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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儿子回来了。”

　　　　“都长大了，都长大了……”国王看到他们很激动，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

　　　　回到王宫的日子斯诺适应得非常好，瑞恩虽然比起斯诺差一点但是该有的礼仪都很好。

　　　　斯诺这么多年不是白过的，他从来没有想过瑞恩永远不回来，所以他一直有意识地教瑞恩一些贵族的礼仪以及生存法则，虽然瑞恩还是这种阳光开朗的性格但是该知道的东西他全部都知道。

　　　　对于国王，斯诺处理得显然就没有瑞恩好了，因为艾苏里国王的事情他对他现在的父王实在亲近不起来……好吧，他知道不能因噎废食，但是至少等他真的想清楚了以后再说吧。

　　　　至于他们的新弟弟艾斯，那是个聪明乖巧的孩子，就是身体不怎么好，唔！王后也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所以他真不明白连王后都不想艾斯继承王位，温尔莎公爵到底为什么这么热衷？

　　　　直到阿白悄悄告诉斯诺一件事斯诺才彻底放下了艾斯会与瑞恩为敌的念头。

　　　　艾斯身上没有国王的味道，他身上的味道是那个叫沃特的。

　　　　这说明了什么？狼属于犬科动物，人家可都说狗鼻子灵的，斯诺只在脑子里面转一圈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艾斯不是国王的孩子，而是沃特的，而国王知道这一切，所以沃特才必须带回他们，因为国王不可能把科顿王国传给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只是……他怎么会允许王后给他带绿帽子的？

　　　　斯诺还没有想明白瑞恩就给他带回了一个惊喜。

　　　　终于还是来了。

　　　　这是斯诺再次看见希尔的第一感觉，因为希尔现在不是人鱼而是人类了。

　　　　在斯诺看来希尔的这个选择简直就是愚蠢，奈何希尔和他没有关系，最后对她这个选择承担后果的人也不是他。

　　　　“斯诺！你看看希尔这是怎么了？到现在都没有说话。”瑞恩对希尔这个斯诺曾夸赞过的女孩还是很有好感的，更何况她还救过他们，所以在河边遇见赤身的希尔立刻就带了回来。

　　　　“希尔，还能说话吗？”

　　　　希尔看见斯诺显然很高兴，听了斯诺的话指着自己的喉咙摇摇头。

　　　　她回海底后一直没办法快乐起来，准确地说她从来都是忧郁的，只有遇见斯诺他们的那几天笑容才多一点，她真的很喜欢人类的世界，她总会想起瑞恩给她讲的那些事情，当她下定决心想要来人类的世界并向她的父王说了之后却被海王骂了一顿，老祖母看着她唉声叹气，后悔自己不应该讲那么多故事，其他的几个姐姐也都来劝她，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来找斯诺他们，最终在海底举行宴会的时候偷偷溜去了海巫婆那里。

　　　　既然海王不答应她的请求她只能找其他可以做到的人鱼，海巫婆就是她知道的那个。

　　　　斯诺叹了口气让旁边的侍女拿来纸和笔，示意希尔把想说的话写下来。

　　　　通过交流斯诺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这就是童话中希尔没有找海王而是海巫婆的原因？

　　　　斯诺让人再去尽快赶制一个轮椅，希尔自然明白是为什么，感激地笑笑，然后斯诺问她，“希尔，再也不能变成人鱼，再也不能回到你亲人的身边，没有声音不能走路，你都不后悔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知道这一切后会有多伤心？这样抛弃过去你不后悔吗？你真的知道你的选择代表了什么？”

　　　　希尔怔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眼泪突然滚了出来，只是她的眼泪再也不能变成珍珠了。

　　　　——你说得对，是我鲁莽了，但是至少我现在是不后悔的。

　　　　未来会后悔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想要就去追求，她没有想得那么长远。

　　　　如果你知道你的结局，你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这句话斯诺没有说出来，或许希尔不会是那么惨呢？

　　　　自从希尔来了以后斯诺的生活比之前要多彩很多，之前即使瑞恩很想一直和斯诺待在一起也不可能。

　　　　他们十五了，瑞恩要学着接手这个国家，有很多事情不是教就可以的，斯诺教不了的东西现在瑞恩必须得从头学起。

　　　　不过即使这样斯诺和瑞恩也住在一个宫殿，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白天还好一点，晚上瑞恩一觉醒来总会习惯性找斯诺，生怕斯诺会出事或者又做噩梦，虽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斯诺梦见了什么。

　　　　国王不是不心疼这个从小就不能行走的儿子，但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斯诺相处，瑞恩还好一点，一开始不熟悉但毕竟是父子，可是国王总觉得斯诺不愿意和自己亲近，或许是因为他无能，没有保护好他们而使他再也不能站起来吧。

　　　　——斯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美丽的花，比海底的珊瑚还要美，而且虽然珊瑚色彩很多，但是它们却是没有味道的。

　　　　希尔被侍女推着同斯诺一起逛花园，兴致勃勃地东张西望，不时还兴奋地将纸板竖到斯诺面前，斯诺只是微笑着。

　　　　“艾斯，慢点跑。”

　第26章　海的女儿四捉虫

　　　　十岁的艾斯看上去很小，扑在斯诺身上斯诺都不会觉得很重。

　　　　“斯诺王兄！”

　　　　“嗯。”斯诺摸摸艾斯的脑袋。

　　　　“是斯诺啊，这样好的天气确实应该出来转转。”年轻的王后牵过艾斯的手防止他压到斯诺的腿。

　　　　“您好。”斯诺同样回以微笑，看着艾斯跑到希尔那边开心地围着希尔转。

　　　　艾斯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有出来放风的机会，即使王后大部分时间都陪在他身边也还是会觉得孤单。

　　　　孩子都是贪玩的。

　　　　“我父亲的事我很抱歉，他总是看不明白。”王后的目光落在斯诺腿上歉意地笑笑。

　　　　那时候斯诺应该还不大，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

　　　　“艾斯是个可爱的孩子。”

　　　　“嗯。”

　　　　寥寥无几的几句话结束后王后就不再理会斯诺了，只是坐在一边看着艾斯奔跑玩耍，目光温柔幸福。

　　　　“我以为您会听从温尔莎公爵的安排……”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十五岁的斯诺都足够成熟，因而面对王后他还是问出了他的疑问。

　　　　从某些角度来看他不明白王后的选择。

　　　　“我小时候并没有在父亲身边长大。”对于斯诺的问题王后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友好地笑笑坐到花坛边，“我没有继承权，父亲更喜欢我弟弟，虽然后来我弟弟出意外死掉了，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和沃特一起。”

　　　　王后还不知道斯诺已经知道了艾斯和沃特的关系，“我毕竟不是真正的乡下孩子，所以常常被那些孩子欺负，那时候站在我面前的总是沃特，我以为我会一直待在乡下的，然后成为沃特的小新娘，但是后来你也看见了……不过我想，我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其实我更好奇您与我父王之间的交易内容。”

　　　　“你真是个聪慧的孩子，不过我想，有时候看得太清楚不见得是好事。”王后有些讶异，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知道斯诺的意思。

　　　　“没办法啊，瑞恩现在很忙的，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斯诺伸了个懒腰看着一边和艾斯玩得不亦乐乎的希尔笑笑。

　　　　“那场叛乱陛下损失很大，我父亲的势力太大了，刚好我和陛下都是一个意思，于是就选择了合作，不过亲爱的斯诺，你知道了多少？”王后有意考考斯诺反问道。

　　　　斯诺自然不会被难倒，阿白早就告诉他了，“其实也没有多少，沃特是水，艾斯是冰，水和冰……”

　　　　“瑞恩不如你。”

　　　　“您可错了，瑞恩比我强多了，呐，他可是照顾了我十年，我没有能力管理一个国家，但是瑞恩却可以。”斯诺目光落在前方，在那里瑞恩正拿着一只风筝快步走来。

　　　　“斯诺，我知道你一定很无聊，那些女佣侍卫都无聊透了，我提前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我带你和希尔去放风筝吧！你都很久没有出门了。”

　　　　“好呀！”

　　　　瑞恩真的是个好哥哥，即使到了现在为了防止斯诺晚上做噩梦他都和斯诺住在一个宫殿里，国王说过几次但是都被瑞恩拒绝了。

　　　　真正放风筝的人就只有瑞恩，斯诺和希尔都坐在一边的轮椅上看着，看着瑞恩扯着风筝在灿烂的阳光下奔跑，希尔第一次看见风筝，一直兴奋地看着那只飞在天上的老鹰风筝。

　　　　斯诺看看希尔又看看瑞恩，弯起嘴角露出笑容。

　　　　看来希尔真的很喜欢瑞恩呢，不过要是希尔来做他嫂子的话似乎也挺不错的，希尔虽然单纯但却足够喜欢瑞恩，也会好好陪着瑞恩而不是像那些贵族女儿或是公主一样面对瑞恩时或多或少带着利益，而且希尔本身就是公主，虽然不是人类国家的公主就是了，但是她的修养品性都足以成为瑞恩的新娘。

　　　　即使他知道身为一个国家的继承者可能不会找到纯粹的感情，但是斯诺还是希望瑞恩得到最好的，希尔既然已经不可能回大海了那就给瑞恩当新娘吧，即使没有爱情也还有亲情和友情的，尤其在斯诺看来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甚至是不重要的。

　　　　嘛！不过还早着呢，瑞恩才只有十五岁而已，虽然现在的人大多早婚，但是瑞恩完全没有必要。

　　　　转眼就是一年，一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多少事情？答案当然是很多。

　　　　五个月前艾斯又生病了，只是这一次他没能撑过去，很快就死在了宫殿里，王后因此大受打击，伤心之下也病倒了，温尔莎公爵给艾斯请来的医师还没有离开就又给王后看病，只是所有人都说王后这是心思郁结，药石无灵，除非王后自己想开否则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她终究没能想开，在艾斯去世后的第二个月就也跟着走了。

　　　　经过这两件事情最受打击的当然不是国王，而是温尔莎公爵，因为他失去的是他将自己的血脉推上王座的筹码。

　　　　至于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斯诺只知道王后死后的第二个月有一辆马车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王宫，而驾车的人还是斯诺熟悉的沃特。

　　　　他站在楼上看着马车离开，他看见沃特似乎朝他挥手了，只是那笑容斯诺看不真切。

　　　　温尔莎公爵是什么样的人？他或许没有坏到极致，但也绝对可以说是一个迷恋权势的人，他知道他是没有机会登上王座的，所以他希望流有他血脉的人可以掌管这个国家，但是现在他连这个期望都失去了。

　　　　十二年前宰相发动叛乱，十二年后当初拯救了科顿的温尔莎公爵又发动了叛乱……科顿真是个多灾的国度啊。

　　　　斯诺一边听着瑞恩说叛乱的事情一边想着，而此时的他还不会想到他的这句话在将来会再次成为现实。

　　　　“斯诺，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瑞恩见斯诺似乎走神了不满地问，“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我和父王都怕温尔莎会对你出手，所以我和父王想暂时将你送出去，等这一切结束之后再接你回来……对了，还有希尔，你和希尔一起离开王宫好了。”

　　　　斯诺没有矫情地哭喊“我不愿意离开，我要和你们共同面对”，听了瑞恩的安排只是点点头。

　　　　他当然是担心瑞恩的，毕竟瑞恩才十五岁，但是他若是留下那才是真的麻烦，只会拖后腿，“可以，但是阿白要留下，还有，你送我和希尔去科顿东边的那片森林吧，我们去过那里的。”

　　　　那里有着异常庞大的狼群。

　　　　“我知道你的意思，嗯……让奇鲁跟着你们吧，他身手不错，而且还会照顾人，这次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找你……要多带点东西！”瑞恩说到这里有些失落，他和斯诺从来没有分开超过三天，而现在却要分开不知道多少个三天，一直和斯诺相依为命的他此时突然觉得很不安。

　　　　“不用了，瑞恩，温尔莎很聪明，你我都不能确定奇鲁到底是不是忠于我们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我和希尔自己来，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保证。”斯诺还记得自己当初看过的那么多电视剧，很多时候背叛者都是身边的人，万万不会想到的那个，他不愿意冒这个险。

　　　　“……我知道了。”瑞恩的脸色有那么一瞬的晦暗，然后再次扬起笑脸，“那我亲自送你们过去吧，这样除了我之外就不会有人找得到你们了。”

　　　　“嗯。”

　　　　在森林里的日子无论是斯诺还是希尔都非常自在，除了担心瑞恩的安全。

　　　　斯诺曾经是狼，希尔曾经是人鱼，都是更加靠近自然的生命，斯诺就不用说了，而希尔就连凶残的狼群遇见她都很友好，这是人鱼的魅力，即使希尔现在已经不是人鱼了。

　　　　“希尔，你看，这就是人类，你还喜欢吗？”斯诺昨天晚上做噩梦了，梦里不再是在火海里呼救的女生，而是一身血的瑞恩，瑞恩说“斯诺快跑”。

　　　　“斯诺，瑞恩会没有事的。”希尔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还是喜欢人类，这样真实的人类，在海底的世界中除了海巫婆所有的生物都很善良，但是同样善良的希尔却不喜欢。

　　　　当然不是因为衬托不出她的善良，而是不真实，海底世界中幸福得让她觉得不安，所以她才找尽办法离开海底来到人类的世界，她想活在真实的世界里，而不是像梦一样虚幻。

　　　　“你当初除了声音这个代价，还有什么？”

　　　　“什么？”不知道斯诺为什么突然转开话题的希尔被斯诺提起的内容吓了一跳，心虚地低下头，“没有啦，我的声音还不够吗？祖母说我的声音可是所有姐妹中最好听的。”

　　　　“希尔，你不适合撒谎，我想听真话。”斯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代价而已，如果是，那又应该怎么办。

　　　　“我想离开海底，所以我对父王说我爱上了一个人类，海巫婆说我必须让瑞恩爱上我才行，下面的内容我没有听清楚就……”写到后来希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拿在手里的牌子也遮住了脸。

　　　　“但是我们知道你没有听清楚的是什么。”一道清脆婉转宛如歌唱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第27章　海的女儿五

　　　　说话的不是人类，而是一条人鱼。

　　　　即使现在希尔变成了人类她也还是很喜欢水，所以斯诺他们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在穿过森林的河流旁边。

　　　　“大姐……”希尔发不出声音，但是斯诺在人鱼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看向了她，自然也看清了她的口型。

　　　　紫色尾巴的人鱼用尾巴拍打着水面瞪了希尔一眼就开始打量斯诺，“你就是引得希尔离开海洋的那个人类？我是希洛，海王的大公主。”

　　　　“你好，我是斯诺。”

　　　　斯诺总有一种拐卖了孩子结果孩子家长找上门来的感觉，很神奇，但是他想他和瑞恩在人鱼的眼中应该就是这样。

　　　　“我知道你，人类的王子，你和你的兄弟害惨了希尔。”希洛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

　　　　斯诺沉默不语，因为从某方面来说希洛并没有说错。

　　　　“大姐，和斯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喜欢待在海底，我喜欢人类的世界。”经过这么久以来的练习，希尔写字的速度已经相当快了。

　　　　“我们人鱼没有灵魂，但是我们却可以活三百年，三百年后将不会再有你存在过的痕迹。三百年，人类的三倍，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做法代表了什么？”希洛看清画板上那一排清秀的字迹怒火中烧，但她的声音却依旧甜美。

　　　　只是这样的人鱼，究竟是上帝的宠儿还是被诅咒的那个？

　　　　“那么，希尔没听清的代价是什么？”斯诺其实知道的，但他还是要问出来。

　　　　“这个笨丫头对海巫婆说她爱上了一个人类所以想要变成人类，海巫婆给出的代价是如果她想见的人最后没有爱上她没有娶她而是娶了别人的话，那么在他结婚的第一个早晨希尔的心就会碎裂，而她将会变成海上的泡沫！”

　　　　希尔有些迷茫，她还不知道那到底代表了什么。

　　　　“如果我和瑞恩都不结婚或者瑞恩娶了希尔呢？”真的听到他早就知道的话斯诺反而笑了出来，如果他们都没有结婚或者瑞恩娶了希尔呢？是不是就解开希尔的诅咒了？

　　　　“……三年，如果三年里你和瑞恩都没有爱上希尔的话，那么一切都是白说，这个笨丫头甚至都不知道海巫婆为什么会被所有海洋生物讨厌，连父王和祖母都从来不见海巫婆，她居然自己送上门去！”

　　　　原来还有时间的限制啊……斯诺摸摸旁边的巨狼，看向希尔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是他大意了，他原本以为只要瑞恩娶了希尔就会没事的，但是事实上却要瑞恩爱上希尔，而且还要在三年之内，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他不想希尔死。

　　　　从那之后几乎每天都会有人鱼来看希尔，那些都是希尔的姐妹，她们说她们一定会找办法救她的，但是斯诺却从来没有见过海王以及希尔曾提到过的那个给她们讲