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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那香味酸酸甜甜，像是番茄酱又像是梅子酱。
　　锦瑟很快就被肚子里的馋虫勾去了厨房。长琴正在调酱汁，色彩看起来十分丰富，扑鼻的香味让锦瑟忍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而这酱汁还不是最漂亮的，摆放在长琴手边金黄色的鱼肉卷看起来美味极了，这鱼肉卷选用了上好新鲜的鲤鱼，去掉了鱼刺，用十字花刀处理了再下锅炸制。切成薄片的鱼肉遇热卷起，很快就变成了金黄色。
　　锦瑟忍不住捏了一个炸好的鱼卷放入嘴中，那滋味美妙极了，再想吃第二个的时候，手被长琴轻轻拍了拍：“还没有淋酱，小馋猫。”
　　随着长琴的话音落下，调好的酱汁被淋到了金黄色的鱼卷上，顿时，晶莹饱满的鱼肉上就变得五彩斑斓起来，鱼香和番茄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将味道丰富了许多，锦瑟再尝时，就发现酥嫩可口的鱼肉带上了酸甜的口感，既开胃又赏心悦目，让她沉醉其间，同时深深感觉到自己就是个厨艺渣，以后下厨的事情还是交给长琴吧。
　　鱼卷做完之后，长琴也不管偷吃的锦瑟，开始做藕夹。这藕夹以莲藕为主体，莲藕切成厚薄均匀的片状后，便在其中填入肉糊。锦瑟不知道长琴是如何处理这肉糊的，只觉得食材在他的手中都变得十分赏心悦目，等到藕夹处理好被放入油锅中的时候，颜色很快发生了改变。
　　锦瑟从来没觉得看人做菜是这样一件享受的事情，藕夹慢慢变成了金黄色，表面酥脆，里面却十分鲜嫩，锦瑟原本是不太喜欢吃藕的，但是长琴做的藕夹，让她欲罢不能，一个不小心在厨房就把自己给填饱了。
　　“你在门派学的那些规矩呢？都还给你师父了？”
　　长琴再烧了个简单的青菜蛋汤，晚饭就差不多了，不过看着吃得油光闪亮的锦瑟，他忽然觉得烧了饭是多余的，锦瑟的食量本就不大，现下估摸着都已经饱了。
　　锦瑟吐了吐舌头，跟在长琴身后将两盘菜放到了桌子上。想到琼华派的吃食和吃饭的规矩，更歇了回去的念头，对于这个门派，她还真的没有多少归属感。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睡觉的时候锦瑟也觉得很温馨。这屋子不大，两个人的床原本就摆在一个房间里，现在也没有再分开睡的意义，锦瑟缩在被子里望着对面看书的长琴，忽然觉得岁月静好，该更加珍惜才是。
　　翌日，长琴在院中弹奏，锦瑟和着旋律起舞，微风吹过，两人相视一笑，都十分满足当下的相处模式。赏花作画，下棋谈天，三日中，锦瑟与长琴在这播仙镇小小的一隅，过起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这三日来，长琴展示了他的好厨艺，让锦瑟时常觉得饭菜鲜得她舌头都掉了，两相对比，她才发现自己的厨艺真是惨不忍睹，在把自己的厨艺锻炼好和成为一个小吃货之间，锦瑟果断选择了后者，毕竟厨艺靠的是天赋，锦瑟觉得自己可没有这个基因。
　　过了三日宁静的日子之后，慕容紫英找了过来，原来这三日间，他和云天河几人已经取得了另外两样寒器梭罗果和鲲鳞，云天河、韩菱纱和柳梦璃正在回门派的路上，慕容紫英则独自一人先赶到播仙镇，有话要对锦瑟说。
　　“可是玄霄有话让你带给我？”
　　锦瑟听慕容紫英简要概述了取得梭罗果和鲲鳞的事情，便知他应是受了玄霄的嘱托来寻她，不然的话，他与自己并无多少交集，怎么会单独来找她？
　　慕容紫英点了点头，恭敬地作揖道：“锦瑟师叔料得不错，的确是玄霄师叔让我来找你，不过他并没有让我带什么话，而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慕容紫英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包有东西的帕子，锦瑟接过打开一看，发现帕子中包着的是一个破烂的剑穗，和几块镜子的碎片。锦瑟很快将帕子合了起来，庆幸长琴在屋中午睡，不然他在这里若是看到这一幕，想必心里不会开心。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锦瑟抬眼望向疑惑不解的慕容紫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既然你们已经取得了三寒器，他不日便能破冰而出，做他想做的事情。而我……也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如果说锦瑟原本还想离开之前与玄霄告别的话，现在看到他送来的东西，便绝了再见他一面的念头。长琴昨日便说想要离开播仙镇，与她遍游山川，锦瑟当时挂念着三寒器的事情，没有马上答应，然而现在三寒器已经被云天河他们取得，玄霄很快就会破冰而出，与夙瑶再兴十九年前之事，这其中，已经没有她锦瑟什么事情了。
　　“锦瑟师叔真的不回门派了吗？”
　　慕容紫英有些茫然，自从得知玄霄的存在之后，他心里便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如今掌门也变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不近人情，这样下去，琼华派的未来会变得如何？慕容紫英都不敢想下去。
　　锦瑟摇了摇头，从包裹中拿出了逝水剑递给慕容紫英，这逝水剑只能送给琼华派的男弟子，现下她能送之人，想送之人，也只剩慕容紫英一人了。他本就是爱剑之人，又擅长铸剑，这柄剑放到他的手中，倒也对得起它了。
　　待慕容紫英双手接过逝水剑之后，锦瑟面色深沉地说：“不是我不想回门派，而是如今的琼华派，已经让我没有了再回去的理由。紫英，你叫我一声师叔，这柄逝水剑便算是师叔给你的礼物了，师叔还要送你一句话：当断则断，免受其乱。”
　　送走慕容紫英之后，锦瑟叹了口气走到了金银花架旁。她阻止不了想替太清真人报仇的玄霄，也阻止不了想要带着琼华派飞升的夙瑶，更阻止不了天道，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离去，好过无奈一场。
　　锦瑟将撕烂的剑穗握在手心，轻轻地贴到心口。这本是长琴送给她的礼物，可她那时气急了，竟是将它扯得稀巴烂，随手扔在了地上。长琴虽然没有问过，但锦瑟知道他是在意的，也应该是知道的，这么一想，锦瑟就更觉愧疚了些，将剑穗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包裹中。
　　“锦瑟，刚才有人来过了？”
　　没一会儿，长琴就从屋中来到了院子里。锦瑟点了点头，有些不敢看他，便偎到了他的怀中，将自己对慕容紫英的交代说了说，省去了玄霄的那个部分。
　　也是在这个时候，锦瑟突然想到了在安陆县时紫英与自己的对话。照他那时所说，自己的确是在琼华派飞升前便离开了，倒是和她现在的举动对得上，他曾说自己有一把剑放在了他那里，现在想来，便是逝水剑了。虽然弄不明白自己身上的游戏系统到底想做什么，但锦瑟发现一切早已被它安排好，如此说来，她的任务是不是也……
　　锦瑟查看了一下进行中的任务，发现赠剑给慕容紫英真的是其中的一环，显示了已完成，而她接下来要做的一环，名为“遍游山川”，倒是与她接下来想做的事情又对上了。
　　锦瑟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可怕，长琴似乎也察觉到了她身体的僵硬，轻抚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给她温暖和安全感：“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吧，江南春意正浓，我们便先去那里如何？”
　　春日的江南诗情画意，最适合谈情说爱，长琴早已踏遍这万里山河，只是有锦瑟在侧，他觉得去哪里都会带着新意，想将自己看过的美景一点一点与锦瑟同游。
　　“好。”锦瑟靠在长琴的胸膛上，声音有些闷，虽然不想被系统操控，但播仙镇确实不能再留，她倒不是怕了玄霄，只是不想大家师兄妹一场，最后却剩下刀剑相向的结局。
　　遍游山川的第一站去江南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收拾行李的时候，锦瑟忽然想到上次离开万梅山庄时，她和欧阳琴也是想去江南的，结果半途遇到叶孤城去了南海，离开南海之后又遇到了宫九的事情，直到最后都没有去成江南。这一回……希望不要留下任何遗憾才好。

☆、第110章　回忆交错

　　江南之行的第一站，定在了琴川。锦瑟不知道长琴为何会与她心有灵犀一般，选择琴川作为第一站，不过这样自然最好，因为纵使长琴不提，她也想要先去琴川走走的。
　　锦瑟还记得与欧阳琴同游琴川时的场景，那时他们错过了琴川的午后，却欣赏到了琴川静谧的夜晚。那夜在雾灵山涧，她提着欧阳琴为她赢来的荷花灯翩翩起舞，回想起来是多么温馨的一件事情。那夜欧阳琴为她弹奏了一首新曲，琴音舒缓醉人，如春风吹进人的心中，那曲《琴瑟》是欧阳琴在静水湖时所写，却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听一回了。
　　那时为她弹琴看她起舞的欧阳琴，心中应是真心喜欢她的吧，他们约好找到天珠之后再回到琴川，将雾灵山涧剩下半段逛完，却没想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们再也没有回过琴川，更没有回过雾灵山涧。
　　锦瑟很快从回忆中走出，听长琴说起了他的打算。从播仙镇到琴川，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先前去即墨是不想暴露，如今前往琴川，长琴觉得他们不必舟车劳顿，亦不用御剑飞行忍受高空刺人的气流，因为他有腾翔之术，可以缩地成寸，瞬间达到目的地。
　　“这法术倒是不错。”
　　锦瑟很快在院中跟长琴学起了腾翔之术。对于这可以称得上瞬间移动的术法，她早已心向往之，只是以前从未想过要学，也不知道跟谁学，如今长琴肯教，她自然是用心揣摩，毕竟这用在逃命上，是一个非常酷炫的法术。
　　“我以前没有教过你？”长琴指点着锦瑟腾翔之术的要点，忽然想到了这一茬。这并不是什么多隐秘的术法，为何他从未教过锦瑟？
　　锦瑟摇了摇头，想到以往她和欧阳琴出行时所乘坐的金乌展翼，便觉得腾翔之术赶路是不错，却也失去了欣赏沿途风景的机会：“我有可以操控飞行的灵兽，以往我们出行，便是依靠它。”
　　金乌展翼太大，不适合出现在院子中，锦瑟便将雪团儿召唤了出来，给长琴看她的代步工具。雪团儿白白嫩嫩，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轻轻地喵了一声。锦瑟的心顿时被萌化了，抱着雪团儿的脖子亲了它一口，顺便从它随身的大口袋中拿出了两根棒棒糖。
　　“要吃吗？”锦瑟将其中一根棒棒糖递给长琴，自己含了一根在嘴里。糖果总能使人愉快，也总能使人如同回到了孩童时期，充满了甜蜜与童心。长琴本是不喜欢甜食的，但看到锦瑟脸上的笑容，他也将棒棒糖含入了嘴中，虽然糖果的甜味各有不同，但这棒棒糖的味道却十分熟悉，长琴恍然记起二人在月牙河谷初遇时，锦瑟便给他吃了一根棒棒糖，正是那根带着恢复气血效果的棒棒糖，让他在渡魂后最困难的时期保持了清醒。
　　想到这里，长琴望向锦瑟的目光变得更为温柔，他的感情如溪水一般温和，却源源不断轻柔似风，让锦瑟不知不觉便沉溺其中。锦瑟正想说长琴再这样看她，她就要把他给吃掉了，却听长琴开口道：“锦瑟，谢谢你。”
　　锦瑟有些疑惑：“谢我什么？糖果？”
　　长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要谢的并不只是锦瑟赠予他糖果，更要感谢她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给他温暖。如果说先前长琴还担心锦瑟知道他真正的身份之后会以异样的眼光看他，现在却没有这个顾虑了，所以他还要谢谢锦瑟，可以接受这样一个他。
　　棒棒糖吃完之后，锦瑟与长琴施展腾翔之术，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琴川镇外的雾灵山涧。如桃源仙境一般美丽醉人的山涧，承载着锦瑟与欧阳琴的回忆，也记载着他们全新的开始。
　　白日的雾灵山涧带着飘渺的雾气，徜徉在其间，让人不经意间便放松了下来。锦瑟勾着长琴的手指一晃一晃的，在小路上蹦蹦跳跳，她终究还是完成了与欧阳琴的约定，再次来到了雾灵山涧，再次来到了琴川，也许冥冥之中，有些以为永远也完不成的事情，会以另外一种形式出现。
　　走完不算长的雾灵山涧，便来到了琴川。午时还未到，太阳却差不多到了人的头顶上，洒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留下行人匆匆的影子。不大的琴川镇仿佛几步就能走到尽头，但比起人来人往的江都，锦瑟更喜欢小桥流水的琴川，连卖包子的小贩看起来都十分亲切。
　　锦瑟和长琴很快在琴川的客栈住了下来，这里的人们悠然闲适，节奏很慢，比起粗犷的播仙镇来，琴川就像一个婉约动人的小姑娘，让人流连不舍。白日里，锦瑟和长琴会去周边的城镇游玩，晚上，他们就回到琴川，或秉烛夜谈，或下棋作画。
　　日子一天天过去，锦瑟与长琴几乎已将江南水乡踏遍，这一日，他们坐船来到了江都，这个对于锦瑟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说熟悉，是因为锦瑟与小伙伴们在这里待了不短的时间，说陌生，是因为如今的江都不比以后繁华，让锦瑟很难找到熟悉的地方，但这并不影响她对这座城市的怀念。
　　花满楼此时还不叫花满楼，赌坊所在的位置如今是个菜场，香料铺子还没有开起来……锦瑟一路看过去，将如今的江都与记忆中的江都进行对比，虽然找不到多少熟悉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歇。
　　长琴并未察觉锦瑟的心思，江都他也曾住过，却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故地重游，因为有佳人在侧，少了几分感概，多了几分淡然。快走到城门的时候，长琴摸了摸锦瑟的头发，柔声道：“江都城郊有一处山谷，那里灵气充盈，草木旺盛，我们去走走？”
　　锦瑟点了点头，跟在长琴的身后出了城门，脚下的步子却变得沉重起来。琴瑟谷，那算得上是独属于她与欧阳琴的地方。他们在那里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在那里弹琴起舞，在那里赏花谈心。那首让锦瑟发现真相的琴曲，她也是在琴瑟谷听到的，现在想想，如果说那首琴曲是锦箫为她所创，那么欧阳琴在琴瑟谷中弹奏它，又是何意？
　　锦瑟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毕竟这牵扯着未来与过去，现今发生的事情都会影响到未来，而未来发生的事情又何尝不影响着过去？琴瑟谷充盈的灵气让锦瑟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只是她紧皱的眉头，显示着她纠结的心情。
　　长琴拉着锦瑟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用手指揉开她紧蹙的眉，自己的眉头却也微蹙起来：“想到什么了？神情如此凝重？”
　　锦瑟叹了口气，在草地上躺了下来，望着湛蓝的天空缓缓道：“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认出你的吗？我第一次听到你弹奏那首曲子，就是在这个地方。可是那时的你，并非为我弹奏，而是独自一人缅怀着什么。如果说当时你忘记了我，为什么没有忘记那首乐曲？我常常在想，也许你遇到了另外一个女子，为她创作了那首曲子，与她留下了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而我……是变数。”
　　锦瑟的话说得没有什么逻辑，长琴却听懂了，他无奈地苦笑了下，不知该如何打消锦瑟对自己的不自信。她明明是那么地完美，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人的心魂，可她又是那么地不自信，觉得他会忘记她，会喜欢上别人。也许，他该带她去衡山山洞，当着她的面亲手刻下他们的相遇相知相许，这样，就永远不会出现她担心的事情了。
　　长琴决定接下来带锦瑟去衡山的山洞，却未曾想他的这一决定，才是故事发展的开端。

☆、第111章　衡山山洞

　　南岳衡山气候宜人，处处是茂林修竹，终年翠绿，奇花异草，四时飘香。衡山有七十二群峰，层峦叠嶂的山峰远望气势磅礴，身在其间，则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锦瑟跟着长琴在衡山的一处山峰降落，满眼尽是绿意。都是春天，山上的春却与山下的春截然不同：琴瑟谷的桃花已谢，而这里的桃花却开得正艳，让人好生陶醉。
　　长琴握着锦瑟的手，很快来到了他每次渡魂之后休整的山洞。山洞外布有结界，寻常人根本看不到，不过锦瑟却不受结界的干扰，只是她一直跟在长琴的身后，直到长琴带她进入结界，也没有发现她的不寻常之处。
　　“此地，便是我的家了，这里，刻着我觉得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今日带你来此，锦瑟可知我要做什么？”
　　带着锦瑟进入山洞之后，长琴抚摸着山洞的内壁，神色中多了几分怅惘，他已在这人世间待了这么久，久到他都快忘记自己身为太子长琴之时，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这石壁上虽然记载着他觉得重要的过往，但有时从这寥寥数语间，他已经无法记起那些亲人的模样。
　　锦瑟望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只觉触目惊心，长琴已经在人世间漂流了这么久，也怪不得他的心理状态会变得越来越差，就像玄霄，二十年前的他与现在的他比起来，已完全像是不同的两个人了。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她，也与那个窝在被子里打游戏的锦瑟截然不同了吧。
　　半晌，锦瑟收回目光转向长琴，猜测道：“你想将我的事情刻上去？”
　　长琴点了点头，在锦瑟的发间留下一个轻吻之后，他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