暖阁内吹过来一阵凉风。

　　　　不过，我并没有害怕，或者乱想。

　　　　当初在离燕的时候，我曾经也打开过这样的房门，当时倒是吓了一跳，不过母后告诉过我，许久封闭的房屋蓦地打开，就会是这种样子。

　　　　看黑衣人的意思，他应该是让我一个人进去。

　　　　走到门槛旁的时候，我转身冲他笑了笑，然后提起裙摆，迈步，轻轻的塌了进去。

　　　　这时，咯吱一声……

　　　　那扇朱红色的门，被轻轻关闭。

　　　　夕阳渐渐隐去，有着少许蜘蛛网的香暖阁正殿，配上凌乱的暗影，倒是显得有几分诡异。

　　　　我四处找了一下，发现几根蜡烛，便用火折子将其点燃。扶起倒在桌子上沾染了灰尘的黄金烛台，将蜡烛插在上面。

　　　　香暖阁内，立刻就洒满了淡淡的金黄色……

　　　　慢慢的，温暖起来。

　　　　我在香暖阁内转了转，找了几块抹布，后花园中还有一口井，幸好里面还有井水。

　　　　我检查了下，并没有毒。

　　　　于是啜了口，发现还挺甜。

　　　　虽然我并没有在这香暖阁中长住的打算，但这毕竟是我暂时的栖身之所，冷策将住在这里当作对我的惩罚……

　　　　那么我便要让他看到我的快乐。

　　　　是的，住在人人畏惧的鬼屋中的快乐。

　　　　于是我打算一点点，一天天的将这香暖阁打扫一遍。

　　　　对我一个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不过还好，我自幼习武，虽然中了南陵国的软骨散，被废了武功，但底子还在。爬上爬下，仍旧没有什么问题。

　　　　而母后带我，又不像平常帝王家的孩子一样。

　　　　所以，我并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

　　　　先收拾出一间可以睡觉的厢房，而让我惊喜的是，我竟然在红木柜子里发现了一架古琴。

　　　　百年古木打造的琴身，上好的琴弦，虽然孤单了那么久，被尘封在柜子里的她，仍然是那样的光彩夺目

　　　　我把古琴放在丝被之上轻轻的拨动琴弦……

　　　　想到父王第一次教我抚琴的时候。

　　　　父王说，身为大蜀国的皇子，不论在做什么的时候，都应该英姿飒爽，充满力量。

　　　　那种介乎于自信与骄傲之间的气质，会让臣子们迷醉。

　　　　我将琴仔细的包好，累了一天。烧的热水也差不多可以用了。王妃本来用的那间浴房我没有用，虽然是暖玉做的浴池，但毕竟太大。我一个人，要烧多少水呢？

　　　　所以我找到了宫女们以前用的木桶……

第十五章　人面桃花

　　　　加了热水，坐在里面泡了一会儿。然后擦干了身体，倒在床上便抱着古琴睡了过去。

　　　　这一夜我睡得极美。

　　　　被俘以来，我从未这样放松过。

　　　　因为这香暖阁中只有我一个人，因为这香暖阁是他们南陵国人不敢接近的鬼屋。

　　　　我才能感觉到安全，才能稍稍的放松一些警惕。

　　　　三餐时间虽然都会有人来给我送吃的，但他们也只会将食盒远远的摆放在香暖阁外，然后我自己再去拿。

　　　　经过一周的辛苦劳动，这香暖阁内部，终于干净清爽了许多，至少到处都可以坐，每件东西，都可以信手拿来把玩。

　　　　虽然香暖阁中古玩玉器良多，但最让我欣赏的还是大厅右侧的那个抚琴之处。

　　　　紫色纱幔之中，琴台若隐若现着。琴台旁，放着一盏莲花状的香炉，我点了香，味道静雅，凝神提气。

　　　　沐浴更衣之后，将古琴安放在琴台之上……

　　　　破晓之时，将六扇大门大开。

　　　　任由朝阳带着希望的光辉，将这里充满。

　　　　我拉起旁边红色的流苏，将紫色的帷幔轻轻收起一些，让那带着希望和暖意的阳光也洒在我的身上，我的脸上……

　　　　指尖轻轻拨动琴弦……

　　　　抚琴弹唱……

　　　　因为那身衣裙早就需要换洗，所以我找了件王妃生前的衣服。洗干净晒好，竟然仍旧白衣胜雪，飘渺如仙。

　　　　风偶尔从大门外面吹进来，拂动我的发……

　　　　但终究觉得琴声有些问题，于是我仔细检查了下古琴，发现古琴下面竟然放着琴谱。

　　　　还写了唱词。

　　　　我想这就是王妃独自一人留在这香暖阁之时，所做。

　　　　一心想要体验一下王妃当时的心境，我便将琴谱拿出，照着弹唱起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是对人常带三分笑

　　　　桃花也盈盈含笑舞春风

　　　　烽火忽然连天起

　　　　无端惊破鸳鸯梦

　　　　一霎时流亡载道庐舍空

　　　　不见了卖酒人家旧芳容

　　　　一处一处问行踪

　　　　拨动琴弦的时候，早晨的阳光在琴弦上形成一阵阵光晕照射在我的脸上，进入我的眼眸……

　　　　弹唱着这首曲子，我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陷入哀怨以及自怨自艾中去……

　　　　反而好像有了一种在红尘的迷雾中，突然走出的豁达与洒脱……

　　　　指望着劫后重相逢

　　　　谁知道人面飘泊何处去

　　　　只有那桃花依旧笑春风

　　　　——《人面桃花》词：陈蝶衣

　　　　一曲唱罢，我才猛然发现，原来在大门外，立着一个人的身影。他面向着我。

　　　　已经逐渐明亮的朝阳，从他身后斜射进来，他的影子被拉长，一直来到我的身前。

第十六章　脏东西

　　　　他，正是当日引我来这里的黑衣人。

　　　　因为阳光从他身后射入，所以我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到他的正面，以及眼神。

　　　　但我能感觉到，他正盯着我，牢牢的将我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