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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思思笑了一下，对洁妮芙点头：“洁婼小姐，楼上还有一个浴室，你们两个先去吧。”

　　洁妮芙客气地对唐思思道谢，然后又认真看了一眼瑞德，瑞德乖巧地举起一只手：“我不说了。”

　　虽然有浴室，但他们也就简单洗掉了头发和脸上的污渍，衣服上的污渍却无法处理，只能等这边忙完，再去宾馆换新的衣服来。

　　洁妮芙和瑞德先洗完澡，便匆忙赶去乐水游泳馆继续调查。唐思思目送两人上车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疲惫地走进浴室，浇了自己一头冷水。

　　一定要冷静啊唐思思，争取成为当季大Boss，这样就能苟延残喘到20集啦！

　　她给自己加油鼓劲儿的时候，浴室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隆隆声。

　　唐思思皱了下眉，喊道：“你在干嘛？”

　　男警的声音越走越远：“你阳台这边的洗衣机坏掉了吗？”

　　“不要碰它！”唐思思将浴巾往身上一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出来：“不准碰我的洗衣机！”

　　男警尴尬地别过头去：“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唐思思几步跑到洗衣机边，发现洗衣机设置了定时功能，此时正好启动，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奖杯相框在滚筒里噼啪声作响，发动机都已经开始冒烟了。她粗暴地拔掉电源插头，回头憋出一个扭曲的笑意：“抱歉里面都是内衣，不能给给别人看。”

　　男警红着脸答：“呃，我觉得你现在的打扮比内衣私密多了。”

　　唐思思跑回浴室换上衣服，急急忙忙拉着男警离开家：“我们还是赶快回警局吧，大家应该都忙疯了。”

　　“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啊，整个人都有点疯癫的样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男警非常困惑：“还有门口那块你非常喜欢的奇怪毯子呢？”

　　“是这样的宝贝。我从今天开始信佛了，我要改头换面，和过去的我告别，去过一种全新的人生，所以把以前的东西都扔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教会？”——唐思思心里冷笑道，我专业加戏三个月，给自己补个设定还不容易？

　　两人回到警局。

　　男警去停车，唐思思则走向警局大门，此时一辆熟悉的汉堡车吸引了她的视线，正值中午，汉堡车前人还挺多，唐思思在原地略站了一会儿，等人散去才走过来。

　　她对沈明说：“你这个混蛋怎么还在这儿？”

　　“对我客气一点。”

　　“我就不，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唐思思将自己的悲惨遭遇统统归结于他，并认为自己已经沦落到人生的至低谷，不可能再有向下发展的空间了，因此无所畏惧，她甚至从汉堡车上白拿了一个汉堡，打算在他面前吃顿霸王餐。

　　沈明到倒不怎么在乎：“也不能怎么样，但根据这个世界的初始设定，亵渎我的人会特别倒霉。”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有只乌鸦从两人头顶飞过，一坨不和谐的物质从天而降，啪嗒，不偏不倚地落在唐思思即将入口的汉堡上。

　　唐思思干呕着把汉堡扔进垃圾桶：“我要没收你的移动售货车！”

　　“我的子民啊！这里可没有城管这个职业，在哪里售货都是我的自'由。”

　　唐思思看着他镇定自若的一张脸，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决定滥用职权，她伸手从腰上摘下手铐：“你被逮捕了。”

　　沈明连忙躲开：“你疯了吗？你会被警察局开除的！”

　　“我手上二十几条人命，不在乎多你一个过度执法的，反正我下半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放肆一下不吃亏！”

　　“我好心来看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难得我大发慈悲，都准备以后有时间给你送牢饭了，我都想好了，如果你被注射死刑，我还可以帮你收尸，说到这里，你喜欢什么形制的墓葬呢，我觉得米白色圆形大理石碑很衬你哦！”

　　唐思思恨不能喷出一脸胃酸毁了他的容，明明很完美的一张脸，为什么说起话来就这样气人！

　　两人越吵声音越大，很快打在了一起。

　　出去排查的罗西停好车，恰好见到警局门前混乱的场景，连忙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他想猥‘亵我。”唐思思理直气壮地说。

　　沈明惊呆了：“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罗西无心介入两人的争执，他直接对沈明说：“先生请你离开这里吧。”

　　于是这个世界至高的存在，万物之父，创世神，气鼓鼓地开着汉堡车走远了。

　　唐思思对着沈明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儿，又对罗西道歉。

　　“真是抱歉，刚才脾气不好，让你见笑了。”

　　罗西微笑：“某种程度上来说，坏脾气也是有用的，如果我们的嫌疑人能够发泄自己的脾气。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难道她就不能伪装成外向的样子吗？”

　　“性格缺陷嘛……”罗西摇了摇头：“性格缺陷是人在漫长岁月里慢慢磨砺出来的独特属性，不是说克服就能克服的。”

　　两人一面说，一面走进警局，唐思思刚迈上台阶，敦厚的大理石砖竟意外碎裂，让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下去。

　　这个世界，渎神的人，真的会特别倒霉。

第6章　去灭口

感谢半吊子神的友情支援，唐思思手腕触地时关节脱臼，手腕肿了一圈，成功请到了病假。
　　很好，反正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来啊造作啊怕什么啊，不过疼痛还真是自己的，疼疼疼疼……

　　唐思思回到家中简单处理了手腕，重新打起精神，准备拿出五年密室逃脱的经验把这两层楼翻个底朝天！

　　字面意义上的底朝天。

　　她按照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顺序，一寸一寸把房子拆了，连一米直径的吊灯都没放过，吊灯被分割成302枚水晶，完完整整装进了箱子里。她从暖气阀门里找到了一把被塑料袋包裹起来的勺子，在天花板夹层里找到了一袋不知什么动物的毛发，在地漏里找到了一枚刀片——看来这个连环杀人犯还挺有故事。

　　唐思思把可疑物品统统装进盒子，准备日后交给警察。

　　整理个人物品时，她翻到了一些私人信件和照片，但信息量不大，只能判断出这个人头客家庭富裕——否则怎么住得起这么阔绰的房子。她父亲是个艺术品经销商，母亲早早就不在了，身边缺乏长辈看顾，就是这样才被小胡子盯上的吧？

　　不过翻遍了房间，她却没有找到看起来像交换物的东西，半吊子神说她会和那个东西产生感应，可她现在只想和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产生反应……是的，真的很饿。唐思思从冰箱里翻出麦片，倒了一杯牛奶，抱膝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地吃。

　　这个姿势下，她意外注意到自己脚踝上有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纹身，似乎是一个小恶魔纹样，她放下麦片仔细看去，发现那其实是个半翼小恶魔，这东西一般常见于中二情侣，肯定还有人纹了小恶魔的另一半翅膀。

　　回想起那个阴鹫的中年小胡子，唐思思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是他？

　　是了，除了情侣，还有谁敢一起杀人取乐呢？

　　唐思思的脸扭曲起来，因为她看见“自己”的变态男友正站在房前砖道上。

　　我们是情侣情侣情侣，要放松放松放松，唐思思一遍遍给自己洗脑，她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拉开门：“嗨，亲爱的！”

　　小胡子惊闻此言，竟然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脸上随即堆满了肉眼可见的厌恶：“恶心死了，你他妈和谁说话呢？”小胡子四下张望：“你在等谁？呸呸呸哎呀呀你可太恶心了。”

　　但看来这个人与她并非情侣，那另外半个小恶魔究竟在谁的身上？

　　唐思思看向小胡子，咬了下牙：麻蛋！组织已经决定了，就由你来当人头客第二十四个受害人！

　　她收起笑容问：“你家周边都是盯梢，你怎么出来的？”

　　小胡子皱眉：“你的口音怎么——”

　　唐思思连忙揉了揉喉咙：“喝咖啡烫伤了，现在连呼吸都疼。”

　　“忘记我家有暗道了吗？区区几个警察只配给我做不在场证明。”小胡子在门外抖掉一身鸡皮疙瘩，走进来严肃说：“我们要想个办法除掉那个幸存者，她看见了我们的脸。”

　　“太冒险了。”唐思思表示拒绝。

　　“我们必须杀掉那个女人，只要她告诉警察我们的外貌特征，我们肯定会被捕！”

　　“那里有警察守着，我不赞成你这样做。”

　　小胡子忽然不耐烦起来，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几乎将她的双脚抬离地面：“Kiki你脑子进水了吗？那个女人只要一醒过来我们就完蛋了！我不管你抽什么风，现在马上去给我干掉她！”

　　唐思思挣脱出来，同时被他过分强壮的身体和腰带上的两把手'枪震慑住了，对这个人绝对不能硬碰硬。

　　“你说得对，我们要干掉她。”唐思思假意附和说，“我明白了。”

　　她被小胡子胁迫着来到医院。

　　两人把车停在方便逃跑的街道上，避开摄像头接近特护病房，门边椅子上果然坐着一个胖胖的警察。

　　唐思思劝小胡子：“看吧，我们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你去试试引开他。”小胡子强行把唐思思推了出去。

　　脚步声引起了胖警察的注意，他抬头看了看，惊喜说：“Kiki？你是来接班的吗？真是太好了，我去吃个午饭，哦，这位小姐就要清醒了，我已经给局长打了电话，他们马上过来。”

　　不等唐思思回答，胖警察已经一阵旋风似得刮了出去，看来真是饿坏了。

　　小胡子目睹了眼前的场景，高兴地想要进入病房灭口，结果几位护士恰好推门出来，吓得他连忙跑向楼梯，也不知逃到了哪层楼。

　　唐思思深吸一口气，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撕破脸了，她拔出枪，连蒙带猜地给子弹上了膛，预备一会等小胡子进病房时，出其不意在背后放冷枪击毙他。

　　“来灭口了吗，这么快就堕落了啊。”沈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进入角色倒是蛮快。”

　　“我呸！”唐思思抬手用枪口指着沈明：“都是你害的，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伪神！”

　　沈明穿着与汉堡车同款的工作服，拎着空空如野的外卖盒，像个真正的外卖小哥似得客气微笑：“扣扳机啊，我赌一个汉堡这颗子弹肯定会炸膛，你怎么就不相信因果律呢？”

　　不敬神会倒霉——唐思思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给沈明当了助理后每天都要丢钱……

　　她站起来郑重地扳住沈明的肩膀：“你马上把幸存者藏到安全的地方，我去拖住那个杀人犯，只要坚持到局长他们来就可以了！”

　　“但是我不喜欢干扰世界线，让事情朝更混乱的方向发展不是很有趣吗？你别推我哎呀哎呀。”

　　唐思思没心情听他讲述自己的价值观，直接把他推进病房，然后命令他把病床推向走廊另一侧。强迫神拯救人类之后，唐思思镇定地走向小胡子消失的方向，几秒种后，小胡子那张阴鹫的脸果然出现在了楼梯拐角。

　　小胡子急切问：“得手了吗？”

　　“护士说要带她去做检查，你瞧，她们把人都推走了。”唐思思给他看空荡荡的病房。

　　“所以说她快醒了？”小胡子愤恨地掏出枪来：“那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干嘛！她去哪里检查了？”

　　唐思思随口胡诌：“核磁共振。”——因为核磁有辐射，所以设置在了停车场后僻静的地点，里面医生也少，常年关着门防止辐射外露，不容易误伤。

　　小胡子毫不怀疑她的话，拉高领子遮住了半边脸，两人下楼梯，穿过天桥，一直来到独立于医院的核磁科，唐思思鄙夷地在背后竖起中指：蠢货！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沈明居然真的把幸存者推到了核磁科来！

　　病床就停在核磁科外的柠檬树下，沈明正坐在病床一角玩手机，他听闻脚步声抬起头，很诧异地看着唐思思。

　　两人眼神里有电光闪过，噼里啪啦进行着心电感应。

　　唐思思：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沈明：你让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嘛。

　　唐思思：你懂什么叫安全吗？楼下保安室是修得不美丽还是没有供奉你的神龛？

　　沈明：注意你的语气。

　　唐思思：我想对你说脏话。

　　沈明：如果你身上有避雷针的话可以试试。

　　用眼神进行了充分的交流之后，唐思思当机立断，猛一拍小胡子的肩膀：“女人跑不掉！先打死那个男人！”

　　小胡子感觉她的建议很有逻辑，于是抬起枪指向沈明，扣动扳机，啪，炸膛了。

　　沈明不躲不闪地坐在原位，连手都没抖一下，就静静看着小胡子的掌心炸开血花，之后嗷嗷惨叫着乱窜，他甚至觉得这个世界的初始信仰值设置太高了，这样干扰人物命运线不太好。

　　他认真回顾创世程序的时候，停车场那边有警笛声响起，是姗姗来迟的警察们被枪声惊扰到了。小胡子顾不得其他，拖着重伤的手臂朝相反方向逃跑。唐思思追了两步没追上，忽然想起自己还是警察来着，既然幸存者没醒，自己就没必要逃跑呀！

　　她想到这里，有点开心地跑了回来，然后就看见幸存者哼哼着睁开了眼睛——多么及时的辱神报应。幸存者瞧见这张带给她惨烈回忆的脸，当下尖叫起来：“凶手！凶手！”

　　唐思思忙伸手捂她的嘴，可瞬间被咬了，眼见警察们就要穿过绿化带跑过来，她急中生智对沈明说：“她看见了你的脸！杀了她！”

　　幸运者惊恐地看向沈明，以为沈明也是坏人，伸手抓挠起他：“凶手！滚开！混蛋！”

　　因果律应急启动，一颗柠檬从树上掉下，正中幸存者的额头，本就精神紧张的幸存者受此一击，瞬间晕了过去。

　　此时克劳瑞和BAU等人也跑到了近前，克劳瑞喘着粗气问：“我听到有人喊凶手？”

　　唐思思遥遥一指小胡子逃跑的方向：“沿着血迹追！他受伤了，跑不远！”——才怪，他应该已经上车了。

　　一众警察和摩根、霍齐两个行动派追了上去，剩下的人则留下来处理伤员。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唐思思抓紧时间给自己补充设定：“我刚才来处理脱臼的手腕，结果正好看见那个人，没错，就是白天我和斯潘塞先生见过的那个做标本的人。”枪炸膛的时候小胡子血流满地，DNA分分钟就会暴露他，没必要再隐藏了。

　　“这位先生——”她指向沈明：“是他帮我把病床推了出来，没想到还是被那人找到了。”

　　“辛苦你了。”克劳瑞下令说：“马上采集DNA，调取监控，卢克你带一队警察去嫌疑人家，杰尼把幸存者送回医院，Kiki你还是回家吧，你看你的手又肿了。”

　　唐思思点头答应，然后饱含深意地看向沈明，她好像get到了神的正确用法。

第7章　男朋友

沈明是个有奋斗精神的神。
　　身为创世者，他完全可以在每个世界里给自己安排一个悠闲轻松地身份，例如勋爵世家、十代豪门、乃至皇位继承人，又或者利用管理员权限，干脆以真身出镜，安然做一个被供奉在神坛顶端的符号也好。

　　他偏不。

　　他不想做可能大规模影响世界走向的职业，所以在绝大多数世界里，他都是普通人家出生的普通人，例如厨师、编剧、医生、恐龙饲养员、魔杖修补师、只会挖萝卜的地精、偏僻庄园里朝不保夕的农奴——这位农奴的领主就比较惨了，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家怎么就那样多灾多难，三天两头着火遭贼被抢劫，原本挺大一个家族没两年就死的死伤的伤快要绝户了。

　　像这样被跨世界认出来的情况，对他而言还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出于好奇心和一点点造成事故的愧疚感，他决定跟着唐思思看她打算怎么办。

　　唐思思也没有拒绝他跟在自己身边，毕竟因果律武器太好用了！于是她开着车，沈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两人一同赶往唐思思的家。

　　她意外地注意到这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一个红灯，乃至于闭着眼睛开车都不会遭遇事故：“这路况也太好了吧。”

　　“因为我。”沈明悠闲摇下车窗，把手伸向车外，前后五千米都渺无人烟的情况下，一张薄薄的彩票随风降糊在了他的掌心，他顺手把彩票递给唐思思：“下期大乐'透二三等奖吧。你说我是不是该调整一下这个世界的信仰值？”

　　“信仰值是什么？”

　　“唔，你可以理解为我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能力，强行量化一下，这个世界的信仰值大概是5点。”

　　“我的世界呢？”

　　“0。7点。”

　　唐思思皱了下眉：“满分是10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